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宫道 > 156.第156章 人非草本,孰能无情

156.第156章 人非草本,孰能无情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舒禄虎着脸,说:“我是统领,做事不用向你交待!”他冲那四人背影吼道:“还不快走!”

    立言紧张地一拉马缰,马儿高嘶,却只挪动几步。骑术不精,立即现形。

    鄂那海冷笑道:“九门提督衙门何来如此差劲的士兵?”说罢,解下腰间的绊马绳,向立言胯下良驹一甩一绕,那马儿竟顺从地掉了个头,向鄂那海小步蹬蹬而来。另外三骑的人乖乖下马,低着头,单膝跪在原地。

    “好俊俏的侍卫啊!”鄂那海与舒禄在年少初进官场时,也曾兄弟相称,视为知己。可时日长了,二人能力渐分高低,往日平起平坐的好友,一人却成了另一人的副手,渐渐面和心不和。鄂那海曾听舒禄酒后提过立言对他之恩,又知他曾进王府探过立言,便留了个心。果然,一举逮了个正着,哼,此事若让八阿哥知道,舒禄恐怕连自己的副手都做不成,而要成阶下囚!

    立言见被揭破,索性下马,一副恃无忌惮的模样。她用手刷理着马儿的鬃毛,笑着说:“愚蠢的畜生,只会听主子的话,给你条死路,还兴高采烈地往里踩呢!”

    鄂那海怎听不出她指桑骂槐,说:“恕小人眼拙,原来是年福晋啊!”

    立言并不答话,纤腰一摆,便往府里走。

    鄂那海怎肯便宜了也,伸臂一挥:“来人!奉御令,出府者格杀勿论!把年福晋绑了!”

    听到身后如雷般的“是!”,越来越密集的脚步声,人多骤升的空气温,立言脚步加快,略显慌乱地跑起来。离府门只有几步之遥,立言却被手持刀刃的侍卫团团围住。

    立言花容失色,却还拼着最后一缕力气喝道:“有本事地砍下来啊!王爷和年家都不会放过你们!”硬是占着这份胆量,又向前了一两步。

    鄂那海又持钢刀跻身人群中,说:“小人奉旨而来,年福晋最好束手就擒,免得一会动起手来,有所损伤。”

    两个侍卫上前,欲绑住立言,她只得拼命挣扎,大声呼救。此时,舒禄跃过人群,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在立言面前,三下两下,被逼退了手持麻绳的侍卫,厉声说:“谁敢!”平日里,舒禄治兵甚严,大半侍卫慑于他的威严,刀头向下,后退几步。唯有鄂那海的四五名心腹,仍咄咄逼人,舒禄施展武艺,以一抵六,一把大刀耍得呼呼如风,安全地将立言送回了府内。立言向鄂那海得意地做了个鬼脸,感激地看了一眼舒禄,向饮澜居跑去。

    舒禄满意地抽回刀,令道:“撤退,各归各位!”

    “你……居然敢违抗皇命,我定要奏你一本!”鄂那海喊道。

    舒禄说:“刚才有什么人从王府跑出来么?没见着啊!”

    鄂那海冷笑道:“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会尝到后果的。”

    舒禄紧抿着嘴,不动色声。鄂那海聪明一时,却中了立言的调虎离山之计,亦蕊早已在张凯的掩护之下,向畅春园驰去。

    紫禁城。咸安宫

    好一幅春光乍泄图。那女子半遮半露,靥带红霞,柔媚致极坐在男子怀中,任那二阿哥胤礽耳鬓斯磨,尽拣些甜蜜肉麻的话来说。

    宫女、太监早已退避三舍,唯有那不速之客仍躲在屏风之后,耳中充斥着那莺啼婉转,双腿似灌铅般沉重。那女子从嘻笑,转成娇吟,衣帛撕裂声,胤礽粗重的喘息声。不速之客似乎失去了冷静,重重地咳嗽几声。这几声咳嗽,像是冬日凉水浇醒了沉迷在********中的恋人,胤礽一把推开身上的女人,说:“谁……谁……给爷出来!”

    那女子从暧榻上滚到地上,顾不得身上疼痛,惊慌地捡起衣服遮羞。这时,她已看到屋中出现了另一个男子。他身着玄色单袍,腰系深红缠银佩带,双眸暗淡,薄薄的双唇紧叠,面色如纸般苍白,瘦削端正的下巴饱含风霜。他静静低头地站在那儿,却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抵抗的魅力。那女子突然不怕了,她觉得刚才与自己亲昵的胤礽除了高贵的身份外,简直一无是处,而面前这位,如同梦里寻找的人儿般。在这红墙绿瓦的深宫中,权贵并不罕见,而折磨人的是寂寞。她捧着衣服的手松开了,露出了那丰满莹白的玉体,款款向他走去。不为别的,只为他能看自己一眼,她有信心,就一眼,自己的美好足以让天下男儿疯狂。如章鱼般的手缠上了他的脖颈,她那粉嫩的红唇在他的鼻端吐露芬芳,她诱人的胴体磨蹭着他厚实的胸膛,他仍旧无动于衷,眼里露出死亡前才拥有的灰白光芒。她愤怒了,当她不顾一切想用手去试探他的反应时,一道银光晃过,她倒下了,脸上仍带着媚人的微笑。

    胤礽已穿好寝衣,见状急忙跑来,探着她的脉息,说:“你杀了她?”

