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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一 百 零 三 章 娘,咱们聊聊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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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凤老太太如此惊恐,连劝架都顾不来的,自然是凤令展所传书信中的内容!

    得罪了太子身边儿的红人,被下了舌头,贬职责打……还要交上足够的‘赎身’银子,才有可能‘东山在起’……这些,无论是哪样,都能让凤老太太骇的肝胆俱裂了。

    要知道,凤令展是西北候府的长子长孙,嫡出嫡正……凤家第三辈儿的头一个孩子,虽说长成后一在留在洛阳当差吧,但刚下生那会儿,凤老太太是看护过他几年功夫的……

    感觉之深厚,无需用言语来表达。

    毕竟,老话说的好: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凤令展是五,六岁上头,到了要进学的年纪,才被凤老太太忍痛送到洛阳,交给他亲爹凤渺照顾的。在那之前,他可是一直承欢在凤老太太膝下的。

    算是西北候府中,孙辈儿里第一得意之人啦。

    什么凤令源?哪个迟宝儿?别看现今这模样,凤老太太仿佛挺疼爱他们,但跟凤令展比起来,真真是连个小指头都不如的。

    到底,凤令展已经长大成人,当差办公,眼瞧都能成亲,给凤家传宗接代了,而凤令源和迟宝儿……呵呵,他们才多大年纪,谁知道养不养得活?

    就算养得活,等他们出息了得多长时间?小二十年啊!!到那功夫,凤老太太都八十了,她,她,她还能活到那时候吗?

    凤老太太表示怀疑。

    且,最重要的是,凤令展的人才——在洛阳是普普通通,只能混个中上,勉强算是才俊,却无太过出挑之处,但……跟府中几个老爷辈儿的相比……他简直就是天纵之姿好伐?

    毕竟,他才二十多岁的年纪,身上就背了个进士及第的功名,若不是想走捷径,混进东宫当武官,如今也是正正经经在翰林院当差的清贵官老爷啦。

    要知道,已逝的二老爷凤烛,念了那么多年书,亦不过是个举人罢了。而且,在北地这地介儿,他也算难得的人才。而凤令展呢,他才二十多岁,前程远大着呢。

    西北候府是要靠着他腾飞的啊!!

    这一点,不光是凤老太太,就连凤渺,甚至是奉安郡主都深信不疑……

    额,要不然怎么办,不靠他,难道靠凤浮吗?

    更何况,凤令展确实挺争气的,虽然是拿银子打道儿,一脸冤大头儿的模样,可毕竟……他是进了的东宫的,还混成了侍卫首领,哪怕比旁人多花了银子,但底子在那摆着呢,确实是有这个能耐,要不然……那是东宫啊,潜龙太子身边儿,没有真本事,花多少银子都进不得去的!

    凤令展——从来都是凤老太太的骄傲,那孩子亦争气的很,就算有些自傲脾气,可这么多年来亦没给家里惹过什么麻烦,但这一回,这一回……

    “二十万两啊……”凤老太太喃喃着,脸色都是惨白的。

    西北候府中……不算往洛阳方面递的,一年约莫要花两,三万两左右,在算上给凤令展那边儿打点的,一年五,六万两打不住!而西北候府置办的田产庄子,进项约莫两万出头儿,将打将的,连家中花费都不够,几个孩子眼见长大,尤其是女娃娃们,出个门子……嫁妆田产压箱底儿,哪个不得三,五万?

    尤其是凤安兮,她们看好的未来希望之一,真嫁了高门,入了贵地……嫁妆更加不能少了。

    西北候府,早早就寅吃卯粮……若没有安家补贴,大约都要喝西北风啦!

    其实,说真的,北地的物价比之洛阳,真心要降下好几个档次,而西北候府的主子们……哪怕算上姨娘,将打将都不超过正反两巴掌,就算不节衣缩食,只正常过日子,一年一万两左右亦能‘徜开’了活儿,毕竟,北地不比洛阳,没那么人情往来,亦不需巴结上官儿……

    西北候府一年要花两,三万,还只是在过活上……都是因为家中女眷,尤其是凤老太太放不下曾经的辉煌,凤家在北地,无论做什么,都忘不了排场!

