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Chapter 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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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我懂大家都懂
伊娃是在三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睁眼就是在某个不知道地方的不知道来头的研究室中, 脖子上还插着个不知道什么鬼的铭牌。
到现在伊娃还记得那上面的英文——Angel No. 1, 原谅她现在想起来只能联想到天地壹号。
但那的确意味着很多东西，身上如同监狱服的蓝白条衣服, 手上标着0769的圆环，以及她那莫名其妙散发着甜蜜香气的血液。
拔出铭牌后，除了疼痛, 环绕在伊娃身侧的便是这样一股非常香甜的味道，那是一种…近似于巧克力的味道，异常香醇，甜蜜到令人腹中哀鸣, 恨不得立刻就活吞进去，方能缓解那突然涌起的饥渴感。
她的视线落到手指那鲜艳的血迹上，下意识轻轻舔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间充斥着她的鼻尖嘴中, 弥漫着的香气令伊娃怔愣许久。
那尝起来真的是巧克力味的。
擦干净血液，伊娃才发现她能醒来，是因为有人袭击了这个基地，那轰鸣的震动声令她爬出机械仓, 而她周边这样的机械仓还有很多。
刚苏醒的伊娃有些懵懂, 直到看到贴着天花板滑过的那道肆意张扬的金红色人影, 脑袋才猛地清明起来。
这里是哪儿？！
伊娃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复仇者, 以及神盾这两个单词。
从那些命令着他们排队站好的人口中。
穿越, 重生？伊娃不知道。
但紧接而来那几个白大褂随口吐露的单词令她毛骨悚然。
变种人。
她终于知道为何站在她前面的女孩有着紧张晃动的猫耳朵, 身后的中年男人为何有突出的尖牙。
还有那些看守着他们的特工及白大褂眼里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是好奇、恐惧以及厌恶。
她是变种人？还是说，她这具身体是变种人？
就在伊娃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一个原本安静站在队伍末尾的狼人猛地撞入左侧一个满是电脑的大型机器组中，那满屏幕的代码数据在一瞬间停顿，然后机器一个接着一个炸裂开来。
那几个正站在旁边的白大褂懵逼后大喊，“Stop！”
然而那些珍贵资料依旧在他们悲痛欲绝的眼神中噼里啪啦地消失。
钢铁侠骤然停顿住，又飞回来把被电流电昏的狼人扯出来丢到地上。
“贾维斯，检查下残余数据。”电子音冷静响起。
“Yes，sir. ”
就在这个间断，美国队长赶来阻止了神盾特工愤怒的动作，望着被揍了几拳的狼人道，“为什么这么做？”
狼人极快的愈合能力让他迅速清醒，嘴角的破损又恢复了，“我们的资料被你们，或者他们拿在手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毛绒绒的狼耳朵因着愤怒的情绪而竖立。
“不，收集这些数据，只是为了方便对你们的情况进行调查！”旁边的神盾特工不满道。
狼人哼笑起来，声音沙哑，“我有三个变种人朋友自愿参加了政府的实验，到现在渺无音讯。你说我该认为他们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而是……死了？”
死亡的那个单词被他含在嘴里，夹杂着呼之欲出的恶意愤怒。
“We’re different！这就是你们告诉我的事实。”
那种愤恨暴怒的感情在一瞬间击中了伊娃，令她下意识摸上了脖颈后的伤口……等等！
她茫然地在那处摸了摸，只余下光滑细腻的触感，刚才那个伤口，不见了。
——Mutant.
