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亲爱的阿基米德 > 第60章 糖果屋历险记(7)

第60章 糖果屋历险记(7)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在西汉的悠闲生活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演员轻飘飘地问:“哪有人没有可忏悔的事?逻辑学家先生,不用不好意思。做错事,并不会消减你的人格魅力。”

    甄爱奇怪:“为什么不相信?我就相信他没做过亏心事。”

    话一出口,大家的目光更加微妙,仿佛在叹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真是单纯好骗。

    言溯淡淡的,毫不介意。他说的是真话,不在乎别人信不信。甄爱信,就够了。

    他人的意见,谁在乎?

    演员心里猫挠一样,很想知道这个看上去极端正经的男人究竟有没有做过亏心事。她妖娆地轻轻含唇,倚在沙发扶手上,嗓音妩媚,“逻辑学家先生不要担心嘛!不是说,有伤疤的男人更性感吗?其实,犯过错的坏男人更讨女人喜欢。”

    甄爱拧着眉心,更加不明白:“为什么女人要喜欢坏男人?我不喜欢坏男人!”

    言溯垂眸看甄爱一眼,不禁微微笑了,抬眸看演员,神色却冷淡:

    “很遗憾,我活着不是为了讨女人喜欢。”说话间不经意握紧了沙发上甄爱的手。

    他喜欢她,她喜欢他;

    他相信她的好,她也相信他的好;

    这样就好,他人的意见,谁在乎?

    演员讪讪的,强自笑笑:“学生小姐呢,有没有想要忏悔的事?”

    甄爱耸耸肩:“我也没……”话突然说不出口,脑子里浮现出妈妈死的那一刻,伯特在她耳边叮咛:“little C恨死妈妈了,little C想要杀死她!”

    思维顿时一片空白,她,真的不需要忏悔吗?

    演员一眼看出蹊跷,温柔追问:“学生小姐没有想说的?”

    甄爱早已平复,神色淡淡:“没有。”

    演员摆摆手,半开玩笑似的轻叹:“不忏悔的人是会下地狱的哦!”

    言溯不悦地皱眉,甄爱却自在笑了:“下不下地狱,我无所谓。而且,相信我,我就是从地狱来的。”

    除了言溯,在场没人听懂了她的话,但也不会继续追问,毕竟都不熟。

    演员不死心,抱着手幽幽看着,倏尔弯起一边唇角:“两位的关系还真让人羡慕,这么说来,你们都没有对对方忏悔和隐瞒的事啰?”

    这话问得很不礼貌又越距,但甄爱还是第一时间回答得斩钉截铁:

    “当然没有!”

    说完,她的心蓦地空了一下,因为言溯没做任何反应。他握着她的手微微松了一点,安安静静垂下眼帘,遮去了一切情绪。

    虽然甄爱平时看不太懂人的表情,但她对言溯再熟悉不过,立刻意识到哪里不对。

    言溯松开她的手:“我去下洗手间。”说罢,出了起居室。

    言溯立在镜子前,用纸巾擦拭手上的水珠。水早就擦干,他却走神,手还一遍遍做着重复的动作。

    良久,他瞟一眼镜子,男人穿着料峭的黑色风衣,清瘦又挺拔,只是脸色分外冷僻。

    洗手间镜子下角也印着这个家族的族徽,荆棘和紫露草,中间是LanCelot,底端小写着C&C。

    他早该把心中的猜想告诉甄爱,而不是等到现在由外人提问他才蓦然发觉他对甄爱有所隐瞒。

    在他看来,这是对爱人的一种背叛。

    他无比憎恶此刻背叛甄爱的感觉,憋闷又愤怒,自责又羞愧,他必须马上坦白。

    言溯用力把纸团砸进废纸篓里,动身往外走。洗手间的门开了,女演员婀娜多姿地走进来。

    言溯皱了眉,再度不悦:“我没走错洗手间,所以……你是变性人?”

    演员早习惯他的不客气,一点儿不恼。

    她笑盈盈关了门,扭着身子斜靠在门上,看上去前凸后翘的,软得像条蛇,“逻辑学家先生觉得我不够女人?不比你的小朋友更有女人味?”

    她身子一挺,袅袅过来:“要是和她睡在一起,骨头都咯得疼吧?”说着,竟抬手要搭他的肩膀。

    言溯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的厌恶,挪开一步,迅速和她拉开距离。

    他眸光清冷,语带鄙夷:“原来你不是演员,是妓女。”

    演员眼中闪过一丝羞愤,却狠狠忍了下来。这个男人还真是……

    她咬咬牙,气极反笑:“演员和妓女有什么区别?就算我是妓女,看上你,我也算是一个品位不错的妓女吧。”

    “同样,我是一个品位不错的逻辑学家,”言溯拉开门。

    才出去,就见甄爱红着脸从女洗手间里跑出,随后模特和幼师也出来了,还笑着对甄爱说“没关系”。

    言溯:“怎么了?”

