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夫妻一场 > 第097章 再见再也不见

第097章 再见再也不见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尉行云:“想  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觉得难受还愿意在一起才是爱。”

    只有痛才能让我们明  白,心是真正在哪一处跳动。

    …………

    寂静黯淡。

    黑灰色调的  空间,女人,男人,说得却不是你我相爱。

    壁灯昏黄幽静,照在两个人身上竟像夕阳的余晖,很美,却近黄昏。

    她微笑浅淡的话语很柔,却无形透着已经释然的冰凉。

    “司机师傅劝我说,小姐,男人难免糊涂。我说,我不怪他,我要怎么怪他,他只是喜欢我,他只是旧情难忘,可我没想到,那晚,她给你下了药,只是一个晚上,我努力学着不在乎,照片却足以告诉我那天晚上你跟她所有的细节,她给你下了药,你习惯顺着她自愿着了她的道,没关系,真的,都没关系了,可尉至,你凭什么,你凭什么这个时候说你爱我?”

    “凭什么,这一切发生以后,你怎么还能再跟我说,你其实是爱我的?”

    她不喊不闹,她静静的发问,眼泪湿润,眼里尽是迷雾,嘴角却还是扬着,微笑酸疼。

    雷声轰然作响,就像那一夜一样,此刻,他就在她的怀里,搁在她的肩上,她的颈项边有些热热凉凉的,是他喘不过气的呼吸,还有他剧烈发颤湿润眼角的液体。

    他不抬头,不转身,不动不出声,也不看她一样,他足以想象,那一双眼睛该是多么的平静决绝。

    “尉至,别说你爱我,也别说你曾经后悔过,真的,我不怪你,我们只是不合适。”

    不合适……

    三个字道尽一切。

    “你怨我,怪我,都可以,可是菲瑶,不要说不合适,不要,我求求你!”怨他,还能说是计较,怪他还能算是意难平,可是不适合,那是多悲凉的字眼,她看透了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她明白了将来毫无未来。

    “尉至,对不起。”

    良久,她一把将瘫软了的他推在了沙发上,转身离开,他失了神,半秒从重重的把她压在门上,从后抵着她,明明那么娇小纤薄的身子却让他觉得那么难以控制。

    “菲瑶,别走,我们还是朋友对不对?”

    空气凉薄,气息紊乱。

    她“恩”了一下,平静的扯开他的手:“尉至,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我不会不告诉你一声。”

    就是这样了,仅仅是这样。

    遇见你是一场意外,不管美不美,好不好,都只是一场意外。

    “尉至,再见,再也不见。”

    她终于还是说了那句。

    门一开,清冷凌晨的风毫不留情的刮来,哗哗作响的梧桐叶飘零一地。

    他看着她走的身影一点点的消失在眼前,他在心底问自己,尉至你为什么不追,为什么?

    手里紧紧攥着的照片火热的生疼,他问自己,尉至,你凭什么追,你凭什么?!

    那夜,雨在她离开之前就停了,那个倾盆的大雨他还是错过了,他还是不知道,那一个他做错的晚上,雨下得有多大,下得有多急,下得有多少快,又冲走了多少行人来不及带走的东西。

    睡在大床上,他胃一阵阵的绞疼,可没有他的心来得疼,他还记得小时候问冉苏:“妈妈,心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感觉不到。”

    她笑着说:“傻瓜,感觉不到才好,疼的时候你就知道它在那儿了。”

    原来,心疼的滋味是千百种痛里面最不好受的,他还隐约记得他父亲那天眼神幽暗惆怅的跟他道:“儿子,如果你爱她,就别背叛她,如果你曾经背叛了,记得千万别爱上她。”

    尉至,你怎么能在这一切之后再跟我说你爱我?

    她那一声尖锐的反问刺穿了他不设防的软处,鲜血直流。

    他怎么还能爱上她,他怎么能!

