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毒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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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此,煜王府里便只留下了墨染一个主子。

    慕容煜不在府中,墨浅却没什么改变,仍是每天那副恹恹的样子。

    直到慕容煜离府后的第二天晚膳时。

    晚膳菜色一如既往的丰盛,墨浅对着一桌子的菜,浅尝辄止。

    丫鬟灵杉见她吃的不多,心里很是担忧,王妃这些日子清减了许多。

    遂添了一碗汤,恭敬端给墨浅道:“王妃,这是今日王爷特意着人送回来的北方特产山参熬制的,您尝尝看吧。”

    墨浅神色一顿,伸手接过了汤。

    她这几日时时思念慕容煜,但想起之前种种,她有自觉矛盾,很是纠结。

    此时听闻是慕容煜特意着人送了特产回来,心里不禁暖了一暖。

    他出征必然十分忙,还能顾念着府里她,确实不容易。

    描着细致青花的瓷勺,在汤碗中轻轻搅了几下,舀起一勺送到嘴边。

    墨浅神色顿时一凝。

    这味道不对,她将汤放下,面色沉静的吩咐灵杉道:“去找只狗来,喂了它。”

    灵杉讶异道:“王妃?”

    不会吧,刚刚看王妃的态度,似还被对王爷的一片用心打动了,怎么转眼,要拿这汤去喂狗?

    “去。”墨浅向后一靠,揉着额角,只觉头疼。

    灵杉见她情绪低沉,不敢违抗,诺诺答道:“是。”

    很快,便有人牵了一条狗在屋外,灵杉将汤碗端到那狗面前。

    汤还没凉,冒着袅袅香气,黑背威猛的大狗吧嗒吧嗒伸出舌头去舔,不一会,就舔了个精光。

    墨浅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

    只再过了一瞬,狗哀鸣了一声,支持不住的倒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抽搐了几下,嘴边便吐出一捧泛黑的血沫子,不动了。

    灵杉大惊失色,扑通一声就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道:“王妃饶命!王妃饶命!不是奴婢做的,奴婢也不知道这汤里有毒!”

    墨浅叹了口气,说道:“起来吧,知道不是你。去,把这碗汤过了手的人,都叫来。”

    不一会,从厨子到切菜的、送饭的,都到了正房门前站了一排。

    人人瞧见地上那只死相凄惨的狗,都是心惊肉跳,心道,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

    墨浅负手挨个看了过去,问道:“谁下的毒,是自己招,还是让我逼你们招?”

    几个人立即便跪下了,胆子小的已经微微抽泣,都拒不承认。

    墨浅勾出一抹浅笑,说道:“都先带下去,关起来吧。”

    墨浅回房中,静静坐了片刻,说道:“楚悲风。”

    暗处立即闪出一道身影,答道:“仙子有何吩咐?”

    自从慕容煜出征,煜王府中便由墨浅说了算,戒备也没那么严了。

    慕容煜不在,她也没有非要走的必要,心里还矛盾的很,决心未定,便暂且留了下来。

    楚悲风带着风月阁的人,不动声色的混进了煜王府,有的在明,有的在暗,而他自己,就时刻跟在墨浅身边。

    墨浅默许了他的做法,时不时还为他提供些许便利。

    自从上次想离开王府未遂,她便打定了主意,煜王府中,怎么也要有她自己一分势力才好。

    此时便有了用处,墨浅看向楚悲风,笑道:“看来慕容煜走了没多久,就有人耐不住性子了,你去查查,今日下毒的是什么人。”

    照她猜测,下毒的人估计已经不在关入柴房的那几人当中了,所以今日并未严刑拷打那几人。

    今日这毒不同寻常,吃饭用的银筷子没试验出来,想必不是寻常找煜王府寻仇的,有这样秘制毒药的人,必定是哪个滔天权贵。

    就是不知道,这个幕后之人,为何挑此时下手?

