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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公主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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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宫里头,皇太子早起出了鼻血。

    贺拔硅唬得要传太医,生生被喝止。

    容汐玦心火颇旺,狠狠瞪着贺拔硅和孙初犁。

    他心知肚明,流鼻血多赖这两个老奴才,也不考虑自家主子年轻体盛,白日进上人参鹿尾汤,晚上弄些破烂玩意儿搁床头!

    该死的是他还禁不住把玩了一番,心里却越想越气。

    两个老残废莫非以为他不懂?

    其实两个老太监心下也明白,主子这是思春了,于是忠心地想把事给办顺溜来。

    鉴于前朝内监弄权,甚至废杀皇帝,大殷太祖皇帝曾严命子孙们不得与内侍过于亲近,6能奎严防死守,每每以赵高、仇士良等阉宦故事谏之,容汐玦深以为戒,虽对两个老奴才宽恩,却不许他们插手军政大事。

    太监们的心事无非权钱二字,也有忠心事主的,贺拔硅和孙初犁到目前为止,都算是后者。

    在他们瞎捣腾的时候,见焦躁的主子一大早接见了几拨各国降君、入京述职的封疆大吏、文武官员、金帐下的将军……瞧着忙忙碌碌,似乎把那档子事丢到了脑后,不免有些摸不着头脑。

    贺拔硅与孙初犁嘀咕一番,既摸不清路数,先下值休息去了。?

    然而到了午后,皇太子用膳时明显食欲不振。

    宫里的规矩,侍膳不劝膳,一旁的典膳局郎不敢多嘴,赶紧接过典膳局丞递上来的手巾呈献。

    容汐玦轻轻拭过,忽问:“什么时辰了?”

    典膳局郎看一眼铜壶,低头回道:“禀殿下,已交未时。”

    容汐玦掷下手巾,凝目看了眼窗外,轻声自语:“怎么还不回来?”

    局郎一愣,不知指的什么,根本不敢接腔。

    容汐玦竟有些思念两个老奴才,沉默半晌。才说,“宣狄少詹事入值书房。”

    少詹事狄弈斋系钦命的皇太子书画老师,容汐玦还从未宣过他上课,今儿算是破天荒。典膳局郎不敢怠慢,急忙亲自去传。

    却说广宁骑卫午后奉命护送凌妆回东宫,自去器械房交差。

    一名内侍扶凌妆下车,刚进重明门,就有宫人迎上来问:“想是凌选侍回来了?”

    凌妆惦着应该到皇太子跟前覆旨。见有宫人询问,连忙施礼。

    那宫人神情甚是严肃,身着常侍等级服饰,后头还跟着两名内监,见了凌妆,板着脸道:“宜静公主传,已经等候半日,快随我去。¤ ?  ”

    凌妆思索片刻,才想起宜静公主是谁,却不知她传自己做什么。正欲询问,那常侍却转身就走。

    左右只有守门的神策军与跟随回来的东宫侍从,尽皆沉默,显然不好插嘴公主之事。

    凌妆回头逡巡东宫侍从一眼,摒弃杂念,掖手跟随三名宫人而去。

    已不是第一次进宫,她再也没有抬头看四周的金顶飞檐,夹道红墙,也不去思量宜静公主召见的目的。

    四人三前一后走了很远,绕过了大半个宫城。才拐进了一个园子。

    放目望去,满园水色,一片枯荷,荷塘中央一个凉亭。孤零零驻立在水中央。

    从湖面沙堤行至凉亭前不远,就见有个裹着银狐毛昭君裘的妙龄女子斜倚栏杆,满眼放空望着满塘枯荷,身后站着几个宫女嬷嬷,面目模糊。

    虽曾碰过面,但凌妆实际上并未看清宜静公主的容貌。此时见了,只觉她皮肤白得几无血色,瓜子小脸上哀愁无边,明明花样年纪,却已暮色沉沉。

    不等侍立的人说话,凌妆就中规中矩地行了空拜礼,口称:“公主殿下福寿安康。”

    宜静公主缓缓回头,冷哼一声。

    侍立在侧的一个嬷嬷道:“好大的架子,公主在冷风里足足等了你一个时辰。”

    凌妆伏地不方便抬头,心觉相当无语,要等也可以在温暖的宫室里等,更何况候时长了,宫人必有回话,她这是作践自己,撑得慌啊。

    “奴婢奉太子殿下之命出宫,实不知公主召唤,伏祈公主殿下恕罪。”她稍微搬出了皇太子,又不敢让公主听出以太子相压的意思。

    在宫中,缢杀个把宫人之类,根本不算个事,就算看得开,她也不想死得莫名其妙。

    只听宜静公主幽幽叹了口气,语调无波:“抬头回话。”

    凌妆奉命抬头。

    宜静公主细细打量一番,自鼻腔里哼道:“那日匆匆一见倒还惊艳,如今看来,不过如此!”

    凌妆再规规矩矩磕了个头。

    “你——可知苏锦鸿的情形?”

    宜静公主的声音缥缈得很,凌妆一惊,除了母亲,目前还无人问起苏锦鸿,她也未去打听,只能据实以告:“奴婢不知。”

    “呵呵……”宜静公主古怪一笑,“他如今,在本殿宫里。”

    这是什么礼仪?就算帝后答应公主下嫁,也没有将年轻男子留在后宫的道理,凌妆心里疑惑,却不敢接腔。

    公主却说:“待他伤养好了,本殿封他做德昌宫总管可好?”

    凌妆一滞,德昌宫应该是宜静公主居室,总管——不应该是内侍么?

    内侍两字冲入脑海,凌妆方才恍然大悟,惊异中夹杂着说不清的情绪,既为苏锦鸿叹息,又觉得帝后手段毒辣,这么着,还不如直接赐死。

    “你听了是何感觉?心痛?痛快?”宜静公主起身逼近,声音在北风中颤抖得支离破碎。

    她的眼神涣散,行止迹近疯狂。

    凌妆心想帝后既上了猛药,本该徐徐引导,否则说不定适得其反。虽然公主怎样根本不关她的事,但是疯起来冲着自己来就不妙了。

    想到这里,凌妆学她幽幽叹了口气,跪直身子道:“公主要听真心话么?”

    苏锦鸿出事以来,宜静公主身边人奉了皇后之命除了规劝没有别的言语,她自然极乏人说真心话,凌妆开腔就似要掏心窝子,不免叫她直愣愣呆住。随即又觉本是情敌,抹不下面子,遂嗤笑道:“鸿哥哥已经那样了……本殿瞧着你不顺眼,兴许便赐你一死,你有什么话也晚了。”

    “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公主若想处置奴婢,更要听一听,请屏退左右。”凌妆神态笃定,心道你若不想找人说话,在这荒僻宫城苦候大半日做什么?(未完待续。)

    ps:  三把桃花扇,又看到今天一个和氏璧,今天本来就要补前头的和氏璧加更的,那就今明两天双更了。特别感谢秋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