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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最后的两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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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历了可可教室外的事,尤丹本不想和我说话,但我老这样消沉,她时不时会递给我一个小纸条,问我怎么了。当然,她当时在地下室外面等着,并不知道可可发生的事。后面我去了医院和警局,尤丹也回了家。

    “没事……”我总是轻描淡写的回答尤丹,深情恍惚,心老不在学校。望着桌上的‘禽兽线’,脑海里总会想起尤丹在可可教室门口撞见的场景,觉得我和她之间似乎有一条鸿沟,心里老是膈应着心里越发的烦。

    在她眼中,一定也看不起我吧。

    放学之后,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刚走出校门口去等公交,后脑勺忽然一阵剧痛,像被铁锹砸了一样。

    扭头过去看,赵横又给我一棍子,说:“罗雄,你是回家啊,还是急着去吃屎啊?”没了陈虎这条手拦着,赵横比之前凶狠了太多,多半是想将之前的仇都给找回来。

    我心情很低落,没看赵横一眼,揉了揉头对赵横说:“你别烦我,我在等车。”

    赵横听了,又是一棍子:“装你妈什么深沉,你还以为自己很屌啊,叫陈虎来打我呀!”一声吼,将站台的人都给吼了跑。

    我知道,别说陈虎不在,就算现在陈虎在,他也不会帮我,相反会合着赵横一起打我。这悲催的‘兄弟’情,现在让我觉得特恶心。

    “我只是在等车,我没惹你,你也别来惹我,行吗?公交车站又不是你们家的。”我不知道自己内心怎么如此窝火,要是平时我根本不敢惹他。可能是因为可可出事了,也许是因为我和尤丹关系破裂了,或者就单纯的看不起自己。

    “你放学没看到尤丹吗,刚才她放学一直跟着你走,然后被我们给抓起来了,你想不想去看看她现在怎么样了。”赵横咧咧的笑着。

    我一听到尤丹的名字立马皱紧了眉头,慌张问赵横把她怎么了。回想起地下室可可无助绝望的哭声,我特别怕尤丹也被欺负。

    “赵横,尤丹不喜欢你,你这样逼她没用的,真正喜欢她的话你就应该认真追她,把自己的花花肠子都收起来,好好对她。”

    没等我说完,赵横眼缝都眯成了月牙湾,意味深长跟我说:“我也这么想的,可尤丹怕你多想,你去跟她说一下,你根本不想跟她当同桌,这样也算给我一个机会追她呗,以后我会罩着你的。”赵横话音落地,我身体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似乎跟我说话的人是陈虎一般。

    吃一堑长一智,我怎么可能再相信赵横这样虚情假意的谎言,尤丹那么讨厌赵横,看到他一定躲得远远的,她聪明伶俐才不会被赵横抓。赵横无非是想把我骗到没人的地方,将我狠狠揍一顿罢了。

    “去你妈的!”我扭头就将书包砸在赵横脸上,公交车也不等了,直接往家里跑。

    赵横被我砸了一头,立马就追了上了,没跑到五百米就好几个人在追我,将我死堵在角落。

    “罗结巴,你真是长脸了啊,竟然他妈打我?忘了当初谁推你下粪坑的?”赵横围起来我,抡着棍子吼道:“给我打!”

    话音落地,我身上七七八八的都是棍子,疼得我拼命捂着头,用书包挡着脸。路边也有人看了见,在旁边嘀咕着:“真是的,这些孩子怎么天天打架。”

    “对啊,对啊,不好好读书,一天天的……”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刚从学校里放学的同学,我们班的,隔壁班的,讥笑声弥漫如洪水淹没我耳朵。可没有一个人来阻止赵横,他们都是一群看乐子的看客。

    不知道过了多久,赵横总算是打累了,我的眼角,头顶,都是伤口。他才抓起来我的衣服,问我:“位置,你换不换?”

