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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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的侯书艺才知道, 自己终究是要面对职场了。
虽然在侯书艺的前半生里没有接触过职场, 但是她也是看过相关书籍和小说，对于职场的事情一知半解。
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尚且不论其他，她一个空降部队，难免会让一些人心中不快。
如果她进入公司是从一个底层的员工慢慢爬上来, 这一路的成长或许能够让人直观感受到。但现在她一进公司就要与高层打交道，尤其又是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心中难免会乱了方寸。
好一会儿后侯书艺问柴巫：“VM那个项目是由汽车电子有限公司接口，而委托模具中心加工制作模具的是吗？”
柴巫点头，说：“是的。”
侯书艺抬头望了眼窗外。
新沅集团汽车电子有限公司大楼就在模具中心大楼的对面, 相隔不过几十米。
都说职场如战场，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悄悄开始。侯书艺知道自己迟早会在这里狠狠摔一跤，或者被重重一击。可她别无选择。
小时候侯书艺面对问题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
犹记得刚开始学习钢琴的时候，她双手总是没有办法协调，可她还是会选择继续弹下去, 错了再来, 重复重复不断重复。一直到她终于能够协调。
侯书艺叹了口气，对柴巫说：“我这里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处理完，等会儿再去那边吧。或者, 也可以让方辉来直接找我。”
柴巫被侯书艺的话说得一怔。
也是喔，为什么非得要去找方辉呢？也可以让方辉自己来呀！
苏夏也被侯书艺这话给说的一愣。
以他横冲直撞风风火火的性格, 从来都是直接去找别人, 哪里还有耐心等着别人来找的道理。
柴巫走后苏夏也悄悄摸摸地跟着出了办公室。
侯书艺则继续拿起那份项目书看了起来。
就这样, 一个上午的时间侯书艺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过。期间总经办倒是有小姑娘过来送文件，见到侯书艺的时候都忍不住仔细地看了看。
忙了一个上午的侯书艺环顾了办公室一周。
总裁的办公室是独自一间的，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侯书艺还记得自己去琴行教学的那几天，也不会像现在感觉那么孤单。
正想着，正巧有个小姑娘把文件送进来，侯书艺抬起头，与这个小姑娘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小姑娘害羞地低下了头。
看得出来是刚从校园里出来没多久的毕业生，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还带着一种生涩的模样。
只是侯书艺的心态又何尝不是这样。
侯书艺淡淡一笑，说：“你的这对耳钉很漂亮。”
小姑娘没有想到会被这么一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钉，说：“就随便在夜市买的，很便宜，就十块钱一对。”
“你很有眼光。”侯书艺说。
小姑娘把文件放下之后笑着离开了。
之前满脑子方辉的侯书艺，这会儿因为这小姑娘的笑容突然开朗了许多。
她不断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慢慢来慢慢来。
侯书艺想了想，打开VM项目的资料重新又看了一遍，然后她拨通了内线打给柴巫。
柴巫很快进来。
侯书艺说：“你说VM项目延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前期设计时插入的更改造成的，为什么在这里没有注明。”
柴巫说：“哦，这种一直都没有做记录的，只是项目最后的成果放在项目书上。”
侯书艺点点头，“那，你搜集一下，我想要看看之前更改的原始邮件，所有更改的。”
这不是什么难事，柴巫很快就去办了。
柴巫的办事效率侯书艺都是佩服的，不过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柴巫就把一份邮件发送到了苏夏的邮箱，他说：“原始的邮件都在附件里面了，都是VM发送过来的项目更改。”
侯书艺打开附件，一页一页看了起来。
正如柴巫所说，所有更改的时间节点也都对得上。
“如果把这些更改的时间加上去，加工时间往后再推，是否产品合格的时间一定能够完成？”侯书艺问。
