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男儿行 > 第三百一十八章 黄河赋 (下 十七)

第三百一十八章 黄河赋 (下 十七)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在西汉的悠闲生活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三百一十八章 黄河赋 (下 十七)

    “轰,”三号舰的一号炮,冲着空荡荡的河岸又扫出数百粒葡萄蛋,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单纯地划定势力范围,

    从水面到岸边五十步,敢靠近者,死,

    几名在附近徘徊的色目督战兵,吓得打了个哆嗦,撒腿跑得更远,

    “落半帆,落半帆,”“收桨,收桨,”“控制船舵,控制住船舵,”“慢一些,慢一些,该死,”.....

    一连串嘈杂的声音,从甲板上传了下來,在三号舰的掩护下,五号战舰缓缓靠近河岸,然后猛地晃了晃,搁浅在滩头的泥浆中,

    已经脱离了黄河主干道,河水深浅,谁也无法判断,但是,这点儿小麻烦,对于常年于运河上谋生的船帮弟兄们來说,不构成任何阻碍,沒等五号舰恢复平稳,已经有十几名光着上半身的老水手,纵身跳进了暗黄色的泥浆里,

    “噗通,”船头上抛下一大团缆绳,刚刚从水下探出头來的老水手们,纷纷游过去,用手拉住绳子,然后快朝岸边靠拢,当他们的双脚终于和大地接触,就立刻就将缆绳扛上了各自的肩膀,随即,十几名汉子扯开嗓子,吟出了一动人的无字长调,“嗨呀,嗨呀,嗨嗨吖吖吖.....”

    粗大的缆绳缓缓绷紧,五号舰滑过水下松软的淤泥,缓缓靠向6地,

    当远比货船高大的战舰再次停下來的时候,更多的绳索从顶层甲板上抛了下來,老水手们捡起一根根绳索,以最快度跑上河滩,将绳索系在被敌军抛弃的火炮上,一根接一根拉得紧紧,

    一小队回过神來的探马赤军拼死冲上前,试图砍断绳索,沒等他们靠近,“轰,”“轰,”三号舰侧舷上的两门四斤线膛炮,先后喷出死亡的火焰,数以百计的葡萄弹迅扫过整个队伍,将队伍中半数人射翻在地,另外一半儿幸存者愣了愣,撒腿逃走,再也不敢主动回头,

    “轰”“轰”“轰,”“轰,”另外两艘仿阿拉伯式三角帆船上的火炮,连续不断地向來自左翼的探马赤军动轰击,令贺宗哲和他的手下们,始终整理不好队形,也提不起攻击度,

    一些元兵走着走着,就掉头朝远离河岸的方向遁去,然后被骑着马的军官追上,从背后砍到,严肃军纪,

    更多的元兵则选择了听天由命,将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远远,一步一步慢慢向前蹭,任队伍中的将领们如何威逼利诱,都不肯重新聚集成阵,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贺宗哲和他的手下们被开花弹炸得苦不堪言的时候,五号战舰上,有数十名卸去铠甲,背着盾牌和钢刀的近卫,双手握住缆绳一滑而下,整个人快得如同流星,转眼间,从就高大的甲板降落到河岸,双脚稳稳地扣住地面,然后向前一个翻滚,干净利落地卸去下滑力道,站起來,左手解盾右手抽刀,在滩头上站出一个单薄的半弧形,

    更多的无甲近卫流星般从船上滑下,背的却不是盾牌和钢刀,而是新下的线膛火枪,当他们与最先登6的刀盾手汇合之后,一个小小的缺月阵列,就在河岸上迅成型,

    总计还不到一百人,却仿佛一根钉子般,猛地插在淮安第三军和正在努力靠近的贺宗哲部之间,令后者的前进道路,再也不是一马平川,

    “轰,”“轰,”“轰,”“轰,”炮响声不绝于耳,一号和二号舰的火炮,沒完沒了地射开花弹,度不够快,数量也不够多,却依旧有效地达到了骚扰目标,让贺宗哲部苦不堪言,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先前担任威慑任务的三号战舰上,快放下了四艘小船,一个又一个近卫团将士,顺着绳梯爬下來,跳进船舱,当一艘船上装满十个人,船老大立刻撑起竹篙,将大伙以最快度送向河岸,

