45|召见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宴席过后, 方家众人在商议着上京一事,小辈们先行离开,方氏姐妹带着雉娘去她们的闺房。

    方静怡的房间里带着一股书香, 多宝阁上的器物典雅精致, 书桌上还铺着未完成的画稿, 墙壁上仅挂着一张幅字, 字体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女子之手。

    雉娘多看了两眼, 这字与意不太搭, 上面写的是一首诗,诗表达的是怀远思幽之意,借景喻志, 像是男子所作。

    方静然带着骄傲地道,“这是我大姐的字,她的字可是连祖父都夸过的, 至于诗吗?却是一位故交在七前年所作。”

    方静怡的脸上现出甜蜜的红晕,轻啐一下堂妹,“就你多嘴。”

    雉娘不解地望着方静怡, 一幅字一首诗而已,有什么可脸红的,突然她心一动, 莫非作诗之人是她的意中人?

    会是谁呢?

    她还没有问, 方静然就有些忍不住, “雉表妹就不好奇诗是谁作的吗?”

    雉娘露出茫然的表情。

    方静然得意一笑, “这首诗当年可是轰动京城,作诗之人你也见过,就是胥家的大公子。”

    方静怡嗔怪地看着堂妹,略有些责备,“你别在雉娘面前卖关子,我平时里常用别人的诗词练手,那日正巧用了大公子的诗,被祖父瞧见,说这字是我生平所写最好,于是让人装裱起来,悬挂在此处。”

    雉娘含着笑,若是她现在还没有看出方静怡的心思,那就是白活一回,怪不得方家的大小姐,都快十八还不许人家,原来是等着胥大公子,只可惜,大公子心里已有心上人,这方静怡的一腔女儿情怀,怕是要付诸流水。

    “原来是胥大公子的诗,怪不得意境深远。”她不吝啬地夸赞着,方静怡一脸的荣幸与焉,眼里隐隐带着傲色。

    方静然嗤笑道,“雉表妹还知道什么是意境深远?”

    “表姐,雉娘虽不会做诗,却也能看懂诗的含义,就好比表姐你爱吃碧梗米饭,可表姐难道会栽种稻谷吗?”

    方静然被她的话噎得无言以对,斜睨了她一眼,然后闭嘴。

    方氏姐妹脸色不好看,雉娘趁机告辞,回到方家为她和巩氏安排的住处,巩氏已经坐在桌边,若有所思地发着呆。

    她轻轻地走进去,唤道,“娘。”

    巩氏从沉思中恢复过来,欢喜道,“雉娘回来了,和两位表姐聊得开心吧。”

    “娘,你开心吗?”

    她不答反问,坐在巩氏的身边。

    巩氏脸一愣,摸着她的头,“连你也能看出来,真是懂事了,恐怕方家除去你外祖父,没有人真心想我们来,许是因为你爹要调入京中,她们才放低身段相请。”

    雉娘偎进她的怀中,娘明白就好。

    翌日,方氏姐妹还有三位表哥带雉娘出去游玩,方老夫人笑得开怀,让方静怡带足银子,务必要让雉娘玩得尽兴。

    巩氏自是同意,让雉娘带上乌朵,雉娘想着,让乌朵多带上一身衣服,这是她多年的习惯。

    方家的大少爷名唤方伯俊,已经快二十一岁,是方静怡的嫡亲兄长,同是方家大房所出,二少爷叫方伯韬,二房嫡子,十九岁,三少爷方伯明,大房嫡次子,十九岁。

    方家兄弟姐妹几人年岁相隔不大,看起来平日里感情不错。

    此时正值秋季,天高云淡,最适宜游山玩水,临洲城最美的景致就是甘泉湖,甘泉湖位于城南近郊的地方,不远处是高山。

    湖边茶楼林立,来往行人如织,方伯俊去租了画舫,然后众人上船,船夫按方家兄弟的吩咐将船划到中央,甘泉湖的两岸种着桂花,风一吹,香气飘来,丝丝入鼻,湖水很清澈,还可以看见不时游来游去的鱼儿,