    十几个主子……伺候的下却足有四,五百,这还不算园庄辅子里的那些……且,无论是衣食,还是摆设,从来都不用北地产的,只让人高价从洛阳往过运!

    不说旁人,只说洛阳产的珍珠米,远道运往北地来……那运费的价格,都比米本身贵上十倍了!

    单只一样,都要多抛费几多?更别说西北候府诸人——衣,食,起,居均都如此作为了。

    讲真,要不是有安怡这个土大款,今儿五百,明儿一千的给……凤家人早就饿死了!!

    至于凤令展在洛阳的花费……那不归安怡管,是凤渺单跟安百年商量的——算是‘年年纳贡,岁岁称臣’。

    不过,安家借着西北候府的威风,做生意时得了多少便利,却也不能完全不语,凤家人拿安家银子,不说拿的心安理得,到也没有想象中那般亏心……只不过,他们的态度实在让人生气,且……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行为,的的确确不怎么惹人喜爱。

    想要银子,还高高在上,还鄙视人家,又强硬手段限制人家发展……安家又不是待宰猪羊,没有智商,怎么会心甘情愿?

    可不就要闹矛盾吗?

    不过,安家人心中的别扭,西北候府并不知晓,或者说,他们知道却没放在心上,本能的没瞧起安家人……

    但是,瞧不起安家人,却不代表瞧不起安家的银子!!

    凤令展这封求救信上,不管是得罪了太子,被贬职被责打……那都是过去式了,凤老太太就是急疯了亦改变不了!关键点:还是他最后写的,需要白银二十万两,以求疏通关系,得太子谅解,这才能不被一脚卷出东宫。

    花了那么大代价进得东宫,又供佛似的供养许多年……好不容易,明宗帝年岁老了,露出疲态,眼见太子要一路奔向光明大道,西北候府混个从龙之功,在次腾飞的官节儿……凤令展被卷出来?

    凤家人绝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啊!!

    会疯哒!!

    二十万两!!砸锅卖铁也得给。可是,说真的,诺大的西北候府……亦是真心没有二十万两。

    事实上,凤老太太,或者说整个西北候府的公帐上,能拿出的现银,不过超过一万两。

    毕竟,她们吃安怡吃习惯了,根本没有存银在公帐的概念,各家各户到是有私房儿,可进了人家屋子……还想拿出来充公?

    凤老太太没那么天真。

    至于家中田产,各色珍宝古董,若当出去肯定是值二十万的,甚至更多……但,这些都是西北候府立族的根本,以后要传承家业的,当出去给长房送人情儿……别说凤玖和凤浮两兄弟了,就是老家的族人们都不会同意的。

    毕竟,那里还有大部分祭田呢。

    算来算去,这笔银子,终归还是要落在安家人头上。

    凤老太太眯着眼睛,将手中的信传递出去,又派人去唤了凤渺和李氏……奉安郡主拿着信,也在没心情和凤浮吵了,一屋子人……沉默了好久。

    最终,还是凤渺发话,让凤浮将安怡和凤宁兮接回来,而他……自然得仔细琢磨琢磨,怎样才从安百年那儿要出银子来。

    二十万两,这银子……明显不是安怡个妇人能拿出来的,肯定还得朝安家的当家人要,至于为何接安怡和凤宁兮回来……

    呵呵,想要人家的银子,手里不得握着些人家在意的‘东西’吗?