——变种人。
“Sir，数据损坏程度达95.46%，可修复12%的区域。不幸的是，核心区完全损毁，研究资料已经自动删除备份文件。”贾维斯那口英伦腔在钢铁侠耳边响起，令他无意识吹了声口哨。
这意味着他们今天算是白干了。
不过比起资料被神盾局拿走，斯塔克显然乐于接受这个结果。
他的反应很快被科尔森所觉察到，他严肃地看了钢铁侠一眼，捂着通讯器说了几句话，然后说道，“把所有人都带走。”
“带走？”狼人嘶鸣笑道，露出了尖牙利爪，“你带我们去哪儿？”
尽管复仇者对变异人突如其来的冲击并没有下死手，但并不是只有狼人加入战局。
伊娃能够看到，有将近一半的变异人冲了出去，绝大部分都带着苍老衰败的味道。
这意味着二三十人卷入了混乱中。
那冲突宛若带着献祭，在伊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地被人带着往后跑。身后是密集响起的枪声及怒吼，拽着她手腕的是那个本来站在她后面的尖牙大叔。
“跑！”
跑过那条森白的走道，伊娃被塞入了墙壁上一架不知道为何物的东西，尖牙大叔冲着她微笑，淡蓝色眼眸满是沉静，带着浓浓的祝福。
“保护好自己。”
电光石火间，伊娃明白了一切，泪眼婆娑。机器在她眼前狠狠闭合上，与尖牙大叔分隔开来。
这早有预谋！
他们用自己拖延住复仇者与神盾局，然后送走所有年轻的变种人。
之后的事情伊娃已经记不大清了，她所在的机器出于某种原理，把她传送到了堪萨斯州那荒无人烟的土地上，随即在她出来后烧毁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在几日后遇到了第一个人，玛莎。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和蔼的妇人。她不仅无视了伊娃身上那明显不对劲的地方，还一直安抚她，鼓励她。
甚至收养她。
是的，伊娃在这个世界，同样拥有了自己的母亲，那是个非常包容，善良的人。
伊娃常常为欺瞒她感到内疚。
也是在这时，伊娃见到了她的哥哥，从那时候起，她开始慢慢知道了她能力可能造成的影响，决定隐瞒这点，并来到遥远的纽约读书。
离开他们，对他们或许才是一件好事。
只是没想到今日，出了一个小岔子。
史蒂夫很喜欢的一个画家把他的私人画展放在皇后区举办。
就在今日。
即便布鲁克林区与皇后区有那么一点微妙的，摩擦。但史蒂夫为那个画家破例了，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皇后区。
画展的确是值得史蒂夫来这一趟，整个画廊带着远去岁月的痕迹，令人怀念，却不至于迷失自己。
拒绝了贾维斯体贴的询问，他决定散步回他在布鲁克林的小房子，自从搬到大厦后，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然后就遇到了史蒂夫许久没再遇过，但……非常熟悉的事情。哦，大概是自从他的身体变得，变得更强壮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
“对待这样一位小姐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把那群人放倒只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史蒂夫在看到站在墙角的女孩后……她着实看起来太过娇小了，眼里打滚儿的泪珠令他着实担心她的状况。
史蒂夫非常尊重女性的独立自主，但不妨碍在看到小女孩时多出那么点担忧。
伊娃紧张地看着史蒂夫，完全没注意到微卷的睫毛上挂着的细碎水珠，她深怕在队长身上看到任何一点不妥的痕迹，小心再小心地斟酌着她的语气慢慢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先离开了，现在有点太晚了，我家里人会担心我的。”
虽然她没有家人在纽约，但温柔的玛莎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也时常在担忧着她，令伊娃一直很抱歉。
史蒂夫察觉到女孩身上的警惕，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不愿意相信一个陌生人是正常的。
他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往后退了几步，“OK，那当然没问题，这些人我来负责就好。”
