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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占了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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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头打的火热的两人身形猛地一滞。

    苏暮星一只手始终圈在男人的后颈上,正对着包厢里头不着寸缕的两人,她离开男人的唇,脸埋进他的颈窝里,声音细弱游丝,“不好意思,走错了。”

    沙发上的女人慌忙捞过地上的衣服盖在身上,怒斥:“你们是谁?”

    男人只觉得脖颈有软绵的热气扑上来,痒的他心尖难受,包房里一股淫迷的味道,他眉头轻皱了起来,嗓音沉沉:“不好意思,走错了。”

    闻言,女人紧绷的神情松了下去,艳荟的规矩她是知道的,八成是哪家的公子哥,没把持住走错包房。

    男人贴着裤缝的手箍上怀里人的细腰,抱着她往门口走,另一只手带上身侧的门。

    厚重的红橡木门阖上。

    移步走廊,苏暮星立马松开圈住男人脖颈上的手,慌乱地从对方身上跳了下来,她双脚着地,后退了几步,没敢抬头,“不好意思,冒犯您了。”

    她视线依旧落在男人的黑色皮鞋上,见对方不说话,她舌尖舔了圈唇瓣,声音有点小:“谢谢!”

    话落,她脚底抹油般转身就走,还没走出两步,后领子就被拎了起来,男人没什么波澜的声音从头顶漫过来。

    “跑什么?”

    “......”

    对方声音不太友善,苏暮星小短腿哆嗦,心虚的要死,刚才是真的急,做事没想后果。

    男人依旧一只手半拎着她,冷冰冰地开口:“转过来。”

    苏暮星抻了抻脖子,“您先放手。”

    “转过来。”对方机械的重复。

    “您先放手。”苏暮星硬着头皮,“我不跑。”

    男人果然放了手。

    苏暮星双脚落地,心里没谱,眼神四下扫了一圈,慢吞吞地往后转。

    男人立在几步之外,窄腰长腿,清贵又挺拔,衣袖被挽至手肘,两手随意揣在裤兜里,略敞开的衬衫领口松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一截好看的锁骨,视线凝着,黑眸清亮。

    暖黄色的灯光洒下,周身镀起一层柔光,顺带着整个人都温柔了些许。

    苏暮星杏目圆瞪,舌头打结,“许......许......许医生......”

    许清然目光带了一眼紧闭的包厢门,微垂眼帘看她,嗓音略低:“解释一下。”

    他从包厢出来往洗手间去,见到苏暮星他略微诧异,他脚步一顿还没来得及反应,对方就攀了上来,等他回神想把女人从身上扔下去的时候,已经开门进了别人包厢。

    一室淫靡,艳荟玩的人来头都不小,这地也说不上多干净,他如果当场把女人扔下去,怕是她至少得被剥层皮。

    苏暮星努力让自己冷静,她触上男人漆黑的眸子,好不容易才把舌头捋直:“你猜到了。”

    许清然没马上接话。

    苏暮星取下袖口别着的针孔摄像头,小心翼翼收好,嘴角牵起一个浅笑,“有钱人的桃色新闻,我转手一卖可以抵电视台好几年工资。”

    许清然撩了一下眼皮,眼前的女人,微微昂着脑袋,黑色的长发从肩头滑下落到胸前,堪堪遮住两侧耳廓,娇小的脸染了层粉红,嫣红的唇瓣微抿,长睫蝶翼似的扑扇。

    他眉心拧起一道清痕,但望着那双清澈澄净的双眸,竟一时语塞。

    片刻,男人目光一沉:“你很缺钱?”

    苏暮星眼神飘忽了一圈,唇边勾起,“那倒不是,我就挺爱钱的。”

    许清然不置可否,目光在女人身上逡巡。

    苏暮星一边担心包厢里的人出来,一边又惦记着林深上来,她低头从卡包里掏出自己的名片递给许清然,轻巧开口:“刚刚许医生走的太急。”

    许清然接过她手中的名片,垂眸看了一眼,普普通通,没有烫金也不加花边,只是干干净净的写着:

