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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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周围所有景物都一瞬间失了颜色，就连明媚的阳光都变得黯淡。
何晨朗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绝望地站在原地，眼泪却湿了眼眶。
若不是因为他，他几乎都要忘了他得了很严重的病，严重到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可也许从他爱上他的那一刻，他就病了。
“墨儿，今晚想吃什么？”一会到家，何晨朗便迫不及待地将楚墨小朋友举高高，并且又在他脸上亲了亲，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而他身后的宇文昊可没他那么乐观，得知他身患绝症的消息后，他的心情可不是一落千丈那么简单，而是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充斥着他的内心。
若不是他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病历，他真的不知道他要将这件事情瞒多久！
再仔细看着他时，突然发现他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他像是悬崖上一朵经历了日晒雨淋的野花，孱弱得随时可能凋零。
这也是宇文昊最害怕的事情！他们明明才相遇不久，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做，他明明那么善良，可老天为什么要选择带走他……
心中有太多太多不甘与愤恨，可他竟不知道这些感情究竟该何处宣泄？
整个人的神经变得极度紧绷，像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寝食难安！他开始搜集各种资料，联系了国内外各个知名专家，但那治疗方案似乎也就只有那两种……
何晨朗似乎越来越瘦，也越来越憔悴了，这让他更加难受，而他的拒绝治疗更是让他心痛无比！
“我们换一家医院，我们去国外……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这种最爱之人即将永远离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的痛苦比梦魇还要可怕。网络上所谓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句玩笑，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如果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看着满是痛苦的他，心中满是愧疚，“宇文昊，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向他道歉，可说无数遍“对不起”都无法弥补他心中的愧疚。
宇文昊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在他的记忆中，他这是第一次向他道歉，可是……错的明明是他！如果他早一点发现，他会不会就不会病倒今天这样的地步。
“错的人是我，我不该让你去拍戏，不该吼你，不该生你的气……晨儿，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也只有在此时此刻他才深切地体会到，越是回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面镜子暴露他的愚蠢和内心深处的黑暗与丑陋。
他从没想过如此强大的他竟会露出这样的脆弱的神情，脆弱的像是片一戳就破的纸人。可就是这样的他，让他心中愧疚无比。他倒是希望他能够现实一点，毕竟现实中情侣甚至夫妻因为一点小事而分手的事例不计其数，更何况他已身患绝症，而且他们也并没有结婚更不是受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
抛下自己，不该是最简单而且是最有效的做法吗？
对于他换医生换医院的建议，他坚持拒绝。他太累了，而且也不可以见其他医生，更不能去其他医院。
“可是如果你不治，你会……你会……”宇文昊的话中带着颤音，可无论如何他还是不愿说出也说不出那个字，“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他紧紧抱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眼泪簌簌地落下，何晨朗低声抽泣。就算他不想放弃，可是他已经放弃了，这就是命吧，想当年母亲那样，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等待时间流逝，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当初母亲不也是这样的吗？如今他又将她所经历的，又经受了一边。只是这样的痛苦，他不想也让他来承受，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生病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毕竟他表面上看起来与以往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所以去见顾小白时，他也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这是什么风把我们何大明星给吹来啦？”顾小白开玩笑道，一只手臂习惯性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来看我，你不知道最近那个男人有多坏……”
