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景年知几时 > 第5章 星光(4)

第5章 星光(4)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法院会不会判我谋杀亲夫?

    呸呸!

    明明是前夫!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稍做检查,立马忙活开了,“并发肺炎,怎么才送来啊?你这当老婆的,怎么跟没事人儿似的,老公都烧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往医院送?”

    训得我跟孙子似的,只能唯唯诺诺,不敢辩白。

    最后他从急诊室转到住院部,我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打电话。

    我多聪明的人啊,临走都没忘捎上他的钱包,不然哪有钱付押金。不过他还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钱包要随便塞回他兜里,医院里出入人杂,他又还烧得昏昏沉沉的,回头这钱包被人掏了,我岂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再说大好的周末,我干吗要在医院里陪着病人,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所以我打给他的私人秘书,让她来医院安排护理啊药费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等她到了,我就可以走了。

    没想到美女秘书来了,老太太竟然也来了。

    原来美女秘书一听说这事,撂下我的电话就立马打电话向老太太汇报,老太太一听儿子得了肺炎,急得直奔医院来了。

    老太太素来不喜欢我,当年我死乞白赖地要嫁她儿子,她当然不喜欢我。不过我跟陆与江结婚后,老太太也没说过我半句坏话,就冲这点我也得尊重她老人家。

    所以我恭恭敬敬站起来,叫了声“伯母”。

    没想到这两个字把老太太气得直哆嗦,那眼神,“嗖嗖”的跟刀子似的,只差没在我身上剜一个透明窟窿,“你叫我什么?”

    完了!

    坏事了!

    我忘了陆与江特意嘱咐过,我们离婚这事得先瞒着他妈,因为老太太思想传统,而且有高血压心脏病,怕她气出什么好歹来。那是今年过春节,陆与江要我陪他回家吃饭去,在老太太面前继续扮演恩爱夫妻,陆与江说:“我得缓缓告诉我妈。”

    我怎么知道他缓了大半年,还没告诉老太太呢?

    我还愣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病床上的陆与江倒醒了,声音虚弱,叫了声“妈”。

    老太太立马丢下我,奔过去拉起儿子的手,“你瞧瞧你,叫你平常注意身体,怎么搞成这样?”

    陆与江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你怎么把妈都惊动了?”

    跟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还有气无力,一冲我发脾气就中气十足,我是招谁惹谁了,还是前辈子欠他的?

    我张了张嘴就要跟他卯上,结果看到他正拼命朝我使眼色,目光里竟然是——哀求?我还没见过陆与江有求人的时候呢,顿时心中一乐,脸上却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嘀咕:“我这不是慌了手脚吗……”

    “你们年轻人,就是没一点儿主心骨。”老太太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发烧怎么不早点儿送到医院来?”

    我振振有词地跟老太太告刁状,“我早就让他来了,他就是不肯来。要不是我把他从床上硬拖起来,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病床上的陆与江一定很想掐死我,因为我看他正狠狠地瞪着我。我仰起脸当没看到,反正我又没说假话。

    “这孩子,跟他爸爸一个德性,总觉得自己身体好,扛得住。”提到前年因癌症去世的公公,老太太就真伤心了,“你就不替我们娘俩儿想想,一点儿也不爱惜自己,那钱是挣得完的吗?”

    太好了,虽然站得我脚板都疼了,可是听着老太太在病房里数落陆与江,而他连句嘴都不敢回,还是值回票价了啊!

    最后我送老太太出去,老太太还表扬我了:“好孩子,别看与江他平常在外头有模有样,其实他是着三不着四的,你要多看着他点儿,不要让他由着性子胡来。”

    我胡乱点头敷衍着老太太,唉,让我看着陆与江,给把尚方宝剑也没用。

    我回病房时陆与江精神已经好多了,他问我:“老太太说什么了?”

    我冲他扮鬼脸,“就不告诉你。”

    反正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又不能爬起来把我怎么样,所以我小人得志,胆儿也大了,心也宽了,连呼吸都觉得空气新鲜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那你要户口本干吗?”

