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寻找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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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这个二弟，实际上很明白自个儿都想要什么，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就在摊牌呢！
董倾依果然够了解董晗轩，的确跟她所想的略差无几，董晗轩本来无意，却是被云阳公主特意逮到的。
回京两年，云阳公主也长大了两岁，有些事情想得多了也就通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不甘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云阳公主只是想问问，她哪里不好了？董晗轩为什么就那么看不上她？
看着云阳公主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又不让自己离开，董晗轩也淡定得很，走到一边找了个石凳坐下，很有耐心的等着这位公主开口。
该说的，实际上当年他都说清楚了，再旧事重提，岂不是他有点自作多情？
两年都过去了，董晗轩看得出来，云阳公主之所以还放不下，只是因为不甘心，当年的爱慕和崇拜，实际上都已经消散。
云阳公主以前最喜欢董晗轩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儒雅，不食人间烟火。
她一度很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是他紧张的。
可现在，她却最讨厌这种淡定，因为不上心，因为不在乎，也因为根本没看在眼里。
忍了忍气，云阳公主动作优雅，实则很用力的坐到了董晗轩的对面，狠狠的盯着他。
董晗轩嘴角依旧勾笑，可无形之中有了一丝别人看不懂的讽刺，两年了，还是没长大啊！
董晗轩自然不会喜欢云阳公主那小孩子脾气，他想要的是贤内助，不是女儿。
不说董倾依的成熟优雅，就是董萩兰的懂事灵动，都给董晗轩很大的影响，至少他现在就永远欣赏不来云阳公主的活动但是不懂事，优雅却从来没有一丝成熟。
“我现在，最讨厌你这种表情。”云阳公主倒是直奔主题。
看起来像是性子直率，可确定不是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和想法才这么直的？
“是吗？不好意思，是微臣碍着公主的眼了。”董晗轩依旧不以为然，这位公主变来变去的性格，今天喜欢这，明天喜欢那，他都懒得去清理。
以前，她还说最喜欢他这样胸有成竹，万事不难的样子呢，感觉特别的大丈夫。
呵呵，她真的懂大丈夫是怎样的么？
云阳公主一噎，忍不住有些幽怨：“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怪我当初差点害了你妹妹的命？”
董晗轩眯了眯眼，那件事情，他的确记忆犹新，不过，他虽然担心董萩兰，却也知道，自家小妹有保命的本事，根本不是云阳想的那样，会丢了命。
其实当时最严重的，是差点让皇上跟他的计划毁于一旦，若是董萩兰急中生智，只怕他得到消息，真的就无法挽回了。
有些事情，自然不好说给公主听，那是官场机密。
所以云阳公主一直以为，是她差点牵连到董萩兰，才让董晗轩将她送回来的。
不过，她这么认为也好，他担心董萩兰是肯定的。
“公主多想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去翻出来说。”董晗轩慢条斯理的说道，仿佛真的彻底放下了一样。
被董晗轩这样的敷衍气倒了，云阳公主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你一定要这样气我吗？你信不信，本宫直接让皇兄下赐婚圣旨，我就不信你还能抗旨了。”
董晗轩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句话，他听过没有百次，也有八九十次了好么？
“公主随意。”董晗轩连回答都不想改变了。
这句话，根本威胁不到他，可公主乐此不疲啊！
皇帝就算真的下了圣旨，那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不是以女人当家的时代。