柴巫点点头，“原则上是的，虽然这个项目的时间比较赶，但我们也是能够努力赶一赶制造出来的。”
“这一点汽车电子的项目部清楚吗？”
“怎么不清楚。”柴巫苦笑，“汽车电子的项目部经理就是模具中心调过去的周思言，他是非常清楚这个时间无法完成。”
“既然明知无法完成，为什么不和客户协商时间？”侯书艺问得一脸认真。
柴巫摇摇头。
这些问题他还真的从未想过，因为以前的他从来不用去想这些问题，一切都有苏夏。
见柴巫回答不上来，侯书艺说：“你把模具中心研发部经理叫过来一下吧，我想问问他。”
“好的。”
模具中心研发部的经理就是苏童。
研发部的主要任务是负责设计一套模具，然后加工部再根据研发部设计的图形进行加工。这两个部门中间还有一个衔接的小部门，叫工艺部。工艺部的主要职责是根据研发部设计出来的图纸指定如何加工的工艺工序，再由加工部根据这个这个工艺来进行加工。
苏童如今是研发部的经理。在研发部，比苏童资历高和年龄大的人尚有人在，但当初苏童的认命是苏夏直接给的，也没有人在明面上敢多说什么。
到了办公室，苏童喊了侯书艺一声嫂子。
因为这声嫂子，侯书艺感觉自己身上的伪装似乎都可以放下。她轻叹了一口气，对苏童说：“我现在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苏童笑笑，道：“我当初来的时候也是像嫂子这样，那时候哥带着我一点点走来。”
侯书艺闻言突然有些羡慕起苏童。
真好，苏夏会亲自教他东西。
早就有所耳闻，听说苏夏对苏童的感情非常不一般。从小到大，无论何时何地，苏夏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保护着苏童。
侯书艺也很想苏夏对她特别一些。可似乎比起苏童，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并没有那么重要。
看着眼前这张和苏夏有点相似的脸，侯书艺竟然发现自己有些嫉妒。
不过很快侯书艺收起情绪，拿出关于VM的项目书给苏童，说：“当时这个项目的时间节点，你们有关注到吗？”
苏童拿起项目书翻了翻。
这个项目因为上级重视，所以是他接手的，前因后果都十分清楚。但他摇了摇头，说：“关于项目节点这个事情都是物控部门计划员在管控，研发部提出来过，但这个不属于研发部门的事情。”
苏童说着翻开项目书的其中一页，道：“我当时在签这份项目书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在该时间截点内是无法完成的。”
侯书艺接过来看了眼，的确，上面有苏童签下的一段文字。
这样一来，侯书艺的心里似乎更乱了。很显然，这个问题是有人刻意忽略的。
苏童说：“研发主要负责图纸设计，对于时间截点也都是按照物控部的计划在走。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乱了，计划跟不上变化。但是，计划员应该是最清楚这个项目的整个过程。”
侯书艺了然，想了想又让柴巫去把物控部的计划员叫了过来。她尝试着想把整个项目的进度都了解一下，想把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物控部的计划员是负责所有项目的时间进度的人，他们的职能是根据一个项目的整体时间安排各个部门的计划任务。
比如在VM的这个项目上，原计划是两年完成产品的合格。所以，计划员会根据以往经验，从接到产品图纸开始，安排设计时间、工艺时间、加工时间、首次试模时间以及检验时间等等。
这一系列的时间截点都在计划员的管控下。
出乎侯书艺所料之外的是，到来的计划员是一个小女生。原以为要安排所有时间项目计划的人定是一个资历深厚的人，不想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没由来的，侯书艺的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开心。
这名计划员名叫方芝芝，年初刚进的公司。女孩子个子不高，但脸上神采奕奕还带着小雀斑，看得出化了淡淡的妆，非常适合工作的妆容。让侯书艺的眼前一亮。
两年前，方芝芝还在校园，所以根本不可能接触到VM这个项目。她亦是今年年初入职的时候才接手目前的这一切。
说到VM项目的这个时间截点，方芝芝了然道：“这个项目的时间点每次在周会上都有提，可是每次都是拖到下一周，根本无法解决。我也是去和汽电的项目部多次接洽过，明确了这个不能算是模具中心延期，而是因为在起初模具设计的过程中，屡次的产品的更改造成的。”
“当然，除了产品设计更改的原因，我也注意到，这个项目一开始接洽过来的时间点就很难完成。一般来说，像这种项目的产品合格时间都是三年。而汽车电子接过来的时候对方就明确表示产品合格时间为两年，也就是今年的五月份。”
“我注意到这个项目时间点有问题的时候，特地为了此事跑去和汽车电子的项目经理周思言交涉，但是人家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苏童在一旁闻言道：“周思言这个人是比较傲气一些的，以前在模具中心的时候他就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