伊娃感激地冲着她笑了笑，嘴角的小梨涡又露出来，显得异常乖巧，然后便小跑着从金发男人身边离开，那模样活像一只刚闯祸的小猫崽在拼命逃窜，试图掩饰她闯下的小祸。
嗯，小祸。
伊娃默默地念道，刚才看队长那模样，应该没有被影响到的吧。
伊娃回去的时候，屋内一片寂静，跟邻居热闹的画面截然不同，不过伊娃习惯了。
下意识说了句，“我回来了。”然后伊娃一边开灯一边换上拖鞋。把挎包丢在沙发上，伊娃也随之躺了下来，揉了揉散落的头发，心里有些担忧。
她心里还是隐约担忧着队长会不会出事。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看到手机屏幕那浮现起来的名字时烟消云散，伊娃惊喜地接通了电话，“妈妈。”
那是玛莎打来的电话。
伊娃的视线起先有些朦胧，慢慢恢复了清晰，捂着额头坐起身来，“我，克拉克，你怎么会在这？”
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记忆还停留在伦敦。
克拉克用着从来不曾在伊娃面前露出的严肃脸看着她，“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伊娃一瞬间想起来她之前做了什么事情，心虚地抱着枕头，小脸藏在了枕头后面，让超人既生气又无奈。
“克拉克……”
伊娃满怀歉意地念着哥哥的人类名字。
“当我听到你的声音，却是你呢喃呼痛的声音，你知道我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克拉克不想在伊娃刚恢复的时候责骂她，却不希望他的小妹妹无视身体安全，一直这样肆意对待。
“流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痛。伊娃，你很聪明，别让我们担心。”克拉克的大手落在伊娃头上，带着阳光的温和。
即便是掩饰下的超人，那如影随形的温暖仍然存在。
伊娃抿唇，眼里泛上微热的感觉。
有一种病症，叫无痛症。
极其罕见。
患病的人，自出生起就失去痛感，永远不会被疼痛伤害。
看似拥有得天独厚的宠爱，却是最为容易走向自我毁灭的人。
克拉克说得没错，伊娃眨了眨眼，值得庆幸的是，她会痛。
而且记忆尤深。
“叩叩——”房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伊娃感觉到温暖的手掌拍了拍她，然后去应门。
不一会儿，伊娃就看着克拉克身后跟着托尼和史蒂夫。
只是伊娃看着他们几个之间有点尴尬的气氛……她更心虚了。
伊娃知道，克拉克是因为她在生气。
正在这个时候，克拉克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冲着伊娃示意了一下，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托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身上酒红色的西装就像是刚从宴会回来，他抬手揉了把脸，“伊娃，这次太危险了，你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
对比起绿大个的模样，伊娃所能染上的血液太少，但那气味在建筑物内弥散，伊娃昏迷后，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气味到底有没有消散。
就在史蒂夫无奈之下打算去亲身历险，偶然经过的超人帮他们处理了这个麻烦……
同时毁掉了整座建筑物。
伊娃有点结巴地应了一句，“毁，毁掉了？”
托尼撅嘴，很快又无所谓地耸肩，“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总有人买单。”
伊娃无奈摇头，“我们都知道那个人是你。”
“嘿，伊娃，别转移话题。”托尼轻柔地敲了敲床垫，“如果不是贾维斯的回放……你知道你差点割断你的大动脉吗？”
伊娃下意识望着左手洁白无瑕的肌肤。
“我从没有，没有尽全力过。这是第一次。”伊娃承认，“绿巨人跟变异人，跟普通人不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真的对他做些什么。”
“你的哥哥……”钢铁侠似乎想起了什么。
