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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简简单单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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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彬啊?”林易瑶抬头望着我,用一种带着戏谑自嘲般的语气继续说:“张彬是我们村子里的高材生。”

    我想我刚刚的反应一定很失态,因为有那么一刻,我似乎听到了“结婚”这样的字眼,那一刻我感觉心脏被紧紧揪住了,硬生生的疼。

    我忽然感觉悲伤,难道连林易瑶也要弃我而去了吗?

    说真的,我虽然一直在有意躲避着她,但是男人的占有欲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我虽然很清楚我无法对她承诺什么,也无法给她一个她想要的未来,我甚至装模作样假惺惺地对她说过,她值得更好的男人这样的话。

    可是,当她真的找到了这样的男人的时候,我心里却是那么痛苦。

    也许,我理想的状态便是,林易瑶永远这样站在我身后,也许我就是需要她的爱情来维持我们这种奇怪的关系。

    说实话吧,我就是不希望林易瑶会离我而去。

    婷姐已经永远地离开我了,如果,林易瑶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孩也离开我的话,我想我可能会遭受不住。

    林易瑶见我吃吃地望着她半天没说话,她便主动伸手碰了碰我,之后说:“云川哥,我们继续去吃饭吧。”

    我茫然地望着她,默默点头“嗯”了一声。

    但那个晚餐我吃得并不多,林易瑶其实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大约晚上十点半,我让李叔开车将她送回了公寓,之后又让李叔送我回家。

    在车上,我望着车窗外面显得有些冷清的街道,默默说道:“人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对吧?”

    这话既像是问李叔,又像是自言自语。

    李叔先默默叹了一口气,之后说:“陆总,那个叫什么,小林和陈助理她们都喜欢你吧?”

    我回转过头来,看着李叔,苦笑了一下,但没有回答。

    李叔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似乎显得有些慌张,很久后,见我没有回答他才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陆总,我会不会说得太多了?”

    我望见他那种慌张的眼神,默默摇了摇头说:“没事的,李叔。您觉得,林小姐和陈小姐这两个女孩怎么样?”

    李叔一边认真地开着车,一边小心地看了我一眼:“陆总,您是想听我的看法吗?我就一老头子,这些事情是不懂的。”

    我笑道:“没事,李叔,你放心说。”

    李叔这才小心地说道:“我刚来公司工作,对林小姐和陈小姐都不太了解,不过,就我的观测来看,我觉得,林小姐心里可能是真的有你,而且林小姐比较矜持,气质里有一种女性特有的让人心疼的哀伤。陈小姐就不同了,相比之下,她显得活泼得多,有时候甚至有点小野蛮,不过本质不坏,两个女孩内心里其实都很善良吧。”

    我听了李叔的话,默默点了点头,之后说:“李叔您孩子多大了?”

    李叔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我那时候家里比较穷,晚婚,三十多了才结的婚,现在孩子13岁了,在上初二。”

    李叔说这些话时,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幸福里了,他的眼神动了动,嘴角不自觉的挂着一抹笑意。

    我看着他这样子,心里竟有些羡慕和嫉妒。

    很久后,我说:“李叔,我看您应该很幸福吧?”

    李叔依然是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眼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他微微摇了摇头:“我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老头子,不像陆总您这么年轻有为,像我这样没出息的男人,结婚后就置身在生活琐碎里抽不开身了。”

    虽然李叔这么说,可我心里还是相当羡慕。

    是啊,有时候,那些看似平平淡淡的生活,那些让人烦恼的家庭琐碎,其实才是幸福的真谛所在。

    在我还没有毕业的时候,在婷姐依旧陪在我身旁的时候,我曾不止一次想到过那种每一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婷姐温柔的脸孔的感觉。

    我很明白,和婷姐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是真的很幸福。

    但那时候,我们也真的很平凡。

    我曾一无所有,但我有婷姐,于是我便有了爱情与无比珍贵的幸福。

    我想,如果允许,与现在忽然得来的财富想比,我其实更愿意回到和婷姐平平淡淡的过去。

    只是,如今,想着已经躺在别人的床上的婷姐,想着自己迅速被财富填充得无限膨胀的自我,我心里有一种沧海桑田,世事变迁般的无奈和忧伤。

    我深吸了一口气,才看着李叔默默说道:“平平淡淡才是真啊,李叔。”

    李叔赞肯地点了点头:“陆总,您这个年纪的人,能认识到这一点,真的很不简单。陆总,您不是一般人呐。”

