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浴血远山 > 第5章:谁流鼻血了?

第5章:谁流鼻血了?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古远山有点受不了了,一个多小时前在咖啡厅被紧急撤消冲锋号的鼻血又集合了……

    “半小时终于到了!这他妈哪是别墅呀,分明是个淫窝!”

    古远山一出来,就楞了,呆傻傻地望着眼前听说过……没见过的……

    自从三叔离开,他就象个木偶似地跟着曾滟走向了另一扇大门,临离开这个足有200平米的客厅前,他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幕墙。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了好几个屋子,来到了一扇厚重的大门旁,那是个推拉式的房门。房门两边有两根金属手把,不知做什用。

    曾滟终于停下了,终于转身了,终于看不见那片光滑的脊背了,终于不必面对那大半截内裤及诱人纹身了,这一路把远山苦的,眼睛都不知往哪扔了……

    迷雾解开后,那个害羞的古远山又回来了……

    “古哥,请进”曾滟的笑容很美,是很邪性的那种美,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古哥?我靠,挺近呼呀,我他妈还骨骼呢,还古哥……”

    远山记仇了,车上二女装酷不回答他问话的事还记着呢。包括那个蝴蝶妖精于嫣,敢玩我?还装酷?把我当谁了?

    我苦练童子功22年,我容易嘛我。

    没想到却败坏在两个妖精“手”上。他到是曾幻想过与浪荡娇娃盘肠大战,可若是被浪荡娇娃夺了处男之身,他是万万不同意的。第一次怎么着儿也得留给某位纯情淑女吧,否则,WHO玩WHO呀,亏本买卖咱可不干!

    等着吧,妖精,管你是不是三叔的徒弟,照样收拾。至于怎么收拾他到是还没想好呢。

    他不是忘了父亲曾说这俩妖女是自己副手的那句话,他没忘,说到底,他内心还是对当贼有点排斥。潜意思里根本没当自己是领导(嘿)。

    前脚刚一进屋,没等古远山反应过来,后边门却关上了。整个屋子那叫一个黑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一丝光线。

    古远山心里一惊,回过身,但却看不到门在哪。凭直觉伸直双臂摸呀摸,终于摸到了记忆中的位置,可入手却是奇怪的感觉,不是木头,是……是……玻璃,对,就是玻璃!

    哎呀,记错了?再摸……,五分种后,古远山颓然的放弃了,妈的,怎么全是玻璃?木头门呢?哪去了?不是要拿我做实验吧?

    想到这,他的心跳又开始加快,血直往脑门涌……

    黑暗,还是黑暗……静静的黑暗……

    十分钟后,正当古远山盘坐在地上,稍微适应点寂静和黑暗时,偏偏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这让他的瞳孔一阵刺痛,猛的收缩起来,眼睛也随之闭上。

    等他再睁开眼睛才发现,四周全是亮起的屏幕,而屏幕前还隔着玻璃墙,怪不得怎么摸都是玻璃。

    “这是什么意思?”

