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帝国霸业之崛起 > 第一百二十七章【登基】

第一百二十七章【登基】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穆公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险些瘫坐在地上。他仗着胆子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个白衣人慢悠悠地从棺椁后转出来,朝穆公步步逼近。

    由于那人是从暗处转出来,穆公先只看到他一身缟素。当阴影完全退去,毫无表情的一张脸才脱颖而出。

    “秦侯来了?!”世子像刚从棺椁中爬出的幽灵,步步逼近穆公。

    “太子节哀顺变。”穆公迅速调整过来。

    “秦侯没去公子带的府上?”他仍是阴阳怪气。

    穆公冷眼盯着他,想把局势扭转过来。“臣在雍城听说大王驾崩,星夜兼程,率三千甲士进京勤王。”

    “勤王?王都没有,勤什么王?”太子突然凑近。“莫非是给公子带勤王?!”

    “臣嬴任好躬奉世子继承大统!”

    “好个嬴任好,先王在时你欺我年幼。如今先王死了,你反而假惺惺地要奉我为王。你究竟是何居心?!”

    “臣一心侍奉周室,并无二心!”

    “并无二心?恐怕是你担着弑君的罪名,心中有鬼吧!”

    穆公猛地抬头看着姬郑,心想这事怎么就被他知道了?再一想,无凭无据,恐怕只是这小子在探自己的底。想到这里,穆公略平了平气,道:“太子此话何意?”

    太子从袖管中掏出一块玉佩,在穆公面前连晃数下。“这可是你的?”

    一阵凉意灌透穆公的背脊。这块玉佩是穆公父亲赐他的,跟着他已有几十年,平时都挂在腰间。上个月离开王城后,穆公就再也没找到过。

    “臣一直在找这玉佩,不曾想到它真掉在了宫里。”

    “秦侯好会说瞎话。”姬郑怕穆公抢走玉佩,赶紧将它收起。“王城那么大,这玉佩为何无缘无故地掉在了先王的手里?!”他突然加快语速,想要吓倒穆公。

    先王的手里?!难道……

    “你刚走,先王就驾崩,手中还攥着玉佩……你敢说先王不是被你害死的!”

    姬郑绕到穆公身后,在穆公的肩头重重一按。“吾本有意告发你,但念在你亲自带兵进京的份上,便放你一马。”

    “臣嬴任好愿奉迎太子登基!”

    “真的?”

    “千真万确!太……哦,不,大王,请大王出殿接受万民朝拜!”穆公给姬郑重重磕了一个头。

    “好!孤果然没有看走眼。只要秦侯一心为孤,孤绝不追究!”他瞬间改了自己的称谓。“孤甚是喜欢这玉佩,秦侯就当割爱吧。至于这件事,唯孤、太宰和秦侯三人知晓。”

    “请大王更衣,臣这就出去准备。”说完,穆公马上起身,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穆公走后,宫门仍是敞着。冷风灌进宫殿,冷得姬郑直哆嗦。即便如此,他贴身的衣服仍是湿了一片。当初惠王将慌忙中从穆公腰间撤下玉佩交给姬郑,要他依计行事时,他原以为这是自掘坟墓。若不是太宰极力谏言,姬郑根本不敢要挟穆公。

    姬郑亲自关上宫门,又跪倒在惠王的棺椁前。这次,他彻底放开胸怀,失声痛哭。

    冷风灌得穆公直哆嗦。刀口上捡回一条命,总算是大难不死。可是弑君的把柄落在世子手中,总不是个办法。况且还有太宰……也罢!能被天子要挟,总好过旁人!

    一个时辰后,姬郑在在朝大臣和内侍的陪同下走上王城城墙。他着了身天子服,外披白麻,俯视城外的秦军。

    见天子走上城头,穆公率众人跪倒在地,高呼:“恭迎天子登基!”

