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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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章  被判截肢的苏二哥

    此时的苏武杰, 内心比谁都痛苦。

    谁能够想象, 当一夜之间突然得知自己这条腿要废了,要被截肢,这种痛苦, 无人能够想象。

    他一直都以为,自己只是普通受伤, 虽然看着血肉模糊有点可怕,但是他相信自己不会那么惨, 也一直相信何军医能够救他。

    但是昨天,他在捶自己双腿的时候, 发现左腿动不了, 而且一点知觉也没有。他猜到了那种可怕的结果,问何军医, 她却一直安慰他, 说会替他保住双腿。

    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这条腿已经废了。

    作为一个军人, 有什么比知道自己再也站不起来的事情更痛苦?

    站不起来, 他就注定得脱下这身军装,没有例外。

    这件事情, 不管是站不起来, 还是脱下身上的军装,都让他接受不了。

    “武杰?”看到他那个样子, 何军医心里也是痛苦不堪。

    她这一身的医术, 在手术台上几乎没有她做不了的手术, 但是在对象的双腿问题上,她竟然无能为力。

    有什么是,看着自己对象痛苦,自己却一点也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那条腿被锯掉,还要再痛苦的事情?此时此刻,她除了恨自己的无能之外,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那种无力感和透入心彻的无奈,让她几乎支撑不住。

    苏武杰却没有说话,在强忍心里的悲痛。

    “苏同志,我们尽力了,但是找不到一点办法。你的左腿已经坏死,如果再不截肢,以后还可能连累到另一条腿,甚至还有生命危险……”

    其他的专家医师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苏武杰吼:“滚!都给我滚!”

    “苏同志……”其他医生喊。

    苏武杰吼:“滚出去!”

    “武杰,你别这样。”他的样子,何军医揪心。

    她能理解他的痛苦,但是生活还得继续,哪怕再不能接受,也还得继续。

    苏武杰将头偏在一边,抬头用力把眼底的泪意收回,“你也走吧。”语气中是浓浓的悲痛。

    “武杰!”何军医喊。

    苏武杰用力忍住眼中的湿意:“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何军医让专家医生们都下去,她并没有走。她知道苏武杰因为这次腿伤的事情,心里有些承受不了,她一旦走了,让他一个人在这自舔伤口,他会胡思乱想。

    她走过去抱住苏武杰,低声说:“武杰,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现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也想保住你的腿,但是专家组为这件事情讨论了半个月,实在没有办法。”

    苏武杰没有说话。

    “武杰,腿保不住了,但命还在,有我在,会一直照顾你。”何军医劝着。

    苏武杰叹息:“薇薇,你走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武杰……”

    “走!”苏武杰低着声音吼,“让我一个人静静。”

    何军医还想说什么,但是苏武杰已经闭上眼睛,再不理他。

    她无奈地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望了他一眼,却见他躺在那里,背对着她,身子有些绷紧僵硬。

    听到关门声传来,苏武杰这才睁开眼睛。他用力地捶着自己那条没有知觉的左腿,发疯一样地用力捶着,但是腿上的神经已经坏死,一点痛觉也没有,就像捶着的根本不是自己的腿,而是别人的一样。

    在这一刻,他心如死灰。

    “苏同志,你的腿已经坏事,得截肢……”耳边不停地回响着专家医生们的声音。

    他用力地抹了一把泪,这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奈,身上的这身军装,只怕是穿不成了。别说军装了,他连站也站不起来,他苏武杰从此变成了废人。

    想到自己那美丽俊俏的对象,他在深深感到无奈的同时,又觉得对不起她。她那么优秀,跟着自己是要过好日子的,但现在这样的他,如何能够给她幸福?他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生活都不能自理,如何给得起幸福?

    何军医并不知道苏武杰已经有了放弃她的念头,她如果知道,肯定不会那么快出来,任由他在那里胡思乱想这些。

    刚一出来,她就看到苏晓往这边过来,见她眼里投过来的担忧,何军医无奈地摇摇头。

    “二嫂,我哥他……”苏晓急急地说。

    何军医说:“你哥一时接受不了腿要截肢的结果,把我们都赶出来了。”

    “怎么会这样,真的没有救了?”苏晓也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她二哥多好的一个人,老天为什么对他那么不公平?前世他双腿还好好的,虽然被迫脱下那身军装,但是身体却是健康的,可是这一世,怎么就发生那样的事情?