    一行人都站在外面,看着这优美宜人的景色。

    方静然拉着雉娘,指着湖中的鱼儿道,“雉表妹,不如我们来给鱼儿们喂食吧。”

    “哎哟,你又玩这个,这次还拉着雉表妹,真让受不了。”方伯韫抚额,一脸的无奈。

    方静然笑嘻嘻的答着,“我就爱玩这个,雉表妹肯定也会喜欢的。”

    她的丫头早就拿着一个小篮子等候在一旁,此次出行,三位少爷没有带下人,方氏姐妹和雉娘各带着一个丫头。

    丫头将篮子交给方静然后,便退回到船尾,呆在下人舱里。

    方伯韬摇着扇子,对雉娘道,“雉表妹,我们准备对景吟诗,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

    “雉娘和我一起喂鱼。”方静然一手提着小篮子,一手拉着雉娘,站在船边上,准备给鱼儿们喂食。

    相比吟诗作词,雉娘更喜欢喂鱼。

    她和方静然取出篮子里的鱼食,开始喂鱼,那边方氏兄弟和方静怡在冥想着诗句。

    突然画舫颠簸一下,雉娘扶住船栏稳住身形,不料方静然没站稳,朝她扑过来,将她撞落到水中。

    变故突生,那边几人停止想诗,方静怡立马反应过来,大叫道,“快,雉娘落水,二哥会水性,快点下去救人。”

    雉娘落水后刚开始有些惊慌,但她原是会游泳的,很快冷静下来,听到方静怡的声音,果然见那方伯韬跳下水来,朝她游过来。

    她急忙憋口气沉到水里,快速地往船尾游去,船尾是下人呆的地方,乌朵听到动静出来,正要往前面跑,突然见自家小姐从水中冒出头来。

    “先别出声,快去拿披风出来。”

    乌朵捂着嘴,飞快地拿取来披风,雉娘眼瞧着船头的人往这边来,急忙让乌朵将她拉上来,等前面人赶到时,她已被披风包着,虽然样子狼狈,却并未出丑。

    方静怡惊呼道,“雉表妹,你怎么样了?”

    雉娘的全身已湿,头发滴着水,衣服也在往下淌水,“表姐,容我先去换衣再说。”

    “快去,小心着凉。”

    等她换衣出来,头发也擦得半干,白净的脸未施任何的脂粉,干净透亮,楚楚动人,方家的少爷们目露痴迷,尤其是方伯韬,对于方才没能亲手救起她,痛心痴首后悔不迭。

    方静然疑惑地问道,“雉娘,你怎么跑到船尾去的?”

    雉娘一脸的心有余悸,“我也不知怎么回事,身子往下沉,湖底似有水流,将我冲到船尾,我拼命想呼气,使劲地冒出头,幸好乌朵发现我,我这才脱险。”

    方静怡看一眼乌朵,“真是一位忠仆,今日幸好有你,若不然…”

    “这是奴婢的本份。”

    乌朵答着,依旧立在雉娘的身后。

    方伯韬有些惭愧,“表哥无能,幸好雉娘命大,要不然,怎么和姑姑交待。”

    “天灾人祸,都是无法避免的,雉娘没事,表哥不必自责。”

    方伯俊出声道,“雉娘妹才落水,现在天凉,怕会着凉,我们回去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几人也没有再游玩的兴致,让船夫调头回岸,坐马车返回方家。

    巩氏听说女儿落水,惊得面无血色,方老夫人连忙让下人去熬姜汤,方静怡不停地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雉娘。

    雉娘急忙摇头,“不是表姐的错,是雉娘没有站稳。”

    方大夫人心疼道,“二妹,快让雉娘回躺着吧,等喝过姜汤,盖上被子闷一觉,发发汗就好。”

    巩氏连忙点头,带着女儿下去。

    母女二人回到房间,巩氏这才红了眼眶,“幸好菩萨保佑,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娘该怎么办?”