但是因为专业过硬，周思言还是被汽车电子分公司给挖了过去。
侯书艺注意到刚才方芝芝说话时的表情，字字铿锵有力。
认真听完，侯书艺才道：“对于这个项目的延期，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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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知后觉的侯书艺才知道, 自己终究是要面对职场了。
虽然在侯书艺的前半生里没有接触过职场, 但是她也是看过相关书籍和小说，对于职场的事情一知半解。
其实她的心里早就想过会有这种情况的发生，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尚且不论其他，她一个空降部队，难免会让一些人心中不快。
如果她进入公司是从一个底层的员工慢慢爬上来, 这一路的成长或许能够让人直观感受到。但现在她一进公司就要与高层打交道，尤其又是在一知半解的情况下，心中难免会乱了方寸。
好一会儿后侯书艺问柴巫：“VM那个项目是由汽车电子有限公司接口，而委托模具中心加工制作模具的是吗？”
柴巫点头，说：“是的。”
侯书艺抬头望了眼窗外。
新沅集团汽车电子有限公司大楼就在模具中心大楼的对面, 相隔不过几十米。
都说职场如战场，而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正在悄悄开始。侯书艺知道自己迟早会在这里狠狠摔一跤，或者被重重一击。可她别无选择。
小时候侯书艺面对问题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
犹记得刚开始学习钢琴的时候，她双手总是没有办法协调，可她还是会选择继续弹下去, 错了再来, 重复重复不断重复。一直到她终于能够协调。
侯书艺叹了口气，对柴巫说：“我这里还有一堆的事情没有处理完，等会儿再去那边吧。或者, 也可以让方辉来直接找我。”
柴巫被侯书艺的话说得一怔。
也是喔，为什么非得要去找方辉呢？也可以让方辉自己来呀！
苏夏也被侯书艺这话给说的一愣。
以他横冲直撞风风火火的性格, 从来都是直接去找别人, 哪里还有耐心等着别人来找的道理。
柴巫走后苏夏也悄悄摸摸地跟着出了办公室。
侯书艺则继续拿起那份项目书看了起来。
就这样, 一个上午的时间侯书艺一直待在办公室里没有出来过。期间总经办倒是有小姑娘过来送文件，见到侯书艺的时候都忍不住仔细地看了看。
忙了一个上午的侯书艺环顾了办公室一周。
总裁的办公室是独自一间的，她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侯书艺还记得自己去琴行教学的那几天，也不会像现在感觉那么孤单。
正想着，正巧有个小姑娘把文件送进来，侯书艺抬起头，与这个小姑娘目光接触的一瞬间，小姑娘害羞地低下了头。
看得出来是刚从校园里出来没多久的毕业生，在任何事情面前都还带着一种生涩的模样。
只是侯书艺的心态又何尝不是这样。
侯书艺淡淡一笑，说：“你的这对耳钉很漂亮。”
小姑娘没有想到会被这么一夸，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钉，说：“就随便在夜市买的，很便宜，就十块钱一对。”
“你很有眼光。”侯书艺说。
小姑娘把文件放下之后笑着离开了。
之前满脑子方辉的侯书艺，这会儿因为这小姑娘的笑容突然开朗了许多。
她不断不断地在心里说服自己，慢慢来慢慢来。
侯书艺想了想，打开VM项目的资料重新又看了一遍，然后她拨通了内线打给柴巫。
柴巫很快进来。
侯书艺说：“你说VM项目延期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前期设计时插入的更改造成的，为什么在这里没有注明。”
柴巫说：“哦，这种一直都没有做记录的，只是项目最后的成果放在项目书上。”
侯书艺点点头，“那，你搜集一下，我想要看看之前更改的原始邮件，所有更改的。”
这不是什么难事，柴巫很快就去办了。
柴巫的办事效率侯书艺都是佩服的，不过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柴巫就把一份邮件发送到了苏夏的邮箱，他说：“原始的邮件都在附件里面了，都是VM发送过来的项目更改。”
侯书艺打开附件，一页一页看了起来。
正如柴巫所说，所有更改的时间节点也都对得上。
“如果把这些更改的时间加上去，加工时间往后再推，是否产品合格的时间一定能够完成？”侯书艺问。
柴巫点点头，“原则上是的，虽然这个项目的时间比较赶，但我们也是能够努力赶一赶制造出来的。”
“这一点汽车电子的项目部清楚吗？”
“怎么不清楚。”柴巫苦笑，“汽车电子的项目部经理就是模具中心调过去的周思言，他是非常清楚这个时间无法完成。”