    这次下來的近卫,每个人都武装到了牙齿,当他们加入先前的队伍之后,缺月阵变得愈牢固,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长时间高强度的训练效果,这一刻,在近卫团弟兄们身上迅得到了体现,

    身穿板甲的近卫们,迅接过钢刀和盾牌,站到了军阵的最外侧,

    交出钢刀和盾牌的无甲近卫,则从有甲袍泽的肩膀上,接下火绳枪,有条不紊地检查枪膛,装填弹药,

    当整个缺月阵汇集到一百六十人规模的时候,已经散出凛然寒气,两排全身板甲的刀盾兵,两排无甲火枪手,缓缓走向战场中间,横在贺宗哲部的必经之路上,虎视眈眈,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两艘仿阿拉伯式三角帆上,也有小舟接连放了下來,因为舰体相对庞大的缘故,仿阿拉伯船吃水颇深,不敢靠得河岸太近,但丝毫不耽误她将战兵都放下來,再用小舟运上滩头,

    每艘小舟上,不过装了二十几名近卫,

    但是,每一名近卫,都穿着整齐的板甲,挎着长刀,身后还背着一杆火绳枪,在船老大的指挥下,他们抄起木桨,整齐地划动,令小舟像一条条梭鱼一般,贴着水面掠向河岸,

    所有人都不开口说话,包括朱重九自己,都在默默的划桨,

    但几只小舟所带來的压力,却犹如泰山般沉重,

    如果他们成功登岸,再与缺月阵汇聚,就能彻底护住淮安第三军的后背,

    届时,此战将不存在任何悬念,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毕竟是从小读着兵书长大,正在帮助自家亲弟弟一道抵抗第三军的王保保,迅感觉到了压力,果断命令亲信吹响号角,

    短促和激烈,每一个节拍中,都包含着指责,

    这是军中的决战信号,此令一出,任何将领都必须倾尽全力,要么当场战死,要么完成预定的任务,否则,等待着他的必将是严苛的蒙古军法,

    贺宗哲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片煞白,

    身为探马赤军的后人,他清楚的懂得号角里的意思,王保保在催他上前拼命,他先前走得太慢了,已经彻底惹恼了这位少将军,假如此战失败,所有责任,将由他贺宗哲一个人來承担,

    这不公平,但是作为属下,他沒有替自己辩解的权力,危急的形势,也容不得他做任何辩解,

    “探马赤军,”咬着牙举起滴血的弯刀,贺宗哲在马背上出最后的召唤,

    这四个字的含义,在此刻被浓缩到了最窄,不是他麾下所有将士,而是两千九百余人中间,那些身上流淌着契丹血脉的人,

    一共一百四十余,大部份都是军官,从千户、副千户一直到牌子头,一半儿以上有马,另外一半儿,则披着结实的扎甲,

    探马赤军是整个察罕部的灵魂,如果沒有他们,察罕帖木儿麾下的队伍,根本不会在短短的时间内崛起,傲世群雄,

    但是,今天为了挽回颓势,贺宗哲却不得不将自己身边的全体契丹男儿一并押上了赌桌,

    “探马赤军,”一边踢打着坐骑继续高移动,避免成为舰炮的靶子,他一边大声召唤,“跟我來,大贺氏的祖先在看着你们,”

    “探马赤军,”“探马赤军,”队伍中三名千夫长,迅策动坐骑,向贺宗哲靠拢,

    “探马赤军,”“探马赤军,”“探马赤军,”“探马赤军,”副千户,百夫长,副百户,牌子头、捉生将,整个队伍中仅有的六十余匹战马,驮着他们的主人,快跟在了贺宗哲身后,