何况，他姐姐是谁？狐假虎威这种事情不经常做，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做，而且，董晗轩其实都担心，云阳公主真这么做了，自家姐姐到底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不敢想象。
云阳公主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身后紧张的宫女立刻扶住：“董大人，公主不过是随便说说的，你就不能哄哄公主，说几句好听的么？公主不懂事，大人为人臣子，就不能担待点？”
不懂事？呵呵，何时才能懂事？
董晗轩默默想着，直接站了起来，规矩的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公主息怒，若是身体不适，还是赶紧叫太医看看吧！微臣的同僚还在等着，微臣告退。”
说着，衣袂翩飞，风姿卓越的走了。
那宫女忍不住傻眼，堂堂一男人，怎的这般小气？不过，转念这宫女又惊了，她这是把人给气走了，公主这边要怎么交代啊！
宫女有些惊慌的看着云阳公主，不知道是不是要赶紧认罪才行？
云阳公主却还没有想到这茬，只是有些痴怨的看着董晗轩背景，心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感想了。
董晗轩借机走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跟云阳公主，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会越扯越糊涂。
正想着，董晗轩就看见皇帝身边的小德子匆匆而来，拱手喊了一声“德公公”，董晗轩就站到了一边，那神情明显是有急事的，可不能阻碍。
谁知道，小德子直接站到了他面前，态度恭敬：“哎哟喂，可算找到董大人了，赶紧着跟奴才走一趟吧，皇上急召。”
董晗轩惊讶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公公请吧！”
小德子连忙退了一步：“董大人请。”
开玩笑，这位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儿，有那样一个姐姐和姐夫，他这记忆还没有短路。
董晗轩也不再推辞，快步往前走了。
来到御花园旁边的宫殿里，董晗轩等小德子通报后一进入，就发现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而且还凝重，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董晗轩行礼过后抬眼一看，一颗心就更沉了，自家姐夫，白武状元，还有乐将军，已明显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了，不是发生了大事儿还能怎么？
“不用多礼，先坐吧！”皇帝表情严肃。
董晗轩也没有说别的，看到莲瑢璟旁边有个位置，就走过去坐了。
“董爱卿，先看看这个。”皇帝将几张纸交给董晗轩，并没有直接说有什么事情。
董晗轩站起来接过，一张张的仔细看了，实际上一头雾水。
见董晗轩看完，皇帝吹了吹茶中的水沫：“是你姐姐画的。”
折叠纸张的手一顿，董晗轩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皇上，我姐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妃画的？”乐为天和白渊也很惊讶，表示他们也还没有知道都什么情况，皇上只是将他们给交来，但是还没有说。
董晗轩在皇帝的示意中回身坐着，也明白了，大家都还一头雾水的。
皇帝抿了抿唇，并不掩饰的打了几个手势，几个黑影闪过，周围为之一凝，大家都知道，这是相当高级别的戒备了。
看来，皇上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严重啊！
不知不觉的，众人心中一窒，均有些忐忑不安的。
“这是娘子刚刚发现的，事情总的说来，有些话长。”莲瑢璟轻了轻喉咙：“中午的时候，娘子做了一次领舞，你们都知道的。”
不知情的三人均是点了点头，董晗轩也有些疑惑，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自家姐姐，准备回家再问的。
董晗轩可不信什么皇上的玩笑，自家姐姐绝对不是那么高调的人，最重要的是，哪怕不是皇上的玩笑，认真的请求，她也未必会这么大出风头去啊！
乐为天和白渊则是相视一眼，挑了挑眉，就知道那什么皇上的玩笑不靠谱啊，果然有猫腻么？