    安城广播电视台新闻记者苏暮星。

    苏暮星长眸微眯,盯着许清然打量,他寒着张脸,苏暮星对号入座认为男人的不爽情绪来自她的无意轻薄。

    她变心了,这男人要是吵着要她负责该多好。

    苏暮星目光不躲不闪,意味深长地说:“我会负责的。”女人笑眯眯的,伸了手想拍男人肩头。

    许清然绷着张脸,黑眸像淬了剑似的。

    伸到一半的右手,她悻悻收回,转身开溜。

    许清然视线随着苏暮星的身影移到走廊尽头,电梯打开又阖上,他目光收回,两支手指夹着名片转了个圈,一个回旋后稳稳落到掌心,随后五指收拢,白色的四方块顷刻间皱成一团。

    许清然转身往回走,他依旧指尖夹着纸团,要往几米外的垃圾篓投去,悬在半空的手却顿住了,下一秒,他两手重新揣回兜里。

    许清然回到包厢,凌若予抄起一侧的抱枕直接扔了过去:“你家老二堵了是吗?”

    许清然吊着眉梢瞥了他一眼,薄唇轻勾:“你给我松松?”

    “臭不要脸!”

    许清然在一侧的沙发坐下,“您可是不要脸的祖师爷。”倒显得他班门弄斧了。

    凌若予钻空子,翘起二郎腿,拽的像个天王老子:“小子,赶快给祖师爷磕个头。”

    “......”

    许清然睇了他一眼,不和他贫,头往后一昂,靠在沙发上端,微阖上眼帘,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搭在扶手上。

    另一侧的江洛不知道喝了多少,横躺在沙发上,醉得不省人事,忽地一个翻身,抬脚就往凌若予身上甩,凌若予嫌弃地回踹,力度没控制好,一个用力直接给人蹬到了地上。

    瓶瓶罐罐滚落,江洛摔了个狗吃屎,趴在洁白的手工羊毛地毯上,两手环上凌若予的右脚,一个温柔的吻落在皮鞋上,呓语着:“别动,小宝贝。”

    凌若予蒙逼。

    许清然掀开眼皮看了眼地上的江洛,又侧眸淡瞥了眼凌若予,一手抵上额头,唇角夹着笑。

    凌若予反应过来,咯咯笑的跟猪叫一样。

    须臾,笑声突然卡住,他看向许清然,忧心忡忡,“许一刀啊,你说江洛是不是暗恋我啊?”

    许清然眼角抽动,凌若予这人表演欲很重。

    凌若予脑补了出大戏,倏地菊花一紧,他又觉得不对劲,两手护住自己的大几巴。

    “......”

    许清然额角直跳,双手指缝交叉着放在腹部,看了会,实在看不下去了,挑开话题:“我晚上刚到的时候,你说在走廊上碰到个有意思的人,还是隔壁包间的。”

    他今天来的最晚,江洛和凌若予闹腾半天了,他才到。

    凌若予出戏也很快,闻言瞟了他一眼:“怎么了?”

    他确实说过这话,估摸着一个小时前他出去上洗手间,回到包厢的时候许清然刚好到,他就随口提了一句,当时许清然只是挑眉一笑也没顺着他的话多问。

    许清然:“知道是谁吗?”

    凌若予难得正经了一下:“BT集团总裁叶路的老婆陆依云。”

    说起这叶路,到真是个人物,年过半百,商场上杀伐果断,还真算他们这些后辈的榜样。年轻的时候时常会出现在新闻杂志上,这些年却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一家子极其低调,他去年因为一个合作案机缘巧合之下去过一次叶家,跟这陆依云有过一面之缘,所以才能认出来。

    许清然端起一边的高脚杯摇晃,光束投射下来,鲜红的液体孕育着细碎的流光。

    凌若予说:“你问这个干嘛?”

    许清然食指指腹一下一下扣着玻璃杯,挑着眼笑了下:“没什么,碰到个熟人。”

    -----

    苏暮星刚出电梯,就瞧见大厅里的林深。

    不似大多数时候的西装革履,此刻的他,最简单的卫衣长裤,头发有些凌乱,微低着头,碎发拂在额前,灯光打在清俊的侧脸上,一半陷于阴影,一半融入光明。

    像有了感知般,男人抬头,两人目光相撞。

    林深快步迎上去,语气难掩担忧:“小暮,事情解决了?”

    苏暮星点头,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林深哥,我在外面等你。”

    林深垂眸看她:“好,我过去服务台交代几句。”

    夜色愈深,远方苍穹高挂着一轮弯弯月牙,像是谁家姑娘的眉眼弯弯,浩瀚星海宛如洒下的玲珑金豆。

    苏暮星深吸了口气,站在一边人行道上。

    林深很快从里面出来,他扶着副驾的车门看着苏暮星进去,然后自己小跑着从车前绕过坐上驾驶座。

    车厢晦暗,逼仄的空间一片寂静。

    林深开了车载音响,悠扬的男声溢出来,是首十年前的外文歌,他调低了些声音,发动车子,才缓慢开口:“发生什么了?”

