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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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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尘狠狠的想着。

    心中虽然不愤,怒火熊熊,但是表面上却不露丝毫,仍是战战兢兢,仍是畏畏缩缩,结结巴巴的回了红裙女子话……当然,无一句实话,全是捏造。陌生的模样,定然是外来的神武,对三山城的情况,定然的,所知十分有限。

    既是如此,揭穿谎言,不可能。

    至于显露身份,摆出他们封家的实力,震慑三人,封尘绝对不会做。

    那样只会画蛇添足,弄巧成拙。

    “行了,莫再耽搁了,大事要紧。”突的,有冷漠的声音从路旁的树林中传出,带着斥责之意,“师弟,管一管你的手,莫要嗜杀!师妹,管一管你的裙子,莫要到处招风!太过放纵,早晚会招致灾祸,明白吗?”

    声音一厉,“杀了他!”

    桀桀的鬼笑声再起,刺耳惊魂。

    “当啷”一声,弯刀再现,在清冷的月光下寒光逼人,划出一道弧线,直取封尘的性命……近在咫尺的出刀,还是神武的出刀,就算封尘有心想躲,丝毫的,没有做到的可能。

    只需一个闪念,大好的头颅就会一刀两断。

    封尘悲呼,绝望,完了!

    弯刀临脖,刀芒刺人,近的,封尘已经看到了极速逼近的刀尖……就在千均一发之际,霍地,红裙女子长袖一甩,玉手一抬,一物激射而出,正中弯刀的刀刃,有火花迸现,在“当”的一声中,弯刀被格了开来。

    是暗器!

    刹那间,封尘依稀的捕捉到了,是一根形如钢针的暗器!

    红裙女子焦急的哀求道:“师兄,只此一次!”

    林中之人叹了口气,“只此一次!”

    红裙女子松了口气,俏脸上有灿烂的笑容绽放而出,瞧向封尘,小嘴轻启,妩媚之音极是撩人,“小乖乖,若非姐姐百般维护,你已经死了两次,姐姐是你的救命恩人,知道吗?回去在家里好生等着,姐姐很快就去找你,咱们一起玩游戏,快乐的游戏。”

    “咯咯,姐姐让你销魂蚀骨!”

    话毕,轻拍了下封尘的肩膀,闪身而去,转瞬间便与另两人消失无踪。

    突有夜风袭来,钻入封尘的衣袍中,不自禁的,封尘打了个激灵。短短时间,生死几度轮回,惊的封尘手脚冰凉,出了一身的冷汗。整个过程中,封尘都极力克制着奋起一搏的冲动,因为他无比的清楚,那样做就是找死,毫无活命的希望。

    只有示人以弱,才有一线的生机。

    当然,他本就弱小。

    现在看来,他的理智之举是正确的。

    “我帅吗?能迷的人神魂颠倒?”封尘没有一点的自傲,满心的都是苦涩,一甩马鞭子,马儿嘶鸣,向着三山城疾奔而去,“万万想不到,第一次生死之危,是靠着一张脸蛋偷得了性命!”

    “耻辱!”

    “不可接受!”

    “这些年的努力,好似统统的,都是泡影……”

    一声叹息,无尽的不甘,无尽的悲呼。

    深深的叹息之后,所有的愤懑,尽被封尘摒除的干干净净。

    深吸一口气,封尘振作了精神,双目湛湛生光,似乎比天上的朗月还要摄人,今日之耻,今日之无奈,是力量之源泉,鞭策他更加努力的去修炼,因为只有强大了,才能掌控一切,决定一切。

    此种羞辱,一次就够了,下一次,绝不允许!

    “互称师兄师妹……”

    “难道是一个门派里的人?”

    “方圆千里只有一个门派,斩风谷!难道他们是斩风谷的弟子?”只是转瞬间,这种猜想就被封尘给否定了,“斩风谷是盛名远播的名门正派,如此邪异的弟子,不可能出产!不是正派,只能是邪派……”

    “尸骨山?血池?”