    很奇怪的是,玻璃墙整个严实合缝地把他包裹其中,却丝毫没有气闷的感觉。

    哪来的空气?他正打量着,四周的屏幕闪出了图像,一面墙一组画面,共四组。

    房间内显得五光十色,绚丽缤纷。声音也不知怎么传进来了……

    古远山目瞪口呆,站起身来整整转了个720度。

    画面太清晰、太精美了,声音太动人了,可……远山却受不了了。不仅他受不了,他弟弟更受不了,远山第一时间就抬起了头,努力想挣脱束缚跑出来观看。

    这简直象梦境,不过却是……极品情色版的。四组画面,四种风格……唯美纯情式、火热激荡式、黑暗变态式、制服诱惑式。

    古远山不是没偷看过色情DV,大学四年守着那个花少温明仁,他也免不了被熏染,可他发现,那个东东越看火越大,加上他对接触女性有天然的畏缩,只能加班做梦,于是他避之不及的跟另一位室友兼死党熊汝川去了搏击社发泄,谁知一发不可收,他练上瘾了。就这样直到大学毕业,温明仁语重心长地将一本珍藏版画册做为纪念送给了他,那画册上首页一行字“赠古董(远山的外号),期盼曙光到来的那一刻!文明人翘首遥祝。”这本画册一直被古远山压在床底下。可以说温明仁送的太有水平了,近两年画册利用率很高,再近点,近半年更是成上升势头,直接造成古远山‘一棍在手,满床呢喃’的梦境频繁出现。可这是古远山的隐私呀,他还没到能去别人家看A片的境界,这是谁家?三叔家呀。

    妈的,曾滟这个妖精耍我!在咖啡厅没耍够,趁三叔离开的机会把我引到这来耍!是可忍,孰不可忍!还想看我笑话?没看够?“靠她小妈的”……这是他跟温明仁学的怪骂。

    他没忘这是在哪,也没忘是谁引他来的,他对曾滟更恨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耍我,绝不可饶恕!

    他不想出糗,被骚妖精看笑话,她一定在暗处盯着。来吧,看你大爷怎么个禅心如铁,闹中守静的……

    古远山念及此,开始了表演。

    先是眼含轻蔑的微笑着慢慢转了360度,好让妖精能准确看到表情。接着盘膝坐下,象个和尚般口中无声地嘟囔着。那意思是说,这些画面太低档,根本不值观看。

    看是不看了,可声音还是传进他的耳朵里。远山不干了,你不看我还看呢,那声音就是远山准备的呀。它发力了,拼命的撑起那该死的内裤。

    古远山脸上仍是含着笑,轻蔑的笑。象个元帅,手握生杀大权面对战败敌酋的元帅。高耸的帅帐就设在古远山大腿之间……

    在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从篷顶垂下的欧式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辉,房间不大,在右侧拐角处有一排仪器,仪器屏幕上正不断变化着一组组数字。

    “心跳……70……75……110……116……108……112……”

    “血压120/75……125/75……150/85……160/90……”

    “呼吸……”

    仪器对面的墙上,是一个宽大的等离子电视,盘膝造型的古远山首次上了电视。

    可观众只有一人,一个被古远山暗自痛骂的黑唇妖精……曾滟。此时的她正端着一杯咖啡,静静地站在屏幕前,妖媚的眼睛落在某人腿间那高高耸起的帅帐上。

    “好大呢,也害羞得迷人呐!”

    “兴奋了吧,受不了了?仪器没报警呀,临界值还差好多。干嘛要闭眼睛呢?”

    “他总算答应了,我好激动呀,来时一直担心他不同意,惹师父伤心。师父好象生病了,为何没说呢?……”

    门开了,曾滟回身看到师父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怎么样?流鼻血了吗?”和尚的白眉高挑,眼睛睁得老大,刚进屋就急迫迫地问道。

    接着还没等徒弟回答,就抬头看向左墙上的屏幕。保持张嘴的表情半秒钟后,才扭头望向妖精徒弟。

    “他……一直在念经?”脸上表情象是吃了个苍蝇,有点窝火。

    “是……是的!”曾滟在师父面前没有丝毫的媚态,反是很拘谨。手中的杯子晃动着,一口没喝的咖啡溢出不少。

    老和尚又扭头盯着屏幕半晌,才收回目光,走向了仪器……

    “不行,必须让他流鼻血!”和尚的脑皮有些泛红,狠狠地拍了一下操作台。之后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十分钟后嫣儿来接他,你师姑让你去一趟。”老和尚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完了,姑姑终于找我了”一想到这,曾滟手中的咖啡终于全洒了,杯子也没握住,掉在了地上。身子不听使唤地打着颤,顺着大腿根儿流下了几滴香泉。