“既然明知无法完成，为什么不和客户协商时间？”侯书艺问得一脸认真。
柴巫摇摇头。
这些问题他还真的从未想过，因为以前的他从来不用去想这些问题，一切都有苏夏。
见柴巫回答不上来，侯书艺说：“你把模具中心研发部经理叫过来一下吧，我想问问他。”
“好的。”
模具中心研发部的经理就是苏童。
研发部的主要任务是负责设计一套模具，然后加工部再根据研发部设计的图形进行加工。这两个部门中间还有一个衔接的小部门，叫工艺部。工艺部的主要职责是根据研发部设计出来的图纸指定如何加工的工艺工序，再由加工部根据这个这个工艺来进行加工。
苏童如今是研发部的经理。在研发部，比苏童资历高和年龄大的人尚有人在，但当初苏童的认命是苏夏直接给的，也没有人在明面上敢多说什么。
到了办公室，苏童喊了侯书艺一声嫂子。
因为这声嫂子，侯书艺感觉自己身上的伪装似乎都可以放下。她轻叹了一口气，对苏童说：“我现在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苏童笑笑，道：“我当初来的时候也是像嫂子这样，那时候哥带着我一点点走来。”
侯书艺闻言突然有些羡慕起苏童。
真好，苏夏会亲自教他东西。
早就有所耳闻，听说苏夏对苏童的感情非常不一般。从小到大，无论何时何地，苏夏总是像个大哥哥一样保护着苏童。
侯书艺也很想苏夏对她特别一些。可似乎比起苏童，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并没有那么重要。
看着眼前这张和苏夏有点相似的脸，侯书艺竟然发现自己有些嫉妒。
不过很快侯书艺收起情绪，拿出关于VM的项目书给苏童，说：“当时这个项目的时间节点，你们有关注到吗？”
苏童拿起项目书翻了翻。
这个项目因为上级重视，所以是他接手的，前因后果都十分清楚。但他摇了摇头，说：“关于项目节点这个事情都是物控部门计划员在管控，研发部提出来过，但这个不属于研发部门的事情。”
苏童说着翻开项目书的其中一页，道：“我当时在签这份项目书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在该时间截点内是无法完成的。”
侯书艺接过来看了眼，的确，上面有苏童签下的一段文字。
这样一来，侯书艺的心里似乎更乱了。很显然，这个问题是有人刻意忽略的。
苏童说：“研发主要负责图纸设计，对于时间截点也都是按照物控部的计划在走。这个项目从一开始就乱了，计划跟不上变化。但是，计划员应该是最清楚这个项目的整个过程。”
侯书艺了然，想了想又让柴巫去把物控部的计划员叫了过来。她尝试着想把整个项目的进度都了解一下，想把这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
物控部的计划员是负责所有项目的时间进度的人，他们的职能是根据一个项目的整体时间安排各个部门的计划任务。
比如在VM的这个项目上，原计划是两年完成产品的合格。所以，计划员会根据以往经验，从接到产品图纸开始，安排设计时间、工艺时间、加工时间、首次试模时间以及检验时间等等。
这一系列的时间截点都在计划员的管控下。
出乎侯书艺所料之外的是，到来的计划员是一个小女生。原以为要安排所有时间项目计划的人定是一个资历深厚的人，不想却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毕业生。没由来的，侯书艺的心里却有一丝丝的开心。
这名计划员名叫方芝芝，年初刚进的公司。女孩子个子不高，但脸上神采奕奕还带着小雀斑，看得出化了淡淡的妆，非常适合工作的妆容。让侯书艺的眼前一亮。
两年前，方芝芝还在校园，所以根本不可能接触到VM这个项目。她亦是今年年初入职的时候才接手目前的这一切。
说到VM项目的这个时间截点，方芝芝了然道：“这个项目的时间点每次在周会上都有提，可是每次都是拖到下一周，根本无法解决。我也是去和汽电的项目部多次接洽过，明确了这个不能算是模具中心延期，而是因为在起初模具设计的过程中，屡次的产品的更改造成的。”
“当然，除了产品设计更改的原因，我也注意到，这个项目一开始接洽过来的时间点就很难完成。一般来说，像这种项目的产品合格时间都是三年。而汽车电子接过来的时候对方就明确表示产品合格时间为两年，也就是今年的五月份。”
“我注意到这个项目时间点有问题的时候，特地为了此事跑去和汽车电子的项目经理周思言交涉，但是人家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苏童在一旁闻言道：“周思言这个人是比较傲气一些的，以前在模具中心的时候他就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
但是因为专业过硬，周思言还是被汽车电子分公司给挖了过去。
侯书艺注意到刚才方芝芝说话时的表情，字字铿锵有力。
认真听完，侯书艺才道：“对于这个项目的延期，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