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捡个神尊养成受 > 第九十五阙 东风齐著力·五枝青玉

第九十五阙 东风齐著力·五枝青玉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三分春色,难得雪景,可惜看不到了,薛兰焰坐在门口,干净的袍子被弄脏,他伸手接住落雪,融化的太快,三分春色还是太暖了些,外面该是冬季了吧。

    北阳薛氏的结界已经无法隔绝外界的四季,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正在他的院子外面跪着,不敢进来求他吗?

    薛兰焰觉得可笑,这个弟弟啊,为了花葬骨连家族都不要了,如今竟是要连他这个哥哥也不要了,孽障加身说得简单,那可是挫骨扒皮的疼,想要剥离出去就免不了再来一次挫骨扒皮,薛兰焰清楚自己的身体,命不长寿,已经折腾不起了。

    “你回去吧,我不会答应的。”

    薛兰焰说话的时候还在想,薛槐可以为花葬骨做到什么地步呢,强制剥离他身上的孽障不是不可能的,只是会要了他半条命,而他也是反抗不了的,他的好弟弟会不会弑兄呢?

    “我不会再让北阳薛氏陷于险地,此后,这里就是我的根,共存亡,荣辱与共,有违此言,生生世世求而不得!”

    薛槐的肩头落了厚厚的一层雪,他在这里跪了一晚,没有跪出薛兰焰,他是不会走的,模糊的记忆里,他似乎也曾这般跪求过什么人,夙兰宸告诉他,他们的记忆是有断层的,薛槐感觉像是在走迷宫,迷宫没有终点,每一条路上会遇到的东西都不一样,而他走了捷径,在花葬骨的刻意安排下,错过了一些东西。

    而那些,是花葬骨不愿他去碰触的记忆。

    薛兰焰没有说话,也没有出来,薛槐跪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落雪将他堆成雪人,花葬骨睁开眼,看到灰色的房间,他坐起来,转头看窗外。

    “跟了这么久,现在他们都不在,你还要躲着我吗?”

    花非卿从窗户翻进来,看着花葬骨的惨状,眉头紧锁,走到床边,从乾坤借里取出食盒,他知道花葬骨喜欢吃醉鱼,嘴巴还挑的很,特意在江南多留了一段时日,可就这么几天的功夫,发生了这么多事。

    “二哥还好吧。”

    “一切都好,就是不放心你,我本来是和大哥一起的,听到消息说你去了江南,便一路追了过去,暗中跟着你们。”

    “你这么一说我才觉得,好久都没回九幽阁了。”

    “等你养好身体,我陪你一起回去,大哥看见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花葬骨在身后垫了个枕头,舒服的靠坐在床头,他闻到醉鱼的酒香,肚子已经迫不及待的咕噜咕噜叫了,这些日子他也想通了,与其说不理解,不如说他是在赌气,去山海界之前的他还没有恢复记忆,无法接受那些不纯粹的感情,可现在不一样,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骗局,从夕颜到花葬骨,只是让他恢复的一个过程,而那些被人们记住的存在也只是某个时期的他,迟早是要被融合的。

    对于花问海和花非卿,花葬影三兄弟,花葬骨自问亏欠了他们,且不说花葬影和花问海与帝祸拂昭的关系匪浅,就花非卿而言,倾天的徒弟还学不会明哲保身吗?却也被他扯了进来,这个局里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无辜,一旦牵扯,脱身可就真的难了。

    花葬骨胃口很好,一整条鱼都被他吃完了,花非卿替他擦了嘴角,脑海中一个莫名的想法,让花葬骨啼笑皆非,他活过的漫长岁月里,天道不容他,可除了天道以外,无论什么身份,身在何处,他都是被温柔对待的,这算不算是一种补偿呢?

    “可不可以送我去一个地方?”

    花葬骨笑着对花非卿伸出手,他从来不会去费心算计下一步要怎么走,在这个局里他是最大的变数,天道总想着把所有的一切掌控起来,那怎么可能呢,每个人的思想都是不同的,天道算准了一切,却错算人心,错算了无处不在的变数。

    天道之外,大道之内,平衡早已失调,偏偏天道仍不自知,如此下去,九泽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祸及九州,到那时万物生灵都要给天道陪葬!