    她有点怕,也隐约有一点兴奋……

    半小时到了,终于到了……

    古远山终于出来了,可充当侦察兵的一双眼睛就发现了新的敌情……

    一个女的,一个美女,一个黑色皮制露着两孔的吊肩胸衣外加同样质地开裆短裤的女子……

    “你……你!?”古远山差点摔个跟头,眼睛眨了无数下,确定是蝴蝶妖女本人,不是幻觉后,鼻血开始紧急动员,冲向两个前沿阵地……鼻子和中军帐。

    大帐装不了那么多,只好挑得更大更高;鼻子同样装不了那么多,于是准备冲锋了……

    “师哥,师父在等你。”

    燕语呢音在古远山耳畔响起,脸上红潮未退的妖女媚目含俏,轻舔了一下双唇,说完转身走在前面。一双笔直的玉腿走路姿势有点怪异,并得很紧,象是在蹭着走。性感蛮腰上的金色蝴蝶舞得更欢了,翅膀不断扇动,象是在对古远山说‘来呀……来呀……’

    “这哪是别墅呀,分明是个淫窝!”古远山不想对三叔不敬,但却禁不住这样哀叹。

    强烈的视觉冲击确实让他内心中的某根神经一动,那根神经下埋藏着某种超越限制的东西。埋藏得很深,不易发现。

    古远山努力地平静一下心态,河豚肉好吃,但有毒。这回换了个妖精?不是变着法耍我吧?那个黑唇妖精呢?不敢见我了?穿这么贱,把我当什么人了?他不想在妖女面前出糗,尤其是这个蝴蝶妖精。已冲到前沿阵地的鼻血再次郁闷地被召回了。

    他把目光从妖,随着心态的变化,远山也只好偃旗息鼓,无奈的睡觉了。

    又回到了那个有电子幕墙的客厅中,蝴蝶女停下了,古远山跟着也停下脚步。眼睛不自觉地又瞧向电子幕墙。

    “老爹呀,您现在在哪呢?您看起来很不开呀心,你知道我的想法吗?您的儿子答应做贼了,答应了,我这都是为了您呀,老爹!……”

    “师哥,师父就在里面。”于嫣发现古远山并没有盯着自己,而是瞧着幕墙。脸上也没有了预想中的色予魂授,别说鼻血了,脸都没红。看到他扭回头时眼含轻蔑与愤怒,于嫣象是喝了一口辣椒油,眼睛立马就红了。

    被一个师父说有可能为他赔上性命的人轻蔑,是多么的让人伤心呀,这几年来她和曾滟吃了很多苦,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救他,甚至替他换回一条命。她们一切都是按照师父和师姑的要求去做,可换来的却是蔑视。是嫌我贱?……可这是师父让做的呀!他不会害你的,我也不会……

    于嫣低下了头,强忍悲凉,微微颔了颔首,猛地转身走了。

    目送她出去的古远山皱着眉,不明白刚才还一副骚荡模样的妖精,怎么忽然间好象变了一个人,满脸被悲戚。这是哪跟哪呀!不是精神分裂了吧?原本的印象让他根本没往好地方想。

    复转身,边寻思边独自走向那个刻有黑白圆状图案的大门,他知道走进去意味着开始做贼,所以走得很慢很慢……

    “佛主呀,这么正统,难度就大了!”里屋的和尚坐在桌子旁,一脸苦状,拍着脑门哀叹道。

    “嘻嘻,有难度好呀!我们可能误会他了,你被他骗了!”桌角的一个扬声器传出柔美的声音。

    “我误会?他脑子里确实有这些东西呀,比这还花呀!”

    “呸,什么花不花的,那叫想象力,那叫情趣,懂不懂呀?”柔美的声音有点生气。

    “他进客厅了。咦!?于丫头哭着跑了!怎么回事?”