    公元前652年,穆公八年,春正月二十。雪。

    按惯例,齐桓公总是提前十天赶到会盟地。

    曹国洮城天寒地冻,即使加固行辕,烤上篝火,仍挡不住刺骨的寒风。齐桓公穿着厚实的棉衣,一边烤火,一边饮酒。齐桓公的骨头早几年就受不起湿冻。每到阴冷天,他都得靠黄酒度日。

    他顾不上风湿痛,得意洋洋地噘烤肉,看着郑国世子姬捷递来的行辕布局图。才看了一眼,他便把布局图甩在地上,冷笑道:“郑姬后人如此,真是可悲!”

    管仲坐在一旁,弯腰捡起布局图,仔细研读,最后偷偷将之藏在袖管中,继续喝酒。

    “禀君上,太宰率会盟军队已进入曹国境内。太子留守王城,接见秦侯的勤王!”一名探马进行辕禀报。

    “什么?!”齐桓公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酒水四溅,险些打在管仲的衣袍上。管仲赶紧收起衣袍,免得齐桓公又要掀翻桌案。“姬郑算什么东西!前番向孤报丧,求孤出面助他登基。如今孤汇聚天下诸侯,他自己倒不来!好大的架子!”

    “君上息怒!”管仲说。“秦侯亲率大军勤王,世子留守王城接见,也属份内之事。”

    “嬴任好又算什么东西,还不是天子的马夫?孤每次会盟诸侯,从不请他。他劳师动众,无非是要行谄媚。这等下贱的伎俩,太子怎会看不出?”

    “太子涉世未深,且长年受公子带的威胁,此时多一个盟友就多一份保障。君上难道忘了他正是依仗君上是他的舅父,才敢将洮城放手交给君上。”

    听了这话,齐侯的怒气渐消。他边回味着管仲的话。“姬带无依无靠,怕他做什么。孤只消在诸侯中下令,看有谁敢接纳姬带。”不等管仲反应,齐侯已经唤来司仪,命他向各行辕的诸侯传令,不许任何人接纳公子带。

    “按礼数,君上当亲自迎接太宰。”

    “仲父代替孤就行了。”

    年纪的增长,并未消磨齐桓公一丝的骄狂。

    “君上又来了。当年单伯代替先王会盟,君上尚且出迎。太宰是周公后裔,又是世子最仰仗的老臣,君上怎可怠慢与他?况且这次会盟是为巩固君上在诸侯中的地位。君上无论如何都得亲自出迎。礼遇越隆重,越显得君上与众不同。”数十年君臣,管仲总能准确地把握齐桓公的脉搏。

    齐桓公梳理着胡须,心情稍平缓了些。

    “臣还听说,太宰非但是先王、太子面前的红人,更是诸侯间的红人。”

    “此话怎讲?”齐桓公不慎折断了几根胡须。

    “这两年,晋侯曾多次命人给太宰送礼。连与公子带过从甚密的秦侯都有心巴结他。”

    “仲父是要孤也巴结他?”齐桓公最不屑屈尊降贵。

    管仲微微一笑,道:“有臣在此,管保太宰来巴结君上。”

    二十七日,齐桓公率众诸侯于行辕外三十里处迎接太宰。

    连日奔波劳顿,太宰姬孔显得气色欠佳。和王城的生活相比,出一趟远门简直能要了他的命。这几日非但吃不下东西,连觉都睡不好,更别提还要忍受刺骨的寒风。真怀念温暖的宫殿啊!

    齐侯率众家诸侯出迎三十里,太宰睁开眼睛,只见视野中一片旌旗翻滚,队伍朝左右排出,仿佛平原上的一条巨蟒。面对诸侯如此礼遇,太宰倒有些始料未及。太子是担心东巡遭人冷落才派自己前来,现在看来,太子多虑了。

    队伍凑近,太宰一马当先来到阵中。另一面,齐桓公也甩开众家诸侯,朝阵中走来。众诸侯显然未料到齐桓公竟甩下他们自己独自迎上去。他们只得互望一眼,尴尬又气愤地催动马车跟了上去。

