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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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天涯把冰馨引进了一间竹屋。屋子不大,里外两间,很干净,屋内的摆设统一为竹制。竹制的饭桌,竹椅,连床都是竹子做的。不可否认这样的摆设给人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仿佛置身在竹林里。

    冰馨很喜欢这里,她的梦想就是可以在这样的环境下隐居。过着神仙般的日子,为了爱情,她放弃的太多。

    “快坐吧,一定累了。”龙天涯亲昵的拉过冰馨,笑着说。

    冰馨横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坐在了竹椅上。

    龙天涯轻叹了一声,有些受伤的望了望冰馨,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喝杯茶吧,饭一会就好了。”声音依旧是那么慈祥。

    “你不是说会给我讲讲我娘亲的事情吗?”冰馨没有接,有些生硬的问。

    “好,我给你讲。”龙天涯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将茶杯放在冰馨旁边,“你娘亲是一个很柔弱的女子,总是让人忍不住想要保护她,她心地善良,对每一个人都很好,她最喜欢白色的衣服,就像你身上穿的这件。”龙天涯的神情很满足,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沉浸在过去的幸福里。

    “她的身体一直不太好,怀了你之后,身体越来越差,有几次代夫建议她拿掉你,一向柔弱的她怎么也不肯,坚持要把你生下来,她生你的时候是难产,好几次体力不支晕了过去,我永远都忘不掉,她祈求医生竟银针刺进她的指缝中,只有在这样的剧痛之下,她才可以保持清醒。”

    龙天涯的声音有些哽咽沙哑,泪水如暴雨般涌出眼眶。俊秀脸庞写满了忧伤与深深的疼惜。那一刻他记忆犹新,若水所受的苦,绝非一个女子所能承受,她是那样的柔弱,可那一刻,却是最坚强的。

    冰馨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她可以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毕竟她的腹中也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她真的不曾想过,世界上还有这样疼爱她的一个母亲,虽然她们从未见过。母爱是伟大的,是无私的,母亲为了孩子,可以放弃一切,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

    “就这样,若水忍着巨痛将你生了下来,她也油尽灯枯而亡,她弥留之际,一直在看着你,目不转睛的看你,要将你的模样永远刻在她的脑海里。她是带着微笑而去的。因为她满足了,把你带到这个世上,她就心满意足了。”

    回想起当时的一幕,龙天涯觉得犹如再一次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十六年了,每当他想起,心痛的无法呼吸,愈演愈烈,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递减一分一毫。

    她真的好伟大,她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馨儿,你放心,姐姐会替你爱她,因为从此刻起,她也是姐姐的娘亲了。

    良久,二人的情绪有些平复了,龙天涯又道:“后来,我查到了你你娘的死是水远山与若雨合谋害得,你娘生来体弱,定期进补,他们换了补药,才导致你娘的身体越来越弱,生产时耗尽体力而亡。”这些话,龙天涯几乎是从牙缝中狠狠的挤出的,眸光锐利,愤恨的目光似乎要将整个世界毁灭。

    冰馨从来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他看自己时,目光永远都是那般的慈祥柔和。心里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当时,我疯了一般要去杀掉他们两个,是娴妃阻止了我,水远山已是当朝宰相,权倾朝野,而若雨也是生产不久,我根本没有能力杀他们。万念俱灰,真的想随你娘亲而去。”

    “那几年,我根本无心朝政,一心都扑在你身上,你十岁之前基本就是在宫里长大的。”说着龙天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所谓好景不长,他们两个也没有放过我,只是我命大,被娴儿救起,虽然性命无忧,但也中毒颇深,直到我练成龙神功,才将所有的余毒清理。”他说这些话时,声音平静道波澜不惊,大概心里的恨也已逝去了吧。毒害他之仇,他可以不计较,但是若水是怎样受尽磨难而死的,他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若不杀了他们两个,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宁。

    “馨儿,为父真的是有苦衷的,当初我若是将你带走,若是暴露了身份,也怕你会性命不保,我知道水远山一定不会杀你,他对你娘有着一份歉疚之情,也答应要照顾你。我才会狠心将你留在水家的。”龙天涯望着冰馨,无奈的说,眼中包涵着深深的内疚。他的心里并不比任何人好过,看着自己的女儿受了这么多的欺凌,他却只能躲在暗处悄悄的心疼落泪。这种苦,又有谁知道。