    “是吗?我去看看。”

    “别呀,你得装疯呢!”和尚急得站了起来。

    “还装什么疯?计划变了,我三天一疯。亲自出马勾引他!砰”

    扬声器那边传来了一声巨响,三秒之后壁橱门开了,一位仙女从壁橱下凡了。

    “你疯了!快回……”和尚记得脸都红了,没有四妹这个军师在,加上个变化很大的疯小妹,一切计划都乱了套了。

    多年不入江湖,怎么一出山就踩错点了呢?

    情报不准,接连失算,都怪自己心太急了。这下好,疯妹子不疯了、原本以为挺花的大侄儿也成正统人儿了。咳,绿羽……老喽!

    可还没等他把“去”字说出来,房间的大门被推开了。

    “三叔,我……”

    古远山喊的是三叔,可目光全落在了如诗如画仙女般圣洁的曾柔身上,一袭白色长裙,鹅眉淡扫、秀发如瀑、琼鼻凤目、巧笑嫣然的曾柔。看傻了,看直了,也看蒙了。

    若他知道那白色长裙内空无片缕,典型的真空装,恐怕当时眼珠子都能掉出来。

    不仅他蒙,老和尚也蒙了,那个去字到嘴边时变成了一口气,变成了一声叹息……“人算不如天算呀”

    “远山!”柔美动听的声音响起,如天籁般灌入古远山的耳际,化成一股热流顺着耳后根一直灌到脚后跟,又从脚后跟往回冲到脑瓜皮。

    “是”古远山在智商短暂归零的情况下,把大学军训的派头拿出来啦,就差立正敬礼了……

    “扑嗤!”

    曾柔被傻小子的回答逗乐了,游戏越来越好玩了……

    梨花白了,ju花黄了,桃花红了……古远山的眼前一片花海,花海中一位仙子正对自己笑,笑得那么纯、那么美……他看见了自己的心……滚烫的心飞向了那里……他想抓回来……他怕吓到了仙子……可是……可是他却怎么也抓不到……忽然……自己的心长出了眉毛……白色的眉毛……

    “山儿,这边坐!”老和尚毕竟久历风雨,醒得快,绕过桌子来到了远山眼前。

    仙子呢?远山条件反射下歪了一下头,还好,仙子仍在……

    “山儿!……山儿!?……”老和尚伸出手臂搭上远山的胳膊,这才把远山唤醒。

    反应了几秒钟,见是三叔,忙正容说道:“三叔。”可头还是不由自主转向了另一边。

    见远山的表情,老和尚哪里会不明白,可他有苦自己知呀,不想多介绍,于是拉着远山就欲出门。

    “我叫曾柔,紫羽曾柔!”轻移莲步,远山眼中的仙子来到了他近前,如甘泉般的声音给傻小子再次来回洗刷一遍。

    古远山有点激动了,就象是追星族忽然看见偶像走过来拥抱自己的那种激动。心目中的仙子下凡了……走向自己了……走过来了……过来了……来了!

    他的臆想症犯了,以为是在梦中,梦中曾拥抱过仙子。

    他挣脱了拉住自己的手,张开了双臂迎向了仙子,内心中没有一丝的歪念,很纯洁,梦中他曾拥抱仙子好多回,那种圣洁的拥抱能融化所有的一切,也能拂去他心中所有的灰尘,他喜欢这种感觉。

    仙子也含笑张开了双臂……他们拥抱在一起。

    “我是你小姑,你可叫我柔儿!”仙子埋在他肩膀的头微微扬起,轻语巧笑。

    “恩,小姑,柔儿!”古远山机械地重复道。浑没注意怀中仙子眼中的一抹异色。及什么小姑柔儿之类的怪异称呼。

    “山儿!”老和尚看不下去了,他怕小妹再弄出点别的什么,吓到古远山。赶紧出声喝止。

    古远山确实被这声低喝叫醒了,心中一惊,连忙抽身退后两步。尴尬地望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小姑?”他想起来了父亲曾说小姑疯了,可眼前的人不是好好的吗?看看女子,又看看三叔。