    她想到了那场战争,本来应该是童刚上场的,只因为她的自私,把他留了下来,没有想到这个祸却让二哥来背。这一刻,苏晓恨死了自己当初的决定,但是如果不阻止童刚,到时候得到的消息依然就是童刚的死讯。

    不管是童刚还是二哥,她都不愿意他们任何的一个受半点伤害。

    但是,二哥的腿伤了,还面临截肢,这个现实,让她无法接受。

    “我和几位专家商议研究了小半个月,什么办法都想了,但是武杰的腿已经坏死,神经已经萎缩,现在他的腿半点知觉也没有。如果不截肢,就可能面临生命危险,我要保住他的命。”何军医无奈地说。

    苏晓却摇头:“不行,二哥如果截肢,他会接受不了,比死还痛苦。我们得想办法,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的。”说到后来,她几乎承受不住地流下了眼泪。

    何军医说:“所有的专家组都研究过了,没有一点办法。他腿上一点知觉也没有,就连敲击髂骨时,都没有任何的反应。”

    苏晓知道何军医说的意思,但凡有一点办法,肯定会全力抢救。

    “是不是已经制定了手术?”

    何军医摇头:“你哥不答应,这个手术做不了。”

    苏晓说:“我进去看看哥。”

    何军医点点头,“你也劝劝你哥,让他答应做了这个手术,如果再不尽快做手术,坏死的肌肉会祸害到其他组织,他会面临生命危险,我不希望他出事。”

    苏晓都懂,但是她依然不希望二哥面临这样无奈的选择。

    “会有办法的,没有到最后一刻,咱不能做这个手术。西医不行,咱就用中医,对,用中医!”苏晓突然想到了中医。

    在前世,她就经常遇到很多的病症,西医没办法的时候,中医却能慢慢保本治疗,最后将病人治回来的情况。

    何军医说:“我也请过中医专家,都没有办法。”

    能想到的办法,她都想了,可是什么办法也没有。

    那些中医专家看了他的腿,都摇头,说救不过来,因为已经坏死了。

    苏晓却不相信,她先去决定去看二哥,等确定了情况之后,她再想办法。

    “我一定会救回二哥的,不让他就这样站不起来。”苏晓眼中闪着坚定的目光。

    走进病房,却见到苏二哥朝里睡着,背向着门的方向,苏晓喊:“二哥!”

    苏武杰没有反应。

    但是苏晓知道他并没有睡着,她说:“哥,你要坚持住,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腿伤,你不要放弃,好吗?”

    苏武杰依然没有反应。

    苏晓说:“哥,你别这样,你是那样坚强的一个人,这样一个小挫折打不倒你。你还有我们,我们都关心你,特别是师姐,她为了你的事着急上火,我们一定会想办法让你站起来的。”

    苏武杰终于有了反应,他说:“我废了,成废人了。”声音平静,倒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的冲动而悲痛。

    他这个样子,反而让苏晓担心,她知道这个事实几乎能打击到他的自信,他一时之间没接受过来,可以理解。

    任谁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连她也一样。

    “哥,我说的是真的。西医不行,咱就用中医。我去问全爷爷,他一定会有办法的。”

    苏武杰眼睛一亮,心里难免有些激动,但随后想到也有中医专家过来看过,他心里的激动又降了下去,摇摇头,不再作声。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他不敢在抱着希望的时候,突然有一天跟他说:苏武杰,你的腿没救了,得据掉。

    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希望,让他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兰子,你也走吧,让我静静。”苏武杰叹息。

    苏晓还想说什么,却被何军医拉住,朝她摇摇头。

    苏晓欲言又止,最后化为一声悲叹。

    童刚看了一眼伤心的苏晓,再看向依然背对着他们的苏武杰,突然开口:“苏武杰,这是你对待关心你的亲人的态度?兰子为了你的事,着急上火,何军医为了你的事天天与专家组研究,可是你呢?”