    没了结果,还爱,是不是太愚蠢了。

    那一夜,到了清晨,是尉行云来看他时打得救护车,是胃出血,如果不好好调养极有可能演变成胃癌。

    他隐隐约约在病房听见医生那么说,他才恍然想起,他有多久没有三餐固定了,以前和水宛欣在一起,他忙也不固定,之后有菲瑶,渐渐习惯了,等到没了他,他叫了饿没人响应,他也就忘了吃饭这件事情。

    “胃出血,胃出血,儿子,你可真行,你是胃出血吗,你是心缺了!”

    他躺在病床上咳嗽几声,淡笑道:“爸,你真幸福。”

    突如其来的话顿时让尉行云怔了怔,大把年纪眼角一酸,瞥了目光,不忍看自己儿子憔悴还强笑的脸,叹了口气道:“宝宝,我早跟你说过的,别爱上,别爱上,你怎么就不听!”

    话落,尉行云自己又哑然失笑,他让儿子怎么听,他自己要是能做到,何苦这些年如此战战兢兢的活着?

    “她说,我们不适合,她说,再见再也不见,我觉得难过,可是还想和她重来一次,你说,这是不是爱?”

    “想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觉得难受还愿意在一起才是爱。宝宝,无限期的酷刑,我怕你受不了。”

    尉行云揉了揉作疼的太阳穴,直唉声叹气。

    “我受得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已经画下了所有。

    水宛欣家。

    那个男人拖着病依然卓然温雅,俊朗挺拔,一身素衣,居家安然,薄薄的唇瓣温润,眼神平缓,静静的伸出手道:“底片给我吧。”

    “我不给,我不给!除非……你跪在我面前。”

    水宛欣不知是明白了什么还是感觉到了什么,泪水晕开了妆,狼狈咬牙。

    “闹够了吗?”

    他叹了口气,垂下了眼,跪在她面前,依旧清贵倨傲,说出来的话依旧似水般平静。

    水宛欣一股脑子的扔在了他面前,哭着跪倒在了地:“尉至,她不要你,还有我,你为什么,你就为了她跪在我面前!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她那么决绝,已经不要你了,她已经不要你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尉至,我真的没有机会了是吗……”

    “欣儿,你很聪明,可你没明白,你最喜欢的那个故事我不是不知道,但你没想过,那个借船的男人最后还是会去请求自己未婚妻一个机会,故事不是现实,如果他真心要娶自己的未婚妻,那么发生了那么多事情,没道理这个男人会说放弃就放弃,故事都人编的,最后的路是要自己走的。欣儿,你明白?”

    他很久不叫自己欣儿了,那件事发生以后,他叫自己水宛欣。

    可如今,他再唤自己欣儿,却仿佛是时过境迁的平静,明明那么亲昵的话语,听着就像是极为普通一个朋友的问候,无悲无喜,只是浅浅的问候。

    “我明白,你是真的爱她。”

    我明白,错就错在我以为只要玩够了,玩腻了,还可以回到你身边,我忘了,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我一个女人。我放手了你也会放手。

    她朦朦胧胧想起那一天,那个纤薄的女子微微的发颤,一切如她所想的,叶菲瑶还是放弃了尉至,但她不曾想过,尉至会不放弃叶菲瑶。

    明明不合适的彼此,她却在他们眼中看到了自己的结局。

    她自以为安排了一切,临到头忘记了,爱情从来不由人安排。

    那个晚上,迷离暧昧,他睡她的身边,她沉溺忘返,熟悉的怀抱,熟悉的人,她迷迷糊糊感觉到他转了个身,低沉呢喃了一声,她听得不真切,以为在叫自己,然后柔柔应了便躲进他的怀里。

    可如今,她才霎时想起,他那晚半梦不醒之间,喊的是:“……菲瑶,我回来了。”

    眼泪又一瞬间崩塌泛滥,她望着那个男人此刻离开的背影,刹那间悲哀的醒悟,她和他的故事早就结束了,很早很早就结束了。

    ……

    从那天开始,尉至每周都去检查身体,尉行云打趣:“怎么比我这个老男人还紧张自己?”