    “是的,她就是你小姑,紫雨曾柔。”老和尚没往下说,他也确实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他还没想好怎么编呢。

    “呵呵,远山,我就是你小姑柔儿,我的病好了许多,但还是每月犯一次,可就是关于宝图的记忆还没恢复,这就要靠你了,你能帮柔儿姑姑吗?”曾柔的脸上一片凄然,状欲落泪,让人我见犹怜。

    古远山见此情形哪会拒绝,心中感觉称呼有点别扭,但口中可不含乎:“放心,我一定帮姑姑。”

    “好象很难,很难”曾柔仍是满脸悲戚,并未因远山答应而有所改变。凤目含泪望着傻小子。

    “姑姑”

    “叫我柔儿!”曾柔打断了远山。

    “恩,柔儿姑姑……”远山自己楞了一下,接着扬了一下头,又道“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面前的小姑太美了,她绝没化桩,什么化桩品都不配她,也没那必要。她也太年轻了,怎么看都是20岁上下。虽然父亲说过她有奇遇,但没想竟这么神奇。

    当然,他之所以答应,不仅因为仙子般的姑姑,在另一方面,这件事本身也终于引起了他的好奇。真的会有小说中的返老还童、青春永驻?

    曾柔笑了

    远山笑了

    和尚也笑了……

    “小古,你这一整天整宿的都去哪了?打你电话也不接,宫姐到处找你。”

    于正阳刚起床,正在洗漱间对着镜子刷牙,听到房门响,一探头,见是古远山,牙都不刷了,急忙一把抓住他,嘴里塞着牙刷,冒着白沫就问道。

    他和古远山是同年毕业的,又一起被南鑫集团录用,他在清华大学学的是微生物工程,被安排在集团研发部,比古远山大一岁,是河北张家口人。人很稳重,平时不太爱说话,现在的样子明显是被宫姐逼急了。

    宫姐就是宫艳芬,人很好,也很热心肠,她也是古远山和于正阳的面试录取人。平时总叫古远山为“小老乡”,也一直对古远山很照顾。他的丈夫可是个大名人,南京甚至全国都排得上号的知名外科医生……傅天。两人还有个小女儿,叫“洋洋”,今年九岁,在南京师范附小上一年级,很是乖巧伶俐,总爱叫古远山“羞叔叔”。昨天,也就是宫姐说有好事让小古请客的。

    “我手机丢了……”

    “哦,她让你回来马上去找她。小心点,宫姐生气了!”上下打量了一下古远山,见他没事,于正阳才转身回去刷牙。可才进去,就有马上想起了一件事。扭头在洗漱间大声喊道:

    “远山,昨天还有个你同学,叫熊汝川的找你,桌上有他留的电话!”

    “黑熊?!”古远山听到熊汝川来找他,眼睛登时亮了好几倍,窜到房子正中的桌子前把茶杯拿开,抄起了底下压着的便条。太好了,有两年没见了,熊汝川大学毕业后回了老家陕西,那里还有他的奶奶及一个妹妹。他们通过几次电话,可相隔太远一直没机会见面。

    把便条仔细看了又看,才小心地叠进上衣口袋,那里还有封叠得很整齐的纸……古远山昨晚写的辞职书。

    三叔和姑姑不让他再去上班,说必须马上开始学艺,时间本就不够,哪还上得了班呀,再说那一脚踢不倒的的几千元钱工资也配不上他们侄儿呀。

    可古远山认为,做人当有始有终。还是交待一下才好。

    抬头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快八点了,赶紧翻出一件干净的内裤换上,从昨晚到现在,那条脏内裤已经硬帮帮的了,随手把换下的脏内裤压在枕头底下,这才跟于正阳借了手机给宫姐打电话。一阵悦耳的萨克斯风独奏后,电话终于通了。