无视自家男人和宇大总裁阴沉的脸色，顾小受自顾自地将他拉进了房间里“促膝长谈”！
“小朗，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怎么皮肤那么好？”顾小白戳了戳他的脸蛋，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嫉妒羡慕恨。
“我没有用什么护肤品。”他如实回答。
“什么？那洗面奶呢？你用什么牌子的洗面奶，把脸洗得这么白！”
何晨朗只当他是在用夸张的手法来形容，可实际上他并没有用什么洗面奶，平常都是用香皂凑活，虽然宇文昊也给他买了一些护肤用品，可他却并不喜欢用。
“何晨朗你知不知道你在拉仇恨！”顾小受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但同时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毕竟他每个月花在护肤品上的钱跟何晨朗花的一比起来……咳咳！
他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小时候都是这样过来的，习惯了。”
“啊？这样啊……”顾小白越发心虚。
“对了，你和你老公吵架了？为什么吵架？”
“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啦！”顾小白绝对不会告诉何晨朗他是因为在化妆品的花销太大才和自家男人吵架的！
“哎呀，别提他了，说说你吧。”顾小白目光闪躲，故意转移话题，“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看我啦？最近你还拍戏吗？”
“正是因为拍完戏了才有时间过来看你。”他微笑道。
“刚刚宇大帅哥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回事啊？”他神秘兮兮地低声问道。
何晨朗颇感无奈，果然和他的每一次谈话都离不开宇文昊……
“他不是一直都喜欢冷着脸吗？”
“对哦。”顾小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眼突然放光，一脸艳羡道：“我这才羡慕你啊，你看宇大帅哥就对你温柔！”
“你老公也只对你温柔，不是吗？”
顾小白将脸撇向一边，摆出一副傲娇的小媳妇样儿。
等探访朋友们后不知不觉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虽然期间何晨朗也有服药，但效果似乎不是那么明显。
宇文昊看着面容憔悴的他，内心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等再次陪着他来到医院，看着突然倒下的他，他的心变得愈发慌乱，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随着血液弥漫全身各处……
医生告诉他，他身上的癌细胞早已扩散至全身何处，现在就连骨头也……
他醒来后见到他的第一眼，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没事。”
虽然他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可他知道他忍得究竟有多辛苦！
轻轻替他拭去额上那冷汗，又瞥见那被他咬破的唇角，他恨不得他能够替他承受痛苦，哪怕是加倍的！
他现在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甚至只是吃一点儿都会不停地呕吐……就连杨蓉从美国带回来这种病方面的专家在看了何晨朗的症状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
他现在就像是开在夏末的一朵荷花就等秋风来——带走。
住院部后有一处小花园，宇文昊常常推着轮椅上的何晨朗过来透透气。
绚烂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处别致的景致，像是飘入空中的五彩斑斓的绸缎，天边的云朵也穿上了多彩的衣裳，看起来美极了。
淡金色的日光照在那张苍白如纸的俊美的容颜上，总算是那个病怏怏的人儿显得有了一丝生气。
映着余晖的黑曜石眼眸闪着莹莹光泽，长长的睫毛在俊美的脸上如同蝴蝶羽翼般轻轻颤动，只可惜原本粉色的唇却失了血色，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病美男”的姿态。
“这么美的夕阳，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小，但传入他耳中时却是如雷轰顶！
“不准说这种傻话！”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深情而又心疼地凝视着，“你会没事的。”
又过了一会儿，宇文昊将外套披在他身上，俯下身道：“天冷了，我们回去吧。”
在两人回去的路上，一声惨叫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只见一道黑影从医院六楼落下，紧接着便是一阵骚动声……
何晨朗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微笑着回应道：“没事。”
尽管宇文昊很想绕道而行，可最终还是不得不让他见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大叔他人的，那人是前几天刚进来的，被确诊为肝癌晚期，现在却……
宇文昊用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一只手推着轮椅继续往前。
可一路上却传来了行人的议论声：“刚刚那人真够可怜的，听说实在是痛得受不了，最后跳楼自杀了！”
“唉～那有什么办法，患上这种病就只能……唉！”