    苏武杰身子一僵,但没有说话。

    童刚接着说:“对,腿坏死了,可能会被截肢,这个事实很打击,但是不是你因此颓废的理由。你是一名军人,军人早就应该做好了随时可能面临生死的考验,少了一条腿又有什么?站不起来又能如何?你还是一名出色的军人,哪怕你脱了身上这身军装,你的骨子里依然还是军人。”

    苏武杰身子绷紧,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心中的那个结已经被打开。

    “童刚,别说我哥了,他心里难受,能够理解。”苏晓朝他使着眼色。

    童刚说:“你看看,兰子怕你心理受伤害,都不愿意我刺激你。你要是个男人,还承认自己是一名军人,就给我勇敢的站起来。就算医学没有奇迹,我相信你也能创造这个奇迹。”

    苏武杰终于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何军医急忙过去扶住他。

    他说:“童刚,你说的对,不管我穿没穿这身军装,我都是个军人。我会坚强面对,哪怕被截肢。”

    在这一刻,他心里反而燃烧起了一股坚强的火焰,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也不能认输。

    何军医听到他的话,喜极而泣。

    “童刚,你陪陪我哥,跟他说说话。”苏晓又对何军医说,“二嫂,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有事找你。”

    何军医随着苏晓走了出去。

    苏晓看了一眼病房内的苏二哥,小声对何军医说:“二嫂,有二哥的医疗诊断书吗?我需要详细的资料。”

    何军医想到了什么,心中火热:“真的还有救?”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但是我相信全爷爷的医术。”见她两眼看着自己,苏晓说,“我曾经跟我们村一个老中医学过中医,虽然他一直没承认我是他徒弟,但在我心里他就是。全爷爷医术很好,我当年为了逃过一个混混的觊觎,用药弄丑过自己的脸。当时体检验兵在际,虽然脸已经好了,但是皮肤并没有恢复,是全爷爷用中医帮我在短时间内治回来的,很神奇。”

    何军医听得心里一阵激动:“所以,他可能有机会治好武杰。”

    苏晓说:“虽然我不能肯定百分百,但是我相信全爷爷一定会有办法,至少可以不用截肢,后期能够慢慢恢复。”

    何军医难耐兴奋:“只要有机会就好。不截肢,只要把神经恢复过来,我会陪武杰做恢复。”又说,“我去把全部的资料整理出来给你。”

    只要有机会,那就有可能救得回来,这不得不说是一件让人振奋的事情。

    何军医的心中又升起了一股希望,对生命对未来的希望。

    苏武杰的诊断资料很多,整整整出了二十几页,里面还有很多专家医师的意见,也有中医专家的意见。

    苏晓看着,心里大致有了些了解。她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去三河村找全爷爷,把他老人家请过来,帮苏二哥救腿伤,只要能够救回来,多少代价都要试一下。

    她在走之前,又去了一趟苏二哥的病房,给他加油了一番:“二哥,我现在就去找全爷爷,一定能帮你把腿治回来,你不要放弃,相信我。”

    苏武杰点头,被童刚打击刺激了一番之后,他已经从颓废中回悟过来,早没有像以前那样的绝望。

    腿伤不管能不能治得回来,他都会积极面对,应付一切治疗。

    “苏晓,我和你们一块去。”何军医出声。

    苏晓说:“二嫂,你就不用过去了,好好陪着二哥,我会把全爷爷请回来的,有他在,二哥的腿伤就能治回来。”

    苏晓他们当天就去了三河村,不敢有丝毫耽搁。

    救人如救火,苏武杰的腿伤耽搁一天,就有多一份截肢的可能,所以她必须跟死神抢时间。

    到了三河村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

    苏父和苏母正在田头,听到村民的话,放下锄头就赶了过去。

    苏晓他们突然回来,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

    但是回家却没有看到苏晓他们,听村民说,是去了杨德全的屋子。

    他们一回来就去找杨德全,肯定是出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苏父苏母有一种感觉,是家里有人出事了,否则苏晓不会这样着急上火,连家也不回。

    苏晓此时确实着急上火了。

    她和童刚从战地医院出来,就直奔三河村,中间就没有休息过,甚至都错过了饭点。但是到了三河村,连知道杨德全已经从村子里搬走了,至于去向,没有人知道。

    “全爷爷怎么就走了?”苏晓几乎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现在全爷爷就是治疗苏二哥的希望,有他在,二哥就有希望再次站起来,可是如今他走了,这事该怎么办?