    ——

    西北候府这些内里打算,凤宁兮是‘不知道’,不过,早在凤令展传信回来的时候,越南川就已经着人通知了,凤家几房人的闹剧,暗济也派人给她开了‘现场直播’……

    二十万两银子,凤家绝对拿不出,定然是要卡安家的……拿捏住短处,安怡自然可以占道德高峰,要求和离……不管是作是闹,卡儿媳妇嫁妆,当面要姻亲银子,还要的这么多……西北候府都说不出理去。

    或者,在安百年看来,花银子买安生,亦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儿。

    不就是白银二十万吗?算什么?他耗些心神,出趟海就有了!能救女儿出火海,别说二十万,就是翻一倍他都舍得。

    至于凤宁兮嘛,她想走就没安怡那么容易,究竟姓凤……是走是留,还得看过继的事儿闹的如何,凤浮智商到底怎样了?

    当然,这其中的道理,凤宁兮亦多少有些打算,只等着安怡那边儿开始行动,她才好动作起来。

    不过,心里有成算,虎视眈眈算计亲爹的凤宁兮,如今正坐在安府前院西书房里,讪搭搭的看着安适意和安百年,三人面面相觑着,不知所措。

    “西北候府来信儿了?要接你们回去,咱们……谁去说啊?”沉默了好半晌儿,安适意率先开口。

    凤渺下令,是让凤浮亲自来安府,把安怡娘俩儿接回去的,不过凤浮那脾气,占了这么多年上风,从来没看得起过安怡,连老丈人六十大寿都是能躲就躲,又哪里会甘心示弱来接人?

    往常安怡回娘家,都是自来自去,从来没人搭理的!!

    这一回就例外了?凤浮心里很是不服气。

    不过,大哥交代的事儿,他不敢不办,便私下打了‘折扣’,只亲自手书一封,交给身边亲信小厮,令其送至安府,亲手交给安怡。

    而安怡呢……信息不通,消息不利,什么都不知道,见了丈夫的书信,又想想在娘家住的也足够久了,是该回去了!

    便收拾衣物,准备出发。

    还是凤宁兮好说歹说,天黑路滑云云,这才拖过了一天。

    于是,是夜……安百年,安适意,凤宁兮三人便蹲在书房里,大眼瞪小眼。

    事情办到这个地步了,肯定是不能在瞒着安怡,但谁去告诉她?

    一个亲爹,一个侄子,一个亲闺女……单拎哪个,都感觉不合适啊!

    “要不……让外祖母去说?”凤宁兮咬了咬唇,小心的提着建议。

    钟氏那边儿——安百年早告诉了她详情,本打算着亲娘对闺女,万事好说话……结果,人家钟氏对女儿和离是举双手赞成,带走外孙女亦是欣喜若狂,但让她跟安怡‘说道说道’,这位却是退了……

    话说,张不开嘴啊!!

    至于安怀远和小钟氏,这两位隐隐约约知道个影儿,同样也是赞成的,但要去劝安怡……一个哥哥,一个嫂子……亲爹娘都不好意思开口呢,他们怎么说?

    哦!走到安怡面前,张嘴就说:妹子,你有福啦,你闺女心疼你,耗了小一年的功夫,四处串联着,要帮你和离呐,眼看就要成功啦!!

    他们,他们……他们同样张不开嘴!!

    “我是跟你外祖母提过,她,她给含糊过去了。”安百年苦着脸。

    “那,您在去说说呗……”凤宁兮讪笑着,“这事儿,不能就让咱们三个……”

    她说着,可语音未落,门外突然响起叩门声,“是哪个?”安百年微怔,转头扬声。

    因为商量的不是能见‘人’的事儿,他便没安排人守门,但亦早便吩咐不让人随意靠近的,怎么还……

    “爹,上我,娘让我过来一趟,说您和宁儿有重要的事对我说。”门外,安怡微带疑惑的声音响起。

    “额……”安百年瞬间就‘石化’了!这叫什么?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吗?人家钟氏直接把安怡送到他们面前啦,躲都躲不掉!!

    僵硬了好一会儿,直到外间安怡又抬手叩了叩门,催促一声的时候,凤宁兮才苦笑着站起身,来至门前,伸手打开大门。

    抬头,看着站在她面前,面带迟疑,隐隐紧张神色的安怡,她抿了抿唇,“娘,您进来,咱们聊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