    楚悲风低声应了一句,身影一闪便在屋内消失。

    至第二日傍晚,挑着墨浅坐在水池边喂鱼,周边清净时,楚悲风出来说道:“仙子,查清了。”

    “嗯,说说吧。”墨浅扬手洒了一把鱼食进池子,望着金鱼争相夺食,微微一笑。

    “是太子让人下的毒。我已经让人把下毒之人抓起来后,没防备他口中含着毒药,自尽了。”楚悲风说道,略顿,又接着解释道:“最近煜王爷出征,百姓们纷纷议论。市坊传言说,这天下便是靠煜王爷打下来的,煜王爷在民间呼声很高。”

    “哦,不要紧。不过,看来太子这是着急了。”墨浅浅浅勾着的唇角弯出一丝冷意,淡淡道:“最近注意着点,估计这一次未成,太子还会有大动作。”

    与此同时,太子府。

    太子和解意刚是一番温存完,此时衣衫散乱的歪在床上,正叙话。

    解意靠在太子怀里,手在太子胸膛上画着圈,动作十分温存,眼中却是清明一片,问道:“太子,我们的人被煜王府抓到了,虽然他自尽了,不会被问出什么话来,但难保墨浅猜不出是我们做的。”

    太子眼中精光一闪,微微笑着道:“她猜出是我们做的也不要紧,手中没有证据,她能怎么样。”

    “可是以慕容煜现在在朝中和民间的呼声,等到你父王驾崩,但凡他有反心,皇位迟早要落在他手里。”解意嘴角一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杀了墨浅对于他绝对是个大打击,无论从情感上还是势力上,都能狠狠折了慕容煜的羽翼。”

    “对,所以我们,还是要杀墨浅。”太子拈起一缕解意的乌发,在指尖绕了绕,和煦的说着恶毒的话。

    解意黛眉微蹙道:“可是这次下毒失败,墨浅必然也已经有所防备,恐怕再想杀她,难了。”

    太子嗤笑一声:“有何难,墨浅不过会耍点小聪明罢了,离了慕容煜,不过是带人宰割的鱼肉。”

    解意略点点头笑道:“说的也是,慕容煜远在北疆战线上,鞭长莫及,没有他在,以我们的势力,弄死墨浅容易的很。”

    这边两人算计着墨浅,墨浅也没闲着,通过风月阁的势力,将煜王府的布防布置的滴水不漏,而且大多数都在暗处,明面上,没什么改变。

    再过两日,太子没什么动静,墨浅在府中闲的发霉,决定出府逛逛。

    便做了贵公子的打扮,带着几个侍卫,做了寻常的小厮打扮,上街游玩一番。

    虽然北狄的战事胶着,但京城里却是一片和乐融融的景象,京城的百姓们连年免于战乱,丝毫不担心有慕容煜这个战神在,会有外域国家入侵。

    墨浅随意的逛过几个古玩铺子,又在茶馆听了一段书,觉得索然无味。

    慕容煜不在身边,近几日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觉得无趣了些。

    想到妖玉也一声不吭的跟着慕容煜就走了,墨浅越发气闷,还说是朋友,她一和慕容煜起了冲突,不还是向着慕容煜。

    药老最近和毒老越发的如胶似漆,墨浅都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

    叹了口气,慢悠悠往府中走去,这会太阳越来越烈了,还是回府去睡一睡比较舒服。

    回去的路上,街边有一圈人围得水泄不通,吵吵嚷嚷。

    墨浅略停了步子,实在索然无味,不如过去瞧瞧。

    便听得人群吵嚷中有几声感叹。

    “真是可怜啊……”

    “这么小便出来卖身葬母,造孽哟……”

    “唉,世道艰难,可惜了这孩子还眉清目秀的,不知道会被谁买去……”

    墨浅凑到近处看了看,人群看着她身上的华服,都知道是个有钱的主,不敢弄脏了她的衣裳,往两边让了让。

    这一让,便让墨浅看到了里面,那个可怜兮兮的小丫头。

    头发上插着根稻草,身后的席子盖着个人,跪在地上,眼泪将脸上的灰冲的横一道竖一道的。

    她皱了皱眉,想到自己小时候,没做杀手之前,也曾有这副模样的时候。

    心里软了些,但到底这天下这般事多得很,她也不可能挨个的救,看清了是怎么回事后,便回身打算走人了。

    人群里有人啧啧叹息:“可惜,没瞧上。”

    小丫头倒是十分机灵,墨浅刚刚回身,她便声音大了起来,哭音也更加浓重,显是瞅准了墨浅的,叩首道:“求求贵人买了我回府吧,我什么都能做,当牛做马都使得,只求您给些银钱,让我葬了我娘。”

    天气这会儿还不算凉,尸体多放段时间,就该臭了,这孩子是个有孝心的。

    一阵风来,墨浅闻到了微微的尸臭味,心里有了点底,这孩子不是骗人的。

    街边卖身葬父葬母的,也未尝没有骗人的。

    她转回身子,蹲下身子问小丫头道:“你当真什么都能做?”

