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座敷小姐 > 78.第78只妖·前路

78.第78只妖·前路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系统加载中……请稍后

    “你怎么也泛起傻来了?正因为是他自个儿的种, 才就是要早日除了。这种富贵人家, 面子大过天。如若真让人生了下来,叫人知道町长家的血脉竟被个烟花女子给污了,那对他来说才是丑事一桩啊。”

    ......

    花阁里零星坐了几位姑娘,白日客少, 各自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新鲜的八卦。

    傅小昨手上捧了个有自己脸蛋一半大的苹果,乖乖坐在一边的小板凳上,一边牙口倍儿好地咔嚓咔嚓啃得起劲,一边竖着耳朵仔细听旁边窑姐们说的内容。

    之前卖药郎说要查明那个柜子里执怨的由来,她琢磨来琢磨去, 以自己平日能接触到的环境人物——首先,去问及川、德次之流, 是绝不可行的,他们无非是塚田的爪牙;要是出到揽幸楼外头去侦查,以她现在这副行头, 说起来也不太现实;那么暂时看来, 她就只能试着从这些“前辈”姐姐嘴里撬话了。

    其实她已经在这儿听她们唠嗑唠了大半个时辰,个中话题大多都围绕着恩客、打赏、衣服、脂粉等等中心字眼。直到一个苹果都啃得见核了,耳朵里才总算听到了“塚田”的相关话题。

    只可惜,听起来好像依旧是一件跟犬神没有半点关系的轶事。似乎是这楼里有一个叫泽子的姑娘,怀了塚田的孩子,结果被强制打了胎。

    傅小昨很严肃地皱起小眉头, 这几天下来, 她几乎已经是一听到“塚田”这个名字就打心里生厌——世界上怎么就是会有这种存在呢?越了解越让人觉得厌恶, 从内到外都是一无是处的人渣!

    刚刚一整个苹果下了肚,尚还觉得肚子发胀,这时她又忍不住捧过一边的凉茶,咕噜噜往肚里灌,想着要把胸口那阵隐隐发闷的郁气给压下去。

    然而,身边的姑娘们关于这个惹人烦闷的话题,却还有没唠完——

    “这回真是泽子自己作的死,听说在塚田少爷跟她房里过夜第二天,她故意把药给倒了,怨得上谁呢?”

    “唉,之前的由香子姐姐才是可怜,她接的那位客人出了名的花样多,整整把她折腾了好几天,我瞧着真是凄惨极了,好不容易醒来喝了药,还偏偏没能奏效......最后仍旧被德次拖了去。”

    “其实吧,光光落胎倒是没什么,我们这些人,谁还想着要养孩子呢?可是你们知道么,德次是拿棍子生打啊,落胎药都不用!泽子送回房的时候,肚皮上整片的青紫破皮!”

    “这......听你们说得多了,以后我怕是一见到德次就要心里发慌。这人莫不是心里有毛病,做什么这么折磨人?”

    “呵,他充其量不过是条听话办事的走狗,总归不还是及川妈妈给的意思?及川妈妈想给她们教训,自是不会让人好受的。”

    “虽是及川妈妈的意思,可是我却还听说,德次这人看着呆木,其实心里想法很那个的......就是、每次落胎的那些血污呀,他都自个儿拿容器收起来,还跟宝贝似的藏好,谁知道是用来干什么呢......哎呀,说起来都让我瘆得慌。”

    “这个事儿我也听说了,不就是藏在后院柴房的那个柜子里么?好好一个收东西的杂间,硬是被他弄得阴森森的——”

    “噗——咳咳咳!”

    傅小昨喝着凉茶一个发呛,顿时整个人咳得惊天动地,把聊的起劲的几人唬了一大跳。

    坐得近些的姑娘瞧她咳得小脸涨红,连忙上来给她拍背:“哎呀,小昨妹妹,怎么这般不小心呀?”

    其他几人也陆续上前来,确定人只是被茶水呛着了,紧接着便被这可怜样儿逗乐起来:“我早就见着她在边上呢。让你这样那样的不停嘴吧?小馋鬼,这回可得了教训啦!”

    傅小昨被顺了半天气,才堪堪缓过来,但她顾不上去擦被呛出泪花的红通通的眼角,便径直伸手捏住身边某名姓不详温香软玉的衣袖,热切巴巴地盯住人:“姐姐!好姐姐!你们先前说柴房柜子怎么啦!?德次往里头装什么啦!?”

    ——

    “咦,药郎先生?你来啦!”

    提着自己昨天出门买来的东西,傅小昨颠颠地跑到柴房门口,却见卖药郎的身影已经在里头了,乍时觉出几分惊喜,一边迈步进去一边脆声跟人打了招呼。

    卖药郎立于柜前正补着符咒,听了她的声音也丝毫未停手下的动作。

    傅小昨丝毫不在意他这目中无妖的态度,相反,她的心情难得比前几日都要好。先是买到了自己想买的东西,刚刚又在花堂里打听到了重要的线索,霎时间她觉得眼下困厄的局面都似乎有了突破转好的希望,于是整个人脚下轻快,嘴里甚至断断续续地哼着歌儿。

    卖药郎听着耳边完全不成曲调的噪音,眉梢微微跳了跳,冷淡神情未有浮动,贴符节奏也无紊乱,只一双细长俊秀的眼睛,不为人察地偷偷往一边斜了斜眼珠。

    过了一会儿,确定符咒没有出什么差错,他才默默转过身来,看着对方脚下一蹦一蹦地走近那头昏睡着的黑犬,笑眯眯地跟它也打了声招呼,然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离黑犬头边一尺远处——

    卖药郎的目光便被那物件给吸引了过去,他静静盯了半晌,眼底神色有几分意味不明。

    “你,在做,什么。”

    傅小昨刚将东西放下,听得背后的声音,便也转过身来,仰望着柜面上整齐划一的符咒排列:“唉?药郎先生你都贴好了啊!”