    他今晚开完几个视频会议,洗好澡刚准备休息就收到她发来的短信,短信内容简言意赅,她说:林深哥,帮我进艳荟。

    苏暮星低头扣上安全带,实话实说:“接到消息说陆依云带了两个小模特进了艳荟。”

    她不会瞒林深,今晚如果没有他的帮忙,她连艳荟的门都进不去。

    林深看了眼后视镜,打开转向灯,开始并入直行车道,“陆姨她......”才说了一个开头,他侧眸淡瞥了眼苏暮星,改口:“陆依云和叶叔叔关系不好吗?”

    苏暮星勾着唇角笑,“跟我没关系。”

    红灯亮起,林深踩了刹车停下。

    男人微垂眼皮,视野里的女孩穿着件白色衬衫,衬得小脸粉白,安全带斜斜拉过,勒出清晰的弧度,充满活力,他挪开视线,说:“我很开心。”

    他停了一下,声音低而缓:“我很开心,你找我帮忙。”

    苏暮星撇撇嘴,心想,因为她真的找不到别人,别人都没有你有钱啊。

    林深眼底微动,嗓音低哑:“小暮,是我对不起你,我不应该......”

    台词老套的要死。

    苏暮星缩了缩脖子没支声,伸手划下半截玻璃窗,夜风飒飒胡乱拍在脸上,她收回黏在窗外的视线,阖上眼帘。

    林深知道,这是她从小的习惯,不想听的时候,总是掩耳盗铃般闭上眼睛却不是堵上耳蜗,他噤了声,视线穿过前挡玻璃融入远方虚空的浪潮里。

    苏暮星闭着眼,想起许清然。

    几个月前,她在岩县出采访,跟着电视台的采访队伍进灾区做灾后的系列报道。

    西南山区山路崎岖,盘山公路一圈圈的没完没了的绕,进镇的路不好走。运气不好,碰上余震,整辆采访车翻了下去,她摔得不死不活。

    其他几个同事只受了些轻伤,权衡利弊后直接跟着前面的队伍拼车继续进镇,是他同县医疗队的人原路择回送她去了几十公里外的县医院。

    她隐约记得自己被抬上担架前有人握着她的手,轻声细语却格外笃定的。

    “许清然,是个医生。”

    “别怕。”

    苏暮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狭小空间里安静的可怕。

    苏暮星撩开眼皮,黑色卡宴稳稳泊在小区门口,车上只有她一个人,身上盖了件黑色外套,衣领小心翼翼掖在她脖子下面,原先搭在车窗上的手也被塞到了外套下面,安分的搁在腿上。

    她把外套交叠挂在身后的背椅上,轻声推开车门下去。

    林深背对着她,半个身子倚靠在车身上。

    夜色如织,他整个人像是融在了无尽的黑暗里,左手架在反光镜上,露出半个手肘,指尖虚拢夹着烟,猩红的一点突兀的亮着。

    男人很快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身来,有点意外:“醒了?”

    苏暮星反手带上车门,“怎么不叫醒我?”

    烟灰蓄了一节,林深指尖一抖,低声说:“看你睡着了,就没忍心叫。”

    苏暮星搁在裤沿的手指略微蜷缩,她稍许移开眼:“很晚了,我先上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林深将烟头抵上车门捻了火,烟灰沿着黑色的金属表面簌簌而下,他眼神越过横在彼此间的车顶落在苏暮星身上,“小暮。”

    苏暮星看着他被暮色模糊的轮廓,停了几秒,“你说。”

    林深喉头一抖,嗓音低哑:“等过我吗?”

    苏暮星募地一怔,表情有点僵硬。

    她愣了几个瞬息,眼神放空,远方是沉沉黑夜里浩航无边的苍穹,城市的灯红酒绿晕开一片泛黄的光带染上半边黑幕,忽远忽近还有汽车鸣笛的声音,割开寂静的口子。

    她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

    片刻,她视线触上男人的眸子,苏暮星一动不动盯着他看,男人眼神不避让和她对视,目光交织,谁都没有退让。

    “林深,我不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