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言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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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珠妹妹忘记带什么东西了?”谢云霜幽幽地说道,嘴角蓄着一抹淡笑,手中的浣扇随之摇曳着,面上虽是殷切,实则这句话埋了陷阱,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

    祖奶奶的接风宴请的来宾大多是候府旁支和一些王公贵族,大多数都是不如候府显赫尊贵的,男席那边她不知道,可女席这边自然是时时注意主桌上的动静的,旁支她不看在眼里,但恰恰是这些身份不是很尊贵的旁支会将一件小事传的最大,人啊,都是见不得旁人好的,尤其是见不得一直压着他们的本家好,因此,主桌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她要做的,自然是让谢明珠的名声毁了,再让这些旁支碎嘴之人将这消息传遍整个京城。

    反正在这宴会里也是无聊得很,还不如寻些乐子玩玩,而玩弄南曲柔和谢明珠,便是她最大的乐趣了。

    “云霜姐姐这是说什么呢?”谢明珠有些心虚,但面上神色却不改,目光淡然如初,如同质问一般地问着谢云霜,实在是失了嫡女风范。

    续弦生的女儿,顶多也就是半个嫡女。

    谢明珠自然是知道谢云霜所说的她忘了带的“东西”是什么,不就是那串檀木佛珠吗?起初她还十分欢喜地戴着它,母亲却告诉她这里面有檀莲毒,是母亲十年前用来害太夫人用的。

    可如今却将这佛珠转赠给她谢明珠,谁知道她们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无论有意无意,她总不能一直带着毒药在身把自己毒死吧?虽说那佛珠经过母亲的手处理过后,本来片刻就可以置人于死地的檀莲毒的毒效却硬生生地要好几年才能发挥缓慢的毒效,但她也不能随时随地将那毒药戴在身上。

    “老祖宗赏给你的檀木佛珠呢?不是叮嘱你要日日戴着洗去罪孽吗?明珠现在是被母亲宠得恃宠而骄了,是不是日后对长姐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不用接受惩罚了?还是说,明珠妹妹现在连老祖宗的话都不听了,到底有没有将老祖宗放在眼里?”谢云霜缓缓地说道,目光直视谢明珠,莫名地给了谢明珠一股压迫感,让她不敢对上谢云霜的目光。

    方才将她去寒山寺的缘由说了出来,便以为就此了了?她总得拖她下水才会作罢呢。

    “自然不是如此。”谢明珠眼神有些虚晃地说道,依旧不敢直视谢云霜的眼眸。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的谢云霜与之前的谢云霜有些不同了,让她十分得寒栗。

    “那檀木佛珠呢?”谢云霜盯着谢明珠,轻笑一声。

    不敢如此,又为何不见那檀木佛珠?

    “自是被明珠不小心落在厢房里了。”谢明珠镇下心神,缓缓地说道,直视谢云霜的目光。

    仔细想想,谢云霜又有什么可怕的,她不过是一个弃嫡罢了。

    “明珠妹妹果真是气性高了,老祖宗的话,说忘就忘。”谢云霜缓缓幽幽地说道,浣扇遮住唇部,掩面轻笑。

    “明珠不过是是忘了带而已,长姐你为何要一次次陷害我?”见说不过谢云霜,谢明珠这又开始转移话题,想要把祸水引到谢云霜身上。

    “陷害你?是我陷害你让你在长公主厢房前的水塘推我下水,还是故意在我床榻上放了麝香?”谢云霜柳眉紧蹙,带着些许恼怒地说道。

    方才跟慧心嬷嬷说当没有发生过,是不想让祖奶奶以为她有意要害南曲柔肚子里的候府嫡子,而现在,她自然是不能白白错过这个机会。

    任何能毁了南曲柔和谢明珠母女二人的事,事无巨细,都值得她去注意,因为一个小小的砖块,积少成多,也能成为坚固无催的城墙,于南曲柔和谢明珠母女二人也是一样,任何的把柄,日后都会击垮她们二人的有力证据,她自然是不会小觑这些把柄的。