    “娘,我这不是没事吗?乌朵机灵,女儿虽喝了几口湖水,却没有受其它的罪。”

    雉娘安慰着巩氏,其实她半口水都没有喝到,不过这可不能说,当时船虽然颠簸,她已站稳并扶好,是方静然突然扑过来,将她撞倒落水的。

    她细细地往回想着,她记得方静然是和她并排站的,按理说再如何站不稳也不应该是往她这边倒,应该是往湖里倒或是后倒,那么又为什么偏偏倒向她,而且那力道太过奇怪,像是拼尽全力撞向她一般。

    为什么?

    她轻轻地皱着眉头,巩氏急急地问道,“雉娘,可是哪里不舒服?”

    “娘,没有,我只是在想,我们还要在临洲呆几天。”

    “雉娘想家吗?出嫁女时隔多年回娘家,按礼最少得住够三日,再过两天我们就能离开。”

    巩氏将她揽住,雉娘顺势靠过去,“娘,我不想出去玩,若是表姐她们再来找我,你就说我受了惊,要将养几天。”

    “好,娘知道。”

    接下来的两天里,雉娘都窝在房间,方氏姐妹都来探望过,方家的公子们也派人送来东西,方静然带着遗憾地看着她,“你可真是个没福的,临洲那么多好玩的地方,本来都要带你去的,你却只能天天躺在塌上,真是可惜。”

    “表姐,雉娘就是个没福的,白费你们的心意。”

    方静然对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怜悯地摇着头。

    雉娘无所谓地笑笑,等她离开,才冷下脸。

    好不容易挨到离开的那一天,母女俩坐上去渡古的船,雉娘这才舒展眉头,巩氏好笑,“果然是归心似箭,你精神都好了不少。”

    雉娘重重地点头。

    清晨的朝阳缓缓地升起,迎着江风,听着桨声,船慢慢地驶离码头,她抬头看着远方,忽然想到远方的大公子,不知他可有平安抵京,路上可还顺利?

    京城的一座宅子中,胥良川正和父亲在书房里说话,胥阁老欣慰地看着儿子,儿子比起以前更加的内敛,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有些看不透,“你此次阆山之行,看来收获良多,想来有许多的感悟。”

    “正是,父亲,儿子想通许多事情,都要得益于此次远行。”

    “好,为父没有什么再教你的,官场尔虞我诈,变幻多端,要时刻清醒,不贪欲不冒进,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这些道理多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具体要如何做,却是要你自己慢慢地摸索。”

    胥良川神色淡然,恭敬地点头,前世里,父亲退居阆山后,因为他的事情,忧心病倒,很快离世。

    外面响起脚步声,一位妇人端着参汤走进来,妇人身着朱色的褙子,眉宇间透着豁达,含笑地对父子俩道,“老爷真是的,川哥儿才回来,你就拉着考校,也不怕累着儿子。”

    “娘,儿子不累,明日儿子还要进宫,爹在提点儿子。”

    胥夫人白胥阁老一眼,“川哥儿自小出入宫中,还需你来提点,你赶紧放他去休息。”

    胥阁老给儿子递一个眼色,胥良川默默地转身。

    他一到京中,还未喘口气,就听到宫人有人来传皇后娘娘的旨意,让他明日进宫,他确实是该回去好好琢磨一下皇后娘娘的用意。

    还未出门,就被胥夫人叫住,“等下,川哥儿喝完参汤再走,娘可是估摸着你今日会到,让人炖了一天。”

    胥良川听话地端起碗,一仰脖子,喝得干干净净,多少年没有喝过母亲的参汤,前世父亲去后,母亲郁郁寡欢,不到一年也病逝。

    还能再承欢膝下,都是老天垂怜。

    放下碗,他朝着父亲再行礼,然后离开。

    次日天没亮,他就起身在宫门口候着,等卯时宫门开时,太监才领着他前往皇后娘娘的德昌宫,又在外面候着,约辰时,德昌宫的门才开,主事的琴嬷嬷笑脸出来。

    “老奴见过大公子,不知大公子此行可还顺利?”

