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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酒意诗情谁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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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青衫,薄凉意。她曾经开玩笑说过,若是师父肯剃去山羊胡,定当十分迷人。

    阿蛮本是随口说说,没想到那老头还当了真,臭骂一顿不说,又被罚去山上捡了一堆的柴火,好不难过。

    没想到,如今他倒是自己动手了。

    阿蛮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莫不是师父受了什么刺激吧。

    见徒弟痴痴的望着自己,介琰有些不自在,抬手在唇边,清了清嗓子,挺胸抬头:“阿蛮,是为师没错。”

    我当然知道是你了。

    阿蛮指着他的下巴,有些不大适应:“这胡子,是怎么了?”

    如此一说,介琰更是难堪了。

    阿蛮忽然福至心灵:“该不会是又在外面装神棍,被人给揪掉了吧。”

    “胡说八道!”介琰怒目圆瞪,下意识就要去摸自己胡子,触手却发现光溜溜一片,不禁尴尬的很:“整天没个正行的。”

    熟悉的口气和画面,好似将过去的两年岁月一下子拉近了。似乎她还是碧山上的心无城府的阿蛮,而他还是那个装神弄鬼的神棍老头。

    见她笑了,介琰也陡然一松。

    他早已经从洛英的口中知道了两年前那些事情的来龙去脉,没想到卫瑄那小子一开始便醉翁之意不在酒,明面上是为了他,可实际上却是看准了这傻乎乎的小徒弟。

    也怪自己,在原本看到阿蛮对他有些异样苗头时就应该制止的,可当时的他却为了八年前的一个约定,而将阿蛮就托付去了卫国,不成想,遭了这么大的变故。

    想到这儿,介琰就变了脸色,冷哼一声:“等为师看到那个小畜生,不打死他才怪。”

    这般熟稔,阿蛮不禁心头一暖,刚想伸出手说话,可一想到毒药的事,顿时又顿在半空。

    于是,伸出去的手直接过去,握住洛英的手:“现在这个天还有些寒,你好歹多穿一些,别再着凉了,难受的是自己。”

    她说话跟两年前的区别很大,从前有些慵懒散漫,亦或者天真狡黠,总是从那双眸子和话音中能听到所有的情绪。

    而现在,她的语调很淡,平而舒缓,目中也不似从前。有种阅尽千帆后的宁静,瞧的人心中有些酸楚。

    介琰挽起袖子,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出去找卫瑄那小子干上一架。

    他那过去多么没心没肺的徒弟哟,该是受了怎样的伤害,才会变成今天这不死不活的熊样儿。

    越想越气,不禁重重的哼了一声。

    阿蛮正在跟洛英说话,听到身后动静,不禁身子一僵。

    她以为介琰是因为自己的冷淡而生气了。

    可是她能怎么办呢?她对介琰,充满了矛盾。

    他是自幼将自己养大的人,那八年的生活不是假的,可一想到原来他另有目的,就心头忍不住发寒。

    旁的不说,只要想到他给自己的那药丸,然后还哄着说是为了自己身子好的,她就忍不住难过。

    难道师父对自己,就一丝愧疚都没有吗?

    见阿蛮面色不好,洛英忍不住伸手握着她,安慰:”七师兄还是关心你的,阿蛮,你不知道,若非周行拦着,他可真的去公子府打人去了。“

    阿蛮一愣,转过头望着介琰,后者抓了抓后脑勺,神色有些尴尬:“谁叫那臭小子敢欺负你的。”

    然后挺胸抬头:“你别怕,别说是卫国的公子了,就是周王室的人来欺负你了,那也不行!我徒弟我都不舍得,怎么受那群孙子的气。你若是心里还有气的话,师父带你一起杀上门去便是。”

    阿蛮怔怔的望着他,看的他心头发虚,要知道,介琰天不怕地不怕,最怕的就是女孩子哭了。不禁放低了声音:“好端端的盯着我瞧作甚。”

    她以为,两年的时光,一切都是沧海桑田了。

    可没想到,师父还是那个师父,整天满口胡诌,没有一点名士的样子。陈恒的誓言始终如一,眉眼情深,此志不渝。而唯一变的,恐怕是自己的心吧。

    因为恐慌,害怕,再一次的受伤,索性将自己给层层紧封,再无半点牵连。

    却不知,为了伤害自己的人,而让关爱自己的人一直担忧,真是傻的可以。

    “师父。”

    介琰却因为这一声而红了眼眶。

    她吃了多大的哭,他都是清楚的,而如今,她愿意打开心扉,再叫自己一声,已经是莫大的幸福。

    “师父。”既然已经叫了出来,后面的话也很好说了:“您能不能去外面等着我,有些事,一直缠绕在心头,让我想不明白,想要跟您求证。“

    介琰是彻底的松了口气。

    不怕她问,就怕她憋在心头,自己也无从解释。既然能说开了,一切就都好了。

    “好,那我们去外面等着你。”介琰答应的很是爽快,扭身见身侧周行还不走,不禁皱眉,戳了他一下:“傻大个,还不快出去,没看见人家姐妹俩要说悄悄话嘛,你个大男人矗在这儿,算是怎么回事啊。”