“舞婢中，有人刺杀皇上，娘子发现后，来不及做其他的事情，这才伪装了一次舞婢，并且暗中化解了刺杀暗器。”莲瑢璟仔细说了一下董倾依当时的行动，众人才恍然，难怪那舞就跳了一半，直接冲皇上去了，后来的解释，都没有涉及到这个吧，为什么只跳了一半？
哪怕只是皇帝的玩笑，不该也会跳完再来理论么？
不过，当时没有人想起这个破绽，都被董倾依的真身给惊住了。
“前阵子城里出现了很多乞丐，也是娘子发现的……”莲瑢璟说了一遍这事情：“我们弄明白那手势的意思，就是万寿节，可能会有行动。虽然没说是针对皇上的刺杀，可肯定不会小。”
“现在就是，那红红，跟乞丐的关系，如果是一伙，那么这套手势，就是他们的暗语。”皇帝补充了一句，心情不是太好。
“而刚才，董萩兰被陷害，娘子发现了现在有一个人，也用了这套手势，虽然表达的意思不同，手势也不同，可相似度很高，绝大可能，就是同一套暗语。”莲瑢璟点了点头，接了话说。
毕竟，他们现在知道的手势，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那董倾依新发现的这几个手势，其中有没见过的也很正常。
听到这里，三个人瞬间悟了，这是又发现了新的奸细？
不过，看皇帝这表情，应该是这个奸细相当出乎意料吧！
“是谁？”乐为天沉重，对于董倾依的本事，却是服了。
很多事情再是巧合，那也得有本事去发现吧！
街上乞丐存在了久，怎么就没有别的人发现了？
同样想到了这，白渊眼中也闪过一丝佩服，说起来，世子妃还是他跟苏雅岚的恩人加媒人呢！若不是被董倾依点醒，莲瑢璟就不会给他那样的信，说不定他会一直沾沾自喜的准备着惊喜，两个人最后彻底的错过。
董晗轩就更加不用说了，对于自家姐姐的崇拜，那是从小到大，在他的心里，自家姐姐一直厉害得不要不要的。
莲瑢璟眉头一皱：“卓夫人。”
卓？那不就是卓将军有问题？
众人瞬间惊了。
特别是乐为天和白渊，第一时间就看向了皇上。
皇帝脸色臭臭的：“所以，叫你们来是一起分析一下，到底是灵欣看到的这些不足以判断？还是某个人真的是奸细，或者，只是卓夫人自己的行为？”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董晗轩则是意外，这种分析，叫他来能帮得上什么忙？他对卓将军又不了解，更加没有交情啊！
不过，这事儿也不急，董晗轩喝着茶，安安静静的旁听着。
的确，董倾依看到的这些线索，只能疑是，并不能判定卓将军就是有问题的。
因为上次红阴子的事情，明显敌人在用女人控制男人，尤其，这些女人还什么都不知情。
这等隐蔽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乐为天思索了一下：“这么说，从一开始回想一边，卓将军的出现，似乎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嫡亲妹妹。”
皇帝点了点头：“对，母后不愿意将小姑姑嫁给湘王为妾，将小姑姑送到了庄子上，然后小姑姑认识了卓将军，并且私定终身，非他不嫁。”
当时，几个人虽然都还小，可事情闹得比较大，之后再调差一些信息的时候，有得到详细的过程。
太后的封杀令，那是对外有效，对于他们，自然没有什么约束力，该查的都能查到。
“当时，皇上因为卓将军的事情，还特意查过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错。”莲瑢璟认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这卓将军在跟太后娘娘嫡妹认识之前，又是什么人？”白渊提出疑惑。
皇帝眼神一戾：“这个，我们似乎没怎么查过，毕竟当时没想到这茬。”
“太后娘娘应该很清楚吧！”董晗轩也加入了分析，他虽然不了解人，但是可以就事论事。
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董晗轩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后娘娘要保护的嫡妹要嫁的人，不可能不去查底细，只不过，问题在于，那底细是真还是假。”
皇帝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么我们暂时先撇开这一点，打会儿，朕亲自去问母后。”
“可以，一个人若是伪装这么多年，还要暗中行事，就一定会有破绽，我们先来想想，卓将军到底有没有什么相对奇怪点的行为？”莲瑢璟提出了另外一种判断方式。
众人点了点头，都认同了莲瑢璟的看法。
一个人装得再好，只要为了自己心中的目的，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
“谁知道，当年卓将军为什么会娶了现在的卓夫人？真的只是先皇赐婚？”乐为天疑惑的问道。