一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何晨朗回到病房后却突然说道：“我不想自己死的时候也那么难看……”
“你不会死！”这段时间一直对他特别温柔的宇文昊突然吼道，一双布满血丝的星眸里混着不甘心疼与愤怒的目光，可俊朗的脸上突然间不是那么坚定了。
何晨朗低下头，不再说话。
可当入夜后，当他抱着他请放在床上，同时躺在他身侧时，他突然紧抱住他，眼泪肆无忌惮地落下，“宇文昊，对不起！对不起……”
他浑身微微颤抖着……这一刻他才明白，他这段时间的乐观都是强装出来的，只有这一刻他才将自己内心的脆弱与恐惧展露出来。
“别怕，有我在。”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可说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可恰恰是这一句话，勾起了他心中的许多回忆，让他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和眼中的泪水。
第二天一早，两人几乎同时醒来。习惯性的，他在他额上轻轻一吻，说了句：“早安。”
何晨朗同样浅浅一笑，好像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都忘的一干二净，“宇文昊，谢谢你。其实能有拥有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想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话还没说完他又突然打断，剑眉微皱，“不准你再说傻话。”
“我知道啦！”他努力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即便他心里阴云密布下着倾盆大雨，“快去刷牙洗脸。”
帮他穿好衣服后，宇文昊轻而易举地抱起他小心翼翼地将他轻放在轮椅上，像是在放置一个贵重的花瓶一般，再推着轮椅到卫生间里。
“你干嘛？”
他挤好牙膏后却没有把牙刷给他，反而笑嘻嘻地望着他。
“我只是走不了了，但是手还是可以动的好吗？”他伸手，但却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宇文昊拿着牙刷，像是在哄小孩一般，“乖，张嘴。”
“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你害羞什么？”见到镜子里小脸微红的他，他忍不住调戏道。
某受突然咬住牙刷以表不满。
“乖，别闹。”他的动作很轻比刷自己牙还要小心上好几十倍，生怕戳破了他口腔里的嫩肉。
“你这是在刷牙还是在刷刚出土的文物啊。”
对于他的小抱怨，他依旧是宠溺地笑笑。
两人腻歪了一下后，何晨朗浑身突然颤抖起来，额上的青筋暴起，清秀的眉紧皱着，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我去叫医生！”宇文昊紧张起来，正打算起身，却被他拉住。
“我……我没事。”他摇了摇头，牵强一笑道：“我好久没吃我们常去的那家店里的麻辣烫了，你帮我去买好不好？”
他神色担忧，直到见他逐渐缓过来后才暂且松了一口气。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担心……”
“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医生的。况且待会儿……妈不是要来嘛。不用担心我。”
“好，你一定要等我。”他离开前又回了好几次头，却也一直见到他微笑着点点头。
望着他的背影，他的心又再次像跌入了谷底。
“宇文昊，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也许你有一天会恨我吧……但是总比你一直对我心怀愧疚更好，因为如果你那样会让我更加愧疚……”
他知道那家店离这里挺远，而且不提供外卖服务，所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他……
仿佛周围所有景物都一瞬间失了颜色，就连明媚的阳光都变得黯淡。
何晨朗像是被冻住了一般，绝望地站在原地，眼泪却湿了眼眶。
若不是因为他，他几乎都要忘了他得了很严重的病，严重到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可也许从他爱上他的那一刻，他就病了。
“墨儿，今晚想吃什么？”一会到家，何晨朗便迫不及待地将楚墨小朋友举高高，并且又在他脸上亲了亲，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而他身后的宇文昊可没他那么乐观，得知他身患绝症的消息后，他的心情可不是一落千丈那么简单，而是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惶恐不安充斥着他的内心。
若不是他无意间发现了他的病历，他真的不知道他要将这件事情瞒多久！
再仔细看着他时，突然发现他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他像是悬崖上一朵经历了日晒雨淋的野花，孱弱得随时可能凋零。
这也是宇文昊最害怕的事情！他们明明才相遇不久，他们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没有做，他明明那么善良，可老天为什么要选择带走他……
心中有太多太多不甘与愤恨，可他竟不知道这些感情究竟该何处宣泄？
整个人的神经变得极度紧绷，像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寝食难安！他开始搜集各种资料，联系了国内外各个知名专家，但那治疗方案似乎也就只有那两种……
何晨朗似乎越来越瘦，也越来越憔悴了，这让他更加难受，而他的拒绝治疗更是让他心痛无比！
“我们换一家医院，我们去国外……一定还会有办法的！”
