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1)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穆峥独白

    我们遇见的时候,我二十五岁,你只有十九岁。

    你大学读到第二年,留过肩的长直发,镜头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青涩纯真。

    我盯着你们一家人的合影看了很久,才把人事部送来的文件摔在桌面上,困倦地用手指捏了捏鼻梁。

    其实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在看什么。你们全家的家庭资料我早就了如指掌——你父亲叫梁国兴,而他的妻子、你的妈妈邱月琴,是我爸爸一辈子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原本普通的工薪家庭,养育一子一女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紧巴巴,我爸为照拂故人才雇你父亲进公司做会计,薪资优渥。

    他本人我也见过,瘦高个儿,戴大边框的眼镜,像很多中年男人一样发线后移,见了人好像永远不敢抬眼似的就这么打身边走过,慌慌张张的像被人追债。

    就这么个不起眼的男人,从公司账上挪用了几十万元要给妻子治病,不小心踏进了地下赌场的圈套,只好再挪,拆东墙补西墙。

    数目不算大,账面上作假也蒙混过去了,要不是在公司上市的当口被查出来,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波澜。

    我不是做慈善,之所以留他在公司做事,其实有种很卑劣的窥伺心态,就是想看你们一家人怡然自得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

    重新再拿起那张合影的时候,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你的身上,忽然意识到如果真的要报复,现在正是时机。

    公司上市受阻毕竟是大事,即使有父亲挡在董事会前头,我依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一个家庭里如果恰好有两个孩子,往往性格迥异,假如不小心还是孪生子,这种差异就更加明显了。

    当我在公司事务里忙得焦头烂额时,穆嵘兴高采烈地打电话来,说他组建的独立乐队到了南城,要在几所高校和酒吧演出,请我务必亲临现场。

    他从小与我一道学琴,没有常性,学学玩玩,但老师总表扬他,因为不管曲子有词儿没词儿他都是边弹边唱,嗓音好,有范儿。后来他又杂七杂八学了单簧管、吉他、贝斯,拿把吉他上台一张口就有女孩儿为他尖叫,干脆组了乐队自己玩儿。

    吃喝玩乐似乎就是他的主业,但也算能玩出些名堂来。许多人想要坚持理想却发觉此路不通,不过是现实中没钱做支撑。他就没有这个问题,他的乐队连乐器和演出服装都是我赞助给他们买的。

    这乐队主唱来自家世煊赫的老穆家并不是什么秘密,却似乎鲜少有人知道他背后还有我这么个面容相似、个性相左的孪生哥哥。

    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手足情深。我们兄弟感情很好,从小到大一直是这样,从来没有变过。

    我抽出时间去看他们彩排,他倒像是比我还忙,一行人租用了一个废弃的仓库,进去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乐器、舞台道具堆得到处都是。他在前面跟乐队和音,不满意,重来了一次又一次。

    后来我才知道乐队的键盘手家里有急事赶回家去了,他们只好临时找一位键盘手来应付演出需要,试来试去都不是十分满意。

    穆嵘难得地愁眉不展,火气也大,呼呼喝喝的,他只有这种时候才特别像我。

    他们正好要吃午饭,听说我也还没吃,他跑进去找正在分盒饭的人,“哎,再多给我一份,我哥来了,不能让他挨饿!”

    我就站在门外看着,一人一份的那种盒饭快餐,有股廉价的油腥味儿,我并没有胃口。然而有趣的是我看到了一个完全没料到会在这里看见的生面孔——就是你。

    你在乐队里帮忙,收拾道具和服装,跑腿打杂,包括买盒饭这种事。其实你面前的盒饭已是最后一盒,刚撕开了固定盖子的标签,小五伸手找你要,你就把这一份也给他了。

    这其实是你的午饭,最后却给我吃了。当然你自己并不知道。

    小五的乐队不随便接纳外人,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消耗,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我猜得没错,你是来应聘临时的键盘手,没有通过小五的考核,反正他们正好缺人手,你就留下来做免费劳动力。

    现在连午饭这样最基本的福利也被剥夺了,中午只能饿肚子。

    我莫名觉得好笑,起了恶作剧的心思。他们在南城停留的这些日子,不时就中午跑去看他们彩排。

    乐队每日支出都是固定的,或许是因为父亲的教训,你对经手的钱财很注意,并不会多克扣一点饭钱多买一份盒饭,于是自己的那一份最后都进了我的肚子。

    也许觉得这样的戏弄有趣,那么廉价的饭菜吃起来竟然也津津有味。

    你父亲出事的特殊时期,你出现在小五身边,绝对不是偶然。我觉得既然玩心机,就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

