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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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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路上,许小多问我,“春春,山爸以后要对别的女人好了,你不难过吗?”

    上路之前给他买了些小吃食,他食不知味地啃了几口就拿在手里,一脸心事重重地样子,愁眉苦脸地看着我。

    我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说,“不难过,我会替他开心。”

    许小多苦恼地叹气,“唉,山爸说得对,你果然不喜欢他。”

    我,“....”

    不知道许山傍晚带着他逛商场时聊了些什么,看在许小多郁郁寡欢的份上,我清了清嗓子,又重申一遍说,“他和你一样,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

    许小多头也不抬,捧着下巴叹气,“可你还是抛弃了山爸,以后也会抛弃我。”

    我无奈地苦笑,“不会。”

    天色很黑,前方的路一片漆黑,不时有远光灯刺眼的射过来,大马路上的光亮转瞬即逝。

    许小多突然问,“春春,你以后会和那个男人一辈子在一起吗?”

    我愣了一下,还真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脑子含糊,嘴上也含糊,“不知道,应该吧。”

    “为什么不知道?”许小多不吃我这一套,侧着身子看向我,眼神定定地想讨到答案。

    我皱了皱眉,磕巴了许久,才苦笑着说,“因为有很多不确定因素啊。”

    “什么?”

    我侧头看了他一眼,“你还小,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说说,我一定弄明白。”许小多掏出手机,作势要做笔记一样态度认真诚恳。

    我彻底被他逗笑,脚底油门松了松,趁机侧身过去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呀,只要开开心心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大人的事不要管。”

    许小多意外认真地回视着我,“春春,我不管别人的事,只管你和山爸。”

    这个三岁半的孩子,有时候认真起来,简直不像个孩子。

    我笑得无奈,“好的,傻小子。”

    本来想让他睡会,车上却没带毯子,怕他着凉,只好陪他天南地北的扯,他考我脑经急转弯,我出益智题,一来二去,时间过得很快,车子开到岐市也才晚上七点。

    下车时周边十分安静。

    我绕到副驾驶把许小多抱在怀里掂了掂,拧他的鼻子说,“小猪,怎么又重了?”

    许小多噘嘴,“哪有。”

    门边巡逻的保镖看到我们过来,脚步滞了滞。

    表情有些不对。

    我拿出金余留给我的备用钥匙那一刻,明显有个保镖抬头看了我一眼。

    我有些困惑地把许小多放了下来,边开门边打量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保镖,其他人面色如常,唯有那个保镖,抬头看了我一次又一次。

    门打开的瞬间,我恍惚听到女人交传的声音。

    大概是错觉,我捏着钥匙,鞋都忘了换,只一个劲往前。

    客厅灯亮如昼,沙发上叠着一/男/一/女。

    【删减】

    看不到男人的脸,但罗/露在外的后背纵横交错那么多条疤痕,除了金余我找不出第二个人。

    女/人迷/离的眼睛微睁,蓦然看见我,吓了一跳,推了推身/上的男人。

    男/人却不/管/不/故地。

    府/身/。

    肯/着她的脖。

    【删减】

    我站在那浑/身/发/抖。

    许小多拉我的裤脚,声音弱弱地喊,“春春....”

    我不死心地站在那,像是怕自己认错人一样,从客厅颤/着身/体走到沙发那,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男人。

    地板上散着被斯/开的红色裙子。

    黑/斯。

    高跟鞋只有一只,另一只落在沙发上。

    那件黑金色的金鱼图案內/裤就散/在斯/袜的上/面。

    种种。

    靡/靡/不/堪。

    终于,男人扬/头,矜贵冷峻的侧颜,线条/坚/硬/的轮廓。

    是金余,没错。

    我抖/着手指往后退了几步,又退了几步,直到退到玄关处,才拉着许小多逃也似地开门跑了出去。

    大概是幻听。

    跑出去的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一声音哑的低/唤,“夏秋....”

    开车的时候,我的手都在发/抖,许小多递了纸巾给我,我茫然地问,“怎么了?”

    “春春,你哭了。”他说,小手用力抬高帮我擦眼泪。

    我咬着唇,眼泪却不可抑制地往下掉。

    我不应该跑的。

    我应该给那个混蛋一脚。

    可我做不到。

    我哭丧着这么张脸,还没到他跟前就输了气场,还怎么气势汹汹地去揍他。

    我不知道开去哪儿,车子刚开到大路上,手机铃声就响起。

    我停了车,手忙脚乱地去拿,来电却是许山。

    可笑的我,居然以为会是金余。

    按了接听那一刻,听到许山问,“到家没?”