    然后是八十多名步将,手里或挽强弓,或擎长矛,

    他们放弃了那些踌躇不前的袍泽,迈动双腿追赶着骏马,一个个义无反顾,

    “轰,”“轰,”一号战舰上的淮安炮手,率先现了情况变化,将两枚开花弹接连打了过去,然而,爆炸的烟柱,却仿佛在为这支精锐小部队送行,

    骑兵跑得太快,步卒距离拉得太散,依靠引线点火的开花弹,很难适应他们的度与密度,

    “探马赤军,”贺宗哲大声咆哮着,奋力踢打马镫,将坐骑催动得越來越快,当不再作为一支队伍的主将的时候,他的个人勇武,被充分挥了出來,

    六十几匹來自西域的大宛良驹跑得风驰电掣,尽量朝山坡上绕着个大圈子,以免成葡萄弹的目标,他们有度,有冲击力,只要能成功杀至淮安第三军的身后,即便不能将那个可恨的铁三角砸碎,也能予对方以重创,

    那样,凭着王保保和脱因帖木儿两兄弟的本事,探马赤军还有机会反败为胜,毕竟人数上,他们还占据绝对的优势,只要不靠近河岸,舰炮就拿他们无可奈何,而如果今晚收不到这边的音讯,两天之内,察罕帖木儿肯定会亲自带着大军杀过來,

    加,加,加,霎那间,战场上一切喧嚣都消失殆尽,回荡在贺宗哲耳畔的,只有天空中的猎猎晚风,他的头飘了起來、战马的鬃毛飘了起來,战马的尾巴在空中丝丝划着长线,

    他感觉到自己在飞,像扑火飞蛾般地飞,而山坡左下方,那个目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轰,”一记闷雷,打破了他耳畔的风声,紧跟着,又是一记,有颗滚烫的东西,擦着他的后背飞了过去,留下一道深深的血印,但是,这点儿小伤并不影响他的动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将弯刀举过头顶,蓦然回头......

    硬扛过刚才那轮散弹拦截之后,跟在他身后的骑兵还有三十余人,徒步冲过來的契丹武士,却被淮安军的缺月阵挡在了半路上,双方正在战场中央殊死搏杀,

    还有三十几名淮安军的士卒则从缺月阵中分离出來,抄近路奔向他的战马,手里举着一根长长的棍子,一边跑,一边比比划划,

    他们來不及了,贺宗哲知道他们來不及了,这群举着长棍子的家伙追不上自己,虽然他们在努力抄直线,不但是他们,战舰上的火炮,也不可能來得及射第二轮,每轮炮击结束之后,至少需要二十息的时间去装填,而二十息,已经足够战马跑完后半段的路程,

    “啊,,,啊,,,,啊------”贺宗哲嘴里出一声凄厉的长嚎,就像狼王在招呼自己的同伴,

    契丹人是狼的孩子,长生天的宠儿,虽然后來长生天将对他们的宠爱转移给了小儿子蒙古人,但契丹汉子的骄傲,却依旧沒有消散,

    “啊,,,啊,,,,啊------”硕果仅存的三十余名大贺氏子孙以狼嚎声回应,在高奔驰中聚拢队形,以贺宗哲为锋,组成一支锐利的长箭,

    他们要射,射向不远处那支铁三角,

    哪怕自己最后也会被撞得粉身碎骨,

    这是臣子的宿命,

    既然做了察罕贴木儿的家臣,他们就沒有任何资格拒绝,

    眼看着距离目标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铁三角的后排,已经有人惊慌地转过身,将长矛戳在地上组成拒马,

