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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相由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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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章相由心生

    第52章

    苏映雪镇定自若开口道:“几年前寒冬时节,有一个老僧因为饥饿昏倒在別庄门口,为仆从所救,映雪不忍他如此天气还要出去游历苦禅,挨饿受冻,便嘱咐下人给他备了一间屋子,谁料那老僧不肯留下,只道了一句‘即为苦修,何畏修苦。’后兀自离去,临走前却留下了这本佛书,说此书乃他所著,赠给修佛的有缘人。”

    “映雪并非修佛之人,知道祖母乃深谙禅理,便借花献佛,还望祖母不要嫌弃。”

    老夫人一听,果然十分感兴趣,接过苏映雪手中的佛书,翻了几页,眸中有几分喜意,看着苏映雪道:“此物也很难得,祖奶奶很喜欢。”

    众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苏正阳何时又多了这么一位容貌出众的千金?

    却听到苏碧云在一旁道:“大姐姐的礼物虽难得,但是未免也太随意寒酸了些。”

    苏碧云心中不以为意,与在场大多数人的心思差不多,不过是一本野僧写的杂书,也好意思当成寿礼送给祖奶奶!

    在座众人这才明白过来,却惊讶极了,这位容貌出众的女子竟是太师府那个貌丑无盐体弱多病的嫡长女?

    苏映雪脸不红心不跳,看向苏碧云:“既为难得,何来随意一说。”

    “你——我的意思是,此书对你而言,并非珍重之物。”苏碧云气得跳脚,失口道“二姐姐为购黑玉髓拿出了大半攒下的月银,四妹妹为绣拜寿图,夜夜不眠,眼睛熬得通红,那才是真孝心。”

    刚刚那句话还可以当做是她年纪小不懂事,后面这句就是存心要苏映雪难堪了,苏映雪在心中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她是哪来的勇气,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些,后院不合各相争斗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但是丑事不出门,你关起门来内斗,大家谁也不会闲着没事嚼舌根,但是你要是众目睽睽之下流露出不和睦的态度来,那第一个丢脸就是当家家主。

    果然苏太师脸色一沉,正待开口训斥。

    “四小姐此言差异。”沈沛白突然出声,目光落在苏碧云的身上,淡淡道,“佛曰相由心生,境由心转,礼佛者不拘外物,本官觉得,佛经乃苦禅者费尽半生所著,其中价值难以估量,黑玉髓菩提虽具匠心,却失了禅意。”

    苏映雪神色颇有几分惊讶,没有想到这位佞相会说出这般话语。

    “沈相说得对,修佛之人把经书看得比性命还重,这佛经怎么会寒酸呢。”

    “没错,苦禅僧行历四方,秋冬春夏风雪不弃,是大智慧者,其经书必然也是十分珍贵的。”

    “相爷高论,持珠当心上,修佛如是,为官亦如此……”

    众官员纷纷出声附和,说着说着就歪楼了,从修佛歪到了为官之道上去,又从为官之道歪到了最近的国事上去。

    苏碧云又气又恼,万万没想到沈沛白会站出来反驳自己的话,一下子窘迫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

    苏秋露手中紧紧地捏着筷子,面色僵硬,遥遥看了苏映雪一眼,眸中涌现嫉妒之意,心中却是不明白,为何沈沛白会出口替苏映雪说话。

    苏秋露不明白,苏映雪更加不明白了,这个丞相大人行事之无常,她从来没能看明白他心里到底想些什么,想不明白她也懒得去想,吃了一碗莲子百合汤后,她就悄悄离座,离开了西苑。

    今夜无月,傍晚时分下过一场雨,院外琼花被雨水打湿,含着露水,凉风袭来,倒映着点点灯光的花朵随风摇曳,苏映雪行在其中,靡靡丝竹之音抛在脑后,不觉衣摆湿润,只觉心情畅快了一些。

    却突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苏映雪转过头,看到沈沛白和赵延玦在苏济元的陪同下走了过来,看样子是准备离去了。

    “王爷,沈大人。”苏映雪行礼,真诚道,“方才多谢沈大人仗义执言。”

    沈沛白面色冷淡,点了点头,与她擦肩而过。

    他身边的赵延玦勾着沈沛白的肩膀,看也不看苏映雪,转头跟苏济元抱怨:“苏济元,你们这寿诞办的也太过无趣了些,待会咱们去望花楼喝酒去,咱们这次一定要把沈相拉去,沈大人,你都不知道,本王每次过去,那红袖姑娘总拉着我问你怎么不去。”

    沈沛白步伐微顿,按照以往,他不会理会赵延玦的话,但是此刻他却脸色一沉,冷道:“王爷,本官政务繁忙,恕不相陪!”

