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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5章 人生,怎么感觉这么艰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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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医生含笑地看着他,“安心?为什么你会有不安心的感觉?是你老爹、妈咪、郁郁让你有压力了?”

    “他们都很好。只是……”贺唯非软软地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只是什么?”

    “我让他们失去了很多,我想让他们对我更放心,我不想他们花再多的心思在我身上。这样郁郁就有更多的宠爱了。”

    “你很疼郁郁?”

    “郁郁是我见过最好最可爱的孩子,他应该受到所有人的宠爱。”

    “这些话你老爹和妈咪知道吗?”

    “他们知道。”

    褚医生见贺唯非的呼吸渐渐平稳,轻声问道:“唯非,你是想离开你老爹和妈咪,对吗?”

    “想,又不想。”

    “为什么想离开他们?”

    “我要是不在他们身边了,他们就能回秦城,也能见外公外婆了。”

    “为什么又不想了?”

    贺唯非额上渐渐冒汗,“我舍不得离开他们。我要是走了他们会伤心的。”

    “真的是个好孩子。你老爹和妈咪要是听到了,他们会又高兴又难过的。”

    贺唯非沉默了片刻,语气突然十分冰冷,“你是谁?为什么这么罗嗦又多管闲事?”

    褚医生心里暗惊,不了解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还是他从业多年第一位被催眠的病人反问他问题。

    “我是褚非言,你是谁?”

    “我是贺唯夏。”贺唯非开口道,声音却不如他本人那样清澈、干净,反而像是个暴躁的孩子。

    “贺唯夏?”

    “你不是听到了吗?”

    褚非言愣了一下,见贺唯非浑身颤抖,仿佛随时会晕倒。

    褚非言虽然很想继续问下去,但终究还是觉得太过冒险,给贺唯非注射了镇定剂。

    贺唯非痛苦的神情渐渐退去,陷入深层睡眠。

    褚非言用湿纸巾擦了擦贺唯非额头上的汗,“安心睡,别担心,你还只是个孩子,不要背负太多东西。”

    贺唯非面色如常,没有什么反应。

    褚非言关上录音笔,拿着录音笔出去了。

    ……

    半个小时后,贺乔宴脸色凝重地听完录音内容,缓缓地咀嚼那个名字。

    “贺唯夏?”

    “对,我估计是夏天那个夏。”褚非言说道。

    贺乔宴很快回复正常,“你有什么想法?”

    “还需要多聊几次,现在不好下定论。我现在的感觉是贺唯夏是唯非衍生出来的人格,你刚才也感觉到了贺唯夏很暴躁、很孩子气,跟唯非清醒时候的性格完全是反的。他对你和秦以悦有愧、对郁郁和他外公外婆有愧,积压在心里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结不开的疙瘩。”

    贺乔宴揉了揉眉心,语气很是挫败,“我这个老爹当得这么不尽责吗?我儿子在我身边都能折腾出精神分裂。”

    “你不是吧,这就被打击到了?”

    “你没当过父亲,你不懂。”贺乔宴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我是不懂,看你这么当人老爹我都不愿意生孩子了,你都敬业成这样了,还要时不时收拾烂摊子。人生啊,怎么感觉这么艰难呢。”

    “少扯淡,让你看病,不是让你跟我谈人生的。”

    褚非言一脸无辜,随即立马变成专业而冷静的心理医生该有的样子,“我第一次见到唯非,目前知道的信息量还不足够下定论,初步推断是双重人格,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是一个身体里藏着两个人格,每个人格都是独立存在的。”

    “你觉得这些信息应该告诉唯非吗?”

    “我的意见是暂时不说,他对他的病情也有一定的了解,想必心里有数。你和秦以悦之前也告诉他一些信息,我这边的意见等再多聊几次再确定。”

    贺乔宴沉默了片刻,“按你说的办吧。”

    “要是唯非没有生病,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再出现在以前的人面前?”褚非言问道。

    “至少在唯非能独当一面之前,不打算见任何可能泄漏我们行踪的人。”

    “我好像有点理解唯非心里的包袱为什么那么重了,因为你们给他的爱太深太重了。”

    贺乔宴深深看了褚非言一眼,“你这么忽悠人不怕被病人家属揍一顿吗?”

    “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诊断?”

    “我更相信我的儿子不会这么脆弱,因为这件事把自己整出精神分裂。这个世界这么天真无邪呢?”

    褚非言默默无语了片刻,“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我之前给你看到他全部的病历,你看了吗?”

    “你的意思是更倾向于他小时候的非典型性自闭症?”

    “嗯。当时他有长达两年的时间不说话,直到遇上了悦悦,他的情况才有所好转。”贺乔宴话音一顿,淡淡地看了褚非言一眼,“我请你来是为我儿子看病的,你现在来问我他怎么生病的、病灶在哪里,褚医生你是不是太不敬业了。”

    两人正说着,诊室内发出一些轻微的声响。

    贺乔宴和褚非言停止交谈,立刻进入诊室。

    贺唯非正脸色发白地躺在诊床上,贺乔宴坐到他旁边,扶他起来,“孩子,好点了吗?”

    贺唯非虚弱地点点头,“老爹,我怎么了?”

    “你太累了,中途睡着了。”

    贺唯非靠在贺乔宴身上好半晌才有了点精神,“老爹,我的病情影响我开学吗?”

    “不影响。以后有时间就过来跟褚医生聊聊, 其他的跟一个正常学生那样生活就行。”

    “嗯。”贺唯非应了一声,眼睛里却充满了担忧。

    那股被撕裂成两半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不知道该怎么跟老爹解释。

    褚非言:“今天的聊天先到这里。唯非,以后有不舒服或困惑的地方也可以随时过来聊聊,不用太过紧张。”

    “谢谢。”

    贺乔宴带着贺唯非离开诊室上了车,贺唯非的脸色还没有恢复,苍白中透着脆弱。

    贺乔宴发动车子,随便挑了一条路慢慢地开着。

    贺唯非许久才回过神来, 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老爹,这不是我们回家的路。”

    “四处走走,总会有新的风景。”

    贺唯非不解地看着贺乔宴,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贺乔宴把车停在江边,拉开车门下了车。

    贺唯非见状,也跟着下车。

    贺乔宴指着前面的风景,“儿子,眼前的风景怎么样?”

    “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