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空坟 > 84 日暮(2)

84 日暮(2)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你的意思,”仇诗人狐疑地看着我,“不会是要让我做你的地下情人吧?”

    我朝他比出一根手指,另一只手还要握住手指的大半,忐忑地看着他:“只要在我这些亲人面前,稍微隐藏一下下就行了。”

    “呵~”他笑得很阴凉,“你让我,堂堂特殊部门队长,做你的地下情人?”

    “就、就只是家人面前而已。”他的样子好可怕,我缩着脖子,双手合十求饶,“我知道让你受委屈了,我会补偿你的,好不好,死人?”

    仇诗人一听,勾唇一笑:“补偿?你要怎么补偿?”

    我握着自己的手,猛地往前一凑,飞快地在他本就离得近的嘴角上亲了一下,再退回来,亮着眼睛看他:“这样的,可以吗?”

    他愣了下,随即失笑:“那也太简单了吧?”

    我正想问他到底想怎么样,他伸手触摸我的唇:“这次就先当利息,剩下的,再慢慢还!”

    都没说欠款多少,这是要我还到什么时候?

    不过当下,我只能顺着毛抚:“行行行,你是一家之主,你说的算,你说的算。”我伸手到他的肩膀上给他捏一捏。

    他笑容舒心许多,隐隐还带了一丝隐晦的餍足,我就知道这关算是过了:“那明天早上?”

    “我不会主动说什么,但要怎么瞒过去,”他给我一个邪魅的笑容,“可得你自己想办法。”

    我无声地张着嘴巴:“什么、什么意思啊?”

    “走吧,既然要回你那,还得先去接小宝。”他当先站起身并把我拉起来,拿起我的包,当先走出了包间。

    我赶紧追上去:“喂,你等等我啊。”这个大长腿,每次都走这么快。

    他倒真的停了下来,侧头看我:“怎么,还要牵手吗?”

    “哈?”

    “真拿你没办法。”然后,他强硬地牵起了我的手。

    “……”妈的,到底是谁想牵手!

    他就这么牵着我,带我穿过了咖啡屋的大厅,我还看到了坐在靠窗角落,拿着一本很厚的原文书在看的巫小葵,她抬起头,微笑着朝我摇摇手。

    真让人害臊啊!

    不过看到她,我才反应过来,在这睡了一觉之后,我整个人好多了,头不疼也不晕了,这个小葵,还真有点本事。

    坐上车后,我看着镇定开车的仇诗人,有点疑惑:“你不奇怪吗?”

    “什么?”他专心看着前面,随口应着。

    “我要去精神病院的事。”

    “在听到你提赵星,我就猜到一些了,况且,”他抽空侧过头来朝我笑了下,“你有你的猜疑和想做的事,想做什么,我陪你做什么。”

    我捂着胸口,看着又转回头去的仇诗人,这人太作弊了,说得跟情话似得。

    “不过,”他忽又开口,“这事看来,人部警局关押精神犯人这块显然出了问题,那么,阴阳局这边呢?”

    “对了,”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在梦境里看到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她很可能是裴芯。”

    仇诗人眼睛微微瑟缩,然后他什么都没问,直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一点废话都没有:“我要知道裴芯现在的情况,给你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后,那人给他回了电话:“裴芯变成了机密,我无法探查。”

    “什么机密,只怕早被人救走了。”仇诗人怒极反笑,“很好,这就是阴阳局,我告诉你,把孟萌给我看好了,她要是也给我成为连我都不能查阅的‘机密’,这个特殊部门的队长,你们就另请高人吧。”

    他挂断电话,扬手就要将手机丢出去,被我及时拦了下来:“手机不要钱的啊。”

    他嗤笑:“你还缺钱吗?”

    “缺啊,我现在是靠自己在养家糊口好不好。”

    “你这话的意思是,老子吃白饭的?”

    车速猛地加快,好像要在这大公路上来一段激情的速跑。

    糟糕,好像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我是说在这之前……现在嘛,哈哈,我是吃白饭的,我靠你养了啊,知道你赚钱辛苦,所以要帮你省着点嘛。”

    车速缓了下来,我吁了口气。

    这世上最难养的男朋友,估计就是我身边这一只了吧?

    我怎么就成了他女朋友了呢……都怪这张嘴,太欠了。

    闲话先搁置,说点重要的:“所以说,现在有,”我手指往上比比,“有高层的人在介入这件事?”