    “喂?您好。”宫姐看见是陌生号码,问道。身音很温和,也很有礼貌。

    “对不起,宫姐!”古远山有点不好意思,当时走的太急,连招呼都没打。

    “恩?小古?”大姐好象在开车,有碟机播放的音乐声。

    “是,是我,宫姐,昨天……”古远山想解释一下。

    “古……远……山……好你个小子,我算看错你了!啪……”电话那端的宫艳芬咬牙切齿恶狠狠地喊出了远山大名,没再象以前似地叫他小老乡。声调越来越高,最后几乎是用吼的,还把电话摔到了一边,发出啪的一声。

    “喂……我……”古远山楞着举了电话半晌,才郁闷的垂下手臂,满脸无奈和沮丧。

    把电话还给了刚洗漱完毕,正站在床前准备套裤子的于正阳。

    “怎么了?挨骂了?”

    “宫姐发火了……”古远山觉得大姐反应过于激烈了,以前就算自己有错,她也没生过气呀,这是怎么了?连话都不让讲就摔电话!大姐平日很有涵养呀……

    现在古远山确实郁闷了,宫姐是个美女,更是个才女,她比远山大整十岁,也是北大毕业的,听说在学校时还是校花呢,她是南鑫集团董事长宫南鑫的堂妹,也是他的特别助理。这个特别助理可不是虚名,靠关系吃闲饭的。南鑫集团能有今天的成绩,宫姐绝对算得上是大功臣。古远山就怕见美女,可偏偏对宫艳芬感到很亲切,没有丝毫的拘束,这也是他们走的很近的原因。宫姐对他另眼相看,她的一家三口经常请远山到家里吃饭,处得很融洽。古远山也是把宫姐视为亲姐姐一样看待。

    宫姐希望他能做出成绩,经常鼓励他,并为他创造锻炼的机会,远山也一直在默默的努着,上个月他做的关于南鑫集团未来节能高新产业成长企划书,引起了集团的高度重视,这一阶段正请国内许多专家来南鑫研究评估可行性和实施方案。听说连收到传真件的中科院院长……齐抚洲老先生都很感兴趣,答应前来。

    南鑫集团是上市企业,这个动作不可谓不小,各种媒体每天关于南鑫节能转型的报导扑天盖地,南鑫股价也是涨了近一倍,这虽有整体大盘的因素,可这样的涨幅对一高新龙头企业来说还是难得一见的。宫姐一周前曾说,若专家组讨论通过后,计划一旦实施,古远山很可能成为集团新设的一级部室……节能产业部门的负责人,这是董事会对年仅22岁的他莫大的肯定和信任,当然宫姐少不了在其中说了许多好话。这暂时还是保密的,可宫姐耐不住喜悦,还是先透露给远山了。

    宫姐的感情是真挚的,她真心实意想帮古远山,帮着他成长,帮着他插上翅膀,见证他的飞翔。她把他当成了亲弟弟。她有亲弟弟,四年前死了,与古远山一般大、一般高,轮廓很象但比远山更英俊,远山见过他的照片。他俩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一见美女就脸红。一个害羞的男人,却勇敢地冲向了一群人,一群歹徒,一群当街对躺在地上的女孩拳打脚踢的歹徒。歹徒跑了,但宫姐的弟弟却倒下了,身上中了三刀,胸口的那一刀要了他的命,正扎在心脏上。他不知道,他救的那名女子是个吸毒女,一个欠了很多钱的吸毒女。那伙歹徒后来抓到了,可宫姐的弟弟却永远回不来了。

    宫艳芬对弟弟的感情很深,很深。她沉浸在悲伤和想念中不能自拔,白天忘我工作,晚上回家却对着照片流泪。姐夫看在眼里,却无计可施,谁劝也劝不了,包括只有几岁大的女儿。“妈妈又哭了”是那两年三口之家中常听到的一句话……

    两年前,宫姐遇到了自己,在招聘会的那张桌子前,没说上几句,自己就被录聘了,月薪很高,整整比同样条件的高2000元。后来听宫姐说,见到红脸的那一瞬间,自己就被录取了。宫姐的弟弟回来了,名叫……“古远山”。“宫”和“古”发音很相近呢……