这种最爱之人即将永远离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的痛苦比梦魇还要可怕。网络上所谓的“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现在看来不过是一句玩笑，只有亲身经历才知道什么叫做绝望。
如果人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他看着满是痛苦的他，心中满是愧疚，“宇文昊，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向他道歉，可说无数遍“对不起”都无法弥补他心中的愧疚。
宇文昊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心脏传来一阵刺痛，在他的记忆中，他这是第一次向他道歉，可是……错的明明是他！如果他早一点发现，他会不会就不会病倒今天这样的地步。
“错的人是我，我不该让你去拍戏，不该吼你，不该生你的气……晨儿，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人总是在失去以后才懂得珍惜。”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也只有在此时此刻他才深切地体会到，越是回忆他曾经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一面镜子暴露他的愚蠢和内心深处的黑暗与丑陋。
他从没想过如此强大的他竟会露出这样的脆弱的神情，脆弱的像是片一戳就破的纸人。可就是这样的他，让他心中愧疚无比。他倒是希望他能够现实一点，毕竟现实中情侣甚至夫妻因为一点小事而分手的事例不计其数，更何况他已身患绝症，而且他们也并没有结婚更不是受法律承认的合法夫妻。
抛下自己，不该是最简单而且是最有效的做法吗？
对于他换医生换医院的建议，他坚持拒绝。他太累了，而且也不可以见其他医生，更不能去其他医院。
“可是如果你不治，你会……你会……”宇文昊的话中带着颤音，可无论如何他还是不愿说出也说不出那个字，“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能放弃！”他紧紧抱着他，生怕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不见。
眼泪簌簌地落下，何晨朗低声抽泣。就算他不想放弃，可是他已经放弃了，这就是命吧，想当年母亲那样，就这么一点一点地等待时间流逝，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当初母亲不也是这样的吗？如今他又将她所经历的，又经受了一边。只是这样的痛苦，他不想也让他来承受，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他生病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很少，毕竟他表面上看起来与以往也没有什么太大区别。所以去见顾小白时，他也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这是什么风把我们何大明星给吹来啦？”顾小白开玩笑道，一只手臂习惯性地搭上了他的肩膀，“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来看我，你不知道最近那个男人有多坏……”
无视自家男人和宇大总裁阴沉的脸色，顾小受自顾自地将他拉进了房间里“促膝长谈”！
“小朗，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护肤品啊？怎么皮肤那么好？”顾小白戳了戳他的脸蛋，丝毫不掩饰心中的嫉妒羡慕恨。
“我没有用什么护肤品。”他如实回答。
“什么？那洗面奶呢？你用什么牌子的洗面奶，把脸洗得这么白！”
何晨朗只当他是在用夸张的手法来形容，可实际上他并没有用什么洗面奶，平常都是用香皂凑活，虽然宇文昊也给他买了一些护肤用品，可他却并不喜欢用。
“何晨朗你知不知道你在拉仇恨！”顾小受感觉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但同时又有那么一丢丢的心虚，毕竟他每个月花在护肤品上的钱跟何晨朗花的一比起来……咳咳！
他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小时候都是这样过来的，习惯了。”
“啊？这样啊……”顾小白越发心虚。
“对了，你和你老公吵架了？为什么吵架？”
“其实……也不算是吵架啦！”顾小白绝对不会告诉何晨朗他是因为在化妆品的花销太大才和自家男人吵架的！
“哎呀，别提他了，说说你吧。”顾小白目光闪躲，故意转移话题，“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看我啦？最近你还拍戏吗？”
“正是因为拍完戏了才有时间过来看你。”他微笑道。
“刚刚宇大帅哥脸色不太好看，怎么回事啊？”他神秘兮兮地低声问道。
何晨朗颇感无奈，果然和他的每一次谈话都离不开宇文昊……
“他不是一直都喜欢冷着脸吗？”
“对哦。”顾小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眼突然放光，一脸艳羡道：“我这才羡慕你啊，你看宇大帅哥就对你温柔！”
“你老公也只对你温柔，不是吗？”
顾小白将脸撇向一边，摆出一副傲娇的小媳妇样儿。
等探访朋友们后不知不觉差不多半个月过去了，虽然期间何晨朗也有服药，但效果似乎不是那么明显。
宇文昊看着面容憔悴的他，内心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等再次陪着他来到医院，看着突然倒下的他，他的心变得愈发慌乱，一种极度不安的情绪随着血液弥漫全身各处……
医生告诉他，他身上的癌细胞早已扩散至全身何处，现在就连骨头也……
他醒来后见到他的第一眼，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没事。”
