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白发皇妃 > 第107章 绝望的缠绵(1)

第107章 绝望的缠绵(1)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在西汉的悠闲生活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云思殿是原先云贵妃所居宫殿,经过修整后,漫夭住了进来。这座宫殿并不奢华,但足够精致。寝宫窗外有两排高大的梧桐树,如今又是三月,梧桐树才冒新芽。

    这天晚上,漫夭坐在窗前,正用心给孩子缝制衣裳。两个孩子都乖乖的躺在床上睡着了,粉嫩的小脸十分可爱,让人看上一眼心就会软成一团。

    漫夭时不时扭头去看,带着慈母的温柔和疼爱。

    “见过郡主。”门外传来宫女的声音,被漫夭认作义妹封为郡主的萧可大步走了进来,叫了声姐姐,漫夭连忙嘘了一声,示意她小声点别吵醒孩子。萧可连忙收声,进屋后压低声音道:“这些事情让她们做就好了,何必姐姐亲自动手。”

    漫夭招呼她坐了,笑道:“我想趁有空的时候,多为孩子做点事。”

    萧可道:“姐姐眼里现在只有孩子,您也得多抽出点时间陪陪皇上啊!我听说皇上和姐姐都不说话了,还每天晚上睡御书房,你们吵架了吗?”

    如果只是吵架就好了。漫夭苦笑,从启云国回来以后,宗政无忧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她同他说话,他也不理,仿佛听不见。他每天中午来看一眼孩子,坐一小会儿,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她知道他介意什么,但她没办法解释,她不能因为现在爱的是他就去否认自己曾经的感情。

    萧可又道:“我最近进宫,经常听到宫女太监聚在一起议论皇上为什么不封姐姐做皇后的事。我也很好奇,皇上那么喜欢姐姐,为什么不册封姐姐为后呢?”

    漫夭淡淡道:“册不册封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虚名。”

    “可是,不册封,他们会乱讲。”萧可撅着嘴,气呼呼的。

    不用想,漫夭也知道那些人会议论些什么,无非就是说她失宠了,皇帝很快会有新欢云云。这些事她早已听腻了,不奇怪。她淡淡笑了笑,“管别人怎么说呢,日子是自己过的,好不好,只有自己知道。倒是你,和老九怎么样了?如果想好了,就早点定下来,也了却我一桩心事,省得我走的时候惦记。”

    萧可一听这话,柳眉一皱道:“姐姐又说这丧气话,什么走不走的,只要姐姐好好休养,别生气,也别太悲伤,凡事都想开一些,慢慢会好的。”

    会好吗?漫夭垂目,眼光黯然道:“你不用安慰我,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天命之毒霸道无比,虽毒素已除,但她心脉早已受损,加上那日悲伤过度,落下病根。如今要想好起来,只怕不大可能。她忍不住叹气,天命天命,也许命中注定,不论哪一世,她都无法长寿。最近经常觉得胸闷,上不来气,有时候,她连孩子也不敢抱,生怕自己突然有事,会伤着孩子。所以很多时候,孩子都是交给奶娘照顾,她在旁边看着。而朝中政事,她也不再参与。

    萧可闻言难过地低下头去,幽幽问道:“姐姐,为什么你不让我告诉皇上呢?如果皇上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跟你斗气。”

    漫夭叹道:“我不想增加他的心理负担。以前只是南朝,都有处理不完的政事,现在刚接手北朝和启云国,他忙得几乎连吃饭睡觉都顾不上。最近又传来消息,周边各国已经结盟,集结百万兵力进犯边关,欲趁此机会分一杯羹,不给我们休养生息的机会。这些事情已经够他烦心的,我们就别再给他多添烦恼,平白的让他多操心。”

    “哦。”萧可闷闷的应着,心里越发的不好受,尤其想到刚才在外头听到的消息。她犹豫了一下,道:“姐姐,今天罗将军班师回朝,听说他从附属国带回很多奇珍异宝,还有属国特地为皇上准备的礼物,姐姐要不要去看一看?”