    昨天晚上其实她也有偷偷来过这边一趟——当然,在进门前还是用了卖药郎给的小天平测试了一下,结果出乎她的意料,小天平完全没动静安静得很。一进门才发现,柜面上的符咒贴得满满,比她白天离开前还完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肯定是卖药郎在仆侍给犬神送饭后的时间又来补过一次。

    所以这个家伙其实就是讲话难听了点,性格别扭了点,本质还是个好人啊!这么一想,傅小昨顿时看人觉得顺眼许多。

    不知道自己被偷偷发了张好人卡的卖药郎,冷淡目光继续盯着她脚边的东西,缓缓张口道:“你这,是想,喂狗吃鸟么。”

    傅小昨:“......”

    [笑容逐渐消失.jpg]

    她忍着抽搐的嘴角,跟着看了眼自己刚刚放下手的东西——一个小巧木质的鸟笼子,里头有只伶俐的黄雀正乖乖立于木杆上——一时间简直感到些许匪夷所思,还有几分咬牙切齿:“......怎、么、可、能、啊!?正常人都不会有这种联想的吧!”

    ——喂你个头的鸟啊喂!?

    清楚从对方的眼里读出了“是吗”这一敷衍十足的意思,傅小昨顶着脑门上一跳一跳的青筋,尽量耐下心跟他解释:“之前你说过的,犬神跟人类世界的最后一丝情理联系断却以后,执怨才能逼迫它沦为物怪。那么,我们为什么非要等它沦为物怪再去斩除它,而不从另一个角度着手,加强它跟现实世界的情理联系,阻止它成为物怪?”

    她昨天也是在这个房间苦思冥想了很久,才想出这个办法,之后又念及游戏剧情设定里“犬神”跟“雀”的羁绊,更因而有了付诸行动切实尝试的决心——不过当然了,此雀非彼雀,她昨天其实也只是热血上头,才一冲动就出门去买了一只看起来类似的小黄鸟回来。至于有没有效果嘛,先拿来试试再说。

    卖药郎听了她的话,继续眼神凉凉地看着那个鸟笼:“用这个。”

    傅小昨听这毫无波动的语调,听得有几分心虚,顿时颇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角、偷偷捏了捏手指:“这......用什么不是重点......我只是提出一种另外的可行性嘛......”

    当然,还有另外的办法——犬神至今还未真正堕妖,便说明它现在跟人类世界仍有着未断的情理,与其尝试不见经传的“小黄雀大法”,其实更有效率的是,去加强原先的那份联系。

    然而以傅小昨的想法,犬神对这世间最后的挂念,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它那个丧心病狂的主子——犬类对于它们所认定的主人,一向就是抱有这样几乎病态的愚忠——而且最可悲的是,比谁都想让这份情理断却的,同样正是塚田本人。

    卖药郎静静看了她半晌,不置可否地转身过去收拾药箱,然后不紧不慢地往门外走去。等他身子都出了房门,傅小昨才听那清水一般沉静的音色,浸着满庭日光下的暖意,悠悠地朝房里飘过来——

    “那么,祝你成功。”

    若是女孩没有猜错,下方正在进行的应该是某种类似于斗牛的活动,只不过,场地中正相持着的两方动物并不是牛——准确地说,不全是牛——一边是牛,一边是犬。

    她对这种活动并不了解,只是大致听说过有些地方的习俗里会有类似的斗兽赛事,但实在没想到情况弄到像这么……惨烈。

    两方的实力相差堪称过于悬殊。一边的公牛看起来就像用于专业斗牛的品种,整个身躯比一般成年男子还要高出几分,背脊雄健肌肉虬结,额前两根长角泛着钢铁般锋利冷锐的寒光,连尾巴抽打在空气中都能让人感受到憾人的力度,而且不像一般发疯野兽的无脑癫狂,应该受过长时间的专业训练。而它身前的那条黑犬却只有寻常土狗大小,仿佛浑身每个毛孔都在往外淌着鲜血,毛发浸湿互相纠结在一起,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毛色,甚至四条腿中右后腿还是瘸的,只不知这腿是原先就瘸,抑或就是在此次搏斗中受的伤。

    场上胜负已经注定,仿佛唯一的悬念就是这头黑犬最终是死是活。

    四周的高台上热度不减,只是渐渐起了阵阵嘘声,间或还有几句痛骂脏话夹杂在其间。

    居于正对场地的高台中央,一张桌旁围坐了四五名青年,俱是锦服绣缀衣着不凡,一看便是富家出身的公子哥。此时看着场中情景,有人嬉笑地开起口来——

    “我说塚田啊,你带来的这头畜生是三天没给吃饭还是怎么?就这蔫不拉几的还叫什么‘犬神’,干脆叫‘孬种’得了!哈哈!”

    一人开了头,其余几人也趁着酒劲嚷嚷开:

    “嗨!亏我还跟着塚田压了全注,还以为他真□□出什么了不得的杀手锏了呢,这下可亏大了!”

    “塚田你这可不厚道啊,摆明不是来坑兄弟们的吗?居然派这么只残废上场,也不怕被人说你跟对手下套坐庄吃黑?!”

    被称呼为塚田的男人坐在主位席上,听着身旁同伴们半真半假的调侃,眼里怒意翻滚,却是沉默不语,只是阴沉沉地盯着场内狼狈十足的黑犬,神情满溢着阴鸷的烦躁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