    待搭得上话,齐桓公拱手抱拳道:“太宰大人一路辛劳,小白率众家诸侯在此迎候大驾。”身后众诸侯赶紧抱拳,朝太宰施礼。

    宋桓公与齐桓公打了数十年交道,当年甄邑会盟时,刚登基的宋桓公还有极为忌惮齐桓公,一晃三十年过去,宋桓公羽翼丰满,唯独他敢和齐桓公分庭抗礼。再者,这次来洮城,世子兹甫随队而行。这位世子胸怀大志,处事颇有霸主风范。他曾多次对宋桓公谏言,如今齐国已是强弩之末,韬光养晦的日子将不长久了。“御说恭候太宰大人。”

    姬孔回礼道:“下官何德何能,敢劳烦宋公、齐侯,及众家诸侯远道来迎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补救:“齐侯,天子驾崩,事出突然。然国不可一日无君,下官此次前来,是要特地劳烦齐侯率众家诸侯公推新君登基。”

    齐桓公一脸得意,说到:“天子驾崩,当由太子郑继位。”他故意加重语气。

    “齐侯,不如先请太宰进行辕休息。国本大事,可待稍后再议。”宋桓公又不适时宜地打断。

    齐桓公面有不悦,却也发作不得。“请太宰大人随孤同往行辕休息!”

    姬孔一拱手,请齐桓公头前引路。齐桓公并不谦让,引马走在前面。姬孔知道齐桓公为人骄狂,也不同他理会,故意放慢马车。宋桓公见姬孔落后了,赶紧催马上前。如此一来,反倒是宋桓公与太宰姬孔并肩同行。两人边走边说,好不热络。

    齐桓公走在最前面,忽然听到身后说话声,回头一看,却见太宰与宋桓公聊得正欢。他有心发作,又师出无名。无奈,他只得继续走在前头,将满腔怒气压在胸中。

    直到将太宰送入行辕,众诸侯也各自散去。

    宋桓公回到行辕,志得意满地对兹甫说:“孤今天可算是解气了!”

    “恭喜君父!”兹甫生得矮小,却极其精干,一对眼睛闪闪发光,显得满腹计谋。

    “姜小白果然是强弩之末,孤试了两遭,他都忍了。若换了三十年前,呵呵……”憋了三十年的恶气,总算消尽。

    “君父,照儿臣愚见,今晚宴请太宰时,君父仍需给齐侯留些面子。”矮子凑到宋桓公身旁。

    “这是为何?”

    “太宰大人刚到洮城,对环境不甚了解。可这次他远道而来,终究是冲着齐侯的一句话。所以,今晚宴请,太宰势必同齐侯打得火热。君父若要在此时发难,只怕日后既得罪齐侯,又得罪天子。”

    “吾儿言之有理。”宋桓公打心眼里喜欢这孩子。“儿啊,不如晚上同孤一同赴宴。”

    “儿臣遵旨。”兹甫终于等到了与天下诸侯交锋的机会。

    一名军卒形迹可疑地掩入宋桓公的行辕。“君上,从齐国行辕来的密报到了。”

    兹甫接过密报,一脸得意地望着父亲。宋桓公满心欢喜,说:“快看看密报上都写了什么。”

    兹甫才打开密报,便紧锁眉头。宋桓公看他面色有恙,急忙接过密报。“晋侯想邀约天下诸侯会盟?!”

    “太宰既然这么对齐侯说,恐怕不会有假。”

    “可天子为何要截杀信使?”

    “君父难道忘了,自齐侯继位以来,天下会盟从来都是齐国主盟。若此次换了晋国主盟,作为周天子若不加阻拦,被齐侯知道了,怎可罢休?”

    “姜小白还敢反天?”

    “齐侯不敢反天,却能定天。”

    “定天?”

    “太子差太宰前来会盟,就是要齐侯开口承认他的地位。”

    宋桓公连连点头。“唉,天下的中心还是在齐国。”

    兹甫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君父此言差矣,只因天下无人敢与齐国争锋,所以才让他得志。若此时出来个敢与他斗法的人……”

    “谁?”

    “晋侯。”

    “诡诸?”

    “他意欲主盟诸侯,就是要和齐侯分庭抗礼。如果今年没人去参加晋国会盟,晋侯必定生疑。君父只消差人在晋国散布谣言,称天下诸侯更愿赴齐侯之约而非晋国的。如此一来,便能引发齐、晋两国不睦。到时君父便可从中获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