    他笑笑,垂了垂眼说:“爸,身体不好怎么受得下去,怎么有机会能等得到?”

    话落,尉行云默然无语,幽暗深邃的眼眸打量了他半晌,终究不做声直叹气。

    与其说,他在保重自己的身体,不如说是在珍惜自己往后的机会。

    可是机会多少难得,人生有两次都是奢求的了。

    那些日子是雨季,时不时的下雨,水雾弥漫,烟雨交织,他每逢下雨都去她家楼下淋雨,就像是欠了她的,想要还她。

    那一排的香樟树被雨浇得渗出了更浓的香气,怡然沁肺,又透露着草木的清新。

    她没有一次下楼的,有时撞见,她递给他一把伞,他接起,没有话语,她不开口,他亦不语,她上楼,他继续等雨停了再走。

    两次三番,连叶父都劝他:“何苦呢,孩子,你们不合适。”

    不合适,不合适,他就像是一个成不了娥的蛹,被细细的线包裹着,动弹不得,连破茧都是奢望。

    每年如此,恍若一生。

    她毕业一年,她结婚那天,也是蒙蒙的天气,温度刚好,不冷不热,阴天。

    尉行云急得冒汗,揪着他说:“宝宝,你要愿意,他们的婚姻关系机关单位可以不承认。”

    他摇头,说不好。

    那天,冉苏拍了拍他僵硬的脊梁骨,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就像小时候一样。

    “宝宝,怎么活都不要紧,只要你觉得值得。”

    他“恩”了声,几不可闻,嘶哑低沉。

    ……

    婚礼当天,她一身洁白,捧着花束微笑落落大方。

    那个两个小小的花童挤了进来,拿着一支鲜艳欲滴血红的玫瑰,一幅包装白纸的画像,艰难的拖着几步,然后那个小女孩笑着说:“姑姑,刚刚有个哥哥让我们给你的。”

    她扯开了那一幅画的包装,赫然是她,那个意大利的晚上,旖旎灼热,她隐约记得他呢喃轻哄:“菲瑶,我们不怕。”

    那一支玫瑰有刺,她攥起,微戳疼了指尖。

    鲜红的颜色,永恒不俗的花语。

    “他……那个哥哥什么都没说对不对?”

    她眼角湿润,嗓音沙哑。

    女孩点点头,笑着跑开玩耍。

    他不会说,他怎么会说,她曾经问他:当那些发生,你怎么还能跟我说你是爱我的。

    他真的不再说了,都不说了,只有这一支玫瑰能给她。

    许久前,她让他给自己画一幅画,他的自画像,可他画的却是她,意大利那个晚上,他守着她,给她画了画……

    她跪在场会角落,隐忍哭泣,无声无息。

    那夜,他开着银白色的跑车停驻在她的新房门口,他不知道喧闹的引擎声有没有引起她的注意。他只是想在淋一场雨,想着那个晚上,她在那座房子,也等了自己一个晚上,淋了一场雨。

    等那扇窗灯光隐约熄灭,他胸口蓦然抽疼,紧得像一个缺口再也填不满,只能任那块最脆弱的肉喊着疼剧烈紧缩。

    那一夜,还是下雨了,黑云压抑,树叶飘零,雨滴硕大,清清冷冷的渗进他的衣襟,胸口,凉得比以往更冷。

    恍恍惚惚,他眯着浅淡俊朗的眼,响起她轻声问他:“尉至,你知道那个晚上,下雨了吗?你不知道,你一定不知道。”

    今夜,没有人会再给他送伞,也没有人再来问他这个问题。

    他只是仰着头,感觉到眼泪回流,冰凉刺骨,分不清眼泪和雨水。

    他忍着闷疼,很想问:“叶菲瑶,你知道今晚下雨了吗?”

    你不知道,一定不知道。

    可从今天起,我明白,以后的雨注定只有我一个人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