    我看着他那种稍微有些沧桑的面容,不知道他这话是发自内心的还是纯粹想迎合我。毕竟现在,在我这个位置上,想奉承我拍我马屁的人不在少数。

    不过,我对他默默笑了笑,之后说道:“其实,会有这些感触,是因为,我曾经碰触到过这种稀世珍宝一般的幸福,可惜的是,当时的我,依然懵懂幼稚,不懂珍惜,人总是这样,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懂得它的珍贵,后悔莫及。”

    李叔点了点头,之后说:“陆总,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在这寂寞的深夜,我一听这话,心里立即来了兴趣,于是便说:“李叔,您请讲。”

    李叔深吸了一口气,许久后声音才悠然传来:“我和我家那个女人,其实是在我22岁进城打工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吧,她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人长得水灵灵的,两个小辫子扎在脑后,一甩一甩的特别可爱。她是给我们工人做饭的,这小姑娘也出生在穷苦人家,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要照顾,所以不得不辍学想办法挣钱。那时候,她一个做饭的,又是女人,工钱没有我们高。后来,我看她可怜,每个月领到工钱之后就会塞给她一点。这样一来二去,我们就慢慢混熟了,当时,应该也有点互生爱意了吧,不过我们年龄差距那么大,所以我也没多想。

    “后来,工程做完之后,我们没事可干了,村里一起来的人商量了一遍后就转到其他城市去了。这一去,天涯海角,我们之间就这么断了联系,很多个夜晚,我望着城市浑浊的天空,都会想起她那两个俏皮可爱的小辫子来。不过我心里也清楚,我这样没本事的男人,是没有能力养她的,也不配得到她那么可爱的女人。

    “所以,这些事情,想想也就算了。我一直不怎么记挂在心里。

    “时过境迁,2004年左右,我和她已经分别了快八年了,我都奔三的人了,还没有个媳妇,家里人也着急。不过,急也没办法,我一个小地方来的农民工,没存款,没房子,啥也没有,没有女人看得上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后来,经一个老乡介绍,我考了个驾照,之后开始在出租公司上班。直到这时,我才算是终于有了个稳定的工作吧。

    “因为一个人在城市里生活,每天回家都是清锅冷灶的,心里特别孤独,所以我就习惯了在深夜里开车拉客。说来也巧,有一天晚上,我又在深夜拉客的时候,忽然碰见一个喝得醉醺醺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拉扯着。那样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那个男人的意图。我见状,本来不想管,我一个开出租的,有些事情能不管就尽量不管吧。但是呢,我刚想把车子开走的时候,忽然觉得那个女人看起来很面熟,但一时间又想不起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听到这里,默默插了一句话:“那就是婶子吧?李叔。”

    李叔点了点头:“对,就是她。我反应过来就是她的时候,其他的东西都顾不过来了,当时就愤怒地走下车去,拿了一根钢管,狠狠照着那个男人的脑袋就打了一下子,那个男人被打昏了,而你婶子就被我接了回去。

    “那天晚上,她喝得有点多,迷迷糊糊的根本认不出我是谁来。第二天醒来认出我后,就一直不停地哭,哭得我看着她心都碎了。她告诉我,我离开后,这么多年,她拒绝了很多人的求婚,一直在找我。问我为什么当初走的时候,一点消息都没有留给她。她说她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找到我了。

    “我问她为什么要找我。她对我说,‘那个时候,你一个月的工资才不足一千块,你自己每天都吃最便宜的馒头锅巴,却每个月都硬给我塞三百块钱。这样的男人,我一辈子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她是个苦孩子,苦了大半辈子,所以特别懂得感恩。我听了她的话,再也狠不下心来了……”

    李叔说到这,似乎被往事感动了,他默默抹了一把眼眶,然后继续说:“后来的事情,你应该也猜到了,我和她结了婚,婚后一年多,她就给我生了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也难免会有点摩擦,不过,只要懂得调解,相互多一分理解,生活里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我听完这些话后,不知不觉,泪水已经爬满了脸庞。

    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变得如此敏感了起来。李叔的经历说起来,并没什么复杂的地方,就像他的眼神一样,都简单纯粹得那么干净,那么一尘不染,但却又那么动人。

    李叔最后默默说:“陆总,我打心里和你说,其实,幸福,哪有那么复杂,有时候,人只要懂得满足,一切就都有了。人生,简简单单,幸福,也简简单单。”

    我看着他,早已是泪眼朦胧。我真挚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