伊娃摇头，轻笑着带过这个话题，“克拉克不同，他的能力刚好对此有所抵抗。”
托尼点头，若有所思地应着，“听着，我有个好消息，以及一个坏消息。”
说到最后几个单词时，钢铁侠下意识看了眼史蒂夫。
一直在后面安稳听着的史蒂夫蹙眉，显然跟他有关。
伊娃猜测着。
“博士恢复了，我们猜测袭击纽约的时候，他们的目标实际上是绿巨人。班纳清醒后，说大个子之前情绪很亢奋，如果不是黑寡妇和你先后安抚了他，他已经被愤怒包围了。”
史蒂夫沉稳有力的声音让伊娃的心安稳了下来。
伊娃露出个小小的笑容，对结果感到开心。可爱的梨涡随着浅笑出现，让人莫名有戳戳的想法。
托尼忍耐住那种感觉，人家大哥还在，这怎么就这么手欠呢？
“然后是坏消息。”托尼抢回话语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先扑哧笑了起来。
伊娃心里低叹了一声，托尼·斯塔克笑起来的时候，那种魅力十足的模样实在是……
她想起了布鲁斯·韦恩。
这两人实在是笑容杀手。
“托尼，你不该嘲笑蜘蛛侠。”史蒂夫不赞成地在托尼肩膀上拍了一下，显然那个力度不轻。
托尼神色变得凝重，随即扭动了一下肩膀，又神色凝重地挥了挥手。
“贾维斯，记下来，队长背后偷袭，剥夺他周四电影之夜选择的权利。”
贾维斯安然地回答，“已经记入。”
伊娃：……
“你们还有电影之夜？”女孩的眼湿润明亮，带着好奇的光芒。
“当然，明天晚上，要不要参加？”钢铁侠邀约，似乎有种要看戏的模样。史蒂夫忍不住又拍着他的肩膀，“托尼，你再偏题，我想明天晚上你的选择权也没有了。”
托尼·斯塔克：这肩膀骤然压力大增，有点撑不住。
“蜘蛛侠昨天误闯进来，闻到了气味。”史蒂夫对伊娃解释道，对钢铁侠不抱希望了。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伊娃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的负罪感，在接连不断的事件中，她反倒窥见了她力量的好的方面。
这让伊娃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彼得怎么了？”
伊娃直接道破她对蜘蛛侠真实身份的知情，史蒂夫挑眉，看着坐着的托尼。
托尼·斯塔克：WTF！
“不要什么事都赖我身上好吗？！”
伊娃忍不住笑出声来，望着阳台一边靠在栏杆边打电话，一边注视着她的克拉克挥手，然后对身边两个超级英雄解释，“我是自己知道的。队长当时遇到我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的能力被彼得引动了。”
“如果有变种人，或者其他什么，像队长钢铁侠这些奇异的人经过我身边，我的身体会自发地反应过来。”伊娃慢吞吞地说着，视线又落到淡蓝被单上的手指。
“那种反应很……很难受，所以我一直没有用过，但偶尔会有失控的时候，一旦感官放开，那就太尴尬了。”
这世界……几乎擦肩而过的人，便可能存在着变种人。
“让彼得进来吧，我还从没试过用能力来反向中止呢。”
伊娃对彼得的记忆还停留初见时那个寡言逃训练的天才少年，也知道这位就是纽约街头的平民英雄蜘蛛侠。
但当他用一种激动弹射过来的姿态出现在伊娃面前时，她还是有点吓到的。
钢铁侠对伊娃耸肩，与史蒂夫一起拦住了一身制服的彼得，“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这样，好在他的婶婶比你哥哥容易说话。”
伊娃视线瞄到刚挂了电话的克拉克，赶紧截止托尼的话头，克拉克的超级听力足以让他听清楚所有的声音，刚才托尼的吐槽，克拉克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克拉克的黑色短发在阳光下微闪着光芒，他几步走了过来，在床边站定看着彼得。
伊娃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脸迷茫却还是想往伊娃身边凑的蜘蛛侠。
“彼得，你还记得我吗？”伊娃尝试着跟彼得对话，小蜘蛛眼眸一亮，一扭身，手腕一沉立刻弹出一片蛛丝黏在天花板上，整个人倒着趴在上面，“我当然记得你，但是他们都不让我见你。”
托尼皱眉，哦，这个黏糊糊的语气，他确定小虫肯定受影响了，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伊娃被克拉克从床上抱起来，直接走到沙发那边才放下，“蜘蛛侠？如果你想好好说话，那请你在对面坐下。”