    说罢他将赵延玦的胳膊一甩,兀自快步往前走。

    “什么脾气?竟敢跟本王尥蹶子!”赵延玦怒道,“本王还就不信了,今夜拉不动你本王就跟你姓!”

    声音抛在后面,人已经走到前边扯住沈沛白的袖子:“济元,快过来给本王拉住他!”

    苏济元哭笑不得,这王爷可真爱胡闹,也不知道沈大人如何能受得住他,他抬步追上前去,临走前回过头看了苏映雪一眼。

    苏映雪淡淡一笑:“兄长慢走。”她看出来,苏济元方才那一抹神色,探究之中分明带着一丝警告。

    ……

    眼见着夜色渐浓,苏映雪回到听雪阁中,正要去沐浴更衣准备就寝,望月慌张迎了上来:“小姐不好了,宴海楼今日下午出事了,秦管事被抓进大牢了!”

    “究竟发生何事?”苏映雪陡然一惊。

    “方才有一个叫老六的男子突然出现在宅院中,给了奴婢这个。”望月递给苏映雪一封信。

    因为上次老六上门恰好碰到了怀剑,所以他有一段时间没有上门了,一来是他一个大男人进出闺阁不方便,二来是因为宴海楼离太师府有一段距离,般苏映雪都是固定半个月去酒楼一次,平日联系都是靠信鸽。

    苏映雪想到这院子里有熊孩子爱玩弹弓,所以交给老六等人一个办法,就是以白矾水来写字,干透之后字迹便会消失,重先浸入水中字迹又会出现,老四等人知道此法之后极为震惊,江湖之中虽有写密信的药水,但是绝对不会比这个简单方便,秦昌却不惊讶,因为这个法子早在很多年前,小姐就已经教给楚将军和自己。

    若是没有急事,老六绝不会主动上门,苏映雪接过书信,将笺纸放在铜盆之内,字体显露出来,她一看眉头紧蹙,心中腾起了一股怒火,一掌将铜盆砸落在地。

    铜盆砸在地上的声音,惊动了院外的丫鬟,那两个大夫人派过来的丫头正偷偷摸摸想摸出门给大夫人报信,猛地听到这个声音,吓得双腿发软,赶紧躲回后院中。

    弦月和望月也吓了一跳,弦月小声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发那么大的火气。”

    在她眼中苏映雪从未发过如此大的火,就算是被罗嬷嬷百般欺负,她亦是笑脸相对,然后悄然无声收拾了害自己的人。

    苏映雪胸膛微微起伏,深呼吸,才将怒火压下,她将手中纸张撕碎,冷声道:“望月,明日我要出门,你去将我的东西备好。”

    望月点头称是,又道:“小姐,你明日不是要去学堂吗?”

    苏映雪道:“你准备便是,我自有办法离开。”

    苏映雪将手心的碎纸揉成团,紧握其中,眉目间深刻的凌厉,无论是谁,敢动她身边的人,她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第二日便是苏映雪去女子学堂的日子,此事随是苏太师亲自下令,但是他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中,原本第一日要由家人或者长辈陪同前往,但是显然苏映雪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太师府门口停着两辆马车,前面的那辆华丽高大,窗壁朱红,流苏垂挂,后面那辆样式简单,规格比起前面一辆来小了好几个度。

    苏映雪走出门口,正待坐上前面的马车,一个丫鬟站在马车边,叫了一声:“大小姐,这是我们小姐的马车,你的在后面。”

    弦月想也不想,转头道:“你胡说,太师府财力雄厚,向来优待下人,后面的定然是丫鬟坐的,我们小姐跟二小姐既然是姐妹,自然是坐一起了。”

    那丫鬟被哽得说不出话来,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反驳。

    “小姐,奴婢刚才说错话了?”进了马车后,弦月有些不好意思道,“奴婢以前在做短工的时候,看到人小姐出行,那些受宠的大丫鬟都是坐在后面的小车上。”

    苏映雪道:“你说得很对。”却眉头微皱,有些神不守舍。

    苏秋露上马车的时候明显一怔,她还未开口,身边的绿珠已经惊呼出声:“这是我们小姐的马车,你们——”

    猛然对上苏映雪的眼神,她剩下的话堵在喉咙里,心中一惊,为何觉得今日的大小姐与前几日不同!

    “绿珠。”苏秋露叫住她,转头看向苏映雪,露出一个温和的笑意,“妹妹方才还想着跟大姐姐一个马车,路上也好说说话解乏。”

    苏映雪面色淡淡:“正是如此,咱们想到一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