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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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看到本章的正确内容,请订阅前文到达一定比例, 或者等待三天  凌溪被他摆在脚边, 何修远被他摆在怀里。

    谢冬让遁云自行往前飘着,寻找更隐蔽的地方。他自己则清点自己储物袋里的东西, 研究其中有哪些有用之物。

    别说, 有意思的东西还真不少。尤其是一张床单大小的纱幔,也不知道是从谁那里扒下来的, 只要披在身上就可以隐藏身形。就算高一个境界, 只要不有针对性的特地探查, 也会被瞒过去。在眼下的情况下, 十分解燃眉之急。

    谢冬连忙将这东西给披在三人身上。

    然而他这一披才发现, 这个看似完美的好东西,其实也有着不小的缺陷。三人的身形被遮蔽了,谢冬浑身的灵气也被压在了体内, 轻易根本调动不了, 就连维持遁云不掉下去也得费老大的劲。

    谢冬叹了口气, 有缺陷也得用啊, 总比没得用要好。

    遁云慢悠悠地飘进了一个隐蔽的山沟沟。谢掌门扯下大师兄身上血糊糊的布, 给他换了件衣服, 又喂了药, 眼巴巴等待着他何时醒来。

    与此同时,谢冬也一直仔细盯着凌溪。一方面怕这个小子咽气, 一方面随时准备好, 万一这小子真咽气了, 赶紧扒下那一身的法器。

    结果嘛,一连过了数日,或许是在冥冥之中感受到了这不怀好意的目光,也或许只是凌溪确实命大,总之他不仅一直活着,状态看起来还越来越好,只是始终没有醒。

    何修远也没有醒。

    不仅没醒,大师兄还发起了烧。

    谢冬吓坏了,金丹宗师怎么还会发烧?这种事情要找哪里说理去?但事实就是这样,何修远就在眼前烧着,根本没地儿说理。

    脸和身体的温度都很高,原本无论何时都冰冷的指尖变得热热的,头发也被汗水沾湿在脸上。何修远的眉毛皱成一团,神情看起来十分难受。谢冬用掌心不断抚摸着他的额头,总算叫他显得舒服了一些。

    谢冬估计着,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还是因为何修远结丹后没有稳固自己的境界。不仅一直战斗,还把自己弄成了重伤,导致现在身体里的灵力有些混乱。

    更要命的是,他们此时带着的丹药都是只适用于凝元期的。外伤可以改善,调理灵力却根本不会有什么效果。

    “也是啊,”谢冬叹了口气,苦笑地摸了摸何修远的脸,“说好了要保护你。如果只是一直轻松地躲在这里,像什么话?”

    幸而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已经知道此处大概是在什么方位。

    谢冬终于离开了那个山沟沟,一路飘向了回去的路。

    不过数日,他们便到达了那个位于玉宇门南面的潮海集。潮海集的规模比琳琅集较小,也没有琳琅集那么阶层分明,三教九流全都混在一起。谢冬将遁云停在外面,用那张纱幔法器将何修远与凌溪两人都藏好,又找了个帽子稍微遮了遮自己的脸,这才进去寻药。

    集市里偶尔也能看到金丹散修摆的摊,金丹期调理灵气的丹药并不难寻,只是那价格让谢冬狠狠肉疼了一把。肉疼归肉疼,为了何修远能够早日恢复,他还是二话不说就买了下来。

    顺便他还买了几张足以以假乱真的人脸面具。

    离开潮海集前,谢冬又猛然听到边上的路人在谈论一个熟悉的名字,鹏程宗。

    之前同路的那个吴修士,正是鹏程宗的人。谢冬凑到那些身旁,故作不经意地问道,“这鹏程宗怎么了?”

    “欸,别说了,惨。”路人摆着手道,“整个宗门几十号人,一夜之间被屠了个干净,也不知道是谁这么丧心病狂,惨啊!”

    谢冬闻言,整个人脸上的神情都僵了一下。

    他摇了摇头,从潮海集溜出去,又赶紧找了个无人的地方,翻出一张面具扣在了自己的脸上,再去寻之前藏在外面的两人。他们还躺在那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何修远和凌溪的情况都和谢冬离开前一样,没有好转,没有恶化。

    “厉害了,我的大师兄。”谢冬苦笑着摸了摸何修远的脸,“出门在外,果然是装散修比较安全啊。”

    然后他便让何修远服下了药。但这药也不是立竿见影的,估计还得等待好几天才能看到效果。

    接下来怎么办?还敢回玉宇门吗?

    回去,自然还是要回去的,怎么能被吓得到了宗门面前都不回去呢。谢冬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揉了揉脸,走上遁云,带着昏迷的两人,一路往那个住了六年的山头而去。

    走到玉宇门的山门口时,谢冬还戴着面具。守山的弟子没认出他,将他拦了下来。此情此景有些滑稽,谢冬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却莫名一阵乱流窜了上来。

    谢冬心道,他还真是对这个宗门感情不浅了。

    他先是装作要找玉宇门谈生意,等到被领进去了,才把面具揭开,“是我啦。”

    “掌门?”身旁那位弟子十分惊讶,“怎么会是你?”

