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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一转身就是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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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潇潇握着李素云的手,没说话,只是怔怔地听着。

    李素云转过头,柔声对欧阳潇潇道:“潇潇,来,妈妈给你说件事。”欧阳潇潇眼睛红红的,抬头望着母亲。

    “孩子,这个秘密在我这里埋了二十多年了,我怕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

    见李素云说的郑重,欧阳潇潇的神色也凝重起来。

    “妈妈,您说,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不怕。”

    李素云望着远处,眼神好似在看什么东西,又好像什么都没看。她悠悠道:“小时候,你不是说,你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吗,其实,你说的是对的,你不是我跟你父亲的亲生女儿。”

    这句话,好似半空里劈了一个焦雷,欧阳潇潇整个人都蒙了,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不是他们的女儿。她机械的转动着脖子,发现李素云正轻轻拍着她的脸,满脸焦急。

    “妈,”欧阳潇潇伸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您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懂,您能再说一遍吗?”

    虽然觉得很残忍,李素云还是坚定地道:“你没听错,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是我们抱养的。”

    太阳躲到了云层里,整个墓地变得阴沉沉的。欧阳潇潇咬着嘴唇,模样非常可怜。李素云知道这个消息对她无异于晴天霹雳,可再不说,就没有机会了。

    “我跟你父亲以前很穷,这些年日子越过越好,说起来还是因为你,把你交给我们抚养的人,帮衬了很多。”李素云像是在回忆什么事情,眼神悠远,貌似又回到了那些年,“我见到你的第一眼,你还那么小,软软的躺在我的胳膊里,乖巧无比,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你了。”

    欧阳潇潇从头到尾都是愣愣的样子,理智告诉她,这没什么,不管是亲生的还是养父母,只要对她足够好,什么都可以靠边站,可是情感却还是有些接受不来。

    那天,李素云说了很多,直到暮色四合,欧阳潇潇从头到尾只说了一句话,“不管怎么样,在我心里,你们就是我的亲身父母。”

    李素云摸着她的头发,眼里闪耀着泪花。欧阳潇潇的乖巧让她很欣慰,想到自己就要离她而去,心里便无比难过。她久久的凝视着墓碑,仿佛透过坟墓看到了里面的人,那人笑着说:“别难过了,潇潇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我们不可能陪她一辈子的。”

    是啊,父母怎么可能陪儿女一辈子呢,走过的这一程,都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缘分了吧。

    从墓园回去以后,欧阳潇潇一直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里。李素云知道她需要一些时间去消化,因此也没有打扰她,坐在车上闭着眼睛,仿佛睡着了一样。回到医院后,欧阳潇潇如往常一样照顾李素云,她已经说服自己坦然面,但是,李素云此刻的呼吸已经很困难,她的身体突然开始恶化。口不能言,手脚僵化。

    欧阳潇潇吓得呆住了,急忙叫来医生,医生检查过后,无奈地宣布,他们尽力了。李素云最后一眼落在欧阳潇潇身上,眼神温柔,带着无尽的疼惜。随后,她的目光开始涣散,瞳仁失焦。

    李素云死了,欧阳潇潇甚至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自己的身世。

    “妈,你醒醒,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妈!”欧阳潇潇哭的撕心裂肺,可不管她再怎么伤心,李素云都不可能回应她了。

    李素云的主治医生看的有些不忍上前劝道:“欧阳小姐,别哭了,相信你母亲也不想到你这个样子。”

    欧阳潇潇勉强控制住情绪,站起来心酸地道:“医生,让您见笑了。”

    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叹息了一声道:“赶紧通知家人吧。”

    家人?她还有什么家人呢,父亲不在了,亲生父母,呵呵,他们当年就没有要她,现在就更不用说了,何况,李素云并未告诉她,亲生父母是谁。但是在她心里,李素云永远是她母亲,不算管她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短短两日,欧阳潇潇就从天堂掉落到了地狱,她还记得那日接到电话时的欣喜。匆匆赶到医院,以为从此母亲的身体就这样好了,却没想到这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可是,母亲离去之后,却又给她留了一个迷题,她的生身父母,究竟是什么人?听母亲的意思,好像他们还很厉害,轻易就能让一个普通人家变得富有。