    冰馨的内心也在挣扎,在痛苦,听了这么久,她的心里也很矛盾,虽然没有了那股强烈的恨意,若要她原谅他,认他,她还是做不到。

    “别勉强我了,要我开口叫你爹,我真的做不到。”冰馨睡下眼眸,低声说。虽然没有了敌意,口气仍旧很冷淡。

    “我没有让你现在就认我,只要你肯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我就很满足了。”面对冰馨的反应,龙天涯已经很满足了,女儿的心,他早晚可以挽回。

    “来来来,饿了吧,开饭了。”一清脆的女声有些突兀的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冰馨随声望去,竟然看到了娴太妃。今日的她,虽然穿的华丽朴素,但看上去依旧很高贵大方,心里刚刚隐去的恨意,顿时涌了上来。冷哼:“哼,我真傻,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们当猴耍!”说完站起身,扬长而去,走的是那般的决绝,没有一丝的留恋。

    “馨儿,你等一下,会迷路的。”龙天涯焦急的在身后喊道,立马起身要出去追她。

    “天涯,我去吧,你去了只会更糟。”娴儿先他一步奔了出去。都怪他俩一时得意忘形,竟忘了对她解释当时的事情,之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娴太妃的轻功不弱,不一会就追上了冰馨。

    “馨儿,这林子不懂五行八卦的,是走不出去的。你若是在往前走,就该走到悬崖边了。”稳稳的落在她前面,挡住了她的去路。

    “那你带我出去吧。”冰馨对她的态度并不冰冷,反而十分信任。

    “你不恨我?”娴太妃有些惊愕的望着她,问道。

    冰馨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我没有必要恨你,我该恨的人是他,若是没有他的指示,你不会来骗我,而且你不是我什么人,没有必要顾虑我的感受,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该担忧的不是我,是晓雨会不会恨你!”

    “晓雨。”娴太妃听到这两个字,眼光顿时暗淡了下去,晓雨,她的女儿,一定是恨死她了。

    “你别这样,晓雨她心地这么淳厚,不会恨你的。”冰馨看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不禁有些内疚,她的确不该揭人伤疤的。

    “馨儿,你既是明白这个道理,就应该理解你父皇,他跟我一样,不敢面对你,我也同样不敢面对晓雨,你知道吗?这六年来,我频繁的出入皇宫,为的就是偷偷的看望晓雨,而你父皇他身中巨毒,却每夜都徘徊在水家,看到你受委屈,受欺负,甚至被那个畜生侮辱时,他的心里有多痛,每次回来,他都会气急攻心,口吐鲜血,以致于用了六年的时间才将伤养好。你受到的伤害远不及他的十分之一。若水姐姐死了,你就是他活下去唯一的理由,馨儿,你不该怪他的。”娴太妃的语气很凄凉,透着浓浓的无奈,苍然泪下。

    “那晓雨呢?晓雨也是她的女儿,他就不关心吗?”冰馨听了这番话,心中的确为之一颤,有的时候看着自己爱的人被伤害,才是最痛的吧,心灵上的折磨远比身体上凌虐来的更刻骨铭心。

    提起晓雨,娴太妃的眼中多了一丝柔情,“晓雨她过的非常好,这一点我和你父皇都很欣慰。”

    爱与恨只是一念之间,别让恨蒙蔽了双眼,而伤害了爱的你人,后悔终生。

    “你先送我回去吧,在让我想想好吗?”她的心已经动摇了,需要的只是时间。

    “好,我送你回宫。”娴太妃心知肚明,冰馨是个外冷内热,颇为善解人意的孩子,她知道自己不必解释了,一切她自己会想明白的。

    “馨儿,别动,好像有人。”刚才二人情绪激动,她竟没有察觉四周有些异动,从换气的频率来看,气息紊乱,应该不是一人。

    冰馨也隐约觉察出了不对劲,她虽然不懂武功,但是作为职业杀手,最起码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不知阁下是何方神圣,既然远道而来,何不现身相见!”娴太妃的应声高亢而洪亮,却又带着一丝危险的气息。

    冰馨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若是从前还可以应付一二,可现在身怀有孕,即使不顾自己,也要顾着孩子的安危啊!