    但那沒有用,太单薄了,想要拦住高前冲的大宛良驹,像那样矛墙至少得三层才行,铁三角的领军者,肯定來不及下令变阵,

    胜利已经触手可及,长矛手脸上的惊恐,都变得一清二楚,贺宗哲冷笑着在马背上拧腰,舒臂,打算借助战马的度,给对方來个力劈华山,

    忽然,他听见了一记极其轻微的霹雳声,很弱,弱得跟先前的火炮射击声不可同日耳语,随即,他就感觉到自己真的飞了起來,飞过一重重长矛,飞上晚霞中绚丽的天空,

    天空中,还飘荡着他的无数同伴,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好奇,写着轻松,

    他们真的自由了,不再是任何人的臣子,不会再被任何人逼着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

    可战马呢,战马在哪里,

    贺宗哲好奇地回过头,看见距离自己二十步处,有名满头大汗的淮安士卒跪在地上,手里的长棍子顶端,有缕淡淡的青烟被晚风吹散,

    “呯,”“呯,”“呯,”“呯,”淮安军近卫团都头郑痞子,带着麾下的弟兄们扣动扳机,冲着四十步外的契丹人轮番开火,

    线膛枪的威力,在这个距离上大的惊人,包裹着软铅的子弹,只要命中目标,就是一个巨大的血洞,

    当三十名近卫都将手中的火铳打空之后,那些疯狂的契丹武士被干掉了一大半儿,剩下的七八骑再也对第三军构不成威胁,闯过了第一层拦截之后,就被转过头來的长矛手们乱枪戳死,

    “全体都有,装弹,”都头郑痞子深深地吸了口气,大声命令,

    不用他的提醒,训练有素的近卫们就已经开始迅清理枪膛,装填弹药,很快,汇报声就在队伍中6续响了起來,“一伙装填完毕,”“二伙装弹完毕,”“三伙装弹完毕,”

    “全体都有,,”郑痞子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缺月阵,相信那边已经不需要自己,在刀盾兵和火枪手的密切配合下,被缺月阵拦住的几十名敌军,连一分钟时间都沒挺过,就已经彻底溃散,跑得东一个,西一个,连头盔掉了都顾不上去捡,

    “跟我來,”他果断地出一声大喝,站起身,拎着线膛枪赶向徐达的铁三角,在距离铁三角十步远的斜偏北的位置重新停下來,用火枪瞄准挡在铁三角前方那伙最勇悍敌人,“瞄准六十步外那面黑旗下,开火,”

    “开火,”“开火,”“开火,”三个伙长大声重复着,扣动扳机,

    随即是一连串爆豆子般的枪响,

    正在铁三角的重压下苦苦支撑的那伙元军精锐,瞬间被打得分崩离析,

    “杀二鞑子,”徐达大声高喊,挥动长枪,挑翻一名身穿千夫长肤色的元军将领,

    “杀二鞑子,”他身边的弟兄们精神大振,手中长枪齐向前戳,将各自面前的对手戳翻在地,

    “杀二鞑子,”整个铁三角的推进度瞬间加快,老兵们迈开大步,紧跟在徐达身后,将沿途看到的探马赤军统统戳死,

    头顶上的铁盔不再沉重,身上的伤口也不再疼痛,胳膊上突然多出來了使不完的力气,双脚坚定地踩在大地上,留下一连串染血的印记,

    对胜利的渴望,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手中的长枪,越來越灵活,视觉和听觉,都无比地敏锐,对手的动作变得极慢,慢得全身上下到处都是破绽,而你只要将长枪捅过去,就能将敌人轻松地刺死,一个接着一个,就像在秋天的农田里收割庄稼,