    这些问题,盘旋在欧阳潇潇的脑海里,只是这些都不再重要了,当务之急是赶紧料理母亲的后事。

    母亲将她抚养长大,这时候说什么她也要撑住。可人的精力毕竟有限,欧阳潇潇遭遇母亲的骤然离世,再加上一个身世的问题,双重打击下,终于是倒下了。

    她从医院回来后就发烧了,却还强撑着没显露出来,若不是陆安私底下跟医生说,李素云但凡不好赶紧打电话通知他,他又匆匆赶到医院,将欧阳潇潇带回,只怕她就要赖在那里不肯走了。

    然而即便这样从车里出来之后,欧阳潇潇眼前一黑,就扑倒在地。陆安就算时刻提防着,也没想到她会倒得这么快,伸手欲要扶起她时,触手一片火热,方知她已发烧多时了。

    欧阳潇潇睡了没多久醒过来见到熟悉的天花板,愣了一会想起母亲离世的事情,挣扎着要起身。

    一人推门进来,正是陆安。

    “先别起来,你烧的太厉害,刚打过针,好好休息一阵。”

    欧阳潇潇不听,她哪有时间休息,难道放任母亲就这样吗。想到这里,心头实在悲恸,只可惜,眼泪流的太多,此时连泪水也没了,只是表情麻木。

    陆安理解她的心情,但见她连站也站不稳,却还要逞强,心里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他站在欧阳潇潇面前,正色道:“潇潇,你听我说,你的身体实在不适合奔波了暂时听话,休息半天好不好?”

    不知道是陆安的表情难得的温柔了还是怎么的,欧阳潇潇的情绪突然再也抑制不住了,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陆安由最初的手足无措到心疼,他蹲下身,陪着欧阳潇潇坐在地上,伸手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宛若哄孩子一样。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开心,想哭就哭出来吧。”陆安的声音温柔无比,大概不常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所以还带着一丝僵硬。

    “我妈妈死了。”欧阳潇潇发泄了一通,这会儿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好像灵魂没有了一样。

    陆安不知道说什么只得道:“我知道我知道,不过妈妈肯定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所以你要好好振作起来。”以前觉得电视里这么演太假了,真的面临这种情况的时候才知道,言语有时候真的太苍白了。

    欧阳潇潇不为所动,“我妈妈死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这个世界上以后就只有我一个人。”

    “胡说!”陆安提高声音道:“难道我不是?”

    欧阳潇潇其实说的不是这个意思,她想表达的是,知晓她过去的,把她看的比自己更重要的人没有了。只是她也没说什么误会了便误会了吧,反正她也不在乎。

    房间里安静下来,陆安好像也是在生气,半晌都没有说话。欧阳潇潇双目无神的看着前方,眼神却没有焦距,她整颗心不知道去了哪里。陆安伸手过来试她的体温,她也毫无所觉。

    叹了口气,陆安起身走了出去。欧阳潇潇的烧还没有完全退下去,其实病毒很狡猾,一旦察觉到人体抵抗意识薄弱,它们就特别嚣张,一路高歌猛进,连药也奈何不了它们。

    欧阳潇潇现在就是这样的状态,心情不好,伤心过度,所以迟迟不能恢复。陆安拿了药上来,冷着脸说了两个字:“吃药!”

    这次,欧阳潇潇倒是乖顺,见药送上来就乖乖吃了,完全没拒绝,吃完之后,又开始发呆。

    陆安看她脸色,仍然苍白的很,嘴唇却艳红这明显是发烧的缘故。他拿下毯子围在她身上,放柔声音道:“听话好吗,好好休息,不然你也病倒了,妈妈一定会担心的。”

    在陆安极尽温柔的安慰下,欧阳潇潇终于恢复了一点过来,陆安也放下一点心。意识到要好好恢复身体处理母亲的后事,欧阳潇潇接下来都跟配合。乖乖吃饭吃药,毕竟年轻很快就恢复的差不多了。

    接着,陆安帮着她一起,将李素云的葬礼办的风风光光,抛去别的不说陆安某种程度上来说,真的是个很靠谱的人,他办事稳重不花哨,连欧阳潇潇这个女儿没想到的事,他都想到了,基本不用欧阳潇潇操什么心。

    欧阳潇潇的心里自然是感激的,如果这次没有陆安,她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虽然嘴上没说什么,这些事情都被她记在了心里。

    那个随时板着脸,可恶的陆安,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冷血无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