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回 栽赃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比如眼前这两人,总是先后端起粥碗抿一口,或是不约而同地夹根青菜就馒头吃。

    可疑啊可疑……

    “四弟,四弟?”

    被潘公子连唤两声,我才回过神来,“啊?”

    潘公子指指我手里,“你可要换个馒头?”

    我这才意识到,手里的馒头已被我掰成了馒头渣子。

    “不必了。”我将那惨遭毒手的馒头扔进碟子里,“我不饿。”

    “昨晚还闹胃痛,给你熬粥也不喝,今日岂能再不吃东西。”胖子转头向芙蕖吩咐,“让后厨给四爷准备些其他吃食。”

    “二哥,当真不必。”我只得端起粥来喝了,“左右今日无事,我想去城郊的平安观看看,顺便上柱香,求个一帆风顺。”

    扬州平安观,是趴蝮旗的来源之一,自然要去一探究竟。

    胖子点头道“也好”,却听秦朗一句,“我陪四弟同去吧。”

    我将手中的粥碗“咣”地拍在了桌上,脸上亦做出一个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笑容,从后槽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不!必!”便起身出门去。

    跨出门口的瞬间,听到胖子悄声问秦朗:“你又怎么得罪她了?”

    我来的时间正是晌午,平安观里一片钟鼓齐鸣、青烟袅袅的肃穆壮观景象。

    道士们大概是集体做功课去了,偌大的道观里空无一人。我正寻思着找个道士打听打听趴蝮旗的事,忽见三清殿旁的东厢房里,有一名玄衣道髻的中年道士,正对着桌上的一张黄纸频频点头,须臾才半合了双眼,缓缓开口道:“女施主要测的这个字,可谓大有深意,乃是日夜思之想之,心所向往之,却求而未得,贫道所言,对否?”

    “对!”对面的年轻女子露出惊喜的表情,急切问道,“道长能解?”

    那道长颔首微笑道,“贫道虽不才,却最擅长解这世间最苦的——桃花之劫。贫道这就给你指条明路……”

    桃花劫……思量到姑娘我目前也正深受其害,不禁前移几步,想要蹭一碗心灵鸡汤喝。

    却听道士压低了嗓门做玄虚状,“今晚亥时,女施主只身一人前去瘦西湖畔,自二十四桥向西行一百步,再转向北行一百五十步,转向东方,抬头便会看到……”

    道士故意卖了个关子,我藏在廊柱后面不禁伸长了脖子,生怕漏掉了重点。

    “看到什么?”那女子急切问道。

    “看到……春来客栈!”道士忽然睁开眼,一双细长的眼睛里桃花荡漾,“我就在那等你,美人不见不散哦。”

    我差点一头撞在面前的廊柱上。

    见那女子满面绯红,含笑带媚地走了,我索性从廊柱后走出来,三步跨到了道士面前。

    道士正意犹未尽地望着女子摆着翘臀离去的背影,面前的黄草纸上写着一个字:春。

    真是世风日下、道门不幸啊!我暗自感慨。

    虽然对这花心道士十分嫌弃,但鉴于眼前能找到的活物只他一个,我还是忍着恶心问道:“请问道长……”

    道士将视线从女子的臀部上收回来,十分迅速地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脸上挂上了一种莫名其妙、细思极恐的笑容:“这位小哥,要测字吗?”

    我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只是打听点事儿。”

    道士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耐着性子问我:“打听什么啊?”

    “不瞒道长,在下是南边来的商家,我家的商船不日便要过高邮湖,听说近来湖上颇不平静,很让人不放心。又听说贵观的香火最是灵验,故而想来求个平安。”

    我自觉一番话已说得十分明白,那道士听罢却依旧一副稀里糊涂的样子,倒是将我从头到脚又打量了一两遍,忽然桃花眼一眯,“公子可是姓白?”

    我顿觉吃惊:“道长如何晓得?”

    他便一副奸计得逞的诡笑,却又故作高深地捻了捻腮边几缕山羊胡子:“贫道不但精于测字,亦擅长掐指一算啊!”

    我只得不明觉厉地拱拱手:“厉害厉害!”

    那道士见我买账愈发飘飘然:“白公子金陵人士,在家中行四,上有三位兄长,贫道说得可对?”

    我又是一惊,口中却道:“道长真仙人也!”

    道士笑得愈发灿烂:“雕虫小技,不足为奇,不足为奇!”

    见将他奉承得飘飘然,我便趁热打铁,凑近他身旁悄声问道:“道长,敢问那趴蝮旗,在下如何才能求得?”

    道士依旧笑得春风满面,“趴蝮旗?什么趴蝮旗?不存在的!”

