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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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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水无忧不理解  ,她抢步上前紧紧的抓着师姐的手。

    “师姐,跟我和师傅  回去吧。”

    灵霜忍着身  上的伤口的疼,只是轻声的对庚桑子说道。

    “云湛也只是一时糊涂了,师父莫气他,他还只是一个孩子。”

    云汐心生不忍,挺了挺身体,仍旧是阻挡在庚桑子的面前,看着灵霜,他伸手握住灵霜垂在身侧的手指。

    “别说了,灵霜,治伤要紧。”

    “师父,灵霜求你。”

    灵霜此时间已经是心意已决的挪了挪身体,竟是向云汐的身边靠了过去。

    云汐握紧了灵霜的手,他心知庚桑子只怕是对他已然是生了成见,只得狠了狠心,放开灵霜的手,伏身于地。

    “师父,云汐没有照顾好灵霜是云汐之错,今日里的种种,云汐自然会给师父和无忧小师妹一个交待。”

    “求仙师,看在他们夫妻的情份上,也看在老龙的脸面上,先给这孩子治伤要紧。”

    “是啊,师傅,师姐流了好多的血。”

    水无忧见此情形,也挨着云泽跪了下来。

    “师傅,你就让师姐留下来吧。”

    见众人俱皆如此,庚桑子眉头皱的更深。握紧了手臂,他如电的眼睛盯视了云汐对上他的那双定定的望着他的黑眸,无声的乞求。

    “前面带路。”

    众人见庚桑子松了口,才皆是长出了一口气。

    “快,快,快,前面带路。”

    就这样,前面有虾兵引领着,后面跟着众人,把灵霜送回了房间。

    这时,云泽已经吩咐得力的手下拿来了珍奇的万年冰莲。

    自是又有龙宫里的太医带着医女过来给灵霜治伤。

    “师傅,为什么师姐还要留下?”

    水无忧不理解,她满脸懵懂的望着在月华之下,犹如清风般的师傅。

    “师傅,云汐会像师傅疼无忧那般的疼灵霜吗?”

    水无忧不解儿女私情,站在沙滩上,只是一味的守着他。

    “夫妻之爱又岂会与师徒之情相同。”

    庚桑子看着水无忧清澈的脸庞。

    “无忧,此生,你只能与师傅在一起,你可愿意。”

    “无忧愿意。”

    “你不问为什么?”

    庚桑子身体竖立着,他的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海边,微波阵阵,即使是在夜晚时分,水浪之上缀着光晕,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无忧相信师傅。”

    水无忧上前拉庚桑子的手。

    “师傅咱们快些回去吧,一会儿师姐醒了,无忧想要第一个让师姐看到我。”

    “无忧!”

    庚桑子心内竟是从未有的不安之色,他爱怜的抚上水无忧的小脸,在月华之中,眸子里再难掩饰对水无忧的歉意之色。

    “你原不是如此的。”

    “师傅,你说什么?我不懂。”

    水无忧皱眉,看着庚桑子,她忽的感觉师傅眼里的目光,竟然是有些像是云汐看向师姐的神色,似乎是心底里有什么很深的东西在汹涌着的样子。

    “你,又怎么会懂!”

    庚桑子轻叹。

    为了芸芸众生,他瞒她服下了生长花;为了这红尘俗世的平安,他选择了牺牲水无忧。没有人能说,他这样做是错的。但是,这又何尝对得住她呢?

    以往,他言之凿凿的对自己的大师兄说过,定会护住她,可是,他真的护住了吗?在未来的日子里,他又真得护得了吗?

    “为为师舞一回剑吧?”

    忽想起前夜里,水无忧醉舞无霜时候的模样,庚桑子手拾微浪,握在手中,竟是化成了一把宝剑。

    “师傅,我不会。”

    水无忧稍冷,她抬头看庚桑子,下意识的接过庚桑子手中的剑,略显局促的问庚桑子。

    “师傅?”