    漫夭想了想,出去走走也好,反正两个孩子都睡着了,她和无忧之间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这几个月,她想了很多,先后爱上两个人并非她所愿,但已成为无法改变的事实,再执着于此也无济于事。她已经对不起容齐,在剩下的日子里,不能再对不起无忧。这样想着,她就去了。

    宽敞气势的宜庆殿,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宗政无忧独坐首位,习惯性的将座位腾出半边位置。下首坐着罗植将军和三位属国使臣,另有九皇子和几位大臣。推杯换盏,众人相谈甚欢,庆贺罗将军得胜归来,唯宗政无忧始终面无表情,在使者向他敬酒时,他举杯便饮,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一名使者起身行礼,语气恭敬道:“启奏皇上,微臣此次入京朝见皇上,除了方才那些贡品之外,我王还特地为皇上准备了七名舞姬,她们身姿曼妙,舞艺超凡,希望皇上喜欢。”他说着抬眼偷瞧上位坐着的年轻帝王。听说最近帝妃不和,这应该是一个好时机。

    宗政无忧扫了使臣一眼,神色淡淡道:“替朕谢谢土鲜王。”说着自顾自的饮酒。

    宜庆殿外,漫夭人还未入殿,便听见里头传来轻扬悦耳的丝竹之声。快到门口时,她顿了一顿,想着就这么进去,会不会冷场?如果无忧仍然不理她,在大臣们和使者的面前闹别扭就不大好看了。

    她有些犹豫,萧可催促道:“姐姐,快进去吧,皇上看到你来,心里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会高兴吗?也罢,不管他理不理她,只要他心里高兴就好。想到此,她便和萧可一起朝大殿走去,还未进殿,已然看到殿内情景,两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大殿中央,七名舞姬正妖娆起舞,她们个个身材火辣,全身上下仅有的遮蔽之物便是两条半透明的绛紫色薄纱,一条松松围在胸口,用金丝带系住,露出深沟和半边雪白的胸脯,随着腰肢的扭动,微微颤动,诱惑不已,另一条紫纱斜斜系在胯上,半边粉白修长的美腿展现在众人的眼前,看的人血脉贲张,恨不能变成她们身上的紫纱才好。而遮盖着重要部位的紫纱位置,绣有一朵黑色的罂粟,增添了几分神秘之感,仿佛有一种天然的魔力,引人一探究竟。

    她们面上的妆容妖娆瑰丽,带着一种异域风情,眼光流转魅惑勾人,配合着那撩人的舞姿,致命的引诱,是个男人怕都移不开眼。

    人有七情六欲,自然的反应谁也无法抗拒。殿内的男人们皆看得目光呆直,就连宗政无忧也眯起了凤眸,目光透出几分迷离的醉意,眼底燃起一丝不易觉察的异样光芒。

    漫夭心间一沉,见一名舞姬大胆上前,在宗政无忧的桌案前半跪下身子,低头再仰头,乌黑柔顺的长发甩开,挺起胸脯,一手拈上系在胸前的金丝带,欲解不解,看得人心痒难耐。

    宗政无忧眸色微微一变,拿起一只筷子点住舞姬的下巴,勾起一边唇角,似笑非笑道:“跳得不错。”

    舞姬得到年轻帝王的称赞,心中自是大喜,更是要使出浑身解数。便媚眼一勾,低头就含住那只筷子的一头,舌尖慢慢舔弄着伸出来,眼神痴媚,姿态极尽挑逗,看得一旁的男人们都忍不住吞咽口水。

    漫夭忽然不想在这里呆下去,转身就要走,萧可急急扯住她,低声道:“姐姐不能走,你要是走了,皇上也许就成别人的了。”

    漫夭心头一窒,胸口又闷得发疼,仅仅是看到这些她就已经如此难过,那么,得知她心里还爱了另一个人的他又该有多痛苦?她按住胸口,仰天叹息,声音幽幽道:“如果他连这种诱惑都抵抗不了,他就不是宗政无忧。”