克拉克沉稳地说道。
小蜘蛛蹦地一下弹到对面沙发坐下来，一脸殷切的模样。
伊娃躲在克拉克身后闷笑，轻柔地开口，“彼得，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受我的影响，你是自由的。”
这话说出来，伊娃自己打了个寒噤，觉得太过矫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鬼。
刚想换句正常的，克拉克沉吟片刻，转身摸摸伊娃的头颅，“起作用了。”
超人的视力，让他清晰地看到了蜘蛛侠瞳孔的微妙变化，那种微淡的蓝色光芒消失了。
彼得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坐在对面愣愣的，当他的视线落到对面伊娃身上时，他猛地跳起来，“伊娃，你怎么会在这？”
随即他看到了几步外的钢铁侠，“斯塔克先生？队……罗杰斯先生，我……”
你懂我懂大家都懂
伊娃是在三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中, 睁眼就是在某个不知道地方的不知道来头的研究室中, 脖子上还插着个不知道什么鬼的铭牌。
到现在伊娃还记得那上面的英文——Angel No. 1, 原谅她现在想起来只能联想到天地壹号。
但那的确意味着很多东西，身上如同监狱服的蓝白条衣服, 手上标着0769的圆环，以及她那莫名其妙散发着甜蜜香气的血液。
拔出铭牌后，除了疼痛, 环绕在伊娃身侧的便是这样一股非常香甜的味道，那是一种…近似于巧克力的味道，异常香醇，甜蜜到令人腹中哀鸣, 恨不得立刻就活吞进去，方能缓解那突然涌起的饥渴感。
她的视线落到手指那鲜艳的血迹上，下意识轻轻舔了一下, 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间充斥着她的鼻尖嘴中, 弥漫着的香气令伊娃怔愣许久。
那尝起来真的是巧克力味的。
擦干净血液，伊娃才发现她能醒来，是因为有人袭击了这个基地，那轰鸣的震动声令她爬出机械仓, 而她周边这样的机械仓还有很多。
刚苏醒的伊娃有些懵懂, 直到看到贴着天花板滑过的那道肆意张扬的金红色人影, 脑袋才猛地清明起来。
这里是哪儿？！
伊娃就是在这个时候听到复仇者, 以及神盾这两个单词。
从那些命令着他们排队站好的人口中。
穿越, 重生？伊娃不知道。
但紧接而来那几个白大褂随口吐露的单词令她毛骨悚然。
变种人。
她终于知道为何站在她前面的女孩有着紧张晃动的猫耳朵, 身后的中年男人为何有突出的尖牙。
还有那些看守着他们的特工及白大褂眼里到底是什么意思……那是好奇、恐惧以及厌恶。
她是变种人？还是说，她这具身体是变种人？
就在伊娃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时，一个原本安静站在队伍末尾的狼人猛地撞入左侧一个满是电脑的大型机器组中，那满屏幕的代码数据在一瞬间停顿，然后机器一个接着一个炸裂开来。
那几个正站在旁边的白大褂懵逼后大喊，“Stop！”
然而那些珍贵资料依旧在他们悲痛欲绝的眼神中噼里啪啦地消失。
钢铁侠骤然停顿住，又飞回来把被电流电昏的狼人扯出来丢到地上。
“贾维斯，检查下残余数据。”电子音冷静响起。
“Yes，sir. ”
就在这个间断，美国队长赶来阻止了神盾特工愤怒的动作，望着被揍了几拳的狼人道，“为什么这么做？”
狼人极快的愈合能力让他迅速清醒，嘴角的破损又恢复了，“我们的资料被你们，或者他们拿在手里，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模样，毛绒绒的狼耳朵因着愤怒的情绪而竖立。
“不，收集这些数据，只是为了方便对你们的情况进行调查！”旁边的神盾特工不满道。
狼人哼笑起来，声音沙哑，“我有三个变种人朋友自愿参加了政府的实验，到现在渺无音讯。你说我该认为他们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而是……死了？”
死亡的那个单词被他含在嘴里，夹杂着呼之欲出的恶意愤怒。
“We’re different！这就是你们告诉我的事实。”
那种愤恨暴怒的感情在一瞬间击中了伊娃，令她下意识摸上了脖颈后的伤口……等等！
她茫然地在那处摸了摸，只余下光滑细腻的触感，刚才那个伤口，不见了。
——Mutant.
