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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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到的妹子等等哦~明天就能看啦  聂小凤一声绛红色的衣裙站在山顶上,她看着山下的景致, 山风将她红色的衣裙吹得衣角翻飞。

    一个年轻的男子站在她身后, 姿态恭敬, “岳主。”

    “你来了。”她的声音淡淡, 听不出情绪起伏。可那年轻的男子听着,却吓出了一声冷汗。

    这年轻的男子, 正是云南温家堡的堡主, 温峥。他的父亲已经年老, 这位青年才初初当上堡主不久。大概是年少气盛, 想要早日做出成绩证明给众人看自己的才能, 所以跟中原江南的地头蛇做上了买卖。

    阿芙蓉在中原向来都是禁药, 有药房需要以阿芙蓉做药材,也要在官府登记药房阿芙蓉的存量还有多少。诸多限制,难免会引起有需要之人的不满。温峥原本不过是走个顺水人情, 跟江南的商人混个脸熟,顺便将人脉拓展, 以供日后不备之用。

    他也没想到会惹出那么多事情来, 冥岳的大姑娘蒲红萼得到消息之后,便立即跟聂小凤回报,随即就带着几位得力的下属悄无声息地去了中原。

    温峥手心里捏了一把汗, 他刚才来见聂小凤的路上,还看见了四姑娘。四姑娘人美声甜, 可就是喜欢吓唬人。刚才看见他的时候, 笑得天真烂漫, 然后她指了指他,用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吓得他内心直发颤。

    “温峥。”

    “属下在!”

    聂小凤转身,她长得极美,身为冥岳之主,她的气场十分强大,随便站在那儿,都让人有种高高在上不可侵犯的姿态。

    聂小凤看着前方的年轻人,也不动怒,淡声说道:“阿芙蓉是我冥岳之物,不经我允许,你竟敢让它流入中原。”

    可她不生气,温峥才要害怕。他吓得朝聂小凤深深一拜,“岳主,属下知错。属下以为岳主终有一日要杀回中原,统一江湖,因此才敢和中原的武林人士接触。属下自作聪明,属下知错,请岳主给我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

    聂小凤冷眼看着他,上一任的温家堡堡主,是魔教的长老。后来魔教被武林正道围攻剿灭后,那些魔教的残余势力就逃到了中原之外去,像是过街老鼠一样躲躲藏藏。就连她聂小凤,也是苟延残喘,若她没有离开哀牢山,或许就是一辈子都过着那样受控于人的日子。

    可她还是离开了,使上了浑身解数,身心俱伤。离开哀牢山的她找到了以前魔教的旧部,在云南成立了冥岳。

    冥岳有今天,温峥的父亲也是大功臣。温老堡主是个人物,可惜虎父出犬子,温峥却太过急功近利了些。

    聂小凤轻叹一声,“可你要怎么戴罪立功呢?”

    温峥愣住,抬头看向聂小凤。

    聂小凤走过去,伸手将温峥扶起来。温峥只觉得身边一阵冷香,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这位高高在上的冥岳之主。

    温峥受宠若惊,“岳主——”

    可下一刻,聂小凤在他的肩膀上轻轻一拍,他的腿就软得跟面条似的,再也站不住。斗大的汗珠从他的脸上滴下,温峥惊愕地看向聂小凤。

    聂小凤竟然废了他的武功?

    聂小凤笑了笑,徐声说道:“看你父亲份上,已是网开一面,留你性命。”语毕,她拍了拍手,不远处的守卫随即走了过来,将瘫在地上的温峥抬走。

    被废了武功的温峥这才反应过来,他不断挣扎着,扭头看向聂小凤,大声吼道:

    “不!岳主!”

    “岳主!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冥岳!何错之有?”

    “聂小凤!”

    “……”

    可惜聂小凤充耳不闻,而那两名守卫将他抬出去之后,就毫不留情地将他扔在地上。温峥在地上滚了两圈,然后一双白色的靴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一愣,抬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裙的女子,气质淡雅恬静。

    被废了武功狼狈万分的温峥见到她,十分羞愧的模样。

    “温堡主,你怎么了?”