    掺杂着血水的眼泪从我脸颊滑落下来,我不是疼,而是拼命在心底问自己,当初赵横把我推下粪坑的时候,我怎么就不反抗呢。

    “不说是吧?信不信我从结巴把你变成哑巴?”赵横又踹了我一脚,咬牙切齿的说:“今天先放过你,记住了,以后你要还和尤丹坐在一起,我天天放学打你,一三五在前门打,二四后门打,周末两天给你养伤。我保证你在这个学校,呆不下去!”说完,疯狂的将我手放在地上用脚跺,痛得我这一周都写不了字。

    慢慢的,周围的人看赵横也不打我了,可能觉得没什么趣了才散了开。

    我缓缓站了起来,擦了擦眼泪,横着脸,长吁了一口气。

    “还有力气喘气?”赵横一看我站了起来又要打我,他身边的人急忙拉着赵横,说:“横哥,别打了,再打待会出人命了。”

    赵横这才踹了我一脚,让人将我身上的钱都搜出来,让我以后来学校自己老实点交给他,他可以放我一条生路,让我好好读到毕业。然后点了一根烟,逍遥的走了开。

    我看着赵横活生生掏走了我一个月的生活费,那是林叔刚给我的,是我妈一个月辛苦的劳动换来的血汗钱啊!

    “赵……横!”我站在他身后,拽紧了拳头叫着他名字。

    赵横头都没有回,乐呵的拿着手上的钱笑着说:“没想到这结巴每周钱这么多,老子一周都才五百,他竟然就有四百。走,我们喝酒去,以后我每周都会多四百块钱生活费,哈哈。”可他不知道,这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仅有的生活费!

    “赵横,你把钱还给我吧。”我知道赵横是学校里的小霸王,但还是追了上去,要不回来钱,我不仅这个月活不下去,更对不起我妈。

    赵横抡着拳头,骂了一句:“你还没被打够?”显然,不准备还我钱。

    接下来,为了打消我要钱的念头,赵横又是一阵暴打,打得我头都发胀,他却用我的四百块钱,去找了一个饭馆大鱼大肉将我这四百块钱给吃了。

    我心痛,痛得刀割一样。

    这次被打,再没一个尤丹一样温柔的女生给我擦红花油,也没一个人垂怜我,只有我一个人深深的无助。

    要打,我从小营养不好体弱多病,肯定不是赵横的对手。

    可我被抢走的生活费,必须要拿回来。整个晚上,我都没有睡着觉,在想要怎么办。

    告老师?赵横成绩不好给了高价的择校费进来的,家里挺有钱,我记得他来学校那天,年级主任都去接了他。而且,钱被抢了,赵横不承认我也没有办法。

    第二天,我顶着一身的伤去上了课,尤丹递过来小纸条,问我怎么了。

    我没说赵横打的,就说自己走夜路摔的。尤丹斜着眼很娇气的鄙视我,说我笨,这么大个人了走路还摔跤。还说她都知道了陈虎和可可的事,问我那天在可可教室,是不是故意的……如果是,她可以把禽兽线撤了,我们还是同桌。

    尤丹果然善解人意,但我也没回答她。到了中午,肚子已经饿得很咕噜咕噜的响,我翻箱倒柜从书包里找出来两个硬币,这是我昨天准备坐公交车的钱。

    拿着仅剩的两块钱,我去食堂打了一碗米饭,却不没钱打菜,找了一个角落埋头干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有些哽咽不下去了,碗里忽然多了一块排骨。

    抬头一看,尤丹乖巧的身姿已经坐在我身旁。

    “这么大个男生,光吃饭怎么行啊。”尤丹问我。

    我当然不能说自己的钱被抢了,白了一眼食堂,怨气滔天的说:“大妈炒的菜太难吃了,我就吃点米饭好了。”

    尤丹听了甜甜一笑,从她粉色的饭盒里不停给我夹菜,说:“那你多吃点我的排骨,我妈给我送的哩。”一边还问我,她妈妈的手艺好吗。

    可能我这人泪点低,听到尤丹这席话,眼泪就翻滚了一圈。

    “快吃啊,不好吃吗?”尤丹说:“吃饱了你才能帮我对付赵横,不然他可要为难我了。”

    我不住点头,大口吃了起来:“好吃,好吃,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排骨。”这是我真心话,尤丹的妈妈的确心灵手巧。“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赵横欺负你。”我含着眼泪,拽着拳头,心想吃饱了一定要去将赵横抢我的钱给要回来,这可是我妈的血汗钱。

    尤丹看了好久,脸红彤彤的说:“罗雄,其实你挺好的,要是其他男生肯定会躲起来避开赵横不帮我,谢谢你。”说完,就挽着我的手。

    我身体一阵暖意,莫名的幸福感涌上心头,多希望这一秒永远停留在时间的空隙,多希望尤丹永远不知道,昨天我被赵横抢了钱今天才没钱打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