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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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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王师长看到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老百姓时,眉头不由一皱,心说,到底出了啥子事呢?

    王师长来到了百姓面前,口中说道:“各位父老乡亲,有什么事尽管开口,我一定会大家做主!”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最前面的一个老汉跪在地上失声痛哭,一个劲儿的磕头。

    “老人家,你这是干啥子?有话请讲,我一定为你做主!”

    老汉收住了泪水,口中说:“青天大老爷,额是平遥县小王庄人,前几天,一伙川军来到了额们小王庄,与鬼子打了一架,额们老百姓心里高兴啊,把他们当成自家人请到了屋里,拿出最好的吃的给他们吃,可是,他们中,却有人干出了猪狗不如的事来!”老汉悲愤异常,越说越激动。

    这老汉口齿很是清晰,说话中气很足,穿戴虽说朴素,却很干净,一看就知不是一般的百姓,应该是乡绅之流,他先给王师长戴了顶高帽,说了川军的好,然后才开始说自己告状的缘由。

    “噢?啥子事,你尽管说!”王师长朗声说道。

    “你们川军中的一个军官,把我闺女给糟蹋了,她才只有十七岁啊,青天大老爷,请您为我做主啊!”老汉说完,磕头如捣蒜,身后的老百姓也跟着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王师长一听,心知事情不好,如果这事儿不妥善处理,对川军的名声和威望有极大的损害。

    想到这儿,王师长正色说道:“老人家,只要你能指认出那做坏事的人来,老子一定给你做主!”

    “此话当真?”老汉正色说道。

    “当然当真!”王师长正色说道,虽说川军的军纪一般,平时爱偷鸡摸狗的,但那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军饷都供不上,还谈何纪律,但是奸人妻女做的却太过份了些,影响太坏,王师长也是不能容的。

    “老贺,你把师里去过小王庄的军官都给我召集过来,老子倒是要看看,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是!”

    贺参谋长立即吩咐人下去了召集全师军官到师部集合。

    当五六六团与警卫营的军官来到师部时,这些军官一个个有些莫名其妙,各自聊着天,纷纷议论着今天师长为什么样这么急召集大家过来。

    “师座到!立正!”

    一声大喝传来,院子里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所有的军官立即停止了乱哄哄的议论,一个个挺直了腰板,目视着前方。

    “老人家,一八九师全体军官都在这儿了,你给老子指出来,到底是谁做的的坏事!”

    那老汉从王师长的身后走了出来,眼睛在人群中扫来扫去,半晌,老汉的瞳孔剧烈收缩了一下,用颤抖的手指指向了人群中的刁玉丰,口中说道:“畜生啊,畜生!”

    老汉一下子冲进了人群当中,拎着刁玉丰的领子,一边大骂,一边痛苦流涕。

    是他!

    王师长和贺参谋长瞪大了眼睛望着刁玉丰,刁玉丰是五六六团的副团长,更重要的是,王师长是他的亲舅舅,本来,郭首道应该晋升为五六六团的团长,就是因为刁玉丰,他一直在犹豫,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甥,有心想把刁玉丰扶正,为自己掌握着兵权,但又怕众人不服,特别是郭首道战功卓著,如果不予以提拔,那就是赏罚不均,队伍日后就不好带了。

    想不到啊,就在这个时候,刁玉丰却出了这事儿,王师长真是恨铁不成钢,气的差点没吐血。

    “刁玉丰,你给我出来!”王师长大吼一声。

    “是!”刁玉丰耷拉着脑袋,脸色有些惨白,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你……你事儿……真是你干的?”王师长用微有些颤拌的手指着刁玉丰问道。

    “是。”刁玉丰知道自己无法抵赖,只好点头承认。

    “你这个畜生!”王师长气的胸口一热,一口血差点儿没吐出来。

    一把拿过卫士手中的马鞭,王师长用力的抽打在刁玉丰的身上。

    “你这个畜生!”

    王师长一边抽着,一边骂着。

    “啊!啊!师长,你别打了,我错了!”刁玉丰惨叫着,却也不敢躲闪。

    王师长足足抽了刁玉丰几十鞭,我才扔下了鞭子,眼中泪光闪现,口中凄然说道:“三娃子(刁玉丰小名),你娘生你的时候难产,他临死时和我说,让我把你养大,这些年,老子把你当亲儿子待,却想不到,你却做出这样猪狗不如的事情……”

    “贺参谋长,奸淫妇女,军法中该当何罪?”王师长朗声问道。

    贺参谋长不由一惊,他是知道王师长对刁玉丰的感情的,一听王师长这样问,心说不妙,莫不是师长要大义灭亲?

    看到贺参谋长沉默不言,王师长又大吼了一声:“老贺,你给老子说,奸

    淫妇女,军中该当何罪!”王师长红着眼睛喝道。

    贺参谋长无奈,只好低声说道:“奸淫妇女,按军法……当枪毙!”

    “扑通!”那刁玉丰也是机灵之人,一下子跪倒在地,口中痛哭流涕的说道:“舅舅,我可是你亲外甥,你从小可是我娘给养大的,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就饶了我这一遭吧。”

    “三娃子,我想饶你,可是军法无情啊,咱们是出来打国仗的,要是都如你这样,那和日本鬼子有什么样区别?你到了那边儿别怨舅舅,我答应过姐姐好好照顾你,却没有想到,今天却要白发人送黑发人。”王师长说到这儿,眼泪流了下来。

    “舅舅,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刁玉丰这回是真的害怕了,抱着王师长的大腿又哭又叫。

    王师长不由仰天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显出绝然之色。

    “师座,刁团长抗日有功,就给他一次机会吧,让他将功赎罪。”贺参谋长劝道。

    “军法无情,我王某人又岂能循私?”王师长说完这话,将身子背了过去,摇了摇手说道:“拖下去,就地正法!”

    “舅舅!舅舅!你不能,不能啊!我是你亲外甥啊!”

    两个卫士早就走了过来,将已吓的站不起来的刁玉丰拖了出去。

    “啪!”

    门外,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王师长觉得自己的心抽动了一下,泪水涟涟,这一刻,他想起了姐姐独自将自己扶养成人,历尽艰辛,这一刻,他想到了姐姐临死前对自己的嘱托:“弟,姐就这一个儿子,你要把他抚养大……”

    “老姐,我对不住你啊!”

    泪水,从王师长的眼眶之中夺目而出,轻轻用袖头擦拭了一下眼泪,王师长缓缓的将身子转了过去,看向了在场所有的人。

    “看到了吗?军法无情!谁都犯不得!谁要是敢做伤天害理的事儿,就算他是天王老子,也休怪老子军法无情!”

    “青天大老爷啊!”老汉跪在地上痛哭流泣,向王师长磕头。

    王师长长叹一声,轻轻一挥手,口中说道:“都散了吧。”随后,他有些失神,步履踉跄的向着屋里走去,这一刻,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