    她要一环一环地将南曲柔和谢明珠击垮,踩在脚底下。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推嫡姐下水不成不说,竟然还用麝香加害她,麝香,是可致女子无孕或流产的。无论女子婚嫁与否,自初来月事之时,母亲便会告诫女子麝香的毒性,在场的女子无一不知道麝香的厉害之处。

    “长姐可是累糊涂了?竟然这样出口妄言,明珠哪里有害长姐的原因?”谢明珠却是死活不愿意承认,毕竟不认还有一线希望,认了,便一点希望都没有了,她自然不会傻到白白断送了自己的后路。

    “明珠!”突然,太夫人对谢明珠一顿呵斥,谢云霜与谢明珠纷纷抬眼看着主位上的老祖宗。

    谢云霜知道,这是祖奶奶在保谢明珠,毕竟谢明珠才是南曲柔腹中候府嫡子的亲姐姐,就算是为了保全那候府嫡子的名声,谢明珠,祖奶奶也得保着。

    谢云霜无奈得叹了一口气,南曲柔这一胎,护了她们三人周全了。

    “该回去就回去,佛珠的事,明日再与你算账。”太夫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谢云霜只好恨恨无奈地送走谢明珠,心中却闪过一丝狠厉,南曲柔腹中胎儿,实在是留不得。

    谢明珠的走不过是个小小插曲,宴会场没过一会儿便恢复了热闹暄吵,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而谢云霜实在是无聊极了,又想起方才与沉鱼遇到容袆世子的事情,一时好奇便向男席那瞥了一眼,却撞上容宣带着警告的恨恨目光,那眼神,如同是在看一个红杏出墙的女子一般。

    谢云霜不免得怯懦地收回她的目光,她若是再看下去,难保容宣会不会当众过来质问她。

    不过她倒是看见了容袆世子的大致位置,便又向着谢兰宁谢兰扇的位子上看去,兰宁在男席处四处看着,毫不避讳自己是个未出阁的姑娘人家,而谢兰扇却是低着脑袋,似乎是在听谢兰宁在讲些什么,时而羞涩,时而欢喜,脸上的神色变化万千。

    谢云霜随着谢兰宁的目光看去,只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容袆世子嘴里还不停地谢兰扇说些什么,忙得不亦乐乎。

    谢云霜掩面一笑,谢兰宁这个蠢笨的人,拿人家当好姐妹,却被人当了棋子还不知,反而还开心地做人棋子,谢兰扇,却是有心机的,这样她即可知道容袆世子的一举一动,又不会连累了她的名声,毕竟她连累的,是谢兰宁的名声。

    原来就在今日,谢兰扇便已经见到容袆世子了。今世是如此,前世却没有祖奶奶的接风宴,容袆世子与谢兰扇他们二人是否如今世一般在今日相见,那便是不得而知了。

    一个时辰过后,众人怀着各自心事离去,喧闹的宴席瞬间静了下来,与方才做对比,实在是冷清地很。

    一散席,谢云霜便走到二夫人与谢沉鱼的身边,拉起谢沉鱼的手,抬起脑袋对着二夫人笑呵呵地说道,透着些许撒娇意味,“二婶母,今天晚上便让沉鱼睡在老祖宗院子里吧,我有好多话想与沉鱼说说呢。”

    “行了,那你们姐俩便好好聊聊吧,知道你们感情好,二婶母今日就将沉鱼放在你这儿了。”闻言,二夫人也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只是轻轻颔首,慢条斯理地说道,在对着谢云霜时,二夫人便没有了那副在外人面前怯懦的样子,反倒是真的像极了一个寻常的婶母一般,目光慈爱和蔼地看着谢云霜。

    “多谢二婶母了。”听到二夫人的答复之后,谢云霜裂开嘴一笑,与沉鱼二人目送着二夫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