    甄爱搓手指:“隔间门坏了,我不小心推错了门。”

    这时,演员从男洗手间走出来,几个女人全诧异了。

    言溯倒是安之若素,对她们说:“你们先回去吧。”说罢让甄爱跟他走:“我有话和你说。”

    走廊的窗子外暴雨如注。

    他扶住她的肩膀,弯下腰直视着她黑黑的眼睛,无比虔诚:“AI,刚才他们说的那个问题……”

    “没关系。”她打断他的话,抬手握住肩膀上他温暖的大手,笑容满满,“我信你。再说,我们之间没有可隐瞒的事情!”

    他的脸色很凝重,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微笑而舒缓:“Ai,我本来准备等案子结束了再跟你说,但是……”

    她闭了嘴,眼珠乌溜溜的,专注又好奇。

    “这座城堡很可能,”他咬咬嘴唇,有些艰难,却终于说,“是你的家。”

    她愣住,疑惑,不解,不可置信:“怎么可能?那……管家先生讲的那个故事?”她想起什么,一颤,

    “不要告诉我管家先生说的是真的;不要说那个化学家是我哥哥;不要说那对年轻的夫妇是我的父母;也不要说那个在二战时卖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是我的祖……”

    她说得太快太激动,喉咙一梗,一下说不出话来。

    修建这座城堡的人在二战中研发的武器杀死了太多的人,他们惶恐而负疚地躲了起来。什么武器会让他们那么惊慌,日日活在恐惧之中?

    哈,

    一辈接一辈,一代传一代,这真是一个邪恶的家族,这真是一个活该受诅咒的家族。

    她不肯相信,执拗地看着他,脸色竭力平静,却掩饰不住凄苦:“你没有证据。言溯,你不要这么说。这个邪恶的地方,这里的坏人,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言溯,你不要这么说!”

    他的心狠狠一疼,用力握住她的肩膀:“Ai,兰斯洛特是城堡原主人的家族姓氏。C&C可能是家族开创者的名字,也可能是你祖父母的名字。我在想,你的父母给孩子起名时,会不会效仿父辈,用两个C开头。”

    烛光中,她的脸色白了一度。

    “AI,那串凯撒变体密码的明文是NQQDNZHWWTDWLTQWC,密文是KILL ONE OR BE KILLED。它的密钥是一个名字,C开头的女孩名,Cheryl(谢儿),意思‘吾之心爱’,Cheryl是你本来的名字吧?”

    甄爱颤了一下,目光空洞:“即使这样,一切只是巧合。”

    “是,我一直这么想,一直心存侥幸,所以没有问你。Ai,”他轻声唤她的名字,不知为何没了底气,“你哥哥的名字也是以C开头的是吗?你先不要说,听我说。L.J查到Alex的家就在这里。”

    她望住他:“所以呢?”

    “Alex说他姓La Courage,我曾笑他姓氏奇怪有语法错误,现在才明白其实是族徽里的两个大写字母。Ai,L.J还说,Alex在组织里的名字是……Chace。”

    女孩脸色苍白,像瞬间冷冻住的水,再没了一丝波澜。

    她静静看着他,眼睛一如既往的漆黑,没了任何情绪。就像初次见面,她从钢琴背后绕过来,带着冬天的凉意,干净又疏远。

    她一字一句,问:“所以,是你,摁下白色键,然后Alex,不,我哥哥Chace就,没了。”

    言溯的心如坠冰窖:“……是。”

    走廊温暖的烛光在她脸上辉映,却格外落寞:“是我哥哥骗了你,他说是白色键,你才摁的白色键。”

    “是。”

    甄爱很轻点了一下头,一动不动盯着他:“你当时,没有看出来他撒谎了。”

    言溯内心巨震:“没有。”

    他有一刹那生气她的质疑,可瞬间被潮涌般的慌乱淹没,伸手去拉她:“Ai,我真的没……”

    她猛地退后一步,躲开了他的手。他的手心于是抓到空气,空落落的,一如他此刻的心。

    甄爱立在昏黄的烛台之下,微微笑了,很惨淡,让人想哭:“言溯,我信你。”

    言溯的心像被重锤无声击落,痛彻心扉。

    她微笑:“言溯,我不生气,真的。我只是,太多事情,想一个人走走。不要跟着我,好吗?”

    她转身跑进深深的走廊,再没了踪影。

    言溯追过去,甄爱早已消失在错综复杂的走廊迷宫里。

    他眼前突然浮现出那个画面,他掀开地上的白布,甄爱的蜡像静静躺在医生的尸体旁。当时分明下定决心,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

    心一瞬间又痛又慌,像万箭穿过。

    言溯停住脚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盲目去追,反而更危险。

    甄爱需要一个人静静,他虽然心痛,但愿意给她空间。只要保证剩下的人都在起居室,甄爱就不会出问题。

    他望着前方空空如也的走廊,担心,却毅然转身回去起居室。经过大厅时,特意望了一眼,甄爱的蜡像没有任何问题。

    可他万万没想到,推开门,走时还暖意浓浓的起居室只剩了两人,管家和律师。且管家也起身要往外走的样子。

    言溯的心猛地一沉:“其他人呢?”

    律师:“主持人说天冷,要去房间里把被子抱过来,其他人也都去了。”说完,奇怪,“诶?学生小姐没和你一起?”