    薛槐没能求动薛兰焰,因为薛氏不能没有薛兰焰,更因为现在的薛槐还没有把薛氏放在心上,他这边求而无果,臣简和权瑟也是空等一夜,巫徒接了他们去七重楼,可瑶华映阙见都没见他们,只让他们等着,从天黑等到天亮,等到夜幕降临之前,只是等到了一句“时机未到。”

    一如来时那般,巫徒将他们送到了北阳山下,雪还是没停,却不是很冷,臣简和权瑟走在山道上,两人都是沉默,以现在的情况看来,他们不得不预想出最糟糕的结果,若是薛槐不忍心,便只能再找其他的办法,总不能让花葬骨等死吧。

    “我书信一封,你跑一趟,替我送去锦州,或许还有一个人可以救花葬骨。”

    臣简以血书写,言辞恳切,如果可能,他实在不想打扰那人,可现在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希望那人看在他的面子上出手相救,若不然,最糟糕也只是用这条命去换花葬骨的命,权瑟救人心切,拿了信转身就走,他修为不如臣简,跑腿是现在他唯一可以做的事情,所以,绝对不可以出错!

    这边臣简和权瑟兵分两路,秋筑里已经不见了花葬骨的身影,花非卿抱着他坐在火凤背上,朝着无涯之涯的方向飞去,这让花非卿想起一个故人,五年前害他们兄弟几人错入歧路的息泽挽,若非有他挑拨,花问海的心魔难成气候,花葬骨又怎么会不得归家,与七重楼掺和在一起。

    瑶华映阙堕神成阙是修真界的异数,以他为首的七重楼三百年已被剿灭过一次,如今修真界是一盘散沙,可总有一日会联起手来,到那时七重楼首当其冲,花葬骨又该如何自处!

    九幽阁已经没有了花葬骨的位置,花问海和花挽歌斗得如火如荼,母子成了仇敌,不死不休多么可悲,一个花葬影和花知君他们都护不了,只能以放逐之名安排到幽州九幽台,这般境地何谈保护一个花葬骨呢。

    “你可是怪了息泽挽?”

    “为何不怪?”

    花葬骨问,花非卿反问,花葬骨失笑,想来也对,他们身在局外被息泽挽强行算计进来,为什么不怪呢,可这其中也有他们自己的责任,花问海心志不坚,受了息泽挽的蛊惑,这能怪谁?花非卿自诩局外人,隔岸观火,走一步算十步,这又能怪谁?花葬影多疑,败于夙兰宸之手,受了侮辱,这又能怪谁?

    也许,这些都该怪他的吧。

    花葬骨抿了唇,往花非卿的怀里缩了缩,以他如今的情况,思来想去,能找的也就只剩下那一个人,也只有他会出手帮他了,帮现在的他。

    “到了以后,你可别动手,伤了他可就没人替我治病了。”

    无涯之涯近在眼前,花葬骨还是没忍住叮嘱了花非卿一句,时间不多,他必须赶在薛槐之前回去,有些事该瞒还是要瞒着的,前科很多的花葬骨一点都不担心薛槐恢复所有的记忆后,找他秋后算账,他自己的命他清楚,活不到那时候的。

    “啧啧啧,每次见你都这么惨,该不会是你和我这无涯之涯八字不对,以后还是少来为妙啊。”

    故友来访,息泽挽备了最好的茶,连息凝香都拿出来了,如此热情待客看的花非卿目瞪口呆,花葬骨也不客气,凑到息凝香的香炉旁深深地吸了一口,身体的不适得到了舒缓,这才坐到息泽挽给他准备的位置。

    “可不是嘛,每次找你都遇不到好事,这次我也是有求而来。”

    “求?我的规矩你知道,一命换一命。”

    “当然,夙九的命你可满意?”