    “你心疼了?”他终于开口了,心,却不那么好受。

    胤礽脱口而出:“席常在若死在咸安宫,这该如何是好……”

    居然是位常在,他嘴角轻挑,剑眉一拧:“她没死,只是气门受阻,过两个时辰便会转醒的。”

    “这……这就好……”胤礽刚松了口气,立刻又紧张地说:“不行,她必须死。否则潇碧你曾出现在咸安宫的事,可能会被皇阿玛知道的。”

    潇碧说:“你舍得?”

    胤礽笑道:“有什么舍得不舍得!一夜风流,逢场作戏罢了!”他懒洋洋地站起身来,将辫子甩到脑后,再不看那席常在。他眯起眼看着潇碧,半开玩笑地说:“你勾魂摄魄的魅力,非同小可啊!”

    潇碧说:“怎可与二阿哥相比?”

    胤礽歪回榻上,指着身前的空处,说:“紫禁城有三千佳丽,却只住着皇阿玛与我两个真男人,哈哈,皇阿玛年纪大了,他的财富、他的美人,他的江山,都应该是我的!”

    潇碧默默地坐在他身前,看前胤礽眼角如刀刻的皱纹,与年龄不符灰白的头白,他知道现在不应该打断胤礽的话题,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他,能听到听懂胤礽的真心话。他打散胤礽凌乱的发辫,十指为梳,温柔而灵巧地打理起来。

    胤礽梦呓般地说着:“朕将大赦天下,严治贪官,整治苛捐杂税。朕要把那些奸商贪官的钱,都拿敲出来,增设育婴堂、管独院,赠衣施药,让孩子们都能上学读书,让百姓们不再流离失所。潇碧,到时候你是想要朕封你个大将军,还是大丞相呢?朕定要给你指门好亲事,最好怕朕的姐妹、女儿嫁给你……啊!”胤礽感到头皮吃痛,潇碧已快速地结了辫子,铁青着脸,反手站了起来。

    胤礽眼中不再糊涂,而是闪过一丝诡异,笑着去拉他的手,说:“你心情不好?”见潇碧并不搭理自己,胤礽皱眉说:“席答应寂寞难耐,多次勾引与我,怪我一时与皇阿玛财气,想戏弄一番他的女人,送顶绿帽子给他!”他眼角轻瞟潇碧,一语双关地说:“莫说咸安宫,苍茫大地,知己何觅?潇碧,我不能给你最好的,只能给你最多的!你应该知道我的难处……”

    潇碧回过身上,眼神已由黯淡变得柔和,他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胤礽强忍住心中的不屑与恶心,从衣架上取下件披风,为潇碧穿上,说:“春寒料峭,好好照顾自己……”

    恐怕这是胤礽第一次帮人穿着披风,动作缓慢,潇碧看着他眉间深深的沟壑,饱蕴深情。总算穿好了,胤礽笑了笑说:“我连个奴才都不如了……”

    屋里怪异的氛围渐浓,胤礽被潇碧的目光追得无处容身,他清清嗓子,说:“四福晋前往畅春园了?”

    潇碧点点头:“我安排了舒禄守府,福晋们果然不负所望。”

    胤礽说:“看来,你在老八府中插的幼苗,都长成了?”

    潇碧露出自信的笑容:“自一废太子之时,八阿哥露蠢蠢之相,我便不敢有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胤礽说:“不过这次的受益人,似乎不是我,反是老十四。”

    潇碧说:“十四阿哥奉八阿哥为天人,他年轻冲动,一时难成大事。只有削弱四、八二党,方能突现二阿哥仁教两全,到时候,东山再起,并非难事!”

    胤礽激动地全身颤抖,说:“皇阿玛二立二废,但他对我仍如往日般疼爱。或天将降大任,需要让我再经磨砺。这次,畅春园遇剌,我在榻前侍疾,做足了功夫,也让皇阿玛送老四去了宗人府。就算四福晋告成了御状,按皇阿玛多疑的性子,也不会完全信任老四老八。未来很长的一段日子里,够他们闲着了。”

    潇碧说:“此次布局并非十分精妙,漏洞百出,难道不怕皇上查到咸安宫?”

    胤礽把握十足地说:“不会!一来,没有确实证据;二来,皇阿玛会替我留一条后路;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弱化老四老八势力,也是皇阿玛所想!嘿嘿……若他不是想独揽皇权,怕有人抢了那张龙椅,我怎会幽禁在这咸安宫?伴君如伴虎,他先是皇上,再是我的阿玛,这个道理,我最近才刚刚领悟出来的,希望不太晚!现在要做的,就是提升老四老八间的矛盾,鹬蚌相争,我好坐收渔翁之利!”

    潇碧说:“你让我收买仵作,在欧阳宸宛的验尸记录中加上一条有孕,就是为此?”

    胤礽嘿嘿笑道:“当然!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失去孩子的痛苦……老四,你也尝尝吧!只可惜那欧阳宸宛不识时务,让她对老四下毒,居然手软?”

    潇碧幽幽叹道:“人非草本,孰能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