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转头把四下一打量,又指着几处帷幔帐幕道:“把这些撤了。换些素净的过来,还有这个上面有石榴的,全撤了。看着厌烦。”

    香儿急道:“这是皇上让换上的呀!”

    可浅媚瞪了她一眼,道:“他不会再来了,我留着他让换的东西做什么?明天立马给我换了,不然我自己拉下来,扔院子里一把火烧了!”

    香儿低低道:“谁说皇上不会再来了?奴婢瞧着他对淑妃很是上心,若淑妃肯退一步,他只怕立马就过来了!”

    可浅媚自嘲道:“你可知道,我差点给他戴了顶绿帽子呢!中原男人最重什么贞操德行的,如果他这都能忍得下来,还算是男人吗?”

    香儿噤声,转身先去找《道德经》。

    只是这时,她忽然相信,唐天霄来探望她的那夜,可浅媚病得迷糊,的确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根本不是刻意地在唤他的名字,根本不是刻意地拿往事去打动他,更不是为了勾他魂魄主动去亲吻他。

    她曾和桃子等人私下猜度过,也和唐天霄自己一样,料定了必是可浅媚的小聪明,不轻不重地击上唐天霄的软肋,让他忆起她种种好处,慢慢软下心肠。

    原来,这一切竟真的只是发生在可浅媚的梦境里!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她究竟要有怎样的“有所思”,才会做出那般忘情的梦境来?

    香儿很想告诉她,唐天霄绝对会再来,并且已经来过了。

    可唐天霄那夜临行前特地嘱咐过她不许提起,她又怎敢说出?

    她把《道德经》找出,递给可浅媚时,可浅媚正在缓缓地磨着墨。

    只听她低低地叹道:“我负了他,我也负了别人。走到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我不会怨天尤人。”

    ------------------------------------------------

    可浅媚虽任性,可不是没眼色的人。

    唐天霄原本估料着,顶多一两天工夫,就会有某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文递到案前了。

    但他始终没有等到。

    捱到第五天下午,他忍耐不住,问靳七道:“怡清宫那位现在怎么样了?”

    靳七早已打听清楚,因不是什么好事,若唐天霄不问,他便也不回禀了。

    此刻听他问起,他只得答道:“可淑妃身体已复,听说腿上已经结了痂,起床后常会到院子里走动走动,应该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还有呢?”

    “这几日睡得也好些了,听说已经连着两晚没有做噩梦了,都是一觉睡到卯时方起。”

    “还有呢?”

    “每日膳食也稳定,不过是素食为主。侍女说,可淑妃让以后都送素食,荤腥一概不要了!”

    “嗬,这还吃斋念佛了?”

    唐天霄盯着靳七,继续追问道,“还有呢?”

    “就这么些……可淑妃那里很是平静,一切安好。”

    唐天霄恨得咬牙,沉着脸道:“她就没写什么东西吗?”

    “写……写了。”

    靳七硬着头皮道,“不过,写的是经书。”

    “经……经书?”

    “对,可淑妃不知怎么了,最近每日都在抄经书,据说每天都抄到很晚才睡。”

    “什么经书?”

    靳七迟疑着答道:“似乎是道家的经文吧?《冲虚经》、《道德经》、《黄帝阴符经》之类的,侍女们也不太懂得。”

    “立刻给朕拿来看!”

    唐天霄又是惊讶,又是恼怒,“你自己过去,打听清楚了,悄悄拿来就行!朕倒要看看她在搞什么鬼!”

    靳七这般玲珑的人,不会不理解他的意思,一定会把他的意思准确传达过去。

    可浅媚不但不按他的要求写表文认错,反而天天在抄什么经文?

    -------------------------------------------------

    靳七把她抄的经文拿回来时,唐天霄正和唐天祺在乾元殿东暖阁内议事。

    唐天祺正说道:“皇上,我这边已经准备得差不多,看来时机差不多也成熟了,该可以动手了吧?”

    唐天霄有些心不在焉,懒懒地点头道:“再隔几日罢!近日朕烦心的事多得很。”

    唐天祺笑道:“哦?我怎么瞧着没什么烦心的事,只是有那么一两个让皇上烦心的人?”

    唐天霄瞪了他一眼,接过靳七送来的厚厚一叠纸笺,已是惊愕。

    “这么多?”

    靳七垂头道:“这会儿还在写,今天下午的还没拿。”

    唐天祺看了一眼,奇道:“谁写的?字还不错,挺有大家风范,就是稚嫩了些,估计是名家所授,但练字没下过工夫。”

    唐天霄翻了翻,果然都是《南华经》、《道德经》之类的道家经文,掷在案上道:“是你那个好三妹抄的经文!看看你能不能告诉朕,她究竟想做什么!”

    “她?抄经文?”

    唐天祺一愣,忙翻开细细看时,却也诧异了。

    “皇上,你不会是把她打发去道观当女道士了吧?我怎么瞧着……瞧着这字,很像是出家人写的?”

    “女道士?”

    唐天霄恨恨道,“哪个道观敢收她,朕还真想把她送去磨磨性子!”

    唐天祺道:“哪里还用磨,我看着已经磨出来了!”