    有一天中午,乐队其他人都不在,剩你一个人留下来看东西。我站在门口,看到你没像平时那样忙忙碌碌,而是坐在电子琴前,架起手弹《梦中的婚礼》。

    流畅度还不错,表现力却不够,要上舞台表演还差一大截,难怪过不了小五那一关。

    我知道你弹琴一定是你妈妈教的,邱月琴是幼儿园教师。

    说起来,你长得也更像你妈妈。

    我从另一扇门绕到你身后,你不知在想什么,弹得入神,竟然没有发觉有人靠近。我突然出声告诉你这一小节弹得不对时,你像惊弓之鸟一样跳起来,我看到你的眼睛才明白你内心有多么彷徨不安。

    你弹琴只是为了掩饰这种不安。

    我没说话,随手演示了一遍。你眼里涌上感激和欣喜,说了一句:“谢谢你,穆嵘。”

    原来你还是不知道我是谁,把我当成了小五。

    那时候你就应该还有其他话想跟我说,只是没来得及。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想说的是什么。

    高校演出那天我来晚了,乐队的表演已近尾声。我在最靠边的角落里坐下,你应该还在后台忙碌,他们的演出服装和道具,最后应该都是丢给你收拾的。

    我跟小五说了,我当晚在酒店为乐队准备了庆功宴,清苦了那么久,表演结束之后应该好好放松一下。

    你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小五他们那时都已经收拾好乐器离开了,你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后台追出去,正好撞进我怀里。

    胸膛里有怦怦的回响,不知是你剧烈的心跳,还是我的。

    我还记得你那天穿素色的T恤衫和牛仔裤,满脸焦急,鼻尖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你根本没仔细看我是谁,又拉住我喊穆嵘,大概也料到他不记得你,还傻傻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你又提醒我了,你是邱月琴的女儿——她害我妈妈抑郁而终、家不成家,而你是她的女儿。

    你很恳切地说了一番话,其实我都没太听进去,反正我知道的,你要说的是什么。

    你身上有女孩子特有的像鲜花青草一样的香气,我只看到你的小嘴一开一合,眼睛也水汪汪的,挽在脑后的头发有点乱了,几缕发丝垂下来在眼前晃来晃去,我心里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跟着晃来晃去。

    我想,或许我可以放过你们一家人,但要拿另外的东西来换。

    你乖乖地跟我回家,大概从没想过“穆嵘”会有这样无耻的条件,直到我真正占有你,才刺破你最后那一点纯真。

    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了,只有我能帮你,你求他不如直接求我。

    可你一直在哭,不知是疼还是觉得委屈,开始还抽抽噎噎,后来就是无声的,眼泪把枕头都浸湿了好大一块。

    我也烦躁起来,留下你独自一个人,胡乱套了身衣服就下楼去。

    我其实无处可去,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坐在钢琴前了。

    我弹的也是《梦中的婚礼》,你之前没弹好的曲子,我居然也弹不好了。

    那时你从楼上下来,怯怯地站在楼梯上偷看,我也知道。

    你的决心都写在脸上,后来我们每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都能读懂。

    你心中的大英雄、大好人穆嵘已经离开南城了,不会脚踩七彩祥云来救你,你也再没有办法把我当成另外一个人。

    我逼着你在床上大声叫我的名字,你大概不知道你的声音有种入骨的娇和甜,跟你的身体和笑容一样令人上瘾。

    我竟然那么喜欢你,喜欢到恨不得每天醒来都看到你在身边。可你已经开始在航空公司实习,我叮嘱秘书出行尽量只买那家公司的班机,这样或许可以遇到你,就算遇不到,同样的制服也会让我想起你。

    我放过你爸爸,不让他受牢狱之灾,我甚至低头到医院去探望你重病的妈妈,施恩般告诉她我放过你们一家,不是因为她将不久于人世,而是因为她的女儿叫梁知璇。

    很多事你不知道,知道了你也不会快乐。你本能地抗拒我的靠近,你始终充满戒心,连我清早偶然拍下的一张照片都被当作威胁你而留下的把柄。

    我们吵得很厉害,我第一次认清一个事实——你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信任我。

    既然这样,不如将错就错到底吧,至少你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哪里都不能去。

    这回是我太天真了。

    冯亚茹对我说你可能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我生平第一次在她面前失控。虽然我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上一辈人到底荒唐到什么样的地步其实我也很难想象。

    最重要的是,她提醒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事实,也是我从遇到你之后一直在刻意淡化和回避的——穆、梁两家这样的纠葛,注定我是不该与你在一起的。