    萧可愣了愣,就在这时,大殿里传来一声惨叫,她们连忙回头去看,只见先前以媚态挑逗帝王的那名舞姬倒在地上,喉咙被筷子所刺穿,娇娆的面容因临死前的恐惧而变得狰狞。

    沉浸在撩人舞姿中的众人被这突然惊变震得猛然回神,看着帝王深沉的面容,手心沁出冷汗。那位献上舞姬的使臣更是吓得不轻,这七名舞姬,是土鲜王特地请人精心调教出来的,至今为止,还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她们的诱惑,而这位年轻帝王刚才明明也被那舞姬所惑,怎么转眼间就变了脸?

    其它六名舞姬柔软的身躯立刻僵硬,再也不能扭动半分,她们看着上一刻还好好跳着舞的同伴突然就这么死了,不由惊恐的望着上座那位面无表情的年轻帝王,吓得浑身发抖。

    “皇上息怒!”丞相首先反应过来,忙垂首下跪,众人忙随之。

    宗政无忧看也不看地上的女人,只掀了眼皮,沉声道:“一个小小的舞姬,也胆敢在朕面前玩花样!哼!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

    他犀利的目光一扫跪地的三名使臣,进献舞姬的土鲜国使臣立刻身子一抖,低下头去,另两名使臣也吓出一声冷汗,暗自庆幸他们的人还没献上来。而帝妃不和的传言,在他们看来,根本子虚乌有。

    小祥子忙叫了人来,把地上的那名舞姬拖走。

    土鲜国使臣叩头道:“小臣有罪,未能调教好她们,使得她们触怒龙颜,请皇上恕罪!”

    宗政无忧端起面前的杯子,淡淡道:“起来罢。其余六个,你们看着谁喜欢,就挑了带回去。”

    大臣们哪里敢说喜欢,只齐声道:“臣等不敢。”

    宗政无忧挑眉道:“既然都不喜欢,那就打发了去窑子。这么美的舞姿,埋在深宫里可惜了,应该让更多人看到。”

    一顿庆功宴就这么结束了,宗政无忧在众人的跪拜声中离席,走出大殿看到远远立在殿外的女子,他微微一愣,冷冽的凤眸掠过一丝欣喜的光亮,却又立即隐了下去,垂下眼帘,面色淡漠的从她身旁走过。

    漫夭闻到他身上飘来的一丝酒气,眉头一皱,他从来不饮酒的,今日竟饮了酒!

    “无忧。”她快步朝他追过去。宗政无忧脚步不自觉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

    漫夭跟在他身后,一直跟到御书房。看着他走到御案前坐下,她就站在他旁边。

    宗政无忧忍住不看她,不跟她说话。一想到她心里还有一个人,想到那个人的位置也许更甚于他,便如尖锥刺心,痛不可当。按捺住心中澎湃的复杂情绪,翻开一本奏章,看了半响,一个子也没看进去。头有些沉,从七岁以后,他视酒如仇,这是第一次想喝酒。酒果然不是好东西,一个舞姬竟也能撩拨起他的欲望。

    漫夭见他眸光变了几变,太阳穴的位置突突直跳,她便伸手拿过他手中的奏章放回原处,轻声道:“累了就休息吧。明天再批阅。”

    宗政无忧仍然没抬头看她一眼,他径直起身自顾自进了里屋。

    漫夭叹气,命人打来水,然后遣退下人,将宗政无忧按坐在床边,拧了毛巾就要帮他擦脸,宗政无忧一怔,斜眸睨着她。

    漫夭轻笑道:“怎么?不习惯我伺候你吗?还是你喜欢那些宫女伺候?”