    他从其中抽出几叠来,排在桌上给唐天霄看,“瞧着这几张,气息还有些不顺,不时有个把字字体松散,略显凌乱,应该是一开始写的,看来心并没有静下来;但到后面,这里,还有这里,全是连着许多张行云流水般下来,分明是心无旁骛一气呵成抄成的。三妹人又聪明,估计有几遍写下来,早就能背了,不用对着书抄,便更见自己风格了。瞧瞧,这后面的字已经明显比前面要好!这可真奇了,她那般的人,居然能写出这样超逸疏旷的字来?”

    唐天霄心绪不宁,开始不曾注意,如今听他这般说,细细留意时,果然如此。

    他问:“可她为什么要抄经?难道就为练字?”

    唐天祺摊摊手,以示不能回答。

    靳七道:“奴婢曾仔细问过侍女,可淑妃第一天抄经文前曾说,要静静心,不想再做梦。”

    唐天祺一想,点头道:“这些经文的确可以怡养心性,也许抄得多了,真可以少做噩梦呢!”

    也许有道理。

    但让唐天霄耿耿于怀的,是她有那个闲心抄出这么多的经文,却始终没有对他的暗示有任何反应。

    他冷笑道:“她一向就梦多,早先怎么就不说要抄经文静静心了?”

    他转头问靳七:“除了抄经文,她还有什么异常吗?”

    靳七料得瞒不过去,只得道:“也……也不算异常。这些日子可淑妃安静得很,每日都散着头发,穿着素衣抄经。再就是……屋中的各处帷幔都换了,不许太艳丽,不许带蝙蝠石榴之类的花纹。连用所茶盏都挑了朴素的式样。”

    另外两人便都怔住。

    好一会儿,唐天祺勉强笑道:“她……她不会想在家修行吧?真打算出家了?”

    靳七头皮发麻,低低道:“听侍女转述口吻,好像是打算一个人在怡清宫过上一辈子,再不出去,再不见一个外人。”

    他不敢说明,但唐天霄听得清楚。

    可浅媚不想见的人里,包含着他。

    他撑着额的手慢慢挪开,凤眸冷冷挑起,凌厉如刀。

    “一辈子?素衣?出家?”

    他笑意寒冽,“就为朕诛杀了她的情郎,她便打算在朕的后宫里为她的情郎守孝一辈子?抄一辈子经?”

    唐天祺暗自叫苦,忙笑道:“她孩子心性,多半说着玩玩而已,皇上别去理她,隔几天自然好了。”

    “说着玩玩!”

    唐天霄满心里又酸又苦,声音微微变了调,“她说着玩玩的话,做着玩玩的事,是不是都太多了?或者,她说的话,做的事,都是骗朕玩玩的?”

    甚至在半昏半醒之际,也在他跟前耍着手段,哄他软了心肠,再来个不理不睬?

    她到底想把他的尊严踩到哪里?

    猛地立起身,他“唰”地一声,把那满案的纸笺连同各种公文一齐扫到地上,抬腿将书案踹倒,一向漫不经心的俊秀面庞已气得扭曲。

    连宫外侍从都听到他们的年轻帝王在怒气勃发里失态地咆哮:“可浅媚,你欺人太甚!”

    唐天祺背脊生汗,上前劝道:“皇上,别为这丫头气坏了身体,先叫人再去打听打听,好好问问清楚!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不会有什么误会吧?她虽然任性了些,可我也能看得出,她待皇上还算真心实意,绝对在不敢轻侮皇上之意。”

    “她?待……待朕真心实意?”

    唐天霄胸口起伏,眼眶却有些红了。

    他冷笑道:“真心实意到跟朕的敌人私逃?唐天祺,如果她是你亲妹子,朕连你一起治罪!”

    终于,唐天祺也垂下头,不敢相劝了。

    -------------------------------------------------

    唐天霄并没有再让人打听可浅媚到底怀着怎样的居心,而是自己亲自奔向了怡清宫。

    唐天祺明知不妙,到底内外有别,却不便亲自跟了去,只得向靳七使了个眼色,托他照应些,自己怏怏地出宫而去。

    唐天霄怒冲冲地走到怡清宫时,卓锐已闻报急急上前见礼。

    “她呢?”

    唐天霄立于宫门前,却已不由抬眼望向内殿。

    窗扇大开着,有袅袅的淡白烟气盈出,却瞧不见半个人影。

    那日,她私逃出宫前,还曾如一枝艳丽妩媚的木棉花倚于窗棂,笑容璀璨明妍,让他一上午都心舒神畅,迫不及待地便想回到她的身畔,继续和她相依相守,谈笑无忌,直到白发皑皑。

    他很有把握,他可以在未来给予她更多的惊喜和快乐,更高的身份和地位。

    以为已经没有人能拦他的路,却从不曾想过,她并不希罕他给予的一切,一声不吭地便将他舍弃。

    心头越发割裂般地疼痛,但看向卓锐的眼神却更加寒冽。

    卓锐看得出唐天霄来意不善,却再猜不出可浅媚哪里招惹了她,低声答道:“淑妃在里面。这几日很安静,很少出屋子,偶尔出来,待人也和气,从不惹事。”

    他只怕又有人在唐天霄跟前进了甚么离间的谗言,却是婉转地告诉唐天霄,如今的可浅媚很本分,很听话,言行挑不出毛病来。

    唐天霄却听得越发气愤。

    从前的可浅媚,会有这等本分,这等听话?

    他问:“里面在烧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