    所以我叫你滚,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现了。

    我以为你会跟家人离开南城的,然而你却顽固地留下来,只是卖掉了原来的房子,搬去了城市里最老旧的社区。

    你猜房子的买家是谁?当我拿到钥匙走进那个小房子,走进你的房间摸着你弹过的旧钢琴时,我真的觉得自个儿已经病入膏肓了。

    我应该换个方法了,逼迫不了别人的时候,我唯有逼迫自己,强行把你忘记。

    晓晓跟我感情不错,家里人也都明白她对我不只是兄妹之情。冯亚茹手里多少还有些公司的实权,晓晓身上有家族信托的股份,既然长辈们乐见其成,我干脆就跟她订婚,拿回股权,一石二鸟。

    反正跟谁结婚,都没有关系。《梦中的婚礼》,我再也弹不好了。

    然而最后连晓晓也离开了,她要的我给不了她,任何一个女孩子被人忽视都会不高兴的,尤其是她身边还有个知冷知热的梁文东。

    那是你弟弟啊,跟姐姐一点都不像。

    我明知他是什么人还留他在身边,这样的心态跟当初何其相似,但我知道,还是有一些不一样的。

    我的期待变了,我在等梁文东成为你我世界里的一个变因,把你重新带回我到我的身边来。

    其实我不敢面对这样的期待,你走了之后,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

    果然重新见到你了,我还是欢喜,真的欢喜。听到你的声音嘘寒问暖,明知那只是你的工作,仍然忍不住想要看你、触碰你,看到你被老色鬼骚扰就恨不得把他从飞机上踢出去……

    就此重遇之后,我又把自己给困住了,画地为牢。我的人生也陷入一个怪圈,总是在重复得到你又失去你的过程。

    后来我也怕了,我终于意识到,跟永远失去你相比,其他任何东西都不算什么。

    我受伤以后,你在我耳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得,我用尽力气撑下去,就是想睁眼看看,那是不是真的……真的是我爱的那个梁知璇。

    你对我从没有半分心甘情愿,因为你不爱我,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那一年你二十五岁,正是我当年遇见你时的年纪,而我已经三十一岁了。

    你不告而别,满世界去逍遥,而我却还困在原地,像个囚徒,那时我觉得你真的很残忍。

    关隆跟程洁都要结婚了,小五这个只见过猪跑没开过荤的二货都有了女朋友,你却还是没有回来,我才意识到我真的蹉跎不起了。

    我去北海道找你,那三天,可以算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三天了。

    偷来的,短暂的。

    在札幌新千岁机场,我握住那个八音盒的时候其实就哭了,压根没想到你会追来。

    幸亏你没看到,从我妈妈去世之后,那还是我第一次哭。

    那时你二十六岁,我三十二岁。

    转眼又过去很久了,在“小鲜肉”横行的年代里,我这样的年纪已经算得上是老男人了。我想结婚,想安定下来生个小孩子,亲手给你戴上戒指,总不能,让事事落在人后的小五都抢在我们前面吧?

    你说呢?

    “穆太太……穆太太,你还好吗?”

    梁知璇抬手擦掉眼角的眼泪,抬起头来,礼服定制门店的店员正彬彬有礼又一脸关切地看着她。

    她原本只是为一场歌剧来定做一套新的礼服,没想到成品与她当初所定做的款式大相径庭,素雅的缎面上缀满华贵的蕾丝和珍珠,像是婚礼殿堂才会有的着装。

    她正纳闷,店员已奉上城中著名的roseonly玫瑰花盒。她读完了盒子里的这封长信,又看到信封下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

    信纸最后还有两行:“你知我向来脸皮薄、毒舌,求婚这种事又没有经验,说得再多似乎都不如这样一封信更容易让你体察我的心意。如果你也愿意,就戴上戒指和玫瑰,我在外面等你。”

    她哭了又笑,笑完又哭,将戒指戴在中指,取一朵永生玫瑰别在发鬓,施施然地走出去。

    穆峥听到脚步声,转身朝她微笑,就像他已在那里等了她一生。

    海盗独白

    连续下了几天雨,今儿据说有寒潮来袭,气温唰唰又降了几度,但天却放晴了。

    午后我刚跳到院子里的秋千上准备打个盹儿,晒晒太阳,就见我的猫太太小白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叫我。

    她一身白绒绒的毛,在阳光下像一个漂亮蓬松的雪球,一双蓝眼睛像宝石一样,我至今无法抵御她的魅力。

    刚认识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她毛色发黑,又瘦又小,为了一点点食物被其他野猫欺负得好惨。是我帮她打跑那群混蛋,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她,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六个月大的时候被原来的主人抛弃,然后被调皮的熊孩子用弹弓打瞎了一只眼睛。小白不嫌弃我,她总说我特别man,比大冰块还要man。

    她好像特别喜欢大冰块,大概是因为他总给我们买最好最贵的妙鲜包,让我们窝在他怀里睡觉,而且我们的第一胎猫宝宝是他接生的。

    虽然听到赞美我心里很高兴,但对她这种类比还是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