——变种人。
“Sir，数据损坏程度达95.46%，可修复12%的区域。不幸的是，核心区完全损毁，研究资料已经自动删除备份文件。”贾维斯那口英伦腔在钢铁侠耳边响起，令他无意识吹了声口哨。
这意味着他们今天算是白干了。
不过比起资料被神盾局拿走，斯塔克显然乐于接受这个结果。
他的反应很快被科尔森所觉察到，他严肃地看了钢铁侠一眼，捂着通讯器说了几句话，然后说道，“把所有人都带走。”
“带走？”狼人嘶鸣笑道，露出了尖牙利爪，“你带我们去哪儿？”
尽管复仇者对变异人突如其来的冲击并没有下死手，但并不是只有狼人加入战局。
伊娃能够看到，有将近一半的变异人冲了出去，绝大部分都带着苍老衰败的味道。
这意味着二三十人卷入了混乱中。
那冲突宛若带着献祭，在伊娃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猛地被人带着往后跑。身后是密集响起的枪声及怒吼，拽着她手腕的是那个本来站在她后面的尖牙大叔。
“跑！”
跑过那条森白的走道，伊娃被塞入了墙壁上一架不知道为何物的东西，尖牙大叔冲着她微笑，淡蓝色眼眸满是沉静，带着浓浓的祝福。
“保护好自己。”
电光石火间，伊娃明白了一切，泪眼婆娑。机器在她眼前狠狠闭合上，与尖牙大叔分隔开来。
这早有预谋！
他们用自己拖延住复仇者与神盾局，然后送走所有年轻的变种人。
之后的事情伊娃已经记不大清了，她所在的机器出于某种原理，把她传送到了堪萨斯州那荒无人烟的土地上，随即在她出来后烧毁得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在几日后遇到了第一个人，玛莎。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和蔼的妇人。她不仅无视了伊娃身上那明显不对劲的地方，还一直安抚她，鼓励她。
甚至收养她。
是的，伊娃在这个世界，同样拥有了自己的母亲，那是个非常包容，善良的人。
伊娃常常为欺瞒她感到内疚。
也是在这时，伊娃见到了她的哥哥，从那时候起，她开始慢慢知道了她能力可能造成的影响，决定隐瞒这点，并来到遥远的纽约读书。
离开他们，对他们或许才是一件好事。
只是没想到今日，出了一个小岔子。
史蒂夫很喜欢的一个画家把他的私人画展放在皇后区举办。
就在今日。
即便布鲁克林区与皇后区有那么一点微妙的，摩擦。但史蒂夫为那个画家破例了，反正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皇后区。
画展的确是值得史蒂夫来这一趟，整个画廊带着远去岁月的痕迹，令人怀念，却不至于迷失自己。
拒绝了贾维斯体贴的询问，他决定散步回他在布鲁克林的小房子，自从搬到大厦后，他已经很久没回去了。
然后就遇到了史蒂夫许久没再遇过，但……非常熟悉的事情。哦，大概是自从他的身体变得，变得更强壮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
“对待这样一位小姐可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
把那群人放倒只是件简单的事情，但史蒂夫在看到站在墙角的女孩后……她着实看起来太过娇小了，眼里打滚儿的泪珠令他着实担心她的状况。
史蒂夫非常尊重女性的独立自主，但不妨碍在看到小女孩时多出那么点担忧。
伊娃紧张地看着史蒂夫，完全没注意到微卷的睫毛上挂着的细碎水珠，她深怕在队长身上看到任何一点不妥的痕迹，小心再小心地斟酌着她的语气慢慢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能先离开了，现在有点太晚了，我家里人会担心我的。”
虽然她没有家人在纽约，但温柔的玛莎隔着这么遥远的距离，也时常在担忧着她，令伊娃一直很抱歉。
史蒂夫察觉到女孩身上的警惕，经历了刚才的事情，她不愿意相信一个陌生人是正常的。
他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往后退了几步，“OK，那当然没问题，这些人我来负责就好。”
