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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感君区区难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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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为防盗章, 晚点会更新正文, 刷新可看,如有不便,请谅解!  他果断把脸一偏!

    ——他是想推开沈少昊,奈何没有那个力气。方才磕碰那么一下,已经够他受的了。

    见江笠微蹙眉宇,沈少昊愣了愣, 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登时窘迫至极, 慌忙从江笠身上退开。

    沈少昊这样的贵公子,向来严于律己, 万没想到居然有失礼冒犯他人的时候。

    “大少爷, 李公子,你们没事吧?”外头传来随从的声音。

    沈少昊收拾好情绪,伸手去扶江笠起身。江笠笑了笑, 像是完全忘了方才的事情。

    二人跳下马车一看,才知道原来是马车行至街道拐弯处磕碰了边角, 车轱辘陷进泥坑里,幸而马夫及时勒住缰绳, 才免于侧翻的危险。

    五六个随从赶紧下马推车。但马车如此奢华沉重,车辕斜插入石缝,车轱辘又陷落太深, 一时半会恐怕是推不起来了。

    江笠跟沈少昊并肩站在一处看众人推车。

    就见后头晃悠悠地过来一辆马车。马车行至十几步远时便停下来, “车夫”一扔马缰, 纵身跳下车,举步就朝他们这边走来。

    那一身暗红鎏金的猎装,那一副邪魅高傲的神情,可不正是别蜂起吗!

    江笠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果然还是来了啊,看来是看懂了他的暗示……

    沈少昊下意识看向江笠。

    这“李戚风”看轻舟弟弟的表情,绝不仅仅只是兄长关爱弟弟的模样。

    别蜂起玄力浑厚,走起路来猎猎生风。还未走近,一双冻得坚硬的皮靴就已经踩得铿锵作响。他单手按在左侧长剑上,纤长手指在剑柄上弹琴似的点着。看似吊儿郎当,然而又气势汹汹,一直线就冲江笠走去。

    别蜂起在江笠身边站定,然后面向沈少昊道:“沈少爷,你这马车我看一时半会是抬不上来了。我这弟弟自小体弱多病,吹不得冷风,还是由我这个当哥的先带他回去吧。”

    “这……”沈少昊看向江笠。

    显然,沈少昊并不想由着别蜂起将江笠带走。

    江笠略带责备地看了别蜂起一眼,对沈少昊拱手抱歉道:“沈公子,家兄性情直率,若有冒犯之处,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如此,我还是随同家兄回去吧!”

    江笠都开口了,沈少昊也不好再挽留。

    沈少昊歉然道:“是兄长考虑不周。这马车的确难以抬起,贤弟可先随令兄回去,我自当另外驾车回去——哎呀,莫要忘了那蛟龙鳞!也不知道方才那么一摔有无损伤!”

    沈少昊走近马车,撩开车帘,江笠便俯身钻进马车,去取那暗格中的锦盒。

    打开仔细查看了一番,江笠笑道:“完好无损。”

    沈少昊松了口气:“那为兄就放心了!”

    与沈少昊告别后,江笠便与别蜂起一同离开了。沈少昊站在风中目送江笠的马车“哒哒哒”消失在街头转角,嘴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

    回到客栈,关起房门,江笠转身对别蜂起笑道:“不亏是我的盟友!”

    别蜂起咧嘴一笑,笑出一口白森森的贝齿,是欣然领受了江笠的夸赞。

    “我总算是看明白了你在做什么。”别蜂起为自己跟江笠斟了热茶,将茶盏放到江笠面前。又起身往暖炉里加炭烧旺,待热气散出来了,便把暖炉拉到江笠脚边。

    “哦,那你说说,你看明白了什么?”江笠笑吟吟地看着他动作。

    别蜂起歪身坐到对面。坐也不好好坐,他单手撑在茶桌上,笑出一个阴恻恻的声音:“沈少昊对你不怀好意!”这歹意却不是他之前以为的那样,而是真正的歹意!

    江笠捧着茶盏浅浅嘬了一口,笑道:“的确,沈公子想得到蛟龙鳞,又不想被他人惦记,说他东道主监守自盗,所以才如此迂回地利用我。”

    “不过,你又是这么看出来的?”

    “沈公子明知道现在众人都盯着拍卖会跟沈家,但是,他却在拍卖会前明目张胆地以知音之礼款待我,又故意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蛟龙鳞赠送给我,沈公子那么聪慧的人,若真心爱护人,又岂能不断陷对方于困境?无非就是想将众人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罢了!”

