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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我们不跑火车了,跑高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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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ART 35

    发现修颉颃睡觉时会哭,被连坑了两次的边尧觉得自己有了翻身的机会。

    又到了早饭时间,今天孟秋做了蒸饭包油条加豆浆,边尧心情甚好,给自己盛了一大碗豆浆再加两勺糖。待到修颉颃坐下,他不急不慢地问,“最近有个电影,《电锯惊魂4》上映了,敢不敢一起看啊?”

    “可以啊。”修颉颃平静地说。

    边尧挑起眉头,痞笑了一下,卡看吧,这小子又开始装逼了,明明睡觉做噩梦都会吓哭,还敢看恐怖片?“你确定?”

    “颉颃不怕这些的。”孟秋又煎了荷包蛋端上桌来。

    “那他晚上睡觉还哭?说什么死不死的……”边尧说完冲修颉颃胜利地一笑,让你坑我两把,今天小爷让你也体验一把什么叫丢脸。

    热闹的早餐一下陷入寂静。

    然后是边教授的招牌动作,放下筷子,走向卫生间……

    这次边尧饭也不敢吃了,拎起书包撒腿就跑,他就纳闷了,修颉颃半夜偷偷哭是有些丢脸,但为什么被揍的又是他?!

    这天之后,边教授才将修颉颃小时候发生的事告诉边尧,并嘱咐以后在家绝不能提此事。其实边尧挺喜欢修颉颃的,虽然这兄弟性格有点古怪,但真的了解后与他相处倒也是一件简单利落的事,更何况因为有他,这个家才更圆满不是吗?

    后来修颉颃和边尧都上了大学,家里也换了大房子,每个孩子都有自己独立的房间。再后来他们又各自工作、各自买房,那样同住一间夜聊的时光也就很少有了。

    ====

    等修颉颃洗完澡出来,边尧早已睡在自己的床铺上等候了。寺庙的禅房是双人地铺,边尧不仅给自己铺好床,还替修颉颃把床也铺好了。

    修颉颃擦着头发走过来,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眼睛还疼吗?”边尧问他。

    “好多了。”修颉颃回道,还总结了一句,“可能她下手还有保留。”

    “那你还想毫无保留的试一次?”

    修颉颃摇摇头,然后放下毛巾,躺了下去,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可以飘散到云雾迷茫的远方,“我还是要避开她的。”

    边尧抬手关上灯,屋内立刻暗了下来,只有月光透着明纸糊的木窗落进来,外面大约是起了风,树影在窗纸上轻轻摇曳。

    “你真的……不再和她有关系了吗?”边尧的声音低沉又认真,他好像从未和修颉颃有过这样严肃的对话,又或者说过去的十年里,他做很多事都像是默认的,可唯独这一件,他既不能默认放弃,也不能毫无顾忌地争取。

    修颉颃翻了个身,幽黑的眼眸在昏暗里依旧明亮透彻,“其实边尧,你不需要那么在意我……”

    “我一直都知道你的用意,你故意欺负边舜,就是希望她能多和我亲近,这样我在家里就会有归属感,你时常惹爸生气,也是希望他偏爱我,这样家里就不会出现父母只关心自己孩子的情况,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们家更幸福。我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但她……有一个人教过我要去考虑别人的心情。所以,我们要尊重别人,更要尊重自己。无论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无论那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首先应该成全你自己。”

    “而我也会遵从我的内心,能不想我便不想,但若是不能不想我就会想。”

    边尧扬起嘴角笑了起来,他说的没错吧,他确实很喜欢修颉颃这个兄弟啊!

    “那我要是真的抢走了她,你会恨我吗?”

    “会啊。”修颉颃回道,“我尊重你,你也要尊重我啊。”

    “那你不是说你要避开她吗?你都要避开了,你还和我生气?”边尧抬脚踹了身边的修颉一下。

    “我是说我要避开她。”修颉颃一字一顿地说,“又不代表我真的能避开。”

    “啊?”

    修颉颃转过身用后脑勺对着边尧,“我要是不小心又遇到她,总不能瞬间蒸发吧。”

    “巧合不算!”边尧说道。

    “无巧不成书。”修颉颃轻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他是要避开她啊,可他心里装了一万个马达想往她身边冲去,想要的事那么多,又有几件能真的实现?