    “大事要紧?”

    “千里迢迢的,到此,他们有何大事要办?”

    “看方向是去乌山!”

    “要去乌山,封家的千亩灵田是必经之路!”

    “但愿守田的护卫莫要去招惹……”

    封尘一边策马疾奔,一边思索着。

    十几里路,转瞬即过。

    “封少爷,你回来了?”

    到达城门前,封尘勒住马缰绳,大喝一声,关闭的城门立刻打了开来,几个城门士兵站成一排,笑容满面,恭恭敬敬的向封尘问好……这些年,封尘时常晚归,和守门的士兵熟的不能再熟,所以已成了默契,见怪不怪。

    当然,能如此,根本原因是封尘非同一般的身份。

    三山城地处丰州,是个偏僻的小城。

    但是虽然偏僻,虽然很小,却有城主存在,只不过城主是个空架子,一个摆设,基本不管事。当然了,就算想管,他也管不了。三山城,真正的掌控者是两大世家,一是东城的封家,一是西城的韩家。

    在三山城中,除了韩家,没人敢捋封家的虎须。

    封尘之父封箫,是封家的家主。

    封箫只有一子,便是封尘。

    封家之人,唯一的少家主,得有多金贵?

    就算封尘是一个废才,明面上,也得毕恭毕敬。

    “吴才,拿去,请兄弟们喝酒!”

    封尘在怀中摸了下,取出一锭金子,甩手扔给了一个满脸胡茬子的中年人。

    十两金子!

    吴才接住一瞧,一脸激动,“谢封少爷的恩赏!”

    封尘点头,一扬马鞭子,马儿欢腾,在空荡荡的街道上狂奔了起来。

    “超级废才,出手还挺大方的。”

    “说什么呢?”

    “吴头,难道不是吗?”

    “再敢说封少爷的坏话,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猴子,你从外城刚来,有所不知,封少爷对吴头有救命之恩,而对于我们,也颇为的照顾。封少爷的修炼天赋是不行,但为人没的说,从不摆架子,从不责难于人,有苦则帮,有难则救。咱们三山城以前有不少乞丐,但是现在呢?在封少爷的教导关怀之下,都有了出路。”

    “不对呀,松鹤街上不是有一个老乞丐吗?”

    “那是个老顽固,脾气臭,死硬死硬的,就喜欢乞讨,乞讨还只向封少爷乞讨,结果怎么着?封少爷一点也不嫌弃,好酒好肉供着,一供就是五年,时常还坐在街上和老乞丐把酒言欢!传言说他是自暴自弃,糟践自己,但是要我说,那是可歌可泣的善心。”

    “人傻钱多!”

    “砰~~~”

    猛然间,吴才一脚踢出,正中尖嘴猴腮的胸膛。

    一声惨叫,尖嘴猴腮飞了出去。

    ……

    “杨掌柜,这么晚还没打烊?”

    “呀,是封少爷啊!”

    “十斤上好的红松子酒,一只烧鸡,五斤酱牛肉,五斤酱驴肉,送到老乞丐那里。”

    “好嘞!”

    疾奔中,看见经常光顾的饭馆还开着门,封尘勒住马缰绳,向里面喝了一声,一个壮实的中年人快步走出,瞧见马背上的封尘,满脸都是讨好的笑容。

    几声吩咐之后,封尘一扬马鞭子,马儿继续向前奔驰。

    中年人回了饭馆,开始张罗了起来。

    “臭老头,饿了没?”

    “臭小子,这么晚才来,你是想饿死我不成?”

    “还有脸说?你一声吆喝,街面上,哪个饭馆敢不给你送酒送肉?你呀,虽顶着乞丐之名,却行的是太上皇之实,就差骑在我脖子上拉屎撒尿了!”说到这里,封尘的怨气有点不可遏制,“臭老头,臭脾气,非要我亲自给你送,你才吃!若是我死在外边,你怎么办?难道不吃不喝,饿死不成?”