    宫姐很生气,话语中含着很大的失望成份……她伤心了嘛?若知道我想辞职肯定会更伤心吧……

    对不起,姐姐,我现在是个贼……是个贼……

    古远山感到嘴里很苦,而心上就象被刀豁了个口,流着血……很疼……很疼……

    穿带完毕的于正阳转过身,发现古远山在那里还楞着出神,不禁笑道:

    “怎么了?我说你昨晚到底去哪了?真没事?有什么难事可别瞒着呀!”于正阳知道古远山的性格,也就没往花酒勾栏之类的事上想,他以为远山家里有难事,不好开口。

    “咳!没有,我们还是快走吧,若不然你就迟到了!”古远山压根儿就不是个好演员,摇头苦笑,先是叹了口气才说道。

    “我迟到?你呢?你就不了?我说,你到底怎么了?有事就说呀,瞧不起你哥我呀?”于正阳不是笨蛋,发现了远山有状况,也敏感地抓住了语病。他有点急了,最后把公文包往桌上重重地一墩,盯着远山的眼睛就问道。

    远山人很好,头脑灵活(面对美女时除外)、朴实严谨、锐意上进外加古道热肠,两年相处,可谓知之甚深,于正阳很开心有这样一位室友。他没当面夸过古远山,但内心中早已视之为兄弟。

    “走吧,正阳,晚上我们好好聊一聊,喝它个一醉方休!”古远山知道以后见面会很少,他也很欣赏于正阳的性格及人品,两年来关系很融洽,远山把他当作了除熊汝川、温明仁之外的唯一好友。

    “这可是你说的,今晚别再玩失踪。你肯定有事儿,走吧,下班别走,我到25楼找你。”于正阳知道古远山的脾气,见他这么说,只好无奈地重新拿起包,捶了古远山一拳。两人方走出门外……

    南京苏州路36号,一座颇具现代感,总体呈凯旋门造型的摩天大厦,正是南鑫集团的总部。楼高99米,意味着永远进取。20层以下左侧为五星级酒店……鑫枫国际酒店,右侧为大型购物中心和休闲会馆。21层开始到28层为集团总部办公地。29楼为集团总裁宫南鑫及秘书们的办公室,可最近半年他很少来这里,只少数几次用电话沟通,也不知他到底去忙些什么,扔下诺大的家业当起了甩手大掌柜。好在宫艳芬这个助理真的是位大能人,公司上下大事小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业绩直线上升,股价也没因董事长的原因而下跌,反到升了不少。宫艳芬的办公室也在29楼,与董事长办公室相邻不远。

    古远山现就站在28楼的电梯旁,那是公司内部专用电梯,企划部包括他都在25楼办公,他没去。而现在站着的28楼是人力资源部和财务部的办公区,按理说,他这种小职员辞职书只要送到人力资源部就可以了,可他觉得事先得跟宫姐说一声,解释一下才好。宫姐对自己那么好,全公司上下都知道。人不能没良心、也不能没有责任感。可当电梯到了28楼时,他还是象烧着了屁股似地蹦了出来。他感谢蓝大姐,正是她按开了电梯门,这个财务部的当家人,52岁了,是集团的元老,人很古板,平日不苟言笑,那双老式黑边眼镜片后面目光总是冷冷的,她正想上29楼,手里还拿着一摞报表。刚才见到自己蹦出来,她楞是眼都没眨。把他就当空气了。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赞美您,老古董……蓝大姐!可古远山忘了,自己的外号也叫“古董”……