    话音刚落,藏身茂密的竹叶中的四人,从高处稳稳的落地,四人一身黑衣,统一蒙面,落地时没有激起任何的尘埃,绝非等闲之辈。

    “不知四位是?”娴太妃感觉到了危机感,这四人,武功绝非泛泛,她武功不弱,但仅凭一人之力,还是难保冰馨周全,若是天涯在,就好了。偏偏冰馨不认得回去的路,自己又不能舍她而去,真是急死人了!

    “有人买了她的命,与阁下无关,请阁下速速离去,不要挡了赤血盟的路。”为首的黑衣人冷冷的说道。

    冰馨早已将四人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光锐利而冰冷,周身杀气腾腾,应该与自己是同行,职业杀手。

    赤血盟,娴太妃一惊,江湖上第一杀手组织,旗下杀手成千上万,盟主便是江湖第一杀手蓝夜臣。凡是他所到之处,人人退避三舍,自己在江湖上漂泊了这些年,对于赤血盟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不好意思,办不到,她是我的客人,我自要护她周全。”娴太妃心里虽然有些没底,但也不会丢下馨儿,只能见招拆招了。

    “既然如此,在下就只要送两位一起上路了。”为首之人冷冷的说,赤血盟盟规,不得杀伤与任务无关联之人,所以他才会提前发出警告,若是那人不识时务,就怪不得他了。

    只见四人一起纵身而起,像二人袭来,娴太妃将冰馨护在身后,一人与他四人周旋,四人招招阴狠,剑剑夺命,娴太妃渐渐处于劣势,不过她一直只守不攻,见招拆招,一时间,四人也奈何不了她。

    “馨儿,快去找你父亲。”娴太妃似是想起了什么,连忙大声喊道。

    她身后早已没了人,冰馨哪能是坐以待毙的人,早跑回去搬救兵了。

    黑衣人见事情不妙,为首之人,使了一个眼色,其中两人便抽身而出,去追赶冰馨。

    冰馨拖着笨重的身子,艰难的往回跑,她不通五行八卦,走错了路,走着走着经来到悬崖边。

    “受死吧,你没有退路了!”追赶而来的黑衣人冷冷的说。

    冰馨心中万分悔恨,难道今日就要命丧于此,我死不要紧,但是孩子,我又怎么忍心带她一起死呢?

    宝贝,与妈妈一起拼了,若是不敌,我们就一同葬身这里,妈妈陪着你!

    “想要我束手就擒,做梦,我就是做鬼,也要拉着你们!”冰馨取出袖中短剑,目露凶光,强烈的杀气回荡她四周,让人不寒而栗。

    这女子好生厉害,一定要小心,二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便提剑奔来。

    冰馨不得不佩服,这个什么所谓的赤血盟培养出的杀手的确很厉害,出手狠毒,不留余地,置自己的生死与度外,这些都是做杀手的首要条件。

    冰馨此番也是拼了性命,将平生所学全都搬了出来,跆拳道,空手道,散打,全都用上了,因为招式新颖,一时间配合默契的二人也无可奈何。若是持久下去,冰馨的处境可就不妙了,她是女人,体力本就不如男人,现在还怀有身孕,不敢拼尽全力,只能想办法今早脱身,可这二人将她缠的死死的,根本就毫无退路。

    黑衣人将冰馨逼得连连后退,她自己也不晓得,危险悄悄降临在她身后。她已经退到了悬崖边,自己还浑然不知。

    突然,其中一人将剑刺向冰馨的腹部,冰馨下意识的往后一退,一脚踩空了,身子向后倒去。

    只听耳边嗖嗖风声疾呼,她坠落的速度极快。身影很快就被万丈深渊所吞噬了。还是难逃一死,宝宝,你可不要怪妈妈,妈妈真的是尽全力了,只是可不可以不要死的很难看。在这生死关头,冰馨到显得非常平静,与她的职业很有关系啊,看来,当杀手还是有些好处的。

    咦,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到底部,难道这悬崖真的深不见底,冰馨下意识向下望去,我的天哪,当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