    哦!

    这么一折腾,差点忘了正事,亏得他烧成那样,还记得我找他要过户口本,但我也不想告诉他实话,“你管我干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上弯,无声地冷笑。我看到他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觉得讨厌,每次他自以为是,或者抓到我什么把柄的时候,他就会这样阴阳怪气地冷笑。我真不该把他送医院来,哪怕他在家烧傻了,关我屁事?我就是那农夫,把冻僵的毒蛇捂暖了,然后它立马就会回过头来,咬我一口。

    “你要跟人结婚吧?”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更令我觉得讨厌,“动作挺快的啊,是不是迟非凡?”

    我都被他这句话说懵了,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我都没想到户口本还有另一个用途,那就是结婚登记。不过我气急败坏,使劲挤出一脸甜蜜的笑容,“是啊,我跟谁结婚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把户口本给我就行了。”

    他冷冷地看着我,就像我是一条蛇,或者是什么别的动物,既丑陋又恶心的那种,一脸的嫌恶。

    我还没嫌弃他呢!

    烧得跟块热乎乎的铁板似的,还要我给他换衣服。

    “你就急成这样啊?”他非常幸灾乐祸地说,“户口本丢了,你要着急的话,自己上公安局补办去。”

    打死我也不信户口本丢了,况且真要是补办,那根本不是十天半月的事了,房子就租不成了。我一急就气着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你存心不想见我好过是不是?”

    我一生气,他反而就高兴,“我就是存心不让你好过。”

    妈的!

    我又要骂人了,“你丫不看刚才我替你在老太太面前圆场,也得看我辛辛苦苦把你弄到医院来,你怎么一点儿良心都没有?”

    “良心?”他咄咄逼人,“你有良心吗?”

    我突然就颓了。

    我没有,姐姐对我那么好,她一死,我就挖空心思勾引陆与江。

    而陆与江明明不喜欢我,我还逼着他娶我。

    我低着头推开病房的门,默默地走了。

    我在医院门口拦了个的士,上车后才给房东打电话,“大妈,那房子我不租了,不好意思啊。”

    我宁可租间地下室住去,也不要再回去面对陆与江的那张脸。

    搬家的时候陈默去给我帮忙,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陈默心细,悄悄问我:“这得上公共厕所去,你习惯吗?”

    “这不是暂时凑合一下吗?等我找着好的房子再搬。”我指着窗子外的葫芦架给他看,“你瞧,二环以内,推窗见绿,上哪儿找这样的房子去?”

    倒把陈默给逗得“噗”一声笑了。

    在外边吃过晚饭,我一个人溜达回胡同去,老远看到胡同口停着部好车,银色的Q7,真是好车。

    某个人靠在车旁,还真是一表人才。

    这让我想起来老早以前有个后妈写的小言,里面男主就是靠在迈巴赫上,站得那叫一个玉树临风。

    有机会应该搞部迈巴赫来让迟非凡靠靠,不过那车太贵了,估计迟非凡舍不得买,像陆与江那种剥削阶级资本家还差不多。

    迟非凡的微笑还是那么温文尔雅,“怎么搬家也不说一声?我来给你帮忙。”

    我知道是陈默出卖了我。陈默和我一样,素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就是对帅哥没多少免疫力。

    迟非凡陪我在胡同里走着,夏天的尾声,已经快到这城市最美的一个季节,凉风习习,空气里已经有了秋天的气息。

    我听到槐树上依稀还有蝉声。

    这只蝉一定很孤单,它的同伴都早已经死去,它才从泥土里爬出来,躲过天敌躲过鸟儿,爬到树上唱三天歌。

    真是不值得啊。

    遛弯儿的人很多,不乏老夫老妻,也不乏年轻的情侣。

    胡同里的人都像是老邻居,见了谁都亲热地打招呼,有得寒暄,从大爷大妈一直问候到刚上学的小孙子。

    我觉得很感叹,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不过是饭后两个人,信步在胡同里遛弯儿吧。

    迟非凡问我:“为什么你总是唉声叹气的?”

