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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谈判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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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告诉……大老爷。”冷颜喃喃重复着柔儿的话,真的开始思考这个建议的可行性。

    柔儿连连点头,脸上的激动更盛,“是啊是啊!大老爷如果知道这事儿,肯定不会让公主他们的阴谋得逞的,到时候你只要求大老爷开恩,你不仅不用委委屈屈地嫁给大老爷,说不定大老爷一时心软,还会给你脱离奴籍,安顿好你呢!”

    ‘脱离奴籍’四个字简直说中了冷颜心底最渴望的期待。

    她忍不住心动,但一想到莫淑君的手段,又吓得连摇头,“公主要是知道我告的密,她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抽筋扒皮已经是轻的了,说不定还会叫她生不如死!

    冷颜跟在莫淑君身边那么多年,见多了莫淑君处置不听话的下人,她可一点都不想亲身尝试。

    “不会的!大老爷那么好人,又是你帮他免于这场难堪,他肯定会保护你的!等风平浪静之后,咱们就离开这个困着咱们小半辈子的牢笼,到外头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是很好吗?”柔儿想得非常乐观。

    而且她还觉得这事一旦闹到时俊和耳朵里,母子之间必将反目,那莫淑君要打杀的人,时俊和怎么也得护着吧!

    冷颜一开始还被柔儿说得有点动心,但一听要离开时国公府,顿时遍体生寒。

    她不是柔儿这种什么疾苦都不知道的蠢货,外头平民百姓的穷困生活甚至还比不上在大户人家做个丫鬟1呢

    冷颜在时国公府是个大丫鬟,虽然算不得娇生惯养,但起码吃穿不愁,偶尔还能得到主子的赏赐,就连他们现在身上穿的这身衣裳、用的这床被子,都是穷苦人家一辈子都用不起的。

    要她脱离奴籍,却去过那样困顿潦倒的生活,她才不干呢!

    冷颜没好气地敲了下柔儿的脑袋,斥道:“外头的生活有什么好的,白送我都不要,还不如在时家做个奴婢来个安稳舒适呢!再者……”

    她忽然想到,如果她真的嫁给时俊和,成为时俊和的妾,不也等于脱离奴籍,还成了东苑的半个主子吗?

    “而且我现在怀了时家的种,公主于情于理都会护着我!等孩子生下来,我在东苑的地位也稳固,若是生了个男娃,再有公主支持,我的孩子就会是时国公世子,等大老爷一死,他就是时国公了,而我就是时国公的母亲了!”

    冷颜越想越美,到最后,双眼发光,仿佛已经看到了她成为时国公府老妇人的美好未来。

    柔儿越听越担忧,忍不住提醒:“颜姐姐,你别忘了,现在大夫人也怀了孕,听大夫说她这一胎很可能就是个男娃。到时候你嫁过去,别说享福了,说不定还会成为大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想想后宅子里为了孩子继承爵位而演变出来的争斗,柔儿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冷颜想想也觉得害怕,但是马上能够坐上时府女主人位置的诱惑却跟让她心动。

    她强行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淡淡地说:“那就让她的孩子生不出来,不就好了吗?”

    柔儿愣住了。

    ————

    第二天早上,莫淑君就命人将时俊和叫到寿安堂,说是有要事相谈。

    因为最近母子俩隔阂日渐加深,时俊和以公事为由,已经很少来寿安堂闲坐了。

    莫淑君为了挽回时俊和,还特地命人准备好时俊和最爱吃的早膳,邀时俊和共进早膳。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莫淑君心想,她难得先放软了态度,时俊和这回总该消气了吧?

    然而时俊和来到寿安堂,看着满桌美食,也只是淡淡扫过,然后问:“不知道母亲找孩儿有何要事?”

    莫淑君被时俊和的冷淡态度激了一下,火气又有点上窜,但是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事情,还是强行压下怒火,换上和蔼可亲的笑容,“你这孩子,本宫只是许久不曾与你一同用膳,所以特地准备了你最喜爱的食物,想和你坐下来好好聊聊,你这都不肯赏脸吗?”

    时俊和顿了顿,随后淡淡应声:“孩儿不敢。”

    答完后,还是乖顺地坐下来。

    母子俩安静用食,莫淑君几次想挑起话头,但是看到时俊和摆出一副‘是不厌’的模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习惯于高高在上,从来都是别人挑着话来哄她开心,偶尔放软态度还能做到,要她一直放低姿态讨好一个小辈,莫淑君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她干脆也不说话了,闷头吃着早膳。

    等用过早膳,桌上被换上一壶热茶,时俊和这时才缓缓开口:“不知道母亲有什么话要交待孩儿的?若是没有,公事繁忙,孩儿……”

    “整日公事公事的,难不成你做着公事,连生母都不认了吗?”莫淑君被时俊和的敷衍激怒了,忍不住大声斥责。

    时俊和也没有像从前那样再诚惶诚恐地讨好莫淑君,只低头道了声‘不敢’,又不说话了。

    莫淑君简直要被时俊和这种冷淡疏离的态度弄得没脾气了。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亲手养大的大儿子竟然也是有脾气的人,这样硬碰硬下去,就什么话都不用说了。

    大长公主只好再次低下她高贵的头颅,放软语气,“本宫只是见你这些日子又是镇压暴乱,又是打击叛军的,肯定累坏了,想问问你的近况,你该不会连这点时间都舍不得匀给娘亲吧?!”

    这大概是莫淑君第一次在时俊和面前自称‘娘亲’,纵然时俊和对莫淑君的某些做法耿耿于怀,却也不能完全的无动于衷。

    “孩儿……不敢!多谢母亲关心!”时俊和哑声开口。

    一直紧绷着的脸开始有了些微松动。

    莫淑君一见就知道是个好信号,当即再接再厉地说:“这就对了,我们始终是亲母子,母子之间哪有隔夜仇。娘亲之前做得不对的地方,娘给你道歉,你就不要再跟娘亲怄气了,好不好?”