    “去村委会,或许村长他们知道他家里的具体地址。”童刚提醒。

    苏晓回神:“对,村长他们或许知道,还有我爸妈也可能知道……”

    “知道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出现。

    听到这个声音,苏晓吓了一跳,回过身,果然看到苏父苏母就站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

    “爸,妈。”苏晓喊了一声。

    苏父说:“你找全叔做什么?”

    苏晓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是不说,又打听不出来全爷爷的去向。

    “是不是你二哥出事了?”只有这个,才能解释苏晓为什么那么急地跑到三河村找杨德全的原因。

    苏晓沉默了,不知道怎么解释,父母能不能承受得住二哥受伤的消息,她在犹豫。

    “刚子,你来说,怎么回事?”苏父总感觉,就是自己的二儿子出事了。

    能让闺女这样着急上火,除了老二没有别人。

    童刚说:“爸,妈,我说了,怕你们接受不了。是的,是二哥出事了,他的腿被炸伤了,我们需要全老爷子帮忙治腿。”

    这个消息一出,苏父苏母真的接受不了,特别是苏母,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苏父急忙扶住她,对苏晓说:“兰子,我知道全叔在哪,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等到他们上车的时候,苏大哥和苏三哥也得到了消息,也过来了。

    吉普车坐不了那么多人,苏父说:“你们就在家等着,家里也缺不了人。”

    苏大哥和苏三哥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作罢。

    特别是苏大哥,家里还有一个妻儿,妻子刚出月子没多久,儿子又小,缺不了人。

    苏晓他们也没有转去战地医院,而是直奔杨德全的家里。

    路上,从苏父的口中,才知道杨德全的全部过往。

    杨德全来三河村的时候,是在建国后不久,说是避难过来,其实就是被罚到三河村的,就是过来劳动改造的。

    杨德全是个厉害人物,听说是个国医级别的人物,中医技术之强,可以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只要还有一口气,到了他手里基本都能救回来。

    这一点,苏晓也不否认。她曾经跟全老爷子学过医术,虽然才短短的一个月,但是受益非浅。

    也正是他的医术,让他虽然被下放到三河村,但是并没有吃苦,甚至在十年动荡的岁月,都没有被批.斗过。三河村村委保着他,也把他的来处隐瞒了下来,这才没有让造反派找上他。

    “他就住在省城,地址我也知道。早年是在燕京给大人物治病的,现在年龄大了,会不会再被请回去,还不知道,我们先去他家里看看吧。”苏父说。

    苏父没有说的是,他其实早在当兵那会就已经认识了杨德全,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才千方百计的保他。

    当年,杨德全在军队里呆过,一直都是那几位首长的座上宾。

    只可惜他成分不太好,后来国家的运动一起,这才让他被人嫉妒,最后下放到了三河村。

    所以,他也期望着这位老神仙般的人物,能够治好自家老二的腿伤。

    到了省城,已经是晚上六点。华灯初上,省城的夜景很美。

    苏晓他们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种美,而是直奔杨家。

    但是很不凑巧,他们过去的时候,全老爷子的家人告诉他们,他被一位大首长请去了。

    “你可知道是哪一位首长?”

    全老爷子的爱人想了下,说:“是一个姓许的首长,亲自把老杨接送过去的。”

    姓许的首长?童刚想了下,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他问:“可是从军区过来的首长?”

    “对,穿着军装,老杨叫他老许,好像是个司令员。”

    童刚已经知道是谁了,除了那位首长,没有别人了。

    苏父也想到了一个人,姓许,又是战区司令员,除了他的老首长,不作他人。

    苏晓似乎也想到了一个人:难道是那位司令员?

