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沉鸾孽 > 第62章:身世揭露(一)

第62章:身世揭露(一)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苏公子,你是北熙人还是南熙人?”一个颇为英姿飒爽的少女骑在马上,侧首问着马车内的男子。

    “北熙。”马车内姓苏的清秀男子答道。

    “那怎得会来南熙?且还识得丁益飞将军?”少女好奇地透过马车的帘帐向内看去。

    “他是家父故交。”清秀公子再答。

    “难怪他让咱们捎您一程。您这是要回北熙哪里?”少女又问。

    “且行且看吧!”清秀公子眼中也透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马上英姿飒爽的少女,乃是北熙镇远镖局镖头的女儿,名唤“无忧”。她自小跟着镖队出镖,这一次是前往南熙烟岚城为慕王聂沛涵护送大婚贺礼。如今北熙正逢原氏与臣氏交战,他们镖队的生意便兴隆起来,经常有官宦巨富托镖护送值钱的财物。这一次大约也是送礼之人怕路上遭劫,才会特意雇了镖队一路护送。

    而马车内姓苏的公子不是旁人,正是女扮男装的鸾夙。当日她留书一封,在丁益飞的相助之下趁着聂沛涵大婚逃了出来,便与这来自北熙的镇远镖队接了头。镖队当日将贺礼送至烟岚城,并未多做停留便启程返回北熙,而鸾夙也在镖队主事的照拂下,随之一道顺利出城。

    如今算算,她已随着镖队走了近二十日,一路上却并未遇到房州出来寻人的官兵,想是她临行前的一封书信已让聂沛涵彻底死了心。如此想着,鸾夙也不知自己心中到底是悲是喜。

    然而她也有自己的顾虑,虽说丁益飞寻的这一个镖队尚算可靠,但她毕竟是个女儿身,日日随着这一众大老爷们儿同吃同住,难免会有几分忐忑担心。毕竟她不是镖头的女儿,能心安理得地同镖师们混在一处。

    眼看已出了房州地界,聂沛涵也没有寻她的意思,鸾夙便思忖着离开镖队。她掀开帘帐看向马车外的少女:“无忧姑娘,此离南熙边境还有多远?”

    “再有两日脚程便能出了南熙边境。此处已是祈城地界了。”无忧笑答。

    这么快便到祈城了?鸾夙在心中琢磨着,再问:“无忧姑娘可曾听闻‘竞城’这个地方?怎得咱们一路行来,未路过竞城?”

    这世上甚少有人知晓,鸾夙的母亲凌夫人其实是南熙人士。只不过凌夫人自小长在北熙,这个秘密才不与人知。但凌夫人天生体弱,生下鸾夙之后身体一直不好,不到两年便撒手人寰。凌恪爱妻心切,便遵照亡妻遗愿将其葬回南熙家乡竞城,并在位于竞城的镜山之上为亡妻建了极为华丽的衣冠冢。

    从前鸾夙跟着聂沛涵来南熙时,因是受制于人,她又受了手伤,便也忘记留意竞城的方位,只隐约记得竞城是在南熙边境。如今她即将离开南熙,自觉理应前往母亲的家乡祭拜一番。谁想这一路走来,竟未路过竞城此地,鸾夙才忍不住问了无忧。

    无忧闻言在马上掩面一笑:“你果然是北熙人,竟不知晓竞城早在十年前便更名‘祈城’了吗?”无忧耐心解释道:“南熙统盛帝名讳聂竞择,登基十年之内竞城先后发过三次大水。统盛帝自觉此地甚为不详,且还沾了自己名讳,便将竞城改为‘祈城’了。”

    原来祈城便是竞城!鸾夙见此地已是祈城境内,遂连忙与镖队道了别。镖头见状也不多做挽留,双方便就此分道扬镳。

    待打听了镜山的方位后天色已晚,鸾夙在城内歇了一晚,翌日清晨才往镜山方向行去,只为看母亲一眼,诉诉这经年的磨难与苦楚。

    此时虽已过了六月伏天,然南熙仍旧湿热,尤其鸾夙顶暑登山,更觉酷热难耐,脚程缓慢。行了一日,才走到半山腰,距离她记忆中母亲衣冠冢的位置,尚有一段距离。鸾夙只得寻找借宿的人家,四下望了望,方圆数里之内唯见一处房屋炊烟袅袅,应是山中猎户,便连忙赶在日落之前前往借宿。