    温峥万分堵心,神色木然地喊了一声——

    “绛雪姑娘。”

    聂小凤这边的守卫将温峥抬走了之后,聂小凤也就慢悠悠地离开了山顶。才走到半途,就看见江清欢的白雕在天空中呼啸一声,紧接着便是四方的鸟儿相继从山林中飞出来,好似百鸟朝凤一般,那些鸟儿跟着白雕在空中扇着翅膀,发出阵阵嗡嗡嗡的响声。那嗡嗡声似是能让人产生共振一般,令人心也跟着颤抖。

    在冥岳之中,有事没事都来折腾百鸟的,除了江清欢,没有旁的人。

    聂小凤望着天空上方的鸟阵,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了笑意。本来想要回自己院子的脚步顿了顿,随即转了个方向,去了江清欢的清心苑。

    江清欢的清心苑在聂小凤住处的东面,其实一点也不清心。冥岳之主的小徒弟从小就天赋异禀,是习武的天才。后来冥岳众人还发现,这位四姑娘不仅是习武的天才,她还特别喜欢小动物。

    江清欢的清心苑除了她养的白虎和白雕,不时也有其他的小动物出没。譬如什么狐狸啊,穿山甲啊,刺猬啊,更可怕的是有一次冥岳的弟子奉了岳主之命去清心苑请四姑娘到大堂议事,才到清心苑门口,就被一条盘踞在回廊上碗口大小的大白蛇吓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聂小凤知道那事情之后,就勒令江清欢不许将那些吓人的动物留在她的院子里。可即便是这样,冥岳的弟子也都还是绕着清心苑走,生怕不小心遇见了里面的动物,没被咬死反而被吓死了。

    聂小凤人还没进院子,江清欢就听她身边的小动物说岳主来了。她脸上带着甜笑迎了出去,毫无意外地在清心苑的门口遇见了聂小凤。

    “师父!”

    少女的脸上是开怀的笑容,可在她的头顶,还站着一只绿色的小鹦鹉。见到了聂小凤,也拍翅膀,鹦鹉学舌:“师父来了!师父来了!”

    鹦鹉说着,飞了过去,站在聂小凤的肩膀。

    聂小凤好像早就习惯了这些鸟儿停在她的肩膀,也不赶走,微笑着走进院子,在院子的楠木回廊上,白虎正趴在上面懒洋洋地打瞌睡。每次踏进这个江清欢的地方,不管聂小凤心里多萧索,都会被这院子中的勃勃生机影响。

    “怎么?回来没几天,又开始闷了?”

    每次她闲着没事,就开始折腾各种各样的小动物。聂小凤当年也没想过自己在一片饿殍当中捡回来的孩子,竟然是个武学奇才,更没想过她这么有动物缘。

    江清欢弯着眼睛露出两个小梨涡,伸手拉着聂小凤的手进了院子,“才没有呢,我离家这么久,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会觉得闷?而且我都还没跟师父说,我在中原里遇到的趣事儿呢!”

    江清欢带着包惜弱回冥岳的时候,聂小凤正在闭关,而大师姐蒲红萼正忙着将中原阿芙蓉的事情平息下去。这些冥岳的具体事务,一般都由聂小凤的大徒弟蒲红萼和二徒弟云梦莲处理。至于梅绛雪和江清欢,聂小凤都没有安排她们参与到冥岳的事务上。

    聂小凤随江清欢拉着她的手进了院子,随口问道:“哦,你遇到了什么趣事儿?”

    江清欢想起自己离开中原前给黄药师和洪七写的那封信,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师父,我在中原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很有意思的人。”

    聂小凤微笑着:“什么人?”

    江清欢亲自从屋子里端出茶具为聂小凤泡茶,“师父听说过中原武林的五位绝世高手吗?”