伊娃感激地冲着她笑了笑，嘴角的小梨涡又露出来，显得异常乖巧，然后便小跑着从金发男人身边离开，那模样活像一只刚闯祸的小猫崽在拼命逃窜，试图掩饰她闯下的小祸。
嗯，小祸。
伊娃默默地念道，刚才看队长那模样，应该没有被影响到的吧。
伊娃回去的时候，屋内一片寂静，跟邻居热闹的画面截然不同，不过伊娃习惯了。
下意识说了句，“我回来了。”然后伊娃一边开灯一边换上拖鞋。把挎包丢在沙发上，伊娃也随之躺了下来，揉了揉散落的头发，心里有些担忧。
她心里还是隐约担忧着队长会不会出事。
不过这样的想法，在看到手机屏幕那浮现起来的名字时烟消云散，伊娃惊喜地接通了电话，“妈妈。”
那是玛莎打来的电话。
伊娃的视线起先有些朦胧，慢慢恢复了清晰，捂着额头坐起身来，“我，克拉克，你怎么会在这？”
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记忆还停留在伦敦。
克拉克用着从来不曾在伊娃面前露出的严肃脸看着她，“你以为你能瞒得过我？”
伊娃一瞬间想起来她之前做了什么事情，心虚地抱着枕头，小脸藏在了枕头后面，让超人既生气又无奈。
“克拉克……”
伊娃满怀歉意地念着哥哥的人类名字。
“当我听到你的声音，却是你呢喃呼痛的声音，你知道我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克拉克不想在伊娃刚恢复的时候责骂她，却不希望他的小妹妹无视身体安全，一直这样肆意对待。
“流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知道痛。伊娃，你很聪明，别让我们担心。”克拉克的大手落在伊娃头上，带着阳光的温和。
即便是掩饰下的超人，那如影随形的温暖仍然存在。
伊娃抿唇，眼里泛上微热的感觉。
有一种病症，叫无痛症。
极其罕见。
患病的人，自出生起就失去痛感，永远不会被疼痛伤害。
看似拥有得天独厚的宠爱，却是最为容易走向自我毁灭的人。
克拉克说得没错，伊娃眨了眨眼，值得庆幸的是，她会痛。
而且记忆尤深。
“叩叩——”房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伊娃感觉到温暖的手掌拍了拍她，然后去应门。
不一会儿，伊娃就看着克拉克身后跟着托尼和史蒂夫。
只是伊娃看着他们几个之间有点尴尬的气氛……她更心虚了。
伊娃知道，克拉克是因为她在生气。
正在这个时候，克拉克的手机铃声响了，他冲着伊娃示意了一下，走到阳台去接电话。
托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来，身上酒红色的西装就像是刚从宴会回来，他抬手揉了把脸，“伊娃，这次太危险了，你不需要做到那种程度。”
对比起绿大个的模样，伊娃所能染上的血液太少，但那气味在建筑物内弥散，伊娃昏迷后，根本没有人知道这气味到底有没有消散。
就在史蒂夫无奈之下打算去亲身历险，偶然经过的超人帮他们处理了这个麻烦……
同时毁掉了整座建筑物。
伊娃有点结巴地应了一句，“毁，毁掉了？”
托尼撅嘴，很快又无所谓地耸肩，“虽然有点可惜，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总有人买单。”
伊娃无奈摇头，“我们都知道那个人是你。”
“嘿，伊娃，别转移话题。”托尼轻柔地敲了敲床垫，“如果不是贾维斯的回放……你知道你差点割断你的大动脉吗？”
伊娃下意识望着左手洁白无瑕的肌肤。
“我从没有，没有尽全力过。这是第一次。”伊娃承认，“绿巨人跟变异人，跟普通人不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真的对他做些什么。”
“你的哥哥……”钢铁侠似乎想起了什么。
伊娃摇头，轻笑着带过这个话题，“克拉克不同，他的能力刚好对此有所抵抗。”
托尼点头，若有所思地应着，“听着，我有个好消息，以及一个坏消息。”
说到最后几个单词时，钢铁侠下意识看了眼史蒂夫。
一直在后面安稳听着的史蒂夫蹙眉，显然跟他有关。
伊娃猜测着。
“博士恢复了，我们猜测袭击纽约的时候，他们的目标实际上是绿巨人。班纳清醒后，说大个子之前情绪很亢奋，如果不是黑寡妇和你先后安抚了他，他已经被愤怒包围了。”