    “就把为师平日里教你的招数,练给为师看。”

    庚桑子手臂轻抬,眼眸里透着清亮,只是眉宇里的沧桑反倒更浓重了些,看着水无忧,他也只是片刻的心内的茫然,虽然明白,可是这种感觉,竟是一时间纷繁错杂的沉在心头,当真是斩不断,理还乱。

    愣了一会儿,水无忧觉得师傅不是平日里要考她经文的模样,似乎是让她看不懂的,也有些让她不明白的,水无忧心下也是一丝零乱,可是,她的心境一向纯静,所以,也仅止是片刻的功夫后,她就用透澈如清水般的声音,应了一声。

    “噢,知道了。”

    手持月光之下,闪着冷光的剑锋,水无忧的眼还是专注的看着庚桑子,看着由自他的身上淡 散着疏离的情绪,像是平日里站在孟峰的崖尖的他,遗世独立!

    难道师傅不会觉得孤单吗?

    水无忧想问,可是又问不出口,只是开始用心的挥动着手中的剑。

    此时,天地一片静寂,万物似乎都已经沉睡过去了一般,世界上只有她和师傅,还有这般清冷的在她和师傅的头顶盘旋而过的风。

    内心一片安寂,竟是从未曾有过的充盈,她也不知这是为着会,中是手中的剑,愈发的自如,逍遥。

    回到了东海龙宫后,水无忧不放心灵霜,也不顾夜已经很深了,还是闯了进去。庚桑子见她是真的担心,也便就没有阻拦。

    阖上房门,制下了结界,他只感觉自己今日竟是有些心气浮燥。虽然,并未如无名所言那般的心气扶摇,可是,刚才在海边的心念摇摆,却也是他经年未有过的事情。

    盘坐于床榻之上,坠下了一双如冷月的眸,意沉心寂,他暗自念着心法,只是一味的想要压制下心头的那团郁郁之气。

    只是,入定许久后,他竟是发觉这团积郁之气,竟是浮摇而上,盘旋着的游走于他的七经之间。

    庚桑子自从从师后,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形。他早已经放下了七情六欲,自己的生与死,福或是祸,也早已经是不以为意,那这股郁郁之气,又是从何而来?缘何而生?

    郁结于眉头的心绪,外露出了他的不宁,心意竟是从未有过的难安,就在此时,他竟闻到身边竟是桃花盛开的荼蘼之味。

    在他的眼前,瞬间竟是有无数的粉白色的桃花的花瓣芳菲飘飞,如是一丛丛的花海。那些纷飞着的无数的花瓣,竟是有生命般的翩然而舞,久久不肯坠落。

    “何人?”

    沉眸宁神,庚桑子呼吸平稳,运气自如,他便知此花香中没有什么迷情之物,只是,能在他的眼前做此把戏的又是何人?

    暗握手臂,他腰间的乾坤袋子仍在,庚桑子更是敛了神志,不动声色间,已经封闭了五识。

    “咯~~咯~~咯~~”

    只见落花深处,竟是渐起白雾,隐约间能够看到有个身姿绰约的女子立在雾色里,她的赤足之下踩踏着的正是那纷飞的花海。

    她像是用手掩着自己的嘴,行动间,及地的黑发翻飞飘荡,如墨的长发如是一支天赐的笔峰在花海涂抹着痕迹。地上的花瓣又夹在丝发之间,随着发丝而动。半遮半掩里,轻盈盈的如一片白云般的移得离他近了些。

    “你到底是何人?”

    那一日在夜里,这个妖孽已经进了他的梦,今日,竟是又如此的嚣张,诱他入幻境。

    “你说我是谁?”