    仇视讽刺地勾唇,我一看就明白了:“那可真可怕。”

    “是人是鬼,总有揪出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依然坚定,没有被这个答案撼动半分,“还没有我仇诗人怕的人。”

    ……

    我们接了小宝和黑蛋,就开往我的小窝。

    小宝知道后,显得跟高兴,一直在跟我说话。

    “小宝为什么这么开心呀?”

    “因为妈妈那里只有一张床,这样,爸爸妈妈就会和我一起睡了。”

    这是一个害怕孤单,害怕被丢下的孩子。

    我听了,一阵心疼,将他搂进怀里:“宝贝,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最近,我越来越把小宝当成我儿子了,可其实并不是,忽然想到,时至今日,我都还不知道小宝的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上,小宝如愿地睡在了我和仇诗人中间,黑蛋就缩在小宝脚边,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各自绵长的呼吸。

    但我并没有睡着,脑子里堆了太多事了,还有关于明天到日暮精神病院去找赵星叶子她们的事,心里总觉得不安。

    日暮,太阳下山,也暗喻着黑暗。

    精神病院本来就给人不好的联想,居然还起这么个名字?

    还有我这个房子,这原本是最能让我安心的存在,可当你知道这房子里不知哪藏了颗心脏,如何还能安然入睡?

    身旁的小宝动了,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仇诗人正将小宝往他睡的位置挪动:“你不是睡了吗?这是做什么呀?”

    他的回答是,让我挪近小宝,然后他轻巧地一个翻身,躺在我身旁,从后面将我拥住。

    “你,”我羞囧,“你做什么呀你。”

    “我睡不着。”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

    “别吵,睡觉。”

    他手抱着我,头搁在我头上,连腿都要压着我,以我俩差别颇大的身形,我完全是背对着他镶嵌在他怀里,我完全被限制住行动。

    或许对有些人来说,这样会睡得很不舒服,可我却觉得很安全,好像自己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壁垒,不用担心怪物从哪个方向冒出来,我的后背是温暖的,我前面是我的孩子。

    说睡不着的家伙很快就睡着了,我忍不住上扬着嘴角,在充满温暖的气息里,困意让我再无心去理会那一脑子的乱麻。

    不过,睡,是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麻烦就来了。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我往前挪挪,抱住小宝,跟他以同样的姿势将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以此来逃避烦人的铃声。

    直到脾气最差的仇诗人接起了电话。

    “谁,有屁快放!”

    “你管老子是谁,滚!”

    然后他把电话挂了,将手机扔到一边,倒头抱住我,一家三口接着睡。

    五秒后,我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

    妈的,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我手忙脚乱地拔开仇诗人的手,从他怀里爬出去,无视他皱起的眉头,赶紧捡起手机,一看,果然是闫斌。

    “哈、哈喽?”

    “哈你妹,怎么回事,你的手机怎么是一个男的接的,那男的特码是谁,听起来有点耳熟,我认识的?王八蛋,一大早出现在我妹房里怎么回事?”

    我将手机挪离耳朵,不愧跟我哥是兄弟,暴怒时两人的脾气一模一样。

    “其实是这样的,”等手机里没声了,我再把手机放回耳朵上,“刚刚那个呢,是仇队长,我老板,哈哈,他,他要陪我去见赵星,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

    “他陪你做什么?”

    “这个,他,他……不是有赵阳嘛,这种事,他陪着比较安全啊。”

    “不管了,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赶紧下来,见了再说。”

    刚挂了电话,就听到小宝在问:“爸爸,你怎么了?”

    我僵住,慢慢转动脖子往父子俩看去,仇诗人将小宝抱起来坐在他腿上,似笑非笑地睨我一眼:“爸爸在替宝贝委屈。”

    “为什么呀?”

    “你明明可以是婚生子的,你妈硬要你当私生子。”

    我:“……”胡说什么呢。

    我给仇诗人一个白眼,拿过昨天给小宝准备的衣服,从仇诗人怀里接过小宝,给小宝穿衣服,一边催仇诗人:“快点,闫斌哥在下面等我们呢。”

    他不爽的臭着一张脸到浴室里去,我好笑地亲亲小宝的脸。

    小宝问我:“闫斌哥是谁啊?”

    我呆了下,然后好笑地揉揉他软软的头发:“哥是妈妈叫的,小宝应该叫他……叔叔。”本来是想说舅舅的,但一叫舅舅,不就泄漏了。

    可我家小孩是很聪明的,他抬起头看我:“妈妈的哥哥,不是舅舅吗?”