    故意领他去看他收藏的蛟龙鳞,是暗示他他并不在乎蛟龙鳞,竞拍赠送都是真心实意。还不断言语引导他去获得这块蛟龙鳞,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沈家府库那块蛟龙鳞,十有八九就是沈少昊按照拍卖会图鉴上的真蛟龙鳞仿造出来的赝品,用来偷天换日之用!

    方才马车颠簸自然也是故意设计的,沈少昊肯定借机将暗格中的锦盒掉包了。

    不过就那种寻常暗格机关,他怎么会看不懂?别忘了,银雁城地下城防机关便是他的手笔!沈家马车这区区暗格设计,他一看内部空间与外部空间不同,心中便已了然。所以几乎在沈少昊掉包成功之际,他也顺手调动了两个锦盒!

    江笠打开锦盒,取出其中的蛟龙鳞。就见那蛟龙鳞赤红通透,美得纯粹无暇。果真是拍卖会上他经手并暗中做了标记的那块真蛟龙鳞,没有冤枉沈少昊!

    不过,方才在马车里,沈少昊仿佛还想用美色迷惑他?哈哈!真是可笑!迷惑个江游云还行,迷惑他江笠那是绝无可能!

    以他这两日对沈少昊的观察,今夜沈少昊不会立刻去看那块假蛟龙鳞。他会等大功告成,大获全胜之后,才独自品味胜利的果实!所以他不会太快发现蛟龙鳞已经被再次掉包了!

    江笠笑道:“所以,如今众人都以为真蛟龙鳞在我手上,沈少昊则以为假蛟龙鳞在我手上!真是有趣呢!”

    “那我们现在马上离开茶陵城?”别蜂起问道。

    江笠将蛟龙鳞收回锦盒,摇头道:“不,就这么走了,事情就会如沈少昊所期待的那样,众人的注意力都会转移到我们身上,肯定有些人会为了宝物奋不顾身,一路尾随我们离开并伺机抢夺。人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所以,这场对弈,咱们还得再走一步才算赢。”有来无往,非礼也!沈少昊利用他,他若不回敬,他就不是江笠了!

    别蜂起眼珠子一转,点头道:“没错,你想怎么做?”

    “众人都知道,我们明日就要离开茶陵城,所以必有人假借送别宴之名,在宴会上向我借蛟龙鳞一观。那时,便是你出手的时候了。知道该怎么做吗,夫人?”江笠对别蜂起意有所指地一眨眼。

    别蜂起脸一红,强做镇定道:“我,我当然知道!……从你手中抢走?”

    “对,从我这个‘玄王’手中抢走。”

    “谁会信?”

    “自有信的人,来说服别人相信。”茶陵城内几大世家之间,并不和睦,不是吗?

    “可是别忘了,现在所有人都以为你是玄王……哎呀!我懂了!”

    直到此刻,别蜂起终于恍然大悟!

    当赵侍卫长说左一门醉酒,告诉别人江笠是玄王之事时,江笠不怒反笑,原来不是笑前来挑战的人,而是笑沈少昊走了一步‘好’棋!正中他下怀!

    那时就已经料到明日之局,走一步看三步?

    别蜂起一拍桌子站起身:“好!明日我便去抢你的蛟龙鳞,还得让众人知道是沈少昊抢的!”

    “妙哉!”

    “小书生,那你再猜猜,明日宴请你的人会是谁?”

    “江公子。”

    “江游云?这么肯定?”别蜂起嗤笑道,“可能宴请你的人那么多,你怎么就肯定是江游云?他被你一巴掌扇晕,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他恨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宴请你!”

    “他会的。”江游云是怎样的性子,他这个做堂哥的岂会不知?

    江笠笑道:“要打赌吗,夫人?”

    别蜂起一噎。

    “少爷,公子,外头来人送了封请帖,请您明日去聚贤楼赴宴!”

    别蜂起跳起来:“是谁?”

    “江家江游云公子!”

    别蜂起松了口气,回头对江笠道:“赵侍卫长来得很及时。”

    翌日。

    吴姬压酒,酒香满店。

    聚贤楼屋宇轩敞、设置讲究,是茶陵城有名的酒肆。江游云宴请江笠一行人的消息刚传出,那些伸出脖子等着一睹蛟龙鳞的人立刻一股脑簇拥上来。

    蛟龙鳞绝世至宝,人人眼红,但江笠玄王身份摆在那里,众人也就只能“借看”,若江笠不肯借,他们也没辙。得不到至宝,至少他们还可以近距离亲近一下玄王前辈,万一前辈高兴了,稍微指点他们几句,也就够他们受用的了!