    “杀二鞑子,杀二鞑子,”李喜喜带着一队衣衫不整的徐州军,忽然从树林里杀了出來,从侧面杀向王保保的帅旗,

    “杀二鞑子,杀二鞑子,”赵君用气喘吁吁地冲过山岗,手里拎着一把宝剑,满脸油汗,跟在他身后,是更多的红巾弟兄,一个个眼睛里写满了愤怒,

    “杀二鞑子,杀二鞑子,”冯国胜拎着长枪杀了出來,

    “杀鞑子,给弟兄们报仇,”彭大红着眼睛冲了出來,

    “杀鞑子,杀鞑子,”唐子豪杀了出來,

    “杀鞑子,杀鞑子,”山坡上,树林里、草丛中,更多的红巾将士杀了出來,举着木棍、石块甚至空着双手,身上只有单薄的布袍,或者光着膀子,

    他们是农夫,一群骄傲的农夫,

    几千年來,在这片土地上耕耘、收获、繁衍、传承,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人无争,自给自足,

    然而,如果有谁入侵了他们的家园,

    他们不在乎将手中的锄头重新打造成利刃,

    他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也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他们守护的是自己的文明,

    在他们的长枪下,探马赤军仓惶后退,进而转身逃走,任队伍中的王保保兄弟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重新鼓起勇气,

    几个慌不择路的二鞑子,一头扎进红巾军队伍里,瞬间就被打成了肉酱,

    沒有人制止,也沒有人怜悯,

    对于毁灭了自己家园的禽兽,大伙不会给与任何怜悯,

    大伙已经在芒砀山上,躲了太长时间,每个人心里,此刻都充满了愤怒,

    必须要让毁灭者付出代价,

    有人种下了因,就必须自食其果,

    当愤怒汇聚成滚滚洪流,任何阻挡者,都会被瞬间吞沒,

    一队队探马赤军倒下了,

    百夫长铁木尔倒下了,

    千夫长萨因逃了几步,被身后飞过來的石块拍翻在地,随即,无数双大脚踩过了他的身体,

    王保保在家将的保护下,仓惶逃入树林,如同一群丧家的野狗,

    脱因帖木儿爬到一棵大树上,双手紧紧地抱住树梢,裂开嘴巴,嚎啕大哭,

    ......

    当朱重九的小舟,终于靠上河岸时,已经不需要他做任何事情,万余前來剿灭红巾军的元兵反被红巾军剿灭,只有极少的一部分躲进了树林,等待着他们的,将是大自然的惩罚,丝毫不比战死來得轻松,

    “末将徐达,丧师辱国,请求大总管责罚,”满脸负疚的徐达走上前,大声向朱重九请罪,

    “嗯,什么罪,你有什么罪,”朱重九目光迅从远处收回,落在徐达年青的脸上,又迅转向远方那几个困兽犹斗的身影,

    王保保被困住了,很快就会成为淮安军的俘虏,这个记忆中的一代名将,好像远不如传说中厉害,

    “末将,末将沒听大总管叮嘱,轻易出兵,结果,结果正遇到敌军开河放水.....”徐达的脸上写满了惭愧,低下头,不断地大声自责,

    “打住,你做得非常好,远比我想象得好,”摇摇头,朱重九迅将目光转回,满脸鼓励,伸出手,他轻轻搬住了徐达肩膀,“你沒有罪,有罪的是他们,是他们,一次又一次突破了作为人类的底线,”

    看着徐达感动莫名的模样,他又继续笑着补充,“你刚刚开始独自领兵,这回吃的亏,今后有的是机会捞回來,而他们.....”

    将目光再度转向王保保,他看到,后者已经被打翻在地,绳捆索绑,“他们,这辈子将很难走出此战的阴影,”

    不是王保保变弱了,而是自己被另外一个时空中的历史蒙住了眼睛,看着眼前年青的徐达,听着四下里传來的欢呼,朱重九欣慰地笑了起來,是自己忘记了,王保保今年只有十八岁,远不是若干年后那个一代名将扩廓帖木儿,

    而徐达,此刻也不过才二十二而已,

    天色慢慢变暗,

    起风了,脚下的黄河,掀起滚滚波涛,

    浪花淘尽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