    鸾夙轻叩柴扉,喊了两句:“有人在吗?”见屋内无人响应,但院门却并未落锁。明明方才远远瞧着这屋子是有炊烟的,怎得走近却无人了?鸾夙不禁有些好奇,伸手推开猎户家的院门。

    只向屋内看了一眼,鸾夙便慑住了。这屋内哪里来的猎户,只有一张颇为熟悉的面孔——岑江。

    鸾夙反应片刻,才轻叹一声,问道:“只你一人?”

    岑江已在此等了许久,见鸾夙面上镇定自若,便徐徐回道:“殿下随后即到。”

    鸾夙神色莫辨,再问岑江:“你们非要逼我?”

    岑江面无表情:“殿下有话交代姑娘。”他看着鸾夙风尘仆仆的疲倦面色,径自道:“殿下说,姑娘诓也诓了,走也走了,如今也该玩腻了,还是早些回去得好。”

    鸾夙面色一紧:“你一直跟着我?”

    岑江并未正面回答,只是道:“姑娘难道未曾想过,你跟着镖队同吃同住,那镖队里血气方刚的镖师们为何没有冒犯于你?”

    鸾夙沉默了,虽说她路上一直女扮男装,可明眼人一眼便能瞧出她是女子。岑江说的这事,她何曾没有担心过?原还以为是丁益飞安排得好,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鸾夙只觉一种莫名滋味在心内顿生,这滋味究竟为何,她说不出,但绝不好受。试想自己一力逃避某人,然而行踪却一直为人掌控,对方不动声色,自己却还以为逃出了生天。这种滋味岂会好受了?

    鸾夙只觉这二十日里对聂沛涵的那一点思念之情,已被岑江的这一句话消磨殆尽,遂冷冷道:“有劳殿下与岑侍卫惦记,只是我去意已决,回不去了。”

    岑江看着鸾夙:“殿下早已猜到姑娘会这样说,便也教我再转告姑娘,若是姑娘不乐意回去,他便只好迁怒旁人。”

    “迁怒何人?”鸾夙已觉恼火不堪。

    岑江不语。

    “迁怒何人,你不知道吗?”有人代替岑江回了话。

    鸾夙闻言循声看去,正瞧见聂沛涵面带戾色从马背上跳下来,边走边冷道。二十日未见,他看上去很不好。

    聂沛涵没有给鸾夙说话的机会,已径直走到她面前,死死捏住她一只手臂:“鸾夙,你的手段真高明。”

    鸾夙别过脸去试图挣脱他的钳制,明知徒劳,却还是想要奋力一试。可越想挣脱,那只捏着自己的手便越是收紧,最后竟令她觉得生疼。除了疼,再无旁的感受。

    聂沛涵并不顾及院中尚有岑江在场,一双深眸透着寒光:“戏弄本王很痛快?留下几句不明不白的话,说走就走。鸾夙,你的心是什么做的?”

    鸾夙仍旧挣扎不语。

    她这番模样彻底惹恼了聂沛涵,他对着岑江撂下一句“出去”,便拦腰将鸾夙抱起往猎户家屋内走去。

    “放开我!聂沛涵!你这个疯子!”鸾夙在他怀中挣扎不已,刚反抗两句,却忽觉自己被重重放下,抵在了一张硬榻之上。

    鸾夙立时发现这是一处卧房,不由心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聂沛涵直接用行动回应了她,一个无关欲望、带着滔天怒意的吻狠狠落在了她的唇上,从吮吸变作蹂躏与撕咬,似在惩罚她的欺骗与不告而别。

    鸾夙只觉唇上传来生生痛感,她极力挣扎,却越发感到呼吸困难,口鼻之中被聂沛涵这个绵长有力的吻吸走了所有空气,渐渐憋得窒息起来。

    这个吻仿佛倾尽了彼此所有的勇气,良久,聂沛涵才离开了她的唇。鸾夙这才发觉唇上传来腥甜之感,也不知究竟是谁的唇血。她抬手擦拭唇瓣,一句咒骂尚未出口,已被聂沛涵按倒在榻上,开始摸索她的腰带。

    鸾夙立时明白他欲做些什么,然却已无力说话,唯有奋力抵抗希望能逃脱此劫。然而聂沛涵却好似打定了主意,手上动作坚定有力,没有任何迟疑。

    “啪”的声响制止了这冲动的轻薄之举。聂沛涵难以置信地抚上脸颊,俯身看向仰视于他的鸾夙:“你要替臣暄守节?”

