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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七章 弑父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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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得尧勒瓦斯思想已做通,尤素甫脸露喜色,又急急而道:“大王子,只要能摆脱国王陛下的干扰,再拿掉那一众死忠于他的将领,我等归降唐军的计划,复还能有谁敢不同意!这般良机,安可轻易错过!“

    他顿了下,脸上又闪过一道阴狠之色,低声道:“如果我们能及时归降的话,那大唐皇帝李啸,说不定还是因我等及时投纳,而重赏我等。这样的话,非但性命可保,财产可全,就是功名利禄,亦都有了!“

    尧勒瓦斯点了点头:“很好!尤素甫你的分析甚是有理,就按你所说的办!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动手吧。现在,我们就来商量下,到底要如何行动。”

    随后,两个人的声音低了下来,渐不可闻。

    只不过,当两人商议完毕后,这密室中,爆发出了一阵有如枭鸟低鸣般阴狠的笑声。

    夜色深沉,天地之间一片昏黑。

    重炮轰鸣一整天的喀什城,到了现在,终于完全安静了下来。

    忙了一整天安排投降事宜的叶尔羌国王阿不杜拉,终于疲惫地躺在那精致的象牙床上,沉沉睡着。

    只不过,正睡得迷迷糊糊的他,突然听到了门口处,传来了几声模糊的惨叫,以及一连串沓沓的密集脚步声。

    阿不杜拉暗道一声不好,迅速从睡梦中惊醒,他艰难地半撑起身,睁眼张望,却惊讶地发现,昏黄的灯光下,从卧室的入口处,竟有一队全幅武装的士兵,正大踏步向自已的床榻处行来。

    “混帐!什么人!你们是什么人,?!竟如此大胆敢闯入大汗寝宫,着实好大胆!卫兵,卫兵在哪?”

    阿不杜拉刷地一把抽出床头的腰刀,凭空舞了两下。昏暗的灯光下,他的面孔扭曲如鬼,声音凄厉地大声喊道。

    只不过,他的那些卫兵与侍从,一个都没来。

    更准确地说,是他们都死了。

    而那队全幅武装的士兵,却是人人身上沾着血迹,都紧绷着脸,向他直行而来。

    直到这群人走得近了,阿不杜拉才看清楚,走在这行队伍最前头的,正是自已的大王子,尧勒瓦斯!

    “尧勒瓦斯,你,你深夜来我寝宫作什么?还不快快给朕滚出去!”

    见其这般模样,国王阿不杜拉已猜到他是何目的,却犹自大声喝道,脸上的肌肉都在颤抖。

    尧勒瓦斯脸色森然,他直直地凝视面前的父王阿不杜拉,两只凶恶的眼睛,有如毒蛇一般,在烛火下闪着凶光。

    “尧勒瓦斯,你想造反吗,你没听到父汗的话么!快快给朕滚出去!”

    阿不杜拉用力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腰刀,向尧勒瓦斯厉声大吼,眼神中却满是惶然。

    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

    只有士兵们的铠甲,在烛光映照下,闪闪冰冷的寒光。

    这时,尧勒瓦斯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似的表情:“父王,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就和你明说了吧,孩儿今天到这里来,就是想要你一样东西。”

    “啊,什么东西?“

    “你的脑袋!’

    尧勒瓦斯厉声说完,便朝前用力挥了一下手,十来名精锐卫兵,顿时各各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向着叶尔羌国王阿不杜拉猛砍而去。

    一片叮当作响的刀剑相砍声中,阿不杜拉迅速不支,在极其费力地杀掉了两个作乱的家伙后,阿不杜拉手中的腰刀被一把磕飞,然后,一把锋利的弯刀,噗哧一声,狠狠地捅穿了他原本就受了重伤的腹部。

    大团鲜血迅速飚出,阿不杜拉惨叫一声,捂着肠子喷涌而出的肚子,象受伤的蚯蚓一样不停弹动,缓缓地从象牙床上滚了下来。

    阿不杜拉艰难地从地上直起来,又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来,然后才斜倚着象牙床,一阵一阵的抽搐。

    ‘尧勒瓦斯,我的孩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杀害你的父王……“阿不杜拉脸上迅速地失去血色,一边地喃喃说道。