    那边常永逸被人喊过来,本来已经摆好了谈生意的架势,见状也是一个踉跄,连连问道,“师兄?发生了什么,你回来为什么还要戴着面具?”

    谢冬十分心酸地叹了口气,又摆了摆手,显然并不想多说。

    他离开其他弟子,在常永逸一路的喋喋不休之下牵着遁云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而后扯下了盖在遁云上的纱幔,露出其他两人。

    常永逸本就对眼前的情况十分惊讶,再一看何修远这幅昏迷不醒的凄惨样子,更是说不出话。

    “说来话长了。”谢冬将何修远从遁云上抱下来,想了想不能把这样的大师兄给放到那个小茅屋里,便搁在了自己的床上,“遇到了很麻烦的事情,经历了一场恶战,摊上了大事,甚至到现在也没有脱离危险。”

    常永逸这才发现遁云上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凌溪,“这小子又是谁?”

    “哦,别的门派的人,和我们摊上了一样的大事,顺手就救了下来。”谢冬又把凌溪也提溜下来,搁在地上,“你别看不起人啊,这小子可金贵着,搞不好以后就变成我们玉宇门的财神爷了。”

    常永逸看了看谢冬床上的何修远,又看了看谢冬脚边的凌溪,十分无语:你就是这么对待金贵的财神爷的?

    他抽了抽嘴角,只得自己朝凌溪伸出手,打算换到客房里去。

    却就在这个时候,凌溪突然动了一下。

    “醒了?”谢冬顿时激动。凌溪如果醒了,应付季罗的办法也就能多一点了。

    这是大实话,何修远却显然以为这只是谢掌门在给他解围。

    谢冬不好解释,便随便打了个哈哈,转移话题,展望起了回去之后大肆开荒种地的美好前景。片刻之后,何修远果然就忘了方才的失态,认真听起了他的侃侃而谈。

    而谢冬自己说着说着,也不禁投入到了这展望之中。收获,得到利润,购买更多种子,发展更多产业,收获更多的利润,雪球一般越滚越大。这样的事情,真是想想就叫人兴奋,比什么杀人夺宝更能激起人的热血。谢冬当机立断结束了此次琳琅集之旅,已经迫不及待要赶回宗门了。

    话说回来,谢冬听到炉鼎二字就浑身不自在,也算是事出有因。何修远会那么愤怒,又是为了什么?这个问题在谢冬心里转了一圈,最终却没有令他太过在意,转眼便忘在了脑后。

    三人一路飞速遁行,很快,玉宇门所在的那个山头终于再次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在刚刚看到山门之时,谢冬便收敛了脸上的兴奋。

    他适度地表演出了一点哀伤,又真情流露了许多惋惜与头疼,告诉宗门众弟子,冯长老在这次出行时以下犯上,勾结外门修士试图袭杀掌门,已经被他们清理门户。

    这样的消息,果然在宗门内引起了轩然大波。

    宗门之前一连失去了前任掌门与五位长老,总共六个凝元,已经元气大伤。此时竟然又失去了冯长老,许多弟子都担忧了起来。哪怕冯长老在宗门内本就人望不高,被许多人厌恶着,凝元毕竟是凝元。

    这是谢冬早已预料到的情况。他之前说不想与冯长老过不去,并不是谎言。只是宗门里更不能一直留着一个那样的长老,长痛不如短痛罢了。

    此时此刻,面对壮士断腕的反噬,谢冬自然只有努力安抚,说了许多激励的话语。但弟子们的此时担忧,是之前许多事情积压之后的爆发,又哪里这么容易消除?

    常永逸在后面干着急,又看了眼在会议上永远眼观鼻鼻观心的何修远,不禁发出一声冷笑,“你平白得一个大师兄的称呼,在这种时候,竟然一点忙都帮不上吗?”

    何修远看了常永逸一眼,没有说话。

    这一眼叫常永逸想起了此人之前大杀四方的景象,汗毛不由得有些倒竖。饶是如此,常永逸对何修远依旧是满心厌恶,只是看在谢冬的面子上才稍微客气一点。或者说,正因为自己之前居然被血腥吓得只能趴地呕吐的难看经历,叫常永逸对何修远这个人越发厌恶了。

    何修远倒是没有和常永逸计较。他反而微微敛下了自己的双眸,认真思考起常永逸的话来。

    他之所以从来不发言,不是因为不关心宗门,不想帮助谢冬,而是因为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一个只懂得修行的人。此时此刻,在常永逸的言语相激之下,他看着谢冬努力的同时显得有些无奈的身影,终究往前走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