    聂小凤:“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听说过的。那个南帝段王爷,不正是隔壁大理国的国主么?听说已经出家当了和尚,他住的那个山头离咱们冥岳不远。”

    江清欢一愣:“段王爷就住在我们隔壁,我怎么不知道啊?”没听雕儿说过,也没听隔壁来的小动物说过它们的山头多了个和尚啊!江清欢默了默,她还以为自己通了兽语之后,不出门就能知天下事,原来竟是她想太多了。

    聂小凤好笑地看了江清欢一眼,“你我都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譬如说,她不知道自己这辈子为什么会多收了一个徒弟;又譬如说,她记得自己明明已经在哀牢山自尽身亡,死在罗玄的怀里,怎么又会死而复生?

    她死而复生,再度成为聂小凤,却是已经成为了冥岳之主的聂小凤。其实这都没关系,对她来说,很多事情犹如过眼云烟,她经历了上一辈子的众叛亲离,如今已经看开了许多。

    只是她有点想不明白,聂小凤依然是聂小凤,但这个世界却好像变得跟从前不太一样了。

    江清欢看她的模样,眨了眨眼,问道:“完颜洪烈害得你和丈夫失散,还害得隔壁老郭家那么惨,我杀了他,你心中竟然不开心吗?”

    包惜弱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怔怔地坐在榻上,当她看到李萍给她的那几幅画的时候,心中恨极。不知道是该恨自己所救非人,还是该恨完颜洪烈不择手段。可想起这段时间,完颜洪烈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那样一个活生生的青年,竟然已经死于眼前这个红衣少女之手,心中又有些于心不忍。

    她眉头微蹙着,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女并不可信,世上之人,除了她的铁哥,谁都不能信。

    江清欢看着包惜弱的反应,心中十分费解。都说为母则刚,可为何她在这个包惜弱身上,一点都看不出来这个特质。

    不过江清欢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她直奔主题。

    “杨夫人,牛家村我们也看过了,也该要走了。”

    “走?走去哪儿?”包惜弱一脸茫然,她看向江清欢,然后轻轻摇头,“不,我不走。这儿才是我的家,铁哥如果没死,一定会回来牛家村找我的。”

    江清欢一听,凤眼一瞪,“你不走?”

    那怎么行?!师父说让她将包惜弱带回去的!

    包惜弱:“你不是说,跟完颜洪烈勾结的狗官已经死了么?完颜洪烈也死了,不会有人专门惦记着一个乡野村妇。”说着,她垂下双目,一只手按在肚皮上,说:“我要留在牛家村,生下康儿,将他抚养成人。”

    江清欢听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打算包惜弱要是再不走,就将她打晕打包带走了。不过凡事在诉诸武力之前,都要先晓之以理,否则就显得她太粗暴了。

    “杨夫人,你将杨康|生下来又能怎样呢?你能教他习武?能让他像他父亲一样将那杨家枪法耍得威风凛凛?你除了将他生下来,什么都不能做。你是想让他像你一样,从小连小鸡小鸭都不忍心伤害吗?”

    不是江清欢刻薄非要这样往包惜弱心里插刀子,她也是没办法。师父要她日行一善,最好能赶在包惜弱尚未生下杨康时,将她带回云南。可包惜弱却顽固地要留在牛家村,她也是没招了,才会出狠招。

    包惜弱被江清欢的话一噎,愣着说不出话来。

    过于善良之人活在太平盛世,尚且被人欺辱。更何况如今适逢乱世,善良到敌我不分,看见敌人频死的惨状就心生不忍要去救对方,那就很糟糕了。

    江清欢的话虽然不中听,可说的真的是一针见血了。

    于是,包惜弱在江清欢半是诱哄半是威胁的阵势下,同意了跟江清欢离开牛家村。只是临走的时候,包惜弱忽然抱着肚子说疼。

    江清欢一下子就蒙了,她一手抓着包惜弱的手腕,探她脉门,发现她脉象极为不稳。

    包惜弱抱着肚子,唇色发白,额际尽是冷汗:“我肚子疼,江姑娘,救救我的康儿。”

    江清欢:“……”

    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时候出幺蛾子。她虽然略懂药理,可是从来没治过孕妇啊,囧。还有,包惜弱肚子里的孩子都七个月了,会不会早产?