其实，乐为天当年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不太明白的。
先皇，老实说，没那么空。
他忙着跟湘王斗，忙着收拢自己的势力，忙着防备太后母家，防备太子揽权，甚至，他还忙着温柔乡，宠爱女人，这哪里有时间关心卓将军的后院问题？
太后妹妹死了，只怕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就想到给卓将军赐婚了？
“说的也是，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他想拉拢卓将军，也说不过去，卓将军早已经是太子……嗯，皇上的人，先皇何必给皇上增加筹码？”莲瑢璟也想起了这茬，当时也觉得不对，可事情已经不可考，毕竟先皇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的确，卓夫人虽然是庶女，可母家却是武官，正三品的参将，是有兵权的，加上这是做继室，身份也配得上，最后那参将到底也被拉拢到皇上的阵营，先皇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儿？”白渊当时刚在太子身边，并没有后来的手上离开，自然也了解到不少内幕。
先皇，巴不得将当时的太子给弄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再找点什么错处，将太子的头衔给摘了，又怎么会赐一段婚姻，让太子增加势力，而初衷只是为了膈应太后？
先皇虽然很不像个君王，但是这么蠢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做吧！
“所以说，从这件事情上看，卓将军当初到底是先皇的人，还是皇上的人？”莲瑢璟挑眉，犹自问了一句没有答案的话。
若是先皇的人，卓将军就很可能是埋伏在太子身边的，可是结局已经这样，卓将军还玩什么反叛？
先皇都已经不在了，反叛还有什么意思？莫不是先皇有什么遗命？这么扯，会不会太过牵强了一点？
“可是，大家不要忘了，朕当初登基，卓将军是出了大力的，否则，现在这个位置还指不定是谁。”皇帝幽幽的说道，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卓将军一点怀疑都没有，这突然说此人很可能是奸细，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如果他真的是先皇的人，当初直接阻止朕登基不就好了？毕竟，先皇那个条件，只是娶了皇后而已，不用朕，也一样可以的。”
说不定，换成其他人来，还会更加乐意的。
当年的皇帝，还考虑了好久，在太后和贵妃的劝说下才应的。
这么一想，大家又觉得是确实，当时太子不过才成年，实际上不算大，而太子并非长子，这能娶皇后的大有人在。
若是卓将军真是先皇的人，完全可以阻止太子登基，还能依旧完成先皇的愿望。
“看来，这里面的猫腻，还得问一问太后啊！”莲瑢璟啧啧了两声：“如果不是先皇自己的主意，那就是有人引导，或者直接建议的，这个人……肯定就是卓将军的幕后主子。”
“有没有可能，是卓将军本来是先皇的人，后来看到皇上登基，自动又反叛了呢？”董晗轩觉得，这样也符合一个人的心理。
其他四人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忍不住纷纷点头。
“的确，这也是一种可能。”皇帝觉得让董晗轩参与进来是对的，旁观者清，正因为董晗轩不了解卓将军，反而想得更加周全。
这些假设，都是针对卓将军是奸细来推测的。
而卓将军没问题的话，那就是这个卓夫人有问题了，包括卓夫人的娘家，当年投靠了太子，现在也是想尽了荣华的，就算没有升职，可各方面的待遇和手中兵权都不能同日而语。
这么一算，依旧是很大的威胁，皇帝不搞清楚，今晚上也别想安安稳稳的睡了。
万寿节，动手？
代表着这三天一定会出点什么事情。
若是红红不跟那些乞丐是一伙的，更代表着，还会出事儿。
“皇上，城里的那些乞丐，还在？”董晗轩突然开口问道，总觉得，这些乞丐也是突破口。
“昨天晚上，朕让人将那些监控的乞丐给秘密抓了，可是这一批人，要么反抗中被杀，要么自杀，剩下的，竟然都是不知道具体计划，只是等着当天的行动。”皇帝叹了一口气，这代表着，什么都没有得到。
要不然，哪里还用这么猜？
“这么说，皇上应该也不会让那些惹眼的乞丐，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吧！”乐为天笃定的说道。
乞丐集体不见，民众或许就奇怪一下，但是并不会多想，因为皇帝的政策就是那样，说不定官府已经给那些乞丐找工作了，好好干，应该就不会再挨饿了吧！