    就像他那么想要喜欢她都做不到,那想要避开她,也一定做不到啊。

    ====

    边尧倒也不负宋儒儒所托,第二天起床就催着摄制组加快速度,好在之前跟着修颉颃进了墓葬内部,拍到不少珍贵画面。摄制组核算了一下影像时长,做节目已然够用,边尧立刻拍板马上下山。

    恰好今天边教授也从帝都赶了过来,宋儒儒忙不迭交接工作,将已知信息全盘托出,然后拎着行李箱就要蹭边尧的车回城。

    临行前,月真师傅为了感谢边尧带宋儒儒回去,送了他一口袋红薯,还不忘又叮嘱宋儒儒一次,“记得啊,离那个人远点……”

    “知道啦。”宋儒儒怕师傅担忧,没敢说修颉颃就住她对门,想远离真的还挺难,大不了再打一顿便是了。

    趁着边尧开后备箱放红薯的时候,宋儒儒拉着师傅恋恋不舍地告别,“师傅,我走啦,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是山上住的累了,就下山来找我。”

    “师傅这辈子都要住在山上啦。”月真师傅抱了抱她,“倒是你,有不开心的事就来找师傅。不要一生气就动手打人!”

    宋儒儒垂下目光,她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啊,可是……

    “师傅,人的命都是注定的对吧,对的人就会在一起,不对的人怎么样也不可能在一起,哪怕你特别想留住一个人,不对就是不对,总是要失去的。所以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也都是注定的。”

    “这……”月真师傅觉得她这么想是有些消极的,可话到嘴边却也无法反驳。二十年前,如果不是儒儒年纪小,又一紧张就左右不分,跑错了去打电话的路,也许、也许有那样微小的机会,宋佳宁或许不会死。

    明明死亡是每个人都注定走向的终点,可若是一个人提前结束生命,便会留给身边人无数的自责与愧疚,而“如果”就是这份愧疚的全部根源。其实月真师傅也想过,火灾那天已经那么晚了,就算宋儒儒真的跑对了路,打电话的报亭也早已关闭了;就算宋儒儒叫到人帮忙,就在起火点旁的仓库也早已陷入火海,一切还是会发生。

    可就是因为宋儒儒亲历过,她才会痛苦。她本可以接受意外,如果她不曾奔跑过,不曾看到过希望。所以她的痛苦远远超过了丧母之痛,她一遍遍地自责、一次次地追问。

    “是不是我害的妈妈?是不是我走错了路?是不是都怪我?”

    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应当承受这种程度的自责,尤其是在丧母之后。所以宋佳宁出殡后,月真师傅就带着她离开了B市,告诉她人的命运都是天注定的,不是她的错,只是她妈妈注定要在那一天离开。

    也许六岁的宋儒儒还未必明白什么是天注定,也未必真的就相信这番理论,但或许她实在太难熬了,那份苦楚与悲痛超越了她能够承受的极限,所以她不得不相信,不得不以此疗伤,不得不告诉自己失去母亲也要继续生活下去。

    她只有笃信命运才能缓解噬心的自责,只有回避未知才能让自己得以安宁,只有不去喜欢才能不再因为失去而难过。

    她这样一信,便是二十年。

    月真师傅轻轻抱住宋儒儒,就像抱住六岁时的那个孩子一样,她慈祥的嗓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恩,一切都是注定的。所以,远离会让你不开心的人吧。”

    宋儒儒坚定不移地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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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上车坐下,关上车门后,边尧好奇地问,“月真师傅让你离远点的那人是谁啊?”

    “你啊。”宋儒儒随口就答,一边给自己系好安全带,人生在世,安全第一。

    “怎么可能!”边尧神秘地笑了一下,“月真师傅可是和我说,让我和你靠近点,说你八字旺我。”

    宋儒儒透过后视镜看见车后热情挥手的月真师傅,瞧她那一脸的笑意,十之八九是真的和边尧说了什么。她调整了座椅靠背,让自己舒服地躺下,“我师傅和谁都这样说……”

    “为什么啊?”边尧突然丧失某种特权,降级为普罗大众,瞬间感到失落。

    “干我这行的最需要的就是朋友,所以我师傅和谁都这么说,大家就都会帮我呗。”宋儒儒双手环胸,一副老江湖的口吻。

    “那干你这行的是不是说话满嘴跑火车?”

    宋儒儒已经闭目休息了,她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慵懒地说,“时代变了,我们不跑火车了,跑高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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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老师你很有种哦,竟然主动让邀请尧尧来竞争,我尧如果使全力,你可能会天天被揍。

    PS,今天心疼神婆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