    “哼,为什么要杀你,你还不明白吗?!因为你你自已要决意寻死,去要拉上整个王族,整个喀什城中的军民百姓去为你殉葬!你为了狗屁颜面与尊严,竟要以卵击石,强与天争,要让我等尽死于唐军的屠刀之下,真是可恶又可恨!你说,你这样无能又偏执的君主,我不杀你,还留你何用!’尧勒瓦斯厉声大骂,脸色十分狰狞。

    阿不杜拉惨笑起来,他摇了摇头道;“孩子,父王知道你想保全王族,想保全这一城百姓,不愿让我叶尔羌汗国就此再无噍类。只是,这样苟活下去,其意义有何在呢?难道你以为,这样沦为平民百姓,从此再无王者尊严,纯靠别人施舍才得以继续的苟活,真的就那么有意义么?”

    “放屁!什么尊严,什么面子,我只知道何命要紧!那唐军如此势大,还要强自抵抗,还要自取灭亡,这样的蠢事,我断不会去做。”尧勒瓦斯冷冷道:“至于将来的日子,且保住了性命再说。相信只要我等真心归降,唐军要要保得西域之地长久安稳定,就决不会做过河拆桥之事。“

    阿不杜拉闻声苦笑,他一声低低地叹息,复艰难地抬起头来,对尧勒瓦斯说道:“孩子,你未必太过想当然了。到时你们归降唐军后,他们再来反悔,就真怕你们悔之无及,只得……“

    “住口!那又怎么样,这将来之事,谁又能说得清楚!反正,我一定要率全城军民百姓,一齐向唐军投降,你就不必再为我操心了。“尧勒瓦斯脸色狰狞地说道:”好了,废话说得太多了。我最后叫你一次父汗,且问你,你是要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帮你把头砍下来,你自已选择!“

    阿不杜拉又惨笑起来,却艰难地向尧勒瓦斯招了招手。“过来,孩子,我想在临死前,告诉你,我国的地下秘密金库藏在哪里。也许,你有这了这批意外的财产,在投降后,会更受唐军重用呢。“

    尧勒瓦斯一脸狐疑地盯着他,眼珠转了几转,最终还是走上几步,向阿不杜拉俯下身来。

    “再靠近点,孩子,我血流得太多,已没力气大声说话了。“阿不杜拉艰难地低声说道。

    尧勒瓦斯皱着眉头,将整张脸愈发压低。

    这时,看似已毫无力气的阿不杜拉,那因为失血而变得惨白的脸上,忽地闪过一道狰狞,他猛然从腰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朝着尧勒瓦斯的脸上狠狠扎去!

    尧勒瓦斯根本没料到阿不杜拉还有这一手,他猝不及防,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向后一躲,不料,阿不杜拉捅刺而来的小刀速度极快,卟的一声轻响,一下子深深扎入的左眼球中!

    又哧的一声,刀刃从眼眶深深往下划拉,直到割碎下腭而出!

    阿不杜拉这次隐袭击,用力极狠,尧勒瓦斯破碎的眼球与满脸的鲜血碎肉,一齐迸飞,其状简直恐怖至极。

    尧勒瓦斯高声惨叫,声音可怕如来自地狱。

    被一刀彻底扎瞎了左眼又完全划穿了左脸的他,强忍着巨痛,一把抽出腰刀,用力一刀平砍而去,狠狠地砍下了父亲的头颅!

    阿不杜拉的脑袋腾空窜起,带起一股笔直的血柱,在空中划过一道短短的弧线后,骨碌碌地滚到角落。而无头的尸体,亦软软地倒伏于地。

    “来人,给我把这狗东西砍成肉酱!“

    疼得摇头晃脑的尧勒瓦斯,指着阿不杜拉的无头尸体,向一旁吓得呆住了一众军兵,厉声喝令。

    十余名军兵立刻嚎叫着冲了上去,刀砍枪戮,把阿不杜拉的尸体,砍成了一滩稀软的肉泥。

    这时,他最为信重的谋士尤素甫,提着一堆血淋淋的人头,来到了寝宫之中。

    “大王子……哦不,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见尧勒瓦斯眼睛被扎瞎,满脸鲜血淋漓,尤素甫大惊失色。