无形之中，又给皇帝添加了一分政绩。
可幕后之人，就算也会这么想，也要担心一下是不是暴露了。
那么皇帝的行为，很可能就打草惊蛇，并不可取。
“朕自然让人继续做那乞丐，朕的人问过了，这些乞丐，彼此之间认识的人并不多，上面的，几乎是很少碰面，全靠手势和信号行动。”皇帝挑眉：“说起来，这套手势，跟我们当初俘虏的一些死士是同伙，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些人，其实也是出自湘王之手。”
这种等价转换的命题，大家潜意思都默认了，皇帝现在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
“确实如此，那这么说来，卓将军，都很可能是湘王的人？”莲瑢璟觉得这分明就是一条线，可是真相让人太郁闷了。
众人一窒，这个结论，比姓卓的是先皇之人还要让他们难受，隐藏得这么深，湘王真是好样的。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确定，可明显已经有迹象了，除非确实能证明卓将军是清白的，否则，这怀疑很难消除。
“董爱卿，当初，朕有让卓将军提供一银两给你，用作冬茶的起步资金，就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疑点？”皇帝让董晗轩过来，主要是为了这件事情，这是董晗轩跟卓将军唯一的一次非当面接触。
自己这个二弟，实际上很明白自个儿都想要什么，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就在摊牌呢！
董倾依果然够了解董晗轩，的确跟她所想的略差无几，董晗轩本来无意，却是被云阳公主特意逮到的。
回京两年，云阳公主也长大了两岁，有些事情想得多了也就通了。
可知道是一回事，不甘心又是另外一回事，得不到的是最好的，云阳公主只是想问问，她哪里不好了？董晗轩为什么就那么看不上她？
看着云阳公主只盯着自己不说话，又不让自己离开，董晗轩也淡定得很，走到一边找了个石凳坐下，很有耐心的等着这位公主开口。
该说的，实际上当年他都说清楚了，再旧事重提，岂不是他有点自作多情？
两年都过去了，董晗轩看得出来，云阳公主之所以还放不下，只是因为不甘心，当年的爱慕和崇拜，实际上都已经消散。
云阳公主以前最喜欢董晗轩这种云淡风轻的样子，看起来特别儒雅，不食人间烟火。
她一度很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什么是他紧张的。
可现在，她却最讨厌这种淡定，因为不上心，因为不在乎，也因为根本没看在眼里。
忍了忍气，云阳公主动作优雅，实则很用力的坐到了董晗轩的对面，狠狠的盯着他。
董晗轩嘴角依旧勾笑，可无形之中有了一丝别人看不懂的讽刺，两年了，还是没长大啊！
董晗轩自然不会喜欢云阳公主那小孩子脾气，他想要的是贤内助，不是女儿。
不说董倾依的成熟优雅，就是董萩兰的懂事灵动，都给董晗轩很大的影响，至少他现在就永远欣赏不来云阳公主的活动但是不懂事，优雅却从来没有一丝成熟。
“我现在，最讨厌你这种表情。”云阳公主倒是直奔主题。
看起来像是性子直率，可确定不是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心情和想法才这么直的？
“是吗？不好意思，是微臣碍着公主的眼了。”董晗轩依旧不以为然，这位公主变来变去的性格，今天喜欢这，明天喜欢那，他都懒得去清理。
以前，她还说最喜欢他这样胸有成竹，万事不难的样子呢，感觉特别的大丈夫。
呵呵，她真的懂大丈夫是怎样的么？
云阳公主一噎，忍不住有些幽怨：“你还在怪我是不是？怪我当初差点害了你妹妹的命？”
董晗轩眯了眯眼，那件事情，他的确记忆犹新，不过，他虽然担心董萩兰，却也知道，自家小妹有保命的本事，根本不是云阳想的那样，会丢了命。
其实当时最严重的，是差点让皇上跟他的计划毁于一旦，若是董萩兰急中生智，只怕他得到消息，真的就无法挽回了。
有些事情，自然不好说给公主听，那是官场机密。
所以云阳公主一直以为，是她差点牵连到董萩兰，才让董晗轩将她送回来的。
不过，她这么认为也好，他担心董萩兰是肯定的。
“公主多想了，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何必再去翻出来说。”董晗轩慢条斯理的说道，仿佛真的彻底放下了一样。
被董晗轩这样的敷衍气倒了，云阳公主胸口起伏不定，好一会儿才缓和下来：“你一定要这样气我吗？你信不信，本宫直接让皇兄下赐婚圣旨，我就不信你还能抗旨了。”
