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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不对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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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娄知府虽贪得无厌,但按照钱师爷的供诉,他为人谨慎,要不是小舅子的黑店撞到覃炀手里,这次赈灾根本不会出这么多事。

    温婉蓉把这几天想到的,前前后后跟覃炀说了遍。

    末了,她说:“我以前经常看见温伯公与幕僚们书信来往,就猜,这信笺纸会不会也是娄知府和燕都的书信来往,再按照烧焦的痕迹来看,应该烧得很仓促,不等所有烧完就熄火了。”

    覃炀发现小绵羊推理起来有一套,挺喜欢听:“你接着说。”

    温婉蓉说:“娄知府死的那几天,风雪都特别大,我想可能是烧的过程中,吹跑的,至于怎么夹在门槛和大门之间,不得而知。”顿了顿,又道:“来安吉之前,燕都那群官夫人包场听戏,叫我去,听戏其次,主要闲聊,有位夫人话里话外炫耀她夫君一道折子受皇上钦赏,尾巴都快翘上天,我想我夫君也不差呀,如果能为娄知府的案

    子提供有力证据,大理寺上折子时也该提到你的名字吧,我想。”

    小绵羊还知道在外护短。

    覃炀乐不可支,歪着头问:“你想你夫君去大理寺说什么?”

    小绵羊拿起纸片扬了扬:“当然就说这纸片有问题呀!”

    覃炀笑,开始反驳她:“就把你的推断说一遍?大理寺肯定会认为老子打仗把脑子打坏了,光凭青宣这一点,有多少人用?我书房也有,是不是应该列入怀疑名单?”

    “不单单是纸,还有,”温婉蓉似乎早料到覃炀会说她,提前做足准备,把小纸片放在油灯上烤了烤,递到他鼻子跟前,“你闻闻,是不是有股香味,很特别的墨香。”

    覃炀凑近闻了闻,确实有股香味,但非常淡:“你怎么发现的?”

    温婉蓉一脸小得意:“之前我也没注意,马车里暖和,我一个人闲在车里没事,把纸片拿出来看时,无意发现的,这种香墨是宫中特供,我厉害吧!”

    “宫中特供?”覃炀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是宫里的东西?”温婉蓉边玩纸片边说:“在齐淑妃宫里闻过,她怀孕期间找皇上要的,故意放在寝宫显眼的位置,跟其他嫔妃显摆,还要我用那种墨写字玩,说墨又香又精贵。我想纸的范围大,墨香范围就小很多了,哪些

    人受过赏赐可以查得到。”

    涉及到宫里,覃炀的语气严肃起来:“温婉蓉,你今天跟我说的这些话还跟其他人说过没?”

    “没有,怎么了?”温婉蓉看覃炀脸色,以为自己又说错话,“我就是跟你随口一说,你嫌烦,我不说就是了。”

    “跟我没关系。”覃炀把她抱过来,坐在腿上,面对面,压低声音说,“今天的话到此为止,不要跟第三个人提起,会引来杀身之祸。”

    温婉蓉听出覃炀不像玩笑,呆若木鸡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保证不乱说。”

    覃炀拍拍她,示意下去,给他倒茶:“总之你记着,祸从口出。”

    “我记住了。”温婉蓉把茶递他跟前,喏喏道,“我其实想,如果这次能帮大理寺查案立功劳,就算杜废材挡你前面,也不能抢功,赈灾他又没来。”

    覃炀喂她喝口茶,剩下的自己喝,笑起来:“知道你为我好,但朝廷的事,有些事心知肚明,见不得光。”

    温婉蓉听话点点头,她以为二世祖真的肆无忌惮,看来不全是,她猜一定是老太太在背后指点,覃炀才不至于翻船。

    接下来回城路上,她再也没提过关于娄知府的半个字,但那张小纸片,瞒着覃炀偷偷留下。

    正因为见不得光,更得把证据保留好,万一日后有人做文章到覃炀头上,百口莫辩的冤枉,是真冤枉!

    而覃炀心里对娄知府案子的来龙去脉,大致有个轮廓,按娄知府谨慎性格来说,就算眼馋赈银,下手也得掂量掂量,别说天大的数字,就是少一两银子抓到也是重罪。

    但娄知府还是对赈银下手,说明什么?

    说明他背后有靠山,这个靠山足够大,大到壮肥,他谨小慎微的狗胆。

    覃炀原本没往燕都想,心思一个小小地方官,能有多大能耐,能攀多高高枝?

    经温婉蓉一番分析,他觉得自己太低估这些地方官的本事。

    覃炀的心思都用在行军打仗上,对朝廷里党争也罢,势力角逐也罢,只要不牵扯到他的头上,不牵扯覃家利益,大都不在意。

    所以没成婚前,他恣意快活,上朝是神游状态,下朝神采奕奕,和宋执两人没事就往粉巷钻。

    碰见喜欢的姑娘,多玩几天,玩腻就甩。

    自从娶了温婉蓉,生活大相径庭,好像以前的好日子太放纵,以至于把后面的快活日子透支光了,这还其次,覃炀不止一次感觉到,隐隐约约有股暗势力牵着他鼻子走。

    说不上是否与温婉蓉有关,但枢密院人事大调动之后,他明显被皇后党束缚起来。

    覃炀想到这些,不由看向身侧熟睡人的脸庞,忽然记起起初在疆戎,宋执劝他的一句话,有的人活着没什么价值,死了就会被人拿出来大做文章。

    似乎就是温婉蓉的写照。

    经过半年多日积月累的相处,他对她在燕都的生活了解七七八八。

    莫名觉得她可怜,有时兴致来了,问她知道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吗?

    温婉蓉摇头。

    问她,除了温府,有其他亲戚走动吗?

    温婉蓉还是摇头。

    最后问她,整天待在府里不闷吗?

    温婉蓉点点头后,又摇摇头,说看看书就不闷,如果温伯公心情好,会带她去郊外骑马射箭玩一玩,几乎就是她全部生活和娱乐。

    因为接触环境单纯,人也相对单纯。

    但因为长期受欺负,把人变得懂察言观色,凡事小心谨慎,敢怒不敢言。

    覃炀下意识收了收手臂,把温婉蓉往怀里搂了搂,想覃家娶这样的媳妇,是要改写历史了吗?温婉蓉不知道覃炀的心思,就觉得这几天他对她特别好,两人少了夜夜的床笫之欢,更多时候,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