虽然他没有特别强烈的反应，可他知道他忍得究竟有多辛苦！
轻轻替他拭去额上那冷汗，又瞥见那被他咬破的唇角，他恨不得他能够替他承受痛苦，哪怕是加倍的！
他现在每天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少，吃的东西也越来越少，甚至只是吃一点儿都会不停地呕吐……就连杨蓉从美国带回来这种病方面的专家在看了何晨朗的症状后都无奈地摇了摇头。
一切似乎都已经注定……
他现在就像是开在夏末的一朵荷花就等秋风来——带走。
住院部后有一处小花园，宇文昊常常推着轮椅上的何晨朗过来透透气。
绚烂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一处别致的景致，像是飘入空中的五彩斑斓的绸缎，天边的云朵也穿上了多彩的衣裳，看起来美极了。
淡金色的日光照在那张苍白如纸的俊美的容颜上，总算是那个病怏怏的人儿显得有了一丝生气。
映着余晖的黑曜石眼眸闪着莹莹光泽，长长的睫毛在俊美的脸上如同蝴蝶羽翼般轻轻颤动，只可惜原本粉色的唇却失了血色，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病美男”的姿态。
“这么美的夕阳，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小，但传入他耳中时却是如雷轰顶！
“不准说这种傻话！”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深情而又心疼地凝视着，“你会没事的。”
又过了一会儿，宇文昊将外套披在他身上，俯下身道：“天冷了，我们回去吧。”
在两人回去的路上，一声惨叫引起了两人的注意，只见一道黑影从医院六楼落下，紧接着便是一阵骚动声……
何晨朗抬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他只是微笑着回应道：“没事。”
尽管宇文昊很想绕道而行，可最终还是不得不让他见到了那血腥的一幕。
倒在血泊中的那个大叔他人的，那人是前几天刚进来的，被确诊为肝癌晚期，现在却……
宇文昊用一只手遮住了他的眼睛，一只手推着轮椅继续往前。
可一路上却传来了行人的议论声：“刚刚那人真够可怜的，听说实在是痛得受不了，最后跳楼自杀了！”
“唉～那有什么办法，患上这种病就只能……唉！”
一路上一直保持沉默的何晨朗回到病房后却突然说道：“我不想自己死的时候也那么难看……”
“你不会死！”这段时间一直对他特别温柔的宇文昊突然吼道，一双布满血丝的星眸里混着不甘心疼与愤怒的目光，可俊朗的脸上突然间不是那么坚定了。
何晨朗低下头，不再说话。
可当入夜后，当他抱着他请放在床上，同时躺在他身侧时，他突然紧抱住他，眼泪肆无忌惮地落下，“宇文昊，对不起！对不起……”
他浑身微微颤抖着……这一刻他才明白，他这段时间的乐观都是强装出来的，只有这一刻他才将自己内心的脆弱与恐惧展露出来。
“别怕，有我在。”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安慰都是苍白无力的，可说点什么总比什么都不说要好。
可恰恰是这一句话，勾起了他心中的许多回忆，让他更加抑制不住心中的感情和眼中的泪水。
第二天一早，两人几乎同时醒来。习惯性的，他在他额上轻轻一吻，说了句：“早安。”
何晨朗同样浅浅一笑，好像昨晚发生的事情他都忘的一干二净，“宇文昊，谢谢你。其实能有拥有你，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我想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话还没说完他又突然打断，剑眉微皱，“不准你再说傻话。”
“我知道啦！”他努力绽放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即便他心里阴云密布下着倾盆大雨，“快去刷牙洗脸。”
帮他穿好衣服后，宇文昊轻而易举地抱起他小心翼翼地将他轻放在轮椅上，像是在放置一个贵重的花瓶一般，再推着轮椅到卫生间里。
“你干嘛？”
他挤好牙膏后却没有把牙刷给他，反而笑嘻嘻地望着他。
“我只是走不了了，但是手还是可以动的好吗？”他伸手，但却痛苦地皱了皱眉头。
宇文昊拿着牙刷，像是在哄小孩一般，“乖，张嘴。”
“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情，你害羞什么？”见到镜子里小脸微红的他，他忍不住调戏道。
某受突然咬住牙刷以表不满。
“乖，别闹。”他的动作很轻比刷自己牙还要小心上好几十倍，生怕戳破了他口腔里的嫩肉。
“你这是在刷牙还是在刷刚出土的文物啊。”
对于他的小抱怨，他依旧是宠溺地笑笑。
两人腻歪了一下后，何晨朗浑身突然颤抖起来，额上的青筋暴起，清秀的眉紧皱着，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样子。
“我去叫医生！”宇文昊紧张起来，正打算起身，却被他拉住。
“我……我没事。”他摇了摇头，牵强一笑道：“我好久没吃我们常去的那家店里的麻辣烫了，你帮我去买好不好？”
他神色担忧，直到见他逐渐缓过来后才暂且松了一口气。
“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担心……”
“放心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医生的。况且待会儿……妈不是要来嘛。不用担心我。”
“好，你一定要等我。”他离开前又回了好几次头，却也一直见到他微笑着点点头。
望着他的背影，他的心又再次像跌入了谷底。
“宇文昊，对不起，不能陪你一起走下去了。也许你有一天会恨我吧……但是总比你一直对我心怀愧疚更好，因为如果你那样会让我更加愧疚……”
他知道那家店离这里挺远，而且不提供外卖服务，所以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已经足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