    言溯说不出话来,心里不知是种怎样恐慌的情绪,只知转身往外走。

    迎面走来女仆,她抱着毛毯:“管家先生,快1点了,我去附堡关灯吧。刚才不知谁开了大厅的窗子,把学生小姐的蜡像吹倒了。”

    “Damn it!”言溯咬牙,一时控制不住吐出一个不雅的词。

    女仆惊讶瞪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

    甄爱穿过中央花园后,被暴雨淋湿了。

    在城堡里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儿,她按哥哥留下的密码找到了7号堡最西端的房间。

    房里布置简单,宁谧幽静,壁上点着暖暖的灯。她从柔软的地毯上走过,到窗子前。

    外边极尽喧嚣,里面落针可闻。

    她立在静与闹的边缘,打开销栓,抓住厚厚的木窗棱,用力一扯。

    耳边呼啸,来自北冰洋的海风洪水一样汹涌奔腾,扑她满面冰凉。风里夹杂着苦涩而坚硬的雨水,打得她的脸颊生疼生疼。狂风吹得木窗剧烈摇摆拍打。

    房间的灯光微弱地走进窗外的黑夜,投下一道浅浅的亮,很快又被黑暗吞噬。目光所及之处,礁石嶙峋,细草杂乱,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

    再远,是一望无际的黑夜里的大海,看不到繁星,看不到城市的灯光,只有黑暗,看不见尽头的黑暗。

    雨丝飘进她黑漆漆的眼睛里,冰凉又刺痛。她却固执地睁着,眼眶渐渐红了,一颗颗透明的水滴珠子般从她冻得苍白的脸颊上滑落。

    诗里说:太阳落下去了;四周一片荒芜;我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只有一声叹息……

    哥哥,你心里,很悲伤吧?

    为什么要选择死亡?明知道你不在,我在世上便孤零零一人。你明知道,为什么还要选择死亡?

    她望着前方颠簸的黑夜,泪流满面,胸腔涌动着不可纾解的压抑与苦闷,想扑上去朝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狂吼。可窗子忽然被人关上,狂风暴雨一下销声匿迹。

    世界回归温暖和安宁。

    泪光闪烁中,她看见一个陌生却笔直的男人背影。

    女仆小姐赶紧锁窗子。

    管家看见地上的水渍,皱了眉,忍着怒气说:“雨水进来会打湿城堡的地板,这些木头会长蛀虫的。”

    他严厉又不满,回头看甄爱,望见她满脸的泪水,一下子愣住,脸上划过微微的尴尬。

    女仆关好窗,一回头也吓一跳:“学生小姐,你怎么了?”

    管家常年独居城堡,不善与人交道,看甄爱哭了,很不自在地往女仆那边挪了一步,意图拉开和甄爱的距离与责任。

    但他还是有愧的,小声对女仆说:“我就说了她一句,结果她哭成了这样子。”

    女仆无语地看管家,走上去:“你是不是和逻辑学家先生吵架了?刚才他在城堡里跑,好像在找你。”

    甄爱一愣,别过头拿袖子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珠:“没有。”

    管家皱眉,说:“下雨就不要乱跑。赶快回去。不要从花园走,出门后左拐。在你遇到的任何岔路上都左拐,就可以回主堡。”

    说完,对女仆:“快点去关灯,我们也回去吧。真担心他们一个个全在城堡里乱窜。”两人往外走,管家还嘀咕:“管理客人真麻烦,跟老鼠一样乱跑。”

    这严苛的管家连续几代人都服务这座城堡?甄爱垂眸,她很想知道这座城堡的故事,更多,更详细。

    “等一下!”她跟上去,“我和你们一起。”

    甄爱跟着管家和女仆走在长廊里,四处张望。

    和主堡的房间结构一样,7号附堡的房间都不在同一水平面。相邻的房间看着像巨大旋转楼梯的一级级台阶,只不过坡度极缓走在上面不易察觉,只有站在尽头回望,才看得出。

    甄爱望着随处可见的族徽,问:“附堡不住人?”

    管家斜睨她:“你怎么知道?”

    “构造不太一样,没有风口,很封闭不透气,又很冷,取暖设备很少。”

    “你觉得冷是因为你衣服湿了。”管家收回目光,须臾间又道,“不过这座堡最冷,也是事实。这是以前的主人做实验的地方。”

    实验?

    甄爱斟酌:“管家先生,我觉得城堡主人的经历像传奇。我很有兴趣。上次听你讲了一些,还能给我讲讲吗?”

    管家很满意她虔诚的态度,冰封的脸缓和了些,骄傲道:“说吧,你想听什么?”

    “家族的起源是哪里?”

    “欧洲。后来渐渐和世界各地有关系。兰斯洛特家分支太多,具体要查族谱。就说离我们最近的这一支吧,建造这座城堡的Clark&Chiao Lancelot夫妇。妻子是二战时期的中国人,聪慧娴淑的大家闺秀。”

    Chiao?听这个英译,应该类似“乔”或“娇”。

    “不是说他们的杀伤性武器在战争中杀死了很多人?是什么类型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