董晗轩差点没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这句话，他听过没有百次，也有八九十次了好么？
“公主随意。”董晗轩连回答都不想改变了。
这句话，根本威胁不到他，可公主乐此不疲啊！
皇帝就算真的下了圣旨，那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不是以女人当家的时代。
何况，他姐姐是谁？狐假虎威这种事情不经常做，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做，而且，董晗轩其实都担心，云阳公主真这么做了，自家姐姐到底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不敢想象。
云阳公主两眼一翻，差点晕过去，身后紧张的宫女立刻扶住：“董大人，公主不过是随便说说的，你就不能哄哄公主，说几句好听的么？公主不懂事，大人为人臣子，就不能担待点？”
不懂事？呵呵，何时才能懂事？
董晗轩默默想着，直接站了起来，规矩的行了一个君臣之礼：“公主息怒，若是身体不适，还是赶紧叫太医看看吧！微臣的同僚还在等着，微臣告退。”
说着，衣袂翩飞，风姿卓越的走了。
那宫女忍不住傻眼，堂堂一男人，怎的这般小气？不过，转念这宫女又惊了，她这是把人给气走了，公主这边要怎么交代啊！
宫女有些惊慌的看着云阳公主，不知道是不是要赶紧认罪才行？
云阳公主却还没有想到这茬，只是有些痴怨的看着董晗轩背景，心里已经不知道什么感想了。
董晗轩借机走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他跟云阳公主，真没有什么好说的，只会越扯越糊涂。
正想着，董晗轩就看见皇帝身边的小德子匆匆而来，拱手喊了一声“德公公”，董晗轩就站到了一边，那神情明显是有急事的，可不能阻碍。
谁知道，小德子直接站到了他面前，态度恭敬：“哎哟喂，可算找到董大人了，赶紧着跟奴才走一趟吧，皇上急召。”
董晗轩惊讶了一下，点了点头：“那，公公请吧！”
小德子连忙退了一步：“董大人请。”
开玩笑，这位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儿，有那样一个姐姐和姐夫，他这记忆还没有短路。
董晗轩也不再推辞，快步往前走了。
来到御花园旁边的宫殿里，董晗轩等小德子通报后一进入，就发现殿内的气氛有些沉重，而且还凝重，明显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
董晗轩行礼过后抬眼一看，一颗心就更沉了，自家姐夫，白武状元，还有乐将军，已明显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了，不是发生了大事儿还能怎么？
“不用多礼，先坐吧！”皇帝表情严肃。
董晗轩也没有说别的，看到莲瑢璟旁边有个位置，就走过去坐了。
“董爱卿，先看看这个。”皇帝将几张纸交给董晗轩，并没有直接说有什么事情。
董晗轩站起来接过，一张张的仔细看了，实际上一头雾水。
见董晗轩看完，皇帝吹了吹茶中的水沫：“是你姐姐画的。”
折叠纸张的手一顿，董晗轩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皇上，我姐这……是什么意思？”
“世子妃画的？”乐为天和白渊也很惊讶，表示他们也还没有知道都什么情况，皇上只是将他们给交来，但是还没有说。
董晗轩在皇帝的示意中回身坐着，也明白了，大家都还一头雾水的。
皇帝抿了抿唇，并不掩饰的打了几个手势，几个黑影闪过，周围为之一凝，大家都知道，这是相当高级别的戒备了。
看来，皇上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严重啊！
不知不觉的，众人心中一窒，均有些忐忑不安的。
“这是娘子刚刚发现的，事情总的说来，有些话长。”莲瑢璟轻了轻喉咙：“中午的时候，娘子做了一次领舞，你们都知道的。”
不知情的三人均是点了点头，董晗轩也有些疑惑，只是还没来得及问自家姐姐，准备回家再问的。
董晗轩可不信什么皇上的玩笑，自家姐姐绝对不是那么高调的人，最重要的是，哪怕不是皇上的玩笑，认真的请求，她也未必会这么大出风头去啊！
乐为天和白渊则是相视一眼，挑了挑眉，就知道那什么皇上的玩笑不靠谱啊，果然有猫腻么？
“舞婢中，有人刺杀皇上，娘子发现后，来不及做其他的事情，这才伪装了一次舞婢，并且暗中化解了刺杀暗器。”莲瑢璟仔细说了一下董倾依当时的行动，众人才恍然，难怪那舞就跳了一半，直接冲皇上去了，后来的解释，都没有涉及到这个吧，为什么只跳了一半？
哪怕只是皇帝的玩笑，不该也会跳完再来理论么？