    正被一名战战兢兢的医师小心缝针的尧勒瓦斯,轻轻摆了摆手,叹道:“呸!算老子失算,被这老东西临死还弄瞎了眼。尤素甫,你那边的事情可办好了么?“

    尤素甫将那堆血淋淋的头颅,向尧勒瓦斯面前一扔,便急急回道:“陛下,那些忠于先帝的将领,已被我以聚宴鼓气之名,诱入太子宫中,随后,趁早其酒醉,一一砍杀,无一漏网。喏,这就是他们的狗头,请陛下过目。“

    听他乖巧地称呼自已为陛下,尧勒瓦斯心下一动,却又烦躁地摆摆手道:“好了,我知道了,那就立刻去按计划继续行动吧。“

    尤素甫点点头,又向那医生叮嘱了一番,便立刻告辞离去。

    这个昏黑的夜里,尤素甫按与尧勒瓦斯商定好的计划,迅速地开始接管城中各类事项,以稳定军心,防以生变。直到天快亮时,才把一切事情安排好。

    天亮之后,尤素甫在城头,高高地打起了白旗。

    同时,他派出两名使者,立即出城去与唐军联系。

    使者来到唐军营帐后,统帅莫长荣刚刚起床,听了亲兵说了有使者到来,他心下一动,遂立即下令接见。

    两名使者入得中军大帐,便把一张盖有叶尔羌汗国国玺的投降书,郑重地交给了他。

    莫长荣听完翻译说完降书内容,脸上的欢容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若不是因为使者在场,为了顾全颜面,他几乎就要放声大笑了。

    他娘的,真没想到,在自已准备等唐王李啸的兵马到来,再重新发动对喀什的攻势之前,这叶尔羌汗国竟自杀自灭了起来,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好么,现在那王子尧勒瓦斯杀了父汗阿不杜拉,夺了最高权力,且已做好了投降的一切安排,正派出使者,要请唐军入城,商量具体的接收事宜呢。

    看来,这拿下喀什,灭掉叶尔羌汗斩首功,还真注定是自已的呢。

    莫长荣心下极其得意,装模作样地赞赏了这两名使者一番,便派出两名文官,带上自已的亲笔信件,去与他们一道返去,安排其部众出城投降事宜。

    很快,两名文官去了喀什城中后,立即回返,向莫长荣禀告,那王子尧勒瓦斯确已弑父,愿率全部兵马,出城归降唐军。

    莫长荣得信大喜,立即下令,全军开往喀什城处,接受尧勒瓦斯的投降。

    很快,唐军抵达喀什城后,喀什城东西北三处城门皆是大开,在外面包围的唐军,有如汹涌的洪水大批进城,连绵的欢呼声涌起,响彻云霄。

    而全体叶军与城中青壮,则在主将尧勒瓦斯的率领下,扔了武器,成一字纵队,垂头丧气地从城中中走出,随即被唐军分别看押。

    很快,那举旗投降的尧勒瓦斯本人,则很快被唐军士兵推搡着,带到了正端坐马上的莫长荣面前。

    莫长荣与一众护卫,皆以得意又鄙视的眼光,临高居下地俯视着他。

    见到此人那已涂满药膏,又贴满布帛的左脸,莫长荣不由得莫名感慨。

    唉,这世上之事,最可怕的,莫过于父子相残吧。可叹这尧勒瓦斯为了活命,竟不惜手刃其父,虽说是颇识时务,也未免太过凶残歹毒。

    悠悠苍天,此曷人哉。

    “本将便是唐军第十一镇镇长莫长荣,你是何人,能听懂得汉话么?”莫长荣淡淡地问了一句。

    尧勒瓦斯木然无应,莫长荣便让汉人通事对他说了一遍。

    听完汉人通事的话,尧勒瓦斯心下有莫名的屈辱感,却又不能发作。他略一思索,随即扑通跪地,打扦叩首。

    “在下是叶尔羌汗国王子尧勒瓦斯,可叹在下父汗,有眼无珠,不识天兵,竟敢对抗唐军天威,实是罪该万死。“

    尧勒瓦斯一边用结结巴巴的话语回禀,一边在地上磕头如捣蒜。

    见这尧勒瓦斯这位叶尔羌汗国的王子,在现在竟这般奴颜卑膝地在自已面前跪求饶命,莫长荣心下十分鄙视。他用一种讽刺的眼神,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

    说来好笑,见莫长荣眼神凌厉,又沉默无言,地上伏跪的尧勒瓦斯,以为莫长荣不肯接受自已的投降,不由得心下大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