    鸾夙连忙觑着这空当挣扎起身,抓紧领口与腰间,蜷缩一团靠在床榻的角落:“聂沛涵,我看不起你!”

    聂沛涵松开抚着面颊的手,双目通红有如嗜血的野兽,面上蕴着一丝绝望的哀伤:“为什么?”

    鸾夙强忍怒意与哭意,并不回答。

    “为什么?”聂沛涵仍不死心,狠狠逼问:“为什么骗我?为什么要走?”

    他的双手带着魔力拂过她的脖颈,语中尽是诱哄之意:“告诉我,你有苦衷是吗?”

    鸾夙只死死揪着衣领,冷冷吐出三个字:“让我走。”

    只这一句,已令聂沛涵熄灭了所有欲望,他从榻上直起身来,瞧着鸾夙道:“我一路追踪,曾想过诸多理由为你开脱。哪怕虚情也好,假意也罢,我要弄个清楚明白,并不是来听你这三个字。”

    他再冷笑一声:“寥寥三字,想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鸾夙,你想得太美。”

    鸾夙仍维持着蜷缩的姿势不变,好似一只受伤的小兽,不发一语,也不哭泣。

    她这副模样看在聂沛涵眼中,却是教他心中逐渐清明起来:“这就是你的答案?我对你说得这样清楚明白,恨不得将心挖给你看……你还是选了他。”

    聂沛涵苦笑一声:“你大可明白说出来,实不必吓得逃走。我并非洪水猛兽,也不会勉强你什么,你又为何不敢对我说?”他的目光微微闪烁,好似还抱着一线希望:“你是不敢对我说?还是不能对我说?鸾夙,你有苦衷对吗?千难万险我会挡着,你只需跟从自己的心,为何要自己扛着?”

    鸾夙终是缓缓摇头:“我没有苦衷,我只是想回北熙,还请殿下放我一马。”

    聂沛涵闻言双眸微阖,好似要将那眼中的破碎掩埋干净。再睁开眼时,他目中已是一片死寂,只那紧紧握拳的右手泄露出他此刻的忍耐与痛苦:“不能放你走,我与臣暄有约……”

    他忽然沉默起来,须臾才又冷冷一笑,探究的目光深如一汪幽潭,落定在鸾夙的面容之上:“成婚当日我知道你不声不响离开,我很生气。我想也好,这个女人如此凉薄,已不值得我再上心了。芸儿比你体贴温柔,我应当好好对她,借此忘怀……”

    聂沛涵的目光渐渐下移,看向她的足踝:“可是大婚之夜……我瞧见芸儿脚踝上的图案……我做不到,我只会想起你……你告诉我,她脚踝上为何也有一幅图案?画风、颜色如出一辙,连位置也相同。不要告诉我这是巧合!”

    鸾夙闻言霎时变了脸色,他竟然看出来了!他竟然看出来两幅画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他竟能在大婚之夜忍得住……鸾夙至此才感到无比的酸楚,沉吟半晌方答道:“殿下为何不去问问凌芸?”

    聂沛涵冷笑:“自然要问她,她此时正在祈城驿站。你可要与她当面对质?”

    他竟将小江儿也带来了!鸾夙闻言立时凉了心。是啊,她怎能忘了,聂沛涵最爱的是权势江山,哪怕一时情场失利,也会被他抛诸脑后。她怎能为了他偶尔表露出来的柔情而疏忽他的本意?

    他来寻她,并非为情,而是为了她与小江儿足踝上的图案。

    鸾夙自嘲地笑了笑:“新婚侧妃也要算计,殿下好狠的心。”

    聂沛涵魅惑冷回:“远不及你。”

    鸾夙抬眸看着他冷冽的俊颜,正待张口再说些什么,此时却听岑江的声音在外响起,语中尽是焦急之情:“殿下,方才暗卫来报,芸妃娘娘在驿站被人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