    我愁眉苦脸地说:“因为最近追我的人太多了,我都挑花眼了。”

    迟非凡笑起来有个小酒窝,我以前最讨厌男人有酒窝,觉得太娘了,但迟非凡朗眉星目,配上酒窝一点也不娘,反而很好看。

    我血管里的花痴因子又在蠢蠢欲动,我说:“姐夫,要是我明年还没嫁人,咱们就凑合一下吧?”

    迟非凡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番,说:“行!”

    我问他:“你怎么这么自信啊?你就觉得我明年之前嫁不出去?”

    他说:“嫁也只会嫁给我。”

    差点忘了,这个男人处处都比陆与江好,就是跟陆与江一样臭屁。

    应该说,只要生活中没了陆与江,我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比如陈默刚拿到一个业内什么大奖,我就可以喜滋滋地敲诈他请我吃饭。

    我们姐妹情深,品味出奇一致,陈默喜欢Q7,我也喜欢Q7;陈默喜欢喝冰冻可乐,我也喜欢喝冰冻可乐;陈默喜欢吃烤鱼,我也喜欢吃烤鱼。

    我经常对陈默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怎么就这么爱你呢?”

    陈默就会白我一眼,“就是,你要不是这么爱我,怎么会奋不顾身把陆与江抢了?你这都是为了我啊!”

    那会儿我跟他正坐在店里,滋滋作响的烤鱼刚被服务员端上来,香喷喷油润润,一股孜然与辣椒的香气扑鼻,我怕我跟陈默那个腻歪劲儿吓着服务员,连忙举起筷子,“吃鱼!”

    最近迟非凡对我采取的是温情脉脉的攻势,成天带着我去那些装腔作势的餐厅,每天在幽幽的烛光下拿着刀叉,不是法国鹅肝就是意大利松露,吃得我简直可以改行去写奢侈餐厅指南。好不容易迟总监出差去了国外,我才可以揪着陈默让他请我吃烤鱼。

    咱老百姓享受一下生活容易吗?

    刚夹着一筷子鱼到嘴边,忽然就觉得腻得慌,嗓子眼往外直冒酸水。我连忙把筷子搁下了,端起可乐来喝了一大口,愣没缓过来。最后捂着嘴跑到洗手间去,搜肠刮肚地干呕了半晌,也没吐出什么来,倒把洗手间递毛巾的大妈给吓得连连问我:“姑娘,没事吧?要不咱上医院吧,这鱼刺卡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还没吃呢,怎么会被鱼刺卡着?

    肯定是昨天晚上给迟非凡饯行,吃北极贝吃多了,这才上吐,没准等会儿还有下泻。

    可这鱼,我是真吃不进去了,最后一闻那味道就觉得反胃,只好戳着味碟里的泡菜下饭,忍到陈默吃得差不多,赶紧拉着他买单走人。

    陈默一边倒车一边问我:“你没事吧,怎么搞得跟怀孕了似的?”

    我没好气,“你丫才怀孕呢!我又不是蟑螂,可以单性繁殖。连个某生活都没有,你倒怀一个给我看看!”

    刚说完这句话,我就石化了。

    倒不是觉得自己说话太狠,伤着陈默的自尊心,我跟他说话向来都是这样字字见血,他也没这么小气。

    我知道自己太阳穴在突突跳,我知道问题大条了。

    这个月我那亲戚没来,我还以为是搬家累的,要不就是跟着迟非凡成天胡吃海喝,吃成了内分泌失调。反正我原来日子也不准,迟个十天半月也不是没迟过。可是今天我恐慌了,我越恐慌越算不清楚日子,到底是迟了十五天,还是二十天?

    迟了不是问题,问题是还真有某生活,就是我搬出来之前那天晚上,我估计陆与江是气昏头了,才会染指我这个前妻。因为结婚后陆与江一直不想要孩子,所以原来防患未然的事全是他在做,上次估计他是真气急败坏了,把这事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半路上见着药店,我就告诉陈默停车,“我去买点儿胃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