    纤纤的玉腕搭在他的肩头,并不用力,只是无数的梅花已经落了下来,纤纤的花雨里,多少片花瓣又落在她的发间,然后,旋即落了下去。

    有一些梅花的花瓣落在了她的手背上,又有一些落在她赤裸的纤细的长臂,像是点缀,又像是荼糜,更有一些落在了庚桑子盘膝而坐的紫袍衣袂间。

    “妖孽!”

    以心守意,庚桑子眼见着她走出了雾霭,竟是站在自己的面前,他才要动手收拾,竟是发现他挪移不了自己。

    “仙师?……庚桑?”

    她神态自若的笑,言语里竟是无半丝的女儿的柔,反倒是多了分不羁之色。

    “你可是看清了我?”

    庚桑子敛目宁神,澄净心气,全身游走须臾,竟是未有什么受制之处,却还是无法移动半分。

    “你怎么不愿意抬眼看我?”

    说话间,女子竟是自若的坐落于他盘坐的膝间,双手勾住他的颈项,看着他的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淡含春意。

    “难道,我不漂亮吗?”

    说着的时候,她竟也是长眸垂下,掩去了眸子里的沧桑的神色,略略的一笑,竟是伏首于庚桑子的肩头。

    “为什么?”

    她竟像只是在自问,完全没有取他性命的意思,庚桑子嗅到她身体的体香,心气再也沉静不住,猛的睁开眼睛,只见女子长睫微垂,面露倾世的笑,望着他。

    “庚桑?”

    女子看向他的眸,淡或春风般的明媚醉人,她的如雪般纯静的面庞竟是没有一丝的邪媚之气,反而竟是透着祥和和淡定之色。

    庚桑子只是冷眼的盯着她的眼,并未往下挪移半分。

    女子见他看自己,竟是微微的一笑,玉指如翡翠般的透明,碰上庚桑子的眸的时候,恍恍然的竟像是不敢碰触的样子。

    “原来……”

    说了两个字,她竟是扭转过了脸,任黑发撩起后,遮住了她所有的面庞,只留黑云一般的发在庚桑子的眸里。

    坐在庚桑子的膝头,她似乎是沉默了许久,颦婷的在他的面前站起了身,那袭乌发罩着她的身躯,直至拖曳到了地上。

    走了两步,女子伸手勾住了片仍在她的周糟纷纷的落着的粉白色的桃花,然后语意中竟是含了惋惜的颜色,低声的对庚桑子说道。

    “心中有所执念,你又如何能强行抑制,你需知,盈即亏,气盛则意摇,庚桑莫再坠进了魔道,才好。”

    “你究竟是谁?”

    在她的身上,无仙之灵气,无魔界浑浊之气,无妖之腥灵,亦无人之魂壳。庚桑子竟是一时间察觉不出她的出处。

    “天地本就是浑沌,阴阳相割,日月演替,哪里来得那么多的是非对错,今日里,你的眼里,我即是我,色即是色,空仍旧是空,待等哪日里,你看得出其它,自是会知晓你日里心中那团郁郁之气,缘何而生,又如何能够灭掉。这原本就是你的灾数,只能看你自己的造化。”

    渐说渐远,再不见女子的身影,微起白雾,随着她的渐远,那花雨竟也渐次的转淡,就连落在地上的厚厚一次花的毯,原本还印有她的足迹,此时间,竟像是雨化成了水般也不见了踪迹。

    “你,究竟是谁?”

    庚桑子心中暗郁,此人并非仙界之人,如果她是魔界里的人物,那只怕三界只怕倾刻间就会颠覆在她的手心里。

    因为,就在刚刚,此女走出白雾之时,她那拖曳的长发随着她的行动,翻飞,舞蹈。

    虽是遮挡住了她的身体,却也仅止遮挡了些她全身赤裸的如白玉雕成的胴体。在她的行动之间,她的纤纤玉臂,她如若翠玉的脚趾,虽是如此旖旎,竟然是不妖不媚,只是让他感觉仿佛是一束光华昭昭的照在眼前,如梦似幻,心神驰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