    我就再也忍不住,对着电话哭出了声。

    ——

    我连夜带着许小多去了榕市,在路上扔掉了金余送我的手机,许小多直接把卡拔出来从车窗扔了出去。

    许山就在枫林小区门口。

    我们车子刚停,他就走过来拉开驾驶座的门,看到我眼睛红红地下车,他叹了口气,抱了抱我,“走,上去吧。”

    门口的保安换了一批,看起来跟许山很熟,笑呵呵地喊许山,“许哥。”

    许山摆摆手,一手抱着许小多,一手拉着我就往里走。

    小区里的路灯很多,隔三米就有一个,我们一行三人走过去时,在路灯下留下长长的三个影子。

    活脱脱一家三口。

    我狠狠擦了擦眼睛,平复着心情。

    沈三千还没睡,开门时看到我和许小多也没有很惊讶,只是用手托着自己脸上的面膜,僵着嘴巴说,“随意坐。”

    客厅的光很暖,沙发是粉色的,靠垫是黄色的,整个房间充满了少女味道。

    沈三千不是这种调调。

    我有些怀疑,这些是许山布置的。

    许小多背着背包进了厨房,他要给自己的运动水杯加水,还得忙着给自己的充电宝充电。

    我坐在沙发上,许山倒了杯水给我,问我,“怎么回事?”

    我抿了口水,“不想说。”

    许山翘起二郎腿,“你不说那我就猜了啊。”

    我按着太阳穴,头疼地看着他,“手机给我一个。”

    许山挑眉,“你手机呢?”

    “扔了。”我无所谓地看着地板。

    许山哼了句,“败家娘们!”

    却还是进了房间乖乖去给我找手机去了。

    他现在什么赚钱的活计都做,每次签单子,合作伙伴都会送他个新上市的手机或者平板,他都攒着,留给许小多卖钱。

    我在沙发上兀自发呆,沈三千摘了面膜坐了过来,看到我眼睛发红,她还专门多看了几眼,确定没看错,才僵着声音问,“喂,你要不要去散散心?”

    “去哪儿?”我愣愣的。

    “西藏。”沈三千从桌上倒了杯红酒,大概以为我会拒绝,她没有看我的眼睛。

    “好。”

    温暖的灯光照射下,她的一举一动都格外唯美。

    我这才看到墙壁上是一幅幅照片。

    放大的,各个景点的照片。

    沈三千掏出手机,蓦然抬头说,“凌晨的机票。”

    我点点头,“好。”

    许山一出来就问,“帮我的票也订了啊。”

    他极其自然地靠在沈三千肩上,“喂,你怎么就订了三张?!”

    沈三千翻了个白眼,“没钱。”

    许山直接抢过她的手机,在上面操作了几下又还了回去。

    沈三千坐在那查看手机,越看眉头皱得越深,“你怎么知道我密码?”

    许山耸肩,“猜的。”

    许山扔了个黑色手机给我,“里面已经塞了张卡,外地的新卡,通讯录存了我的电话。”

    我道了谢,把手机塞进包里。

    许小多从厨房出来后,我就进了洗手间简单冲了个澡。

    出来时,就看到许山和沈三千都默不吭声地坐在沙发上。

    我拿着干毛巾擦头发,就听许山说,“不去给他点教训?”

    沈三千也抬头看我。

    目光里有我熟悉的担忧。

    我怔在那。

    半晌,才知道,许小多把事情告诉了他们。

    我摇摇头,“不用,我暂时不想看见他。”

    许山就不再说话。

    晚上,他和许小多睡客房。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闭上眼,脑海里就回想起沙发上那一/男/一/女。

    有些痛苦地抱着脑袋,抬头就看到沙发茶几上的烟盒。

    自从怀孕,到生下许小多。

    这么多年,我早已戒了烟。

    都快忘了尼古丁的味道。

    也是在看沈三千抽烟时,才恍惚看到当初自己的影子。

    那个时候的自己,满身伤,自/暴/自/弃,只想用尼古丁麻/痹神经。

    现在的自己。

    再多的尼古丁都麻/痹不了。

    我抱着膝盖在沙发上枯坐了许久。

    等到浑身僵硬发冷时,沈三千走了出来,她说,“走吧。”

    她大概一直没睡。

    我看到茶几下方的安眠药。

    一整盒的安眠药,里面只剩下四颗。

    不知道,她这些年吃了多少安眠药,又是靠安眠药度过了多少个失眠的夜晚。

    许山也没睡,精神抖擞地收拾了两个大行李箱。

    许小多还在沉睡。

    夜里三点,许山抱着熟睡的许小多,带着我和沈三千打车赶去机场。

    车窗外,天色漆黑一片。

    前方的路,也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