    时俊和哪里受过莫淑君这般温声细语,傻愣之余,所有怒气都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终于抬起头,动容地望向莫淑君,眼中情绪闪动,点头,嘶哑着嗓子道:“好。”

    房间里紧张的气氛也霎时间平和起来,母子间的交谈渐入佳境,几乎又回到了往日那种母慈子孝的时光。

    莫淑君忽然开口:“和儿这些日子诸事既定,那有些事情也该提上进程了吧?”

    时俊和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些,“不知母亲所指何事?”

    “和儿该不会忘了,你可是答应过本宫,要娶冷颜过门的。”

    莫淑君既然开了口,也就不怕时俊和不满,缓缓说道:“当初你说你要去阳城镇压暴乱,暂时无心想这事儿,本宫也依了你。可如今阳城的事情早解决了,你总不会还想食言吧?”

    当初时俊和好不容易找到镇压暴乱的借口,避免纳妾,但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这件事总是逃不过去的。

    这时候时国公就忍不住要骂莫君扬一句了!

    那小子先前明明答应自己要把这事儿处理好的,但一个镇压暴乱的理由根本不够用啊!

    现在时俊和被莫淑君逼到这个份上,却仍不愿意妥协。

    他目光直视莫淑君,认真地恳求:“请母亲明鉴,孩子真的不想娶冷颜,希望母亲不要为难孩儿。”

    时俊和怕忤逆了莫淑君的意愿惹得她不快,又连忙补充了句,“若是母亲真的心疼冷颜,孩儿可以另外替其择选佳婿,怎么也比嫁给我这个半老头子好得多。”

    这要是真心真意为冷颜考虑的,肯定都不会拒绝时俊和的提议。

    宁为穷人妻,不做富人妾。

    更何况时俊和给介绍的人家,肯定不可能太差!

    然而莫淑君却不会这样想,她一心就是要把冷颜嫁给时俊和,连带那个孩子。

    时俊和这样的决定明显是驳了她的脸面,她不悦地盯着时俊和,神情冷峻,一字一顿地问:“如果本宫坚持呢?”

    “母亲……”时俊和听到莫淑君再次将自称变回‘本宫’,心不由得一凉,然后无奈叹气:“您这又是何必呢?”

    莫淑君冷冷一笑,逼问:“本宫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娶,还是不娶?”

    时俊和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脾气也上来了,冷硬着脸,摇头,无声拒绝。

    “好,很好!”莫淑君大笑出声,但随即又倏忽脸色一变,阴沉地说:“那我们就要好好说道说道董氏的事情了。”

    时俊和眸光微闪,强压住心里的躁动,故作平静地问:“慧娘又做了什么事惹得您不高兴了?”

    莫淑君不跟时俊和兜圈子,厉眸逼视时俊和,“本宫不与你说那些虚的,董氏为妇不贞,为媳不敬,为母不慈,本宫要休了她!”

    “娘,您这是……”时俊和急了,想要替董慧说些好话。

    然而莫淑君直接摆手打断了他的声音,冷冷道:“或者,你希望本宫将她深夜跑到情人亭与外人私会的事情传得满城皆知,让她,让董家都没办法在这京都立足了?”

    时俊和呼吸一滞,根本没想过莫淑君会做得那么绝情。

    莫淑君却冷峻地告诉他,“如果你不信的话,你可以看看本宫到底做不做得出来?”

    时俊和无言以对。

    因为对方脸上的表情已经确实告诉他,她真的会这么做!

    那到时候,就算时俊和能够盯着舆论压力,坚持不休妻,恐怕京都贵族的唾沫也能淹死董慧。

    再者,如果他没有顺到莫淑君的意,莫淑君或许会采取更加恶劣的方式对付董慧。

    比如在皇上太后那里告董慧一状,董慧那时候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时俊和被自己的想象惊出一身冷汗,看向莫淑君的眼中满是苦涩与无奈,“母亲,您明知道慧娘是无辜的,您就算对儿子有气,又何必将矛头对准她,难不成非要毁了她您才甘愿吗?”

    “本宫不想毁了谁,不过有人硬是要让本宫不能如愿,那本宫也不让他太好过。”莫淑君凉凉地答道。

    她看着时俊和,哼笑:“礼尚往来,并不过分。而且董慧到底无不无辜,你我都心知肚明,难道这些时日你跟她的别扭,都是闹着玩的吗?”

    时俊和被堵得无言以对,心中又是着急,又是无奈,最后全都化作一声叹息。

    终是妥协,“您到底想要儿子怎么样?您就给句准话吧?”

    莫淑君满意地点点头,也不卖关子,直接道:“本宫早说过了,只要你娶了冷颜,本宫可以既往不咎。再说了,冷颜就是嫁到东苑,也是做妾的,根本不会动摇董氏的地位,难不成她就如此善妒,竟然连个妾室都容不下吗?”

    “不管慧娘的事,是儿子不愿意纳妾。”时俊和本能地替董慧辩解,换来莫淑君一记似笑非笑的嘲讽。

    他悻悻闭上嘴。

    莫淑君接着便道:“既然是你的事,那到底娶不娶也是你决定。你今天就给本宫一句准话吧!”

    时俊和这回是彻底被逼上梁山,心中百般不愿,但想到董慧,却只有妥协的份。

    “儿子,愿意娶冷颜……”

    莫淑君大喜,还没来得及‘赞扬’时俊和的识趣,就听他缓缓说道:“不过儿子有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