不过，当时没有人想起这个破绽，都被董倾依的真身给惊住了。
“前阵子城里出现了很多乞丐，也是娘子发现的……”莲瑢璟说了一遍这事情：“我们弄明白那手势的意思，就是万寿节，可能会有行动。虽然没说是针对皇上的刺杀，可肯定不会小。”
“现在就是，那红红，跟乞丐的关系，如果是一伙，那么这套手势，就是他们的暗语。”皇帝补充了一句，心情不是太好。
“而刚才，董萩兰被陷害，娘子发现了现在有一个人，也用了这套手势，虽然表达的意思不同，手势也不同，可相似度很高，绝大可能，就是同一套暗语。”莲瑢璟点了点头，接了话说。
毕竟，他们现在知道的手势，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那董倾依新发现的这几个手势，其中有没见过的也很正常。
听到这里，三个人瞬间悟了，这是又发现了新的奸细？
不过，看皇帝这表情，应该是这个奸细相当出乎意料吧！
“是谁？”乐为天沉重，对于董倾依的本事，却是服了。
很多事情再是巧合，那也得有本事去发现吧！
街上乞丐存在了久，怎么就没有别的人发现了？
同样想到了这，白渊眼中也闪过一丝佩服，说起来，世子妃还是他跟苏雅岚的恩人加媒人呢！若不是被董倾依点醒，莲瑢璟就不会给他那样的信，说不定他会一直沾沾自喜的准备着惊喜，两个人最后彻底的错过。
董晗轩就更加不用说了，对于自家姐姐的崇拜，那是从小到大，在他的心里，自家姐姐一直厉害得不要不要的。
莲瑢璟眉头一皱：“卓夫人。”
卓？那不就是卓将军有问题？
众人瞬间惊了。
特别是乐为天和白渊，第一时间就看向了皇上。
皇帝脸色臭臭的：“所以，叫你们来是一起分析一下，到底是灵欣看到的这些不足以判断？还是某个人真的是奸细，或者，只是卓夫人自己的行为？”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董晗轩则是意外，这种分析，叫他来能帮得上什么忙？他对卓将军又不了解，更加没有交情啊！
不过，这事儿也不急，董晗轩喝着茶，安安静静的旁听着。
的确，董倾依看到的这些线索，只能疑是，并不能判定卓将军就是有问题的。
因为上次红阴子的事情，明显敌人在用女人控制男人，尤其，这些女人还什么都不知情。
这等隐蔽的手段，真是防不胜防。
乐为天思索了一下：“这么说，从一开始回想一边，卓将军的出现，似乎是因为太后娘娘的嫡亲妹妹。”
皇帝点了点头：“对，母后不愿意将小姑姑嫁给湘王为妾，将小姑姑送到了庄子上，然后小姑姑认识了卓将军，并且私定终身，非他不嫁。”
当时，几个人虽然都还小，可事情闹得比较大，之后再调差一些信息的时候，有得到详细的过程。
太后的封杀令，那是对外有效，对于他们，自然没有什么约束力，该查的都能查到。
“当时，皇上因为卓将军的事情，还特意查过这件事情，应该没有错。”莲瑢璟认同的点了点头。
“所以呢？这卓将军在跟太后娘娘嫡妹认识之前，又是什么人？”白渊提出疑惑。
皇帝眼神一戾：“这个，我们似乎没怎么查过，毕竟当时没想到这茬。”
“太后娘娘应该很清楚吧！”董晗轩也加入了分析，他虽然不了解人，但是可以就事论事。
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董晗轩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太后娘娘要保护的嫡妹要嫁的人，不可能不去查底细，只不过，问题在于，那底细是真还是假。”
皇帝点了点头：“确实如此，那么我们暂时先撇开这一点，打会儿，朕亲自去问母后。”
“可以，一个人若是伪装这么多年，还要暗中行事，就一定会有破绽，我们先来想想，卓将军到底有没有什么相对奇怪点的行为？”莲瑢璟提出了另外一种判断方式。
众人点了点头，都认同了莲瑢璟的看法。
一个人装得再好，只要为了自己心中的目的，就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的。
“谁知道，当年卓将军为什么会娶了现在的卓夫人？真的只是先皇赐婚？”乐为天疑惑的问道。
其实，乐为天当年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不太明白的。
先皇，老实说，没那么空。
他忙着跟湘王斗，忙着收拢自己的势力，忙着防备太后母家，防备太子揽权，甚至，他还忙着温柔乡，宠爱女人，这哪里有时间关心卓将军的后院问题？
太后妹妹死了，只怕他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就想到给卓将军赐婚了？
“说的也是，按照当时的情况，如果他想拉拢卓将军，也说不过去，卓将军早已经是太子……嗯，皇上的人，先皇何必给皇上增加筹码？”莲瑢璟也想起了这茬，当时也觉得不对，可事情已经不可考，毕竟先皇到底是怎么想的，没人知道。