    “哈哈,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狠毒。”

    “狠毒?和你相比,我还差着呢。”

    花非卿看着两人莫名奇妙的对话,完全不能理解,只是看到息泽挽的脸色变了几变,起身,并指为剑点在花葬骨额头,过了许久,花葬骨睁开眼,除去那只眸子依旧灰沉,周身的气势已经不一样了。

    “迫不得已,应你之诺,我定不忘。”

    花葬骨扶着摇摇欲坠的息泽挽躺回床上,受了息泽挽半身修为,现在他虽不说在天道面前有一抗之力,自由出入极天关不成问题,他有太多的东西需要取回来了,只是受时间和修为的限制拖到现在,想来他也快等不及了吧。

    “琥珀琉璃在花问海手里,夙九动了手脚,你且小心。”

    说来可笑,他们本该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却意外的惺惺相惜,成为挚友,互相算计,却又在生死关头施以援手,还真是复杂难懂的关系,息泽挽说完收回了抓住花葬骨袖子的手,翻个身,疲惫的闭上了眼,夙九回来又要恨铁不成钢的碎碎念了,那样也好,让他在余下的时间里多听听夙九的声音……

    “他为何救你?”

    “他替夙九抗下天谴,命不久矣,与我交易,换夙九一道保命符,稳赚不赔。”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花葬骨身上早已经没有了花十七的影子,花非卿觉得陌生也是正常,可是花葬骨从没离开过他们的视线,他是如何知道这些事的,又怎么会算好时间来和息泽挽做交易。

    “五年前,或者更早一些的时候,息泽挽为了夙九逆天而行,沦为弃子,而那时我亦是另一枚弃子,你说将死之人何必死之人在一起会做出什么事?”

    “不计后果的反咬一口,拼死也要将布局之人拖下水!”

    “聪明,可是你只猜对了一半,要鱼死网破的人是息泽挽,将布局之人拖下水的也是他,我是被保全的那一个,只有我活着,天道才会有所忌惮,未来才会有翻盘的可能性。”

    “为什么是你?”

    “好奇心害死猫,有些事情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今天的事你要替我保密,你知道倾天为什么选了你吗?”

    “天道的眼睛!”

    “走吧,该回去了,被发现可就不妙了。”

    花葬骨没有再说下去,今日说的已经够多了,花非卿作为一枚暗棋,他的作用在不久的将来,而不是现在,提前与他说了,也是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花葬骨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人了,竟也会懂得顾及别人的心情,或者说,是花十七残留的感情在影响他吧。

    花葬骨回到秋筑的时候,臣简已经把古籍整理好,重新翻阅了几本,花非卿失魂落魄的被火凤带走了,花葬骨目送他远去耽误了些时间,又顺路去看了看青龙,顺手喂了它一些灵果,好歹是神兽,混的太惨也不好看。

    “你的情况已经不需要我费心了,今晚再叨扰一晚,明日我便回去了。”

    “也好,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花葬骨笑的眼睛都眯成了缝,臣简翻书的手一顿,抬头看他,欲言又止,长叹一声,起身向外走去,擦肩而过的时候,心底莫名的冲动让臣简想要抓住花葬骨的手,不然他会后悔的,这是他的直觉。

    “你,保重!”

    “……保重……”

    臣简走出很远,耳边才隐隐传来花葬骨的一句保重,带着释然和欣慰,无名火起,臣简敛起了从容,转身大步往回走,走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始至终,花葬骨并没有说要他留下,只是他的一相情愿,那些暧昧和亲密从来都不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

    自嘲一笑,臣简转身,这一次,走得决绝,再没有回头,风雪覆盖了他离开的痕迹,花葬骨撑着不知从哪里找到的伞远远跟着,跟了一路,送臣简下了山,直到看不见为止,花葬骨手里的伞仿佛有了重量,他已经没有了力气,松手的瞬间,一只手抓住了伞柄,花葬骨后退一步,靠进温热的胸膛里,闭上眼,把一切的情绪重新埋葬。

    他不想让臣简回忆起一切,是他自私,可如果他的自私能护这人的一世安稳,便是负了天下他也甘之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