    江清欢再度将包惜弱扶到榻上,跟一边的白虎说:“白虎,看着门不许别人进来。非要进来,你就吃人。”

    白虎“嗷呜”一声低吼,表示收到。

    江清欢才出门,在高空中盘旋着的一只白雕俯冲而下,然后快要撞上江清欢的时候,打了个旋,绕着她飞了两圈。

    江清欢手抬起,白雕就停在她的手臂上。

    江清欢跟白雕说:“雕儿,我要找稳婆。”

    白雕呼啸了一声,然后就引着她往牛家村里走。村里很多人还没起来,稳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她看到守在门口的白虎就够哆嗦的,别说是要看包惜弱到底怎样了。

    江清欢:“你别怕,只要你没有坏心,白虎不会伤人。我表姐到底怎么了?”

    稳婆是认识包惜弱的,见到她那模样,小跑着过去双手熟练地在她的腹部按了按,然后问了几句话,回头跟江清欢说:“她动了胎气,要找大夫。”

    江清欢:“……找大夫?”

    牛家村这小地方,哪来的大夫?

    稳婆:“我们村里本来有大夫,但是他去义诊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回不来。不过一个月前东边的桃花林来了一个人,医术很厉害,就是脾气有些古怪,一般人他不愿意治,也不喜欢跟人打交道。”

    江清欢哪管人家愿不愿意跟人打交道,先把人请来了再说。不愿意来,她就动武。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如果有,那就打两架。

    江清欢叮嘱了稳婆两句,然后就出门去找稳婆所说的那个人。

    太阳已经从东方升起,春日的阳光洒在大地上,路边的野花泛着露水在阳光下分外美丽。一个红色的身影从牛角村的屋顶山几个起落,红色衣带翻飞,在她上空,还有一只白雕在引路。

    倘若有人见到,定会以为她就是从天而降的谪仙。

    江清欢在白雕的引路下,到了东边的桃花林。桃花灼灼,可惜她无心欣赏。

    红色的身影翩然落下,头发上还沾了几片粉色的花瓣。桃林深处,有一所小木屋,木屋之外,有个小亭子。

    江清欢:“有人吗?”

    屋里并无人应答,江清欢犹豫了一下,飞身过去,想要直接进去看有没有人在。谁知她人才到门前,忽然一只碧玉箫从里面刺了出来。

    江清欢早有防备,整个身体往后仰,避开了那碧玉箫。

    手持碧玉箫的是个男人,一袭青色长衫,黑发如墨,他飞身出去,落在屋前的空地,背对着江清欢。

    “此地不欢迎外人。”男人的声音冰冷,却没有回头看江清欢一眼。

    江清欢停下,站在屋门前,她朝男人的背影抱拳,说道:“冒昧打扰,实在情非得已。我表姐怀有身孕,今个儿不小心动了胎气,稳婆说需要大夫。牛家村地处偏僻,村中大夫外出义诊尚未回来。村民说公子精通医术,定有法子救我表姐,还希望公子能出手相助,至于我莽撞闯入桃林之过,事后再向公子赔罪。”

    男人双手背负在后,冷笑一声:“你说救我便去救了,你当我是什么人?”

    江清欢被他一噎,无奈有求于人,还是陪着笑脸十分好脾气地问道:“那公子想要如何?”

    男人:“你在此处扰了我的清静,马上离开。”

    江清欢:“那公子可愿意救我表姐?”

    男人动也不动,周身都是低气压,显然十分生气江清欢的打扰,青色衣袖一甩,“不救。”

    江清欢看男人那模样,也有些生气。

    “不救?你不救也得救!”

    少女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银梭,少女红色身影一掠,手中的银锁便像是有知觉一般朝那青衣男子飞了过去。

    男子手中碧玉箫在他掌心转了一圈,随即斜斜刺出,玉箫与银梭相碰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玉箫竟然没断,江清欢心中一阵遗憾。

    “想偷袭?”男子转身,对上了江清欢。

    江清欢一见那男子,心中有些惊讶。她上辈子这辈子都见过各种各样的美男子,但像眼前男子这样的,还是头一次见。

    男人相貌可以说是俊美,剑眉入鬓,目若寒星,他看着年纪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却奇怪地让江清欢想起了她的师父。明明是个清贵的英俊青年,却奇异地有种亦正亦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