    这位琴嬷嬷是皇后娘娘的心腹,以前却并不是祝王府的下人,而是先帝时进宫的宫女,后来才被调到德昌宫,慢慢得到皇后娘娘的信任,升为主事嬷嬷。

    “劳嬷嬷相问,托皇后娘娘的福,一切都很顺利。”

    琴嬷嬷眼底都带着笑,“大公子是个有福气的,自有佛祖庇护,你此次回京,胥夫人定然高兴,上次胥夫人还说起大公子的婚事,眼见大公子也到婚娶之龄,想来应该很快能让胥阁老和胥夫人如愿。”

    胥良川略低头,“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良川并不在意,好似祖母有合适的人选,已和家中父母相商,许是不会太远。”

    “那敢情好,到时候少不得要向胥夫人讨杯喜酒喝,听说二公子也和你一起进京,兄弟齐心,才是旺家之道。”

    “正是,岳弟孩童心性,最为纯真。”

    琴嬷嬷点点头,感慨道,“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你,太子,县主,平公子,以前常来宫中,后来你来得少,就只剩县主和平公子。”

    “县主和平公子才是有心人。”

    琴嬷嬷见德昌宫的正殿门响起打开的声音,忙将胥良川引进去。

    皇后娘娘坐在宝座上,她就是长得极美的女子,自当上皇后以后,原本的美貌渐渐被霸气和威严所取代,渐渐掩盖本来的样子,只见她妆容精致,眉形画得如刀飞斜入鬓,双目带着凌利,红唇微扬,带着一点绝情。

    “本宫有段日子未见你,想念得紧。”

    胥良川双手相拱,行大礼,“多谢娘娘挂念,良川惶恐。”

    “平身吧,本宫多日未见你,就想召你话些家常,你从前在东宫当伴读时,可是常来本宫的德昌宫,一转眼,都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儿,本宫心甚慰。”

    胥良川恭敬地低着头,青色的儒袍,宽大的袖子,修长如竹。

    皇后娘娘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越看心里越满意,“你和太子,凤来县主还有晁儿,都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每回见到你们几个,都觉得日子过得太快。”

    “我们虽已长大,可娘娘您似乎半点没长,还和从前一样。”

    皇后娘娘笑起来,凌利的眼神中竟似蒙上水气,盈盈如水,很快她恢复如常,眼神凌利如故。

    “一段时日不见,清高冷淡的胥大公子也会说这样的好听话,本宫真是欢喜万分,不知将来哪家姑娘能有幸听到你说同样的话。”

    胥良川似有些窘迫,脸色略不自然。

    “好了,本宫是逗你的。”

    皇后娘娘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咦,今日的茶水怎么略有不同,还带着花香。”

    琴嬷嬷回道,“娘娘,这是县主以前收集的花瓣上的露水泡出的茶。”

    “她有心了。”皇后娘娘点点头,“凤娘不在身边,本宫总觉得少些什么。”

    “娘娘,县主不久就会随其父上京,到时候娘娘就能常见到她。”

    皇后娘娘似是想到什么一般,问胥良川,“你祖籍也在渡古,不知可有遇到过凤娘?”

    胥良川仍旧低着头,语气恭敬,“回娘娘的话,家中祖母曾举办过花会,那日良川恰好去接太子,碰到过一次。”

    皇后娘娘眼皮垂下,看着杯中的茶水,“那你看县主是瘦了还是胖了?”

    “娘娘恕罪,良川并未曾细看,倒是听平公子私下提过一句,道县主清瘦不少,想来应是瘦了吧。”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皇后娘娘似是有些乏累,胥良川又行礼退出殿外。

    外面的太监将他引出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