    她仿若无事般的笑容,似是回到了过去那些幸福美好的日子。宗政无忧心头一动,袖中的手握得很紧。漫夭拢住他的银发,擦拭着他隐现疲倦的脸庞,动作十分轻柔。

    宗政无忧不动,就任她摆弄,心中渐渐升起的温柔和甜蜜夹杂着苦涩和窒痛,挣扎着,仿佛找不到出路。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在她面前,他所有的骄傲和自信,脆弱的不堪一击。以前是傅筹,如今是容齐。她对傅筹没有爱,可她对容齐却是实实在在的爱过。他和傅筹都利用过她,伤害过她,只有容齐的爱完美无缺,似是永远也无法超越。尽管,他可以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放弃江山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的痛苦,甚至,为她放过将母亲剉骨扬灰的仇人……

    他一直以为,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最爱她的,可如今,多了一个容齐,一个同样深爱她又为她付出性命的男人!

    容齐年轻的生命于她,就好比黑夜里绽放的烟火,停留在最绚烂的时刻,永远定格。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超越那个男人,他怕他终其一生也比不过容齐。

    漫夭帮他擦完脸,蹲下身子,为他脱鞋。宗政无忧一把拽起她,“你做什么?”

    漫夭微微笑道:“伺候你洗脚啊。”

    宗政无忧眼中划过异色,“这种事情不用你。”

    漫夭抬头,笑道:“为什么不用?伺候夫君洗脚不是这个世界里的女人该做的么?我又不常做,就这一次,以后你想让我帮你洗,只怕也没机会。”说着又要蹲下身子,但腰还没弯下去,就被他一把拎了按在床上。

    铺了锦被的大床虽不特别坚硬,但她仍是一阵头晕目眩,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他高大的身躯已经倾压过来。

    手臂撑在她颈侧两边,他紧紧盯住她的眼睛,眸光复杂,似是在沉痛和思念中挣扎不休。

    “你还记得我是你夫君就好。”他记得找到启云国皇城边的村子时,那些人称她为夫人,容齐的夫人,似是与他们很熟稔的样子。一想起来,心头便像是扎了一根刺。

    漫夭抬手去摸他的脸,那么俊美绝伦的一张面庞,没了纯净,只有疲惫和挣扎。她心疼的叹道:“我当然记得。你是我的夫君,这辈子的良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还是,永远都是……”

    “那……容齐呢?”他问,小心翼翼。

    漫夭眸光一变,眼中痛色划过。容齐,每每想到那个名字,她都不由自主的心痛。垂下眼帘,她忍不住侧过头去。

    宗政无忧眼光一沉,扳过她的脸,不让她逃避,“为何不说?你不敢看我?”

    她张了张口,叹道:“无忧,我们……不提他好吗?”

    “为何不提?因为他让你心痛了?”他犀利的眼光直迫向她眼底,让她所有的一切无所遁形。

    漫夭艰难开口:“他已经不在了……”

    “谁说他不在?”宗政无忧目光沉痛,用手戳了戳她的心口,声音悲凉道:“他,在你这里。”

    这才是他最在乎的!不是过去,而是现在,那个人用鲜血和生命将自己深深刻进了她的心底,谁也抹不去,甚至连触碰都不可以。

    “无忧……”漫夭无力唤他,心痛如绞。她知道他的眼睛里揉不进沙子,也知道他倾尽一切,想要的只是一份完整无缺的爱情,可是,事已至此,她能怎么办?难道要将容齐从她记忆里抹去吗?

    挣脱他的手,她再次侧过头,看着窗外风吹竹影摇曳,透过窗子,在床前被乌金挂钩拢住的黄色床幔上印下几道阴影,时深时浅,却总也在那儿。

    宗政无忧忽然软了身子,趴在她身上,修长的手指抚上她瘦削的肩头。他也不想逼她,可他心里真的害怕。

    他将脸埋在她颈窝,两具身躯紧紧相贴,她身上淡淡的馨香散开,若有若无的缭绕在他的鼻尖。他身子微微一僵,刚才被挑起又被压制住的欲望顿时按耐不住,体内的酒精更在此刻推波助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