“的确，卓夫人虽然是庶女，可母家却是武官，正三品的参将，是有兵权的，加上这是做继室，身份也配得上，最后那参将到底也被拉拢到皇上的阵营，先皇怎么会做这种傻事儿？”白渊当时刚在太子身边，并没有后来的手上离开，自然也了解到不少内幕。
先皇，巴不得将当时的太子给弄成真正的孤家寡人，再找点什么错处，将太子的头衔给摘了，又怎么会赐一段婚姻，让太子增加势力，而初衷只是为了膈应太后？
先皇虽然很不像个君王，但是这么蠢的事情，应该也不会做吧！
“所以说，从这件事情上看，卓将军当初到底是先皇的人，还是皇上的人？”莲瑢璟挑眉，犹自问了一句没有答案的话。
若是先皇的人，卓将军就很可能是埋伏在太子身边的，可是结局已经这样，卓将军还玩什么反叛？
先皇都已经不在了，反叛还有什么意思？莫不是先皇有什么遗命？这么扯，会不会太过牵强了一点？
“可是，大家不要忘了，朕当初登基，卓将军是出了大力的，否则，现在这个位置还指不定是谁。”皇帝幽幽的说道，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对卓将军一点怀疑都没有，这突然说此人很可能是奸细，他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如果他真的是先皇的人，当初直接阻止朕登基不就好了？毕竟，先皇那个条件，只是娶了皇后而已，不用朕，也一样可以的。”
说不定，换成其他人来，还会更加乐意的。
当年的皇帝，还考虑了好久，在太后和贵妃的劝说下才应的。
这么一想，大家又觉得是确实，当时太子不过才成年，实际上不算大，而太子并非长子，这能娶皇后的大有人在。
若是卓将军真是先皇的人，完全可以阻止太子登基，还能依旧完成先皇的愿望。
“看来，这里面的猫腻，还得问一问太后啊！”莲瑢璟啧啧了两声：“如果不是先皇自己的主意，那就是有人引导，或者直接建议的，这个人……肯定就是卓将军的幕后主子。”
“有没有可能，是卓将军本来是先皇的人，后来看到皇上登基，自动又反叛了呢？”董晗轩觉得，这样也符合一个人的心理。
其他四人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忍不住纷纷点头。
“的确，这也是一种可能。”皇帝觉得让董晗轩参与进来是对的，旁观者清，正因为董晗轩不了解卓将军，反而想得更加周全。
这些假设，都是针对卓将军是奸细来推测的。
而卓将军没问题的话，那就是这个卓夫人有问题了，包括卓夫人的娘家，当年投靠了太子，现在也是想尽了荣华的，就算没有升职，可各方面的待遇和手中兵权都不能同日而语。
这么一算，依旧是很大的威胁，皇帝不搞清楚，今晚上也别想安安稳稳的睡了。
万寿节，动手？
代表着这三天一定会出点什么事情。
若是红红不跟那些乞丐是一伙的，更代表着，还会出事儿。
“皇上，城里的那些乞丐，还在？”董晗轩突然开口问道，总觉得，这些乞丐也是突破口。
“昨天晚上，朕让人将那些监控的乞丐给秘密抓了，可是这一批人，要么反抗中被杀，要么自杀，剩下的，竟然都是不知道具体计划，只是等着当天的行动。”皇帝叹了一口气，这代表着，什么都没有得到。
要不然，哪里还用这么猜？
“这么说，皇上应该也不会让那些惹眼的乞丐，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吧！”乐为天笃定的说道。
乞丐集体不见，民众或许就奇怪一下，但是并不会多想，因为皇帝的政策就是那样，说不定官府已经给那些乞丐找工作了，好好干，应该就不会再挨饿了吧！
无形之中，又给皇帝添加了一分政绩。
可幕后之人，就算也会这么想，也要担心一下是不是暴露了。
那么皇帝的行为，很可能就打草惊蛇，并不可取。
“朕自然让人继续做那乞丐，朕的人问过了，这些乞丐，彼此之间认识的人并不多，上面的，几乎是很少碰面，全靠手势和信号行动。”皇帝挑眉：“说起来，这套手势，跟我们当初俘虏的一些死士是同伙，是不是就代表着，这些人，其实也是出自湘王之手。”
这种等价转换的命题，大家潜意思都默认了，皇帝现在说出来，不过是为了肯定自己的想法。
“确实如此，那这么说来，卓将军，都很可能是湘王的人？”莲瑢璟觉得这分明就是一条线，可是真相让人太郁闷了。
众人一窒，这个结论，比姓卓的是先皇之人还要让他们难受，隐藏得这么深，湘王真是好样的。
虽然一切都还没有确定，可明显已经有迹象了，除非确实能证明卓将军是清白的，否则，这怀疑很难消除。
“董爱卿，当初，朕有让卓将军提供一银两给你，用作冬茶的起步资金，就这件事情，可有什么疑点？”皇帝让董晗轩过来，主要是为了这件事情，这是董晗轩跟卓将军唯一的一次非当面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