    若不是考虑这是他的地盘,我很有种一脚踹死他的冲动。

    从花心道士口中套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我只得借着上香之名,将整个平安观探查了一圈。

    平安观是座不小的道观,大概是因香火旺盛或是趴蝮旗卖得好的缘故,道观中修建的禅房颇多,从禅房构建到器皿摆设处处透着“烧钱”二字。

    然令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道观中的道士并不很多,我这一路逛下来,见到的大小道士也不过二十几个。

    明明没那么多人,偏偏修那么多房子……当真有钱烧的?

    我正不解,正巧遇见个洒扫的小道士,便上前攀谈,想从他口中套些话来。

    不料我这厢刚一个“请问小道长……”出口,却见一黑胖的中年道士一边呵呼着一边急急赶来,抬手在小道士脑门上就是一掌:“懒东西!让你扫个庭院,两个时辰还没扫完!若不是你奶奶的天尊慈悲,我早打得你飞升去了!”

    小道士挨了师父打,自然没了跟我说话的心情,低头拿着扫把干活儿去了。

    徒留我一人,咋摸着他师父那句“你奶奶的天尊慈悲”,自觉跟我师父常挂在口头的“无量你娘的寿佛”十分的异曲同工。

    这一趟平安观之行,算是徒劳无获。

    在回去的路上,我认真思考着一个问题:

    是谁,出卖了我们的行踪?

    那花心道士自称掐指一算便知我姓“白”,显然是鬼扯。若他真精通占卜之术,就该算出姑娘我压根儿就不姓白。至于来自金陵,上有三位兄长之类,显然是有人提前透了消息给他。

    问题是,我今晨临时起意去平安观,我尚未到达,平安观的道士便已收到消息,这只能说明,我们身边出了内鬼。

    会是谁呢?

    因为这趟出行是太子殿下微服私访,故而保密和安保工作皆做得扎实,随性的仆从侍女并明卫暗卫,都是胖子身边可信赖的旧人。

    除了,白家船上的人。

    因为胖子手下的人皆不懂经商、亦不会行船,故而为了做戏做全套,胖子在问白家借名分的同时,亦借了几个懂得生意经的管家账房,和常年跑运河的舵工水手,据说都是白家的心腹老人,十分可信。

    如今看来,这十分可信之人,还是出了差池。

    幸而胖子之前对白家的人依旧防了一手,随行的白家人对于我们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亦不了解,即便出了叛徒,也走漏不了多少讯息。

    还是要赶紧回去告知胖子一声,对随行的白家人细细盘查一番才好。

    我这厢着急忙慌地赶回白园,却意外发现,后院起火了。

    大门口,一众捕快模样的人正手持佩刀,跟胖子的护卫无声对峙着,一个捕头模样的家伙,却缩在捕快们身后,手中哆哩哆嗦地举着一张盖着红印的文书,明明十分惧怕却强撑着冲门内负手而立的秦朗大叫:

    “尔等私……私藏兵器,意图谋……谋反!如今还要负隅顽抗不成?”

    我望了一眼这位右眼明显带着青肿的倒霉捕头,估摸着他应该是来时过于耀武扬威,遂不幸地在秦朗手下吃了些苦头,才变成了这般想硬却硬不起来的样子。

    不过,私藏兵器,是个什么鬼?

    我跳下车来,从一众剑拔弩张的捕快面前若无其事地走过,走到秦朗身边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虽说昨日已发誓再不跟他说话了,且今早又将这誓上升到了毒誓的地步,但兹事体大,理应不算在内。

    秦朗剑眉微蹙,“昨夜,有人探了咱们的船。”

    “嗯?”我顿觉奇怪,“可失窃了什么?”

    秦朗嘴角扯了扯,“非但没失窃,反而多了几样东西。”

    多了东西……我眼珠一转,立时反应过来:多的,正是那所谓“私藏”的兵器,“有人嫁祸栽赃?”

    秦朗点头,“不错。今晨寅时,船上有人来报探船之事,我便随殿下往码头去了一趟。但当时只查了有无失窃,却没意识到被人在粮仓中藏了兵器,也当真是百密一疏。”

    我“哦”了一句,转瞬间又抓住了另一个重点:“所以从寅时起,你便不在房间内?”

    “自然。”

    若秦朗不在,那么今晨时分,云谣唱得又是哪一出?

    我竟莫名的心情好了许多。

    心情豁然开朗,连带着头脑也振奋了起来,“依我看,对方嫁祸栽赃是假,刺探我们的身份是真。”说罢依旧觉得疑惑:我等一路上小心谨慎,究竟是何处露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