    “前辈,游云向你赔罪,自罚三杯!”

    厢房里,江游云为江笠跟别蜂起分别斟了满杯清酒,自己则连饮三大杯,然后将空酒盏倾斜给江笠看。

    “前辈,游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请前辈宽恕!”江游云正襟危坐,严肃地望着对面的江笠道。

    江笠温和地笑道:“江公子在担心什么?”

    江游云迟疑了一下,终是一撩前摆,对着江笠单膝跪下。

    “请前辈原谅游云前番冒犯!”

    江笠叹了口气:“江公子向我挑战,并非为磨炼武艺,乃是出于私情吧?”

    江游云吃一惊,万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居然会被对方直接道破,登时羞恼得他恨不能钻进地缝。

    似是看出他的窘迫,江笠打发一旁沉默看戏的别蜂起道:“大哥,你先出去片刻,我与江公子有些话要说。”

    “那好吧,我在外边马车等你。”别蜂起便应声离开了。

    “好了,这里现在就只剩你我二人,我便有话直说了。江公子,我知道你之前向我挑战,乃是出于私情。但是,此次宴请我,却是出于大义!你是担心我迁怒银雁江家,想要保全家族。你能够痛改前非,放下私心,顾全家族利益,我赞赏你还来不及,又岂能揪着那一点小事不放?你且宽心吧!”

    “前辈……”江游云禁不住红了眼眶。

    这感觉实在太磨人了!

    匪首虽然面上泰然自若,但的确有些心慌意乱了。

    他虽说如今也有二十六岁,然自从十年前在南北比斗大会上输给江家那小子之后,他发誓一定要洗刷耻辱,十年来连家都鲜少回去,只辗转于各处荒山野地历练。幕天席地,餐风露宿,过着与世隔绝的苦行僧般的艰苦生活。求胜之心使他无暇留恋风花雪月,对于床笫之事也几乎不曾涉足,感情方面可谓一片空白。

    他先还胸有成竹,断定区区一个小书生绝不敢对自己如何,等着看对方如何收场。等前襟被解开,江笠的手隔着一层里衣,抚摸在他肚脐往下三路之际,他才骤然色变。

    该死!这书生莫不是真想跟他……?

    不要脸!不要脸!!他可没想跟他假戏真做!!

    实在没想到正直刚毅的江大侠竟会生出这么个儿子,这书生真是……气死他了!不要脸,不要脸!!

    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恼恨之色,匪首冷哼一声,掌心瞬间凝聚一丝玄力,就要动手——对付区区一个书生,一丝玄力就足够把他震到床下了。

    却赫然发现,身体僵硬,无法动弹!

    他错愕地看向江笠。此刻才意识到方才江笠的一系列异常表现皆是障眼法,等待药效发作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没想到这个书生看似云淡风轻,温雅文弱,居然会有这等心机!

    “你给我下药?”这气味好像是……

    “没错,此药名唤绝心粉,无色无味,有麻痹功效,两个时辰内若无解药,中毒者必要穿肠烂肚而死。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便把解药给你。”

    这药粉是他刚配置用以防身的,不过是离魂草籽料研磨成的药粉,只能限制对方一时行动借以脱身,无甚解药之说。实在是仓促下也没有其他更厉害的手段了。否则,就凭这小子胆敢轻薄调戏他江大少爷,若放在以前,这小子早被他弄死个□□十次了!他江家的家规是,以直报怨,无辜可以杀,仇人不可放。他虽不至于如此极端行事,却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话?”匪首讥讽道。

    江笠笑道:“你或可一试。”

    语气凉薄,目光冷冽,眼底是对生命全然的冷漠。任谁见了这样的江笠,也会由衷地相信,这小子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

    事实上,从前的江笠也正是如此。玩弄人心,玩弄权术,胜败生死在他眼底,不过一场博弈。

    而在与桂臣雪的那场博弈中,则是他人生的第一次失败。败在动了真情上。

    匪首沉默了一下,脸色微微往下沉。

    “你可真是歹毒,居然对我下这么重的□□……!”

    分明就是区区离魂草,还敢糊弄本大爷说□□,这小书生恐怕还不知道他如今正是玄师三阶,距离玄王不过一步之遥。别说不过些微麻痹效果的离魂草,便是真的绝心粉也奈何不了他!他覆手就能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