    小丫头清澈的眼睛看着她,一派无邪,但是坚定的道:“是,只要贵人肯出钱帮我安葬了我娘,让我做什么都愿意。”

    墨浅心下叹息,这傻丫头,还好碰见的是她,若是碰见个心怀歹心的人,小丫头这辈子便毁了。

    煜王府倒是也不多个人吃口饭,不如,便帮衬这小姑娘一把吧。

    念在,她纯真无暇的眼睛,这样的眼神,从墨浅知道自己成为一个孤儿时,便没再有过了。

    伸手从袖中掏出一定不小的银子,墨浅招呼道:“你们谁帮忙安葬一下这丫头的娘?”

    围观的也有不少是贫苦百姓,这样一锭银子,谁看了都眼馋,立刻便有几个脚夫打扮的壮汉,自告奋勇道:“我来我来!”

    小丫头的娘本就被草席卷着,这里离西郊还有段路,墨浅又雇了两辆车,拉着小丫头,出了西郊去葬她娘。

    她和小丫头同乘一辆。那两个壮汉,再加上草席卷着的尸体,在后面的一辆。

    车夫赶着马车,不快不慢的出了西城门。

    西郊想比其他几个城门外,着实荒凉了一些。

    因为这里有一片岗子,是穷苦人的葬身之处。

    小丫头也不知道家里的祖坟在哪,只好将她娘葬在此处。

    马车到了这片布满荒坟的岗子上,便停了下来,墨浅抱着小丫头下车。

    两个壮汉手上有出来前借到的铁锹,更有一把子力气,不一时,便在地上刨出个能葬一人的坑来。

    墨浅站在马车罩着的阴凉处,抱着小丫头等着。

    小丫头一直将头埋在她肩膀上抽泣,时不时挣扎着要下地,糯糯的朝着草席那边伸手,叫唤着:“娘……”

    “乖,不哭了,以后姐姐带着你,不愁吃喝。”墨浅心里有点泛酸,拍着小丫头的后背安慰着。

    也就在这当口,两个壮汉将坑刨的差不多了,到马车上去抬尸体。

    手里扛着两个铁锹的两个壮汉路过墨浅身边,摘下脖子上的汗巾擦汗。

    空气里扬起一阵肉眼几乎不可察的粉末。

    墨浅额身形陡然拔起,眼神一凌,踏在马车顶上。

    与此同时,掏出了一块帕子捂住口鼻。

    她另一手抱着小丫头,却是没法拿出武器。

    两个壮汉趁着这一当口,飞身跃起,将腰间布条下缠着的软件掏出,直指墨浅。

    肩头的小丫头靠着墨浅的肩膀,已经昏了过去。

    墨浅心知方才那粉末霸道,幸而她始终有所防备,反应极快,并未中毒。

    此时身形略闪,躲过两个刺客的剑锋,一脚将马车的辕子踹碎,旋身跳到马背上,娇喝一声:“驾!”

    那两个壮汉的身手,说是顶级刺客也不为过,墨浅暗叹,太子和解意这回可真是下了血本。

    四面八方又窜出无数条身影,地上倏然勒起一条绊马索,墨浅座下的马长嘶一声,砰的摔倒在地。

    墨浅顺着马摔倒的架势,向前一蹿,冲出了包围圈。

    若不是抱着这小丫头,她自问有能力与这些人一战。

    此时却只能左突右闪,她趁着攻势稍弱之时,从怀中掏出一烟花,向空中扔去。

    耀眼的烟花爆开,对面的刺客头子立刻急了,喊道:“她在求援兵,全力以赴,速战速决!”

    攻势比刚才又猛了三分,墨浅渐渐有些招架不住,想要将怀里的小丫头放下,但想起自己刚刚逝去的孩子,心下不忍。

    若是将这小丫头放下,刀剑无言,难保她还有命在。

    怀里的小丫头动了动,墨浅心下一惊,抬手便想将她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