    “这个……以后再叫舅舅,现在先叫叔叔。”

    “为什么呀?”

    “妈妈这么说,你就这么叫,哪那么多为什么。”我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听话。”

    “哦,”他小大人地点头,“那好吧。”

    最后那三个字,声音嫩嫩的,特别好听。

    换我洗漱时,仇诗人的手机也响了。

    “有任务?要我今天一定赶过去?我今天没时间,你可以让副队去,不行就找二队……一定要我去?呵~没空。”

    等我快速吐出牙膏泡膜趴在浴室门口想要瞄一下时,他已经把电话挂了:“特殊部门找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啊?你不去不要紧吗?”

    “你当特殊部门里的那些人都是吃闲饭的?”他往我的懒人沙发上一坐,眼角闪过锐利的光,“我倒觉得,这时候硬要我去处理什么事,很有问题。”

    想来也是,我们今天要去日暮精神院,他就要出任务,是有点巧。

    但我更愿意相信,这家伙就是不愿意被人随便支配,才不想去的。

    在我忿忿时,他朝我勾了勾手指头,我怀疑地走过去:“干嘛?”

    他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拽过去,我跌坐在他怀里,然后被他禁锢住。

    “我是说真的,我算了一下,此行凶险,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过去。”

    我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是还有闫斌哥在吗?”

    他脸黑:“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女人给别的男人保护!”

    我:“……”

    我们下楼时,等在一楼大厅的,除了闫斌,还有来接小宝的胡子。

    看到这位风情万种、英气煞爽的美丽……男子,我依然有点接受不能,他却很自然地跟我打了招呼,将背着小僵尸书包的小宝接走了。

    而闫斌,那会还在跟仇诗人对瞪。

    “仇队长来得挺早啊,连自己的小孩都带过来了?”

    仇诗人竟然让没有呛回去,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脸上挂在淡淡的微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像带着嘲讽。

    更像是默认了闫斌说的事。

    我赶忙站到他们之间:“咳咳,”我清清喉咙,“仇队长是个好爸爸,所以他先把孩子带过来,再让自己的朋友来接自己的孩子……总之就是这样。”怎么感觉自己说得好绕。

    闫斌闻言,狐疑地看着仇诗人,后者耸了下肩,不反驳我的话,也没赞同的意思。

    我总算明白他昨天那句,不会主动说什么,但也不会帮我的意思是什么了,要瞒过闫斌,得我自己找借口,能不能瞒过去得看我自己,他不会拆穿我,也不会配合我。

    妈的。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出发吧。”我僵笑着对两个男人说道。

    闫斌最后扫描仇诗人一眼,正要点头,他的手机响了,不知道听到什么,脸色大变:“有案子?现在?你等等。”

    他捂着话筒,迟疑地看向我们:“小澜,x街那边出了命案,我可能……”

    “那你就快去吧。”仇诗人抢先道,难得带了点和气,“身为警务人员,你可不能渎职。”

    我斜眼睨他,这位一本正经劝别人不能渎职的家伙,刚刚可是理直气壮地说不参加任务的。

    闫斌责任感很重,他只犹豫了下便只能同意,毕竟他并不知道我去精神病院的真正目的,而且,他虽然现在看不惯仇诗人,但还是相信他的能力的。

    “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你快走吧。”

    于是,带我们到日暮精神院的,就变成闫斌派过来的一名小警员,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叫方杉,看着很阳光清爽,脸上还长了两颗痘痘。

    他挺健谈的,一路上问东问西,什么都能扯上,仇诗人手搁车窗上,板着张脸看着外头,将方杉所有的声音都屏蔽掉了,一句话没回,我一开始觉得不能那么没礼貌,就跟他聊了几句,但后来实在跟不上这孩子发散的思维和说话的速度,靠在一边,时不时应一句就算了。

    闫斌说,日暮在很偏僻的地方,真正去了才知道有多偏僻,出了魔都,越过山路,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依山而建。

    我下了山,震惊地看着那两扇大大的铁门,因为年久失修,上面全是锈迹斑斑,两扇门之间还拴着一条大铁链,铁门,包括铁门旁边的围墙上头,都有一根根高大一米的铁刺,我还看到上面缠着电线,很可能通着电。