    “嘿嘿,你死,我死,所以,你不能死!”

    “屁!”

    只奔出了一里多路,封尘又勒住了奔马,看了眼屋檐下的老乞丐,下了马,一边说着话,一边去解马背上的包裹。老乞丐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终年不洗澡,身上的恶臭能熏出去三里地,一般人根本消受不得。

    但是,有封尘罩着,没人敢欺辱。

    “咦,好香啊,是烤肉!我猜猜,一定是烤猪肉,野猪肉!”老乞丐吸着鼻子,从屋檐下的石台子上蹦了下来,欢喜的奔向封尘,双手在破烂的油垢衣衫上蹭了蹭,迫不及待的从封尘的手中抢过了包裹,“这么多!还热乎着!好!好!好!”

    打开包裹,抱着数十斤的烤猪肉狂啃了起来。

    封尘无语,“慢点吃!”

    话刚说完,老乞丐就咽住了,哦哦哦的,梗着脖子,在哪里直翻白眼。

    封尘赶紧上前,重拍老乞丐的厚背。

    缓过了劲,老乞丐吹胡子瞪眼,斥道:“有肉没酒,你是作践老叫花子我不成?”

    封尘陪笑道:“十斤红松子酒,马上就到。”

    老乞丐神色缓和了许多,“这还差不多。”抱着烤猪肉,继续狂啃,丝毫的,没有接受教训,还是狼吞虎咽。一边啃,一边向着屋檐下走去……突的,顿住了脚步,瞥了眼封尘,“碰到了强大的敌人,差点掉了脑袋?”

    封尘愕然,“你怎么知道?”

    老乞丐嘿嘿一笑,“我能掐会算,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

    封尘撇了撇嘴,“吹牛不打草稿!”

    老乞丐有些不爽,“不信?那好,我再算一算……你的麻烦未去,很快的,一个美艳的妖精会去找你,敲你的骨,吸你的髓。”瞧见封尘瞠目结舌的样子,老乞丐嘚瑟之意更浓,“这麻烦不仅是你的,还是你们封家的,一个不留神就会家破人亡!”

    ……

    山风忽大,呜呜咽咽的,如同鬼哭,甚是瘆人。

    漫山的树木疯摇着,震下来不少的树叶,山下的灵田,千亩稻子也疯摇着,掀起一波又一波的稻浪……残月当空,透着阴冷,透着萧瑟。忽的,有三个人影乍现,如同鬼魅,顶月而行,疾奔,脚不着地,踏着稻浪,如同弄潮儿一般。

    倏忽的,停了下来,一人踩着一根稻子。

    风再大,那根稻子也纹丝不动。

    两男一女,一男身形萎缩,佝偻着背;一男身材挺拔,颇有英武之气;一女身着红裙,长发飞舞中,尽显妩媚。三人近看着稻田,远看着稻田,似乎想看出点什么。毫无所获后,又闭上眼睛,沉静心神,又似乎想感应出点什么。

    少许时间之后,红裙女子睁开双眼,希冀的问道:“师兄,可有发现?”

    英武男子沉吟,“没有。”

    佝偻男子失望之极,“莫不是我们搞错了?”

    英武男子摇了摇头,“所得资料若是没有错,那么就没有搞错的可能。”突的,英武男子手掌向下一抓,隔空数尺,一根稻穗折断,飞入掌中,轻轻一搓,半熟的稻粒被他搓了出来,没有犹豫,塞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沉吟少许后,道:“灵稻的品质极好,以此地的条件,根本没有种出的可能。”

    红初女子笑了,佝偻男子也笑了。

    三人一起笑了,不大,是压抑的笑,是激动的笑。

    就在这时,笑声骤敛,三人同时偏头,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有火光乍亮,在昏暗的月色之下分外的扎眼。是火把!茅草屋中,一个中年男子走出,一手拿着钢刀,一手高举着火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