    周行倔着呢,他心头担心洛英,对方收到了担忧的眼神,淡淡一笑:“放心吧,我这会儿感觉精神多了。你出去跟七师兄说说话,我跟阿蛮聊聊天,一会儿就好。”

    “好。”周行更不舍得忤逆了洛英的意思,叮嘱道:“你别太老婶了。”

    “走吧。”介琰横了他一眼:“她阿爹都没你这么啰嗦。”

    周行跟着介琰走出去之后,还不放心,就在院子里守着,哪儿也不去。

    “哎,我说。”

    他叫了一声,却发现周行不搭理自己,不禁伸腿又踢了一脚:“傻大个,我跟你说话呢。”

    “我不叫傻大个。”周行有些不愿意了:“我叫周行。”

    “名字而已,一个代号,你可以叫周行,我也可以叫周行,这一树一花一木,都可以叫周行。你告诉我,有什么区别吗?”

    若是阿蛮在,就知道他的诡辩又要开始了。

    别看介琰这人深居幽林,那也是后来。他少年成名,性子自然桀骜,目中无人,眼界顶高。若非后来出了事的话,也不会成为今天这副好性子。饶是如此,也有些见不得别人忤逆自己的意思。

    见周行皱着眉头,他得意极了,刚要将准备好的话说出,却不想下一刻,对上抬起头,年轻而刚毅的脸上义正言辞道:“不一样。”

    “名字虽然一样,可每个人的精力不一,走过的路也不一,伴在身边的人,更是不一。”

    说完后,他望了介琰一眼:“七师兄,您说我说的对吗?”

    诡辩大师被人给噎住了。

    若是别人的话,介琰肯定以为是存心来找茬的了。可周行憨厚的目光带着真诚,真是叫人憋气。

    “去去去。”他只有在别处来找补回来面子,睨了周行一眼,不屑的很:“谁是你七师兄,傻乎乎的样儿。”

    周行嘿嘿一笑,也不在意被介琰嫌弃,而后望着屋里那边,疑惑道:“七师兄,你说她们在说什么呢?”

    介琰睨了一眼,满不在乎:“还能说什么,小姐妹许久没见了,话话家常。我说傻大个,你来跟我说说,我师妹这病,到底是什么情况,什么时候犯的。”

    窗外桃花在枝头攒动,三两并做一枝。花团锦簇,紧密缠绕,香气渐渐袭来,春意正浓。

    而屋内,洛英的面色也被这春的颜色,渲染的动人起来。

    “舟车劳顿的,要不要喝些水?”

    她刚欠起身子,就被阿蛮按了下去:“咱们俩还客气个什么,你倒是跟我说说,怎么才一年多未见,身子就亏成这样了。”

    洛英一笑:“我的身子,我自己心里明白。压根没大事,一定是周行自作主张,写了书信去给你。你不知道,他一直跟我学字,如今临摹我的字,都可以以假乱真了。”

    “这我倒是要谢谢周行了。”阿蛮瞥了她一眼,佯装生气:“若非他告诉我,你还要瞒多久。”

    之后,低声问:“是不是跟你那年拿出来的那晶石有关?”

    洛英一怔,随后剧烈的咳嗽起来,吓的阿蛮赶紧过去给她顺气:“还说不厉害,要不我叫师傅进来先给你施两针,这么咳下去也不是办法。”

    洛英这会儿咳的上气不接下去,连连摆手。

    好容易平复了,才道:“无碍的,这么的都有半年了,也就习惯了。”

    瞧着她虚弱的样子,阿蛮心疼极了:“好了,你先别开口了,赶紧休息会儿。”

    刚要替她去拉棉被,就被洛英一把攥住。

    “阿蛮,有件事,我得求你。”

    她抬起脸,枯槁的面上笼罩着一层黑气,眼珠也有些干涸:”晶石拿出来救周行的事,你不能告诉别人。“

    “为什么?”

    阿蛮瞪大了双眼:“莫非,你的病......”

    “你忘了我说过的。”洛英苦笑:“我的身子,皆是因为这娘胎带来的病症而起。若非那晶石压制住,早就投胎去了。换句话说,那块儿晶石就是我的命根子,它在我在......”

    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

    阿蛮的眼睛瞬间红了。

    她下意识的反抓住洛英的手,急切切道:”可我瞧着周行人高马大,身体健硕,师父又医术高明。就算是割上一刀,也未见得会危及生命。不如......“

    “阿蛮不可!”洛英摇头:“他中的是狼毒,见血封喉。若非晶石,他的命早就没了。若是此刻拿出来,只怕他也会性命垂危。”

    “可是你。”阿蛮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好了,别说我了。”洛英微微一笑,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安慰:“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爱你如生命。阿蛮,周行若是知道了晶石的事,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救我的,可我又怎能眼睁睁看着他离我而去?假如我们两人只能活下来一个不如我先走一步,叫他永远的缅怀我,好过我日日以泪洗面的好。”

    说罢,调皮的眨了眨眼:“我是不是很自私?可能怎么办啊,失去了心爱之人,好似天空中从此没有了光。我没有他那么坚强,便只要叫他面对这无尽的黑暗和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