    想到了这种可能性,苏晓在心里猜测着全老爷子的身份,能够被首长重视并接待的人物,可不像能够出现在三何村这个小地方的人物。

    看来当初全爷爷出现在三河村,可没有那么简单,可能是被下放改造的。

    苏晓并不知道,自己这胡乱的猜测,已经无限制地接近于真相。

    因为童刚知道首长家的具体地址,所以过去的时候,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首长是住在军区大院,依然有许多的士兵在那站岗放哨。这就跟当初他们去省军区大院的时候,被阻拦时差不多的场景。

    哨兵永远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登记了资料,询问了情况,依然被挡在了大院门口。

    最后是首长的警卫员小刘出来接的他们。

    小刘认识童刚,所以一见他就认了出来。其他人,他一个不认识。

    “首长在家里等着。”小刘淡淡地说。

    带着他们去了家里,首长并不在客厅。

    小说解释:“首长和杨神医正在书房,你们如果着急,我过去通报。”

    童刚把到了嘴边的“好”字咽了回去,“不用,我们这边等会就行,首长的事情要紧。”

    苏晓虽然着急,但也不敢真去打扰首长谈话,那是要不得的。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几人很着急,但是谁也不敢真去把首长从书房叫出来。

    等到首长从书房出来,已经是过了一个小时的事了。

    在苏晓的眼里,首长是一个很威严的人,个子不高,目测也就一米六上下。这位老首长,可是非常出名,前世的时候,越战的指挥官正是他,也正是因为有他的指挥,才在后来避免了一系列的损失,否则也没那么快能打退越军。

    首长先是看了一眼童刚,随后目光望向了站在他们身后的苏父。

    “苏枰?”首长喊了出来。

    苏父早在首长从书房出来的那一刻,就认了出来,他激动地站在那里,朝首长行了个军礼:“苏枰向您报到!”

    “还真是你小子啊!”首长也是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这位老部下,不得不说是一件开心的事。

    又看向童刚还有苏晓,“这位就是你的闺女?小童口里那个优秀的女军医?”

    苏晓急忙朝首长行军礼:“首长好。”

    “好,好,好。”首长显然很高兴,之后跟他们介绍起了杨德全,“这位是神医杨老。”

    杨德全看向苏晓他们,笑道:“没想到,我们在这遇上了。”

    看到杨德全,苏晓很是兴奋,“全爷爷,我找得你好苦。”这一声喊,几乎让她落下泪来,却被她忍住了。

    从三河村到省城,他们找得着急上火,就怕又扑了个空。这种担忧的心情,没法用言语表达。

    “你们认识?”首长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杨德全说:“我当年犯了错误,被下放到农村,就是在三河村。”

    首长道:“那真是巧得很。”

    大家都坐了下来,杨德全问:“丫头,你找我有事?”

    苏晓说:“全爷爷,求你救救我哥。”

    “你哥?你哪个哥哥?”

    “我二哥,苏武杰。”

    ……

    杨德全看着苏晓递过来的那一叠资料,眉头微微地锁起,之后又放开。

    “全爷爷,我哥的腿伤能治吗?”

    杨德全并没有说话,只是在那用手指敲击着桌面,深思。

    “老杨,如果能救,就救一救这个孩子。不说苏武杰是我老部下的孩子,单说这孩子为越战出了多少力,他是为全国人民伤的,这伤咱也得治。”

    杨德全思索了一阵:“能救。”

    听到杨德全这话,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能救,这句话就如同天籁之音,听在耳朵里,让人兴奋。

    “不过……”他那句不过,又让人提起了心,他说,“能好到什么程度,我需要明天亲自检查过,才能断定。至于能不能回部队,也得等我检查之后再定夺。”

    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能救,避免了被截肢的下场,这已经是最好的消息了,至于以后还能不能再上部队,这不得不说,就看苏二哥的造化了。

    因为天色已晚,大家决定,明天再去医院。

    ……

    何军医忐忑不安地等着。

    这一天,她度日如年。

    她知道,苏晓他们这一去,有可能会给他们带来希望,也可能没有希望。

    人一旦有了希望,就渴望机会。

    “薇薇,如果我的腿伤治不好,我们的事就算了吧。”苏武杰犹豫很久,还是决定把这个决定说出来。

    当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心如刀绞,但是又不得不这么决定。

    他不能害了何薇,她对自己那么好,自己不能拖她的后腿。

    如果他腿伤治不好,那就有可能被截肢,一个被截了肢的男人,就是一个废人,他怎么忍心让她跟着自己受苦?