史蒂夫沉稳有力的声音让伊娃的心安稳了下来。
伊娃露出个小小的笑容，对结果感到开心。可爱的梨涡随着浅笑出现，让人莫名有戳戳的想法。
托尼忍耐住那种感觉，人家大哥还在，这怎么就这么手欠呢？
“然后是坏消息。”托尼抢回话语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先扑哧笑了起来。
伊娃心里低叹了一声，托尼·斯塔克笑起来的时候，那种魅力十足的模样实在是……
她想起了布鲁斯·韦恩。
这两人实在是笑容杀手。
“托尼，你不该嘲笑蜘蛛侠。”史蒂夫不赞成地在托尼肩膀上拍了一下，显然那个力度不轻。
托尼神色变得凝重，随即扭动了一下肩膀，又神色凝重地挥了挥手。
“贾维斯，记下来，队长背后偷袭，剥夺他周四电影之夜选择的权利。”
贾维斯安然地回答，“已经记入。”
伊娃：……
“你们还有电影之夜？”女孩的眼湿润明亮，带着好奇的光芒。
“当然，明天晚上，要不要参加？”钢铁侠邀约，似乎有种要看戏的模样。史蒂夫忍不住又拍着他的肩膀，“托尼，你再偏题，我想明天晚上你的选择权也没有了。”
托尼·斯塔克：这肩膀骤然压力大增，有点撑不住。
“蜘蛛侠昨天误闯进来，闻到了气味。”史蒂夫对伊娃解释道，对钢铁侠不抱希望了。
经过这几次的事情，伊娃倒也没有之前那么沉重的负罪感，在接连不断的事件中，她反倒窥见了她力量的好的方面。
这让伊娃的心情平复了许多。
“彼得怎么了？”
伊娃直接道破她对蜘蛛侠真实身份的知情，史蒂夫挑眉，看着坐着的托尼。
托尼·斯塔克：WTF！
“不要什么事都赖我身上好吗？！”
伊娃忍不住笑出声来，望着阳台一边靠在栏杆边打电话，一边注视着她的克拉克挥手，然后对身边两个超级英雄解释，“我是自己知道的。队长当时遇到我的时候，就是因为我的能力被彼得引动了。”
“如果有变种人，或者其他什么，像队长钢铁侠这些奇异的人经过我身边，我的身体会自发地反应过来。”伊娃慢吞吞地说着，视线又落到淡蓝被单上的手指。
“那种反应很……很难受，所以我一直没有用过，但偶尔会有失控的时候，一旦感官放开，那就太尴尬了。”
这世界……几乎擦肩而过的人，便可能存在着变种人。
“让彼得进来吧，我还从没试过用能力来反向中止呢。”
伊娃对彼得的记忆还停留初见时那个寡言逃训练的天才少年，也知道这位就是纽约街头的平民英雄蜘蛛侠。
但当他用一种激动弹射过来的姿态出现在伊娃面前时，她还是有点吓到的。
钢铁侠对伊娃耸肩，与史蒂夫一起拦住了一身制服的彼得，“他从昨天到现在一直这样，好在他的婶婶比你哥哥容易说话。”
伊娃视线瞄到刚挂了电话的克拉克，赶紧截止托尼的话头，克拉克的超级听力足以让他听清楚所有的声音，刚才托尼的吐槽，克拉克肯定听得一清二楚。
克拉克的黑色短发在阳光下微闪着光芒，他几步走了过来，在床边站定看着彼得。
伊娃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看到了一脸迷茫却还是想往伊娃身边凑的蜘蛛侠。
“彼得，你还记得我吗？”伊娃尝试着跟彼得对话，小蜘蛛眼眸一亮，一扭身，手腕一沉立刻弹出一片蛛丝黏在天花板上，整个人倒着趴在上面，“我当然记得你，但是他们都不让我见你。”
托尼皱眉，哦，这个黏糊糊的语气，他确定小虫肯定受影响了，真是让人头皮发麻。
伊娃被克拉克从床上抱起来，直接走到沙发那边才放下，“蜘蛛侠？如果你想好好说话，那请你在对面坐下。”
克拉克沉稳地说道。
小蜘蛛蹦地一下弹到对面沙发坐下来，一脸殷切的模样。
伊娃躲在克拉克身后闷笑，轻柔地开口，“彼得，从现在开始，你不再受我的影响，你是自由的。”
这话说出来，伊娃自己打了个寒噤，觉得太过矫情，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鬼。
刚想换句正常的，克拉克沉吟片刻，转身摸摸伊娃的头颅，“起作用了。”
超人的视力，让他清晰地看到了蜘蛛侠瞳孔的微妙变化，那种微淡的蓝色光芒消失了。
彼得一副大梦初醒的模样，坐在对面愣愣的，当他的视线落到对面伊娃身上时，他猛地跳起来，“伊娃，你怎么会在这？”
随即他看到了几步外的钢铁侠，“斯塔克先生？队……罗杰斯先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