    想要爬墙或爬铁门出去的,都要先掂量掂量,有没有本事越过去。

    有一股厚重的闷沉,扑面而来,仿佛一条被关押几百上千年的毒蛇,随时可能扑倒这两扇大铁门上,垂死挣扎着想要出来,你似乎能够看到,这两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历经了无数次这样的挣扎,将人的绝望彻底地隔绝在里头。

    然而让我震惊的不是这门这墙,不是里头几栋死寂沉沉的老旧房子,而是……我从包里找出一张照片,照片里跟我现在看到的,一模一样。

    这张照片,是我在尸骨山那座空坟里头的棺材里边看到的。

    照片里的景物都只照到中下的位置,没能把里头第一栋建筑,最上面那两个字拍下来——日暮!

    我们到这里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这里,黑暗即将来临,荒凉得像来临的是末日,很不舒服的感觉。

    仇诗人搂住我的肩膀,他施加的力道,很沉,我抬头看他,他面色沉沉:“这里头有很重的怨气,却未见任何冤魂,一会进去,小心点。”

    我连连点头,揪紧他的衣服。

    “就是这了,”方杉停好车走过来,“我已经给院方打电话了,他们马上会有人出来。”

    他话音刚落,果然看到有个穿保安服的,伴着一位穿白大褂的走了出来,保安在拿出钥匙时,还要往身后看看,确定没人后,才把锁打开,用力将沉重的铁门推开一点,朝我们招着手:“快进来。”

    在我们进去后,他又赶忙将粗大的锁链绕住两扇铁门,用一个需要密码和钥匙指纹的三重锁给锁上,连一秒都不敢晚。

    是害怕院里的病人跑出去吗?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医生,我姓鲁,听说几位是来考察的?”戴着眼镜,相貌普通但很沉稳的三十来岁青年医生,颇为客气地问。

    “啊?对、对的。”我差点没反应过来。

    路上,闫斌给我发了短信,他觉得这个精神院有点问题,既然我们来了,就顺便查看一番,这正入我下怀。

    之所以想来这个精神病院,自然不会只是想看看赵星叶子。

    从一开始,我就在找一个人,一个将我和赵星他们推到一起的那个幕后人,他甚至很可能跟我失踪的那七天有关,如今,赵星等人都被关在这里,你说这之间没有关联,谁信呢,现在又有了那张照片,无论如何,都得好好地在这找上一找。

    或许,那个人,也正等着我!

    鲁医生一边带我们进去,一边说道:“其实我们这里很简单,无非就是医生和病人,因为病人的特殊性,又不好与外界交流,这地方又几乎跟外界隔绝,我想,没有比我们这里的生活更简单的地方了。”

    我呵呵笑着:“是吗?那这里的病人,如何?”

    “病人在我们的治疗下,都在往好的方面改善。”

    “是吗,可我怎么从没听说,有治好的病人,从‘日暮’出去过?”我面带微笑地直视着这位鲁医生。

    鲁医生僵住,但只是很短的一瞬,他仍是镇定如常:“你要知道,这社会对精神病人都带有有色的眼光,哪怕他真的康复后,被人知道有这病史也是不好的,所以,如果病人能够出去,我们都会对他的资料进行严格的保密。”

    “这么说来,你们对病人,还挺有心的。”

    “呵呵,应该的,都是我们该做的。”他说着,指着最前面的一栋建筑,算是这里面最高的楼,“您看,这是住院和治疗综合楼,旁边最近的是我们医生护士的宿舍,那几栋分别是生活区、娱乐区,我们偶尔会让病人模拟正常的生活……”

    他大概地把周围的环境介绍一下:“我们这边是依山而建,地方很大,但晚上很危险,那边里面就不要进去了,要没事呢,就待在我说的这一块,千万不要乱走。”

    他说不能进去的地方,我垫着脚探头看了看,好像是一片林子。

    又是林子,我现在对树多的地方都有阴影了。

    我们走进综合楼,一楼应是登记大厅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窗台前,有一个护士在纸上写写画画着什么,我们进去后,她都没抬眼看一下,两旁楼梯前方,都有一堵铁栏,将楼梯间跟大厅彻底隔开,只能打开铁栏上面的一扇小门才能通往。

    以前觉得医院不好,人那么多,每次都要排很久的队,来了这里之后,觉得人多的医院真真是太好,不像这里,空洞、肃静、压抑,再加两个铁栏,跟进了监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