    这不是一天两天,这是一辈子。

    这么好的一个姑娘,她应该有更好的日子,就应该幸福。

    “你不要我了?”何军医两眼紧紧地盯着他。

    苏武杰说:“我不能连累你,薇薇。”

    何军医却说:“苏武杰,你休想抛弃我。告诉你,我何薇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分开,你想离开我,就找一个好点的理由,比如你并不爱我,比如你爱上了其他女人。”

    苏武杰张了张口,这些理由他说不出口。

    何军医说:“说不出口?你怕耽误我,难道你就不会耽误别人?既然都要耽误,为什么就不能让我照顾你?告诉你,苏武杰,别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不爱听!”

    苏武杰说:“苦了你了,微微。”

    “我不苦,跟你在一起,我甘之如饴。”

    苏武杰看着她,她眼里的坚定他看得清清楚楚,他说:“你真的想好了?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绝不后悔。”

    苏武杰笑了,抱住她:“何薇,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也不会放开你,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跟你在一起,将来你就是后悔,我也不会放开你。”

    何薇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武杰,我们不分开,再大的困难,我们一起克服,但是不要说分开的事。苏晓已经去请她师父了,相信你的腿能好起来。”

    苏武杰说:“为了你,我都要站起来,不做废人。”

    再看到苏晓,已经是第二天中午的事情。一起过来的还有苏父苏母。

    看到儿子就那样躺在床上,苏母心疼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捂着嘴哭。

    苏父也沉默,这位铁铮铮的汉子,在这一刻,眼里也有了湿意。任谁看到自己的儿子就这样躺在病床上,还能忍受得住。

    因为怕父母担心,苏晓也没把苏二哥的情况往严重了说,所以他们并不知道儿子的腿已经坏死到面临截肢的境界。

    如果他们知道,可就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伤心之余,还能坚持。

    苏武杰说:“爸,妈,我会好起来的。”又说,“爸,妈,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对象,何薇。薇薇,这是我爸妈。”

    这也是何军医第一次见到苏父苏母,虽然害羞,但也急忙打了招呼。

    苏父苏母自然也对何军医十分的满意,这么漂亮又懂事的孩子,那是他们老苏家的修来的福份。

    大家聊了一阵,依然不见杨德全的到来,这让何军医很不解。

    她一直以为,杨德全会跟他们一起过来,但是并没有。好不容易等到和苏晓独处的时候,她将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苏晓说:“全爷爷还有点事,他要给首长检查身体,下午就会赶过来。”

    苏二哥的腿伤,也不在于这几个小时,何况首长身体也不是特别好,自然是要紧着那边才行。

    何军医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她以为他们并没有找到老神医,或是人家老神医不愿意过来。

    能来就好,倒也不急着这一刻。

    见她一脸疲惫,苏晓很心疼:“二嫂,你还是回去休息下吧,可别我哥还没好,你就先累倒了。”

    何军医却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只有在确定了苏武杰能救,她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也才能回去休息,现在她这么大的心事,又怎么睡得着?

    ……

    杨德全是下午三点到的,是小刘亲自送过来。本来首长也要亲自过来,但因为身体不好,所以被他老伴阻止了。

    杨德全倒也不浪费时间,到了之后马上就对苏武杰进行了检查。

    他检查的方式很特别,并没有用医疗设备,而是先对他进行了把脉,之后用手指开始轻轻地敲击着他的腿部,眉头越皱越紧。他一边敲击,还一边询问。

    苏武杰虽然不解,但也一一作答。

    看着他动作和表情的苏晓,在杨德全皱眉的刹那,她的心沉了下来。

    其他人,自然也是大气不敢出,都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很凝重。

    之后,杨德全终于放下了手,坐在那里深思,好久都没有反应。

    良久,他才轻轻叹了一声。

    见他动作,苏父最先开口:“全叔,老二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