    他很害怕,他不知为什么这么害怕。是怕挨骂?不,宫姐怎么骂自己都行,谁都挨过姐姐骂吧……那是怕什么呢?宫姐的办公室他去过好多回,喜喝咖啡的宫姐还特地为他专在办公室准备了一种茶,很苦的茶……苦丁茶,古远山喜欢那份感觉,苦苦的,让他想起含辛茹苦的父母。宫姐把他当亲人了,是希望自己有出息的,她花了很多心思培养自己,可自己今天却要告诉她……我不干了!明白了,他就是怕说出这句话,他就是怕宫姐伤心,那种负恩的感觉让自己心流血,可那份失望会让宫姐心整个儿破碎,这是最古远山头疼的。

    “咳,宫姐,你知道吗?你的弟弟是个贼啦……”

    古远山想了好多,昨晚在写辞职书时他就想了好多,每个字都象钢针一样扎得他心流血,多年的教育使他对贼很反感,无论这个贼有多能耐,终究是个贼。纵使自己暗下决心当个有道德的贼,但这也与宫姐和自己的心愿相去甚远,可他别无选择呀,姑姑和宫姐、父母和三叔、课本和宝图象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转,不眠的一夜,心中的苦涩让他眼圈有些发黑。他原本以为鼓足了勇气来公司交待一下。没想到,临上29楼,还是退缩了,自己真是个犹豫彷徨的人呀……

    “叮呤”古远山眼前的电梯响起了清脆的铃声。门开了。一位头发盘在脑后,身穿得体考究天蓝色职业女装的女子手按着开启键,清秀的脸上浮着笑容看着古远山。涂着透明唇膏显示健康红色的檀口轻启,露出了洁白整齐的玉齿。

    “古哥,宫姐叫你”

    同样是叫古哥,可被眼前的女子这么叫,古远山没有丝毫的反感,平时她就是这么叫的,挺顺耳的。

    她叫张妮,是宫姐去年招来的,中南政法毕业的高才生,一进来就当宫姐的秘书,人很能干,性格也好,再加长得漂亮,全公司人都很喜欢她,没有不说她好的。清秀大方、精明干练是古远山对她的评价。她可不是见人就叫哥的,她只对古远山这么叫,而古远山也乐意受之,也同宫姐一样,称呼她为“妮子”。

    “古哥,怎么了?还傻站着干嘛?进来呀!”

    张妮见古远山楞楞的样子,感到好笑。古哥一定是惹宫姐生气了,瞧那满脸愁云就能看出来。宫姐今早一进办公室就吩咐,见到古远山第一时间把他拎到她那里,哈哈,“拎”……这个字挺有含意呢。

    其实,早在古远山进公司大厅,保安就第一时间通知了自己,他进电梯,又跳出电梯,接着又苦着脸站在28楼电梯旁,张妮全在监视镜头里看到了。宫姐知道后,连报表都不看了,气哼哼地把报表甩在了桌子上,还是那句话……“把他拎上来”。呵呵,我哪拎得动呀?

    长吸了一口气,古远山皱着眉,使劲捏了一下鼻子,才万分缓慢地挪进了电梯。

    “各位乘客请注意,电梯马上要到29楼,请做好挨骂的准备。走喽”

    张妮心思很巧,首次在古远山面前表现出顽皮的一面,其用心就是缓解古远山的压力。她不认为有什么大不了的,宫姐对他比亲弟弟还亲,即使他犯了再大错也顶多是臭骂一顿,然后该对他好还是对他好。可好象宫姐还真是没骂过他呢,难怪他愁成那样。

    古远山微微摇了一下头,皱着鼻子抿着嘴没说话。

    电梯门又开了,迎面就是一个接待室。到达29楼共三部电梯,两个员工和普通客人专用,每个门一开就是一个接待室,有专门的接待秘书。而另一部电梯则是董事长专用的,董事长不在,代为行使职权的宫艳芬也从来不用。

    穿过接待室就是一很大很豪华的真正意义上的会客室,一般在这里接待一些不是很重要,但又不能得罪的一些人,而负责接待的就是张妮等几个高级秘书,除了负责法律事务和文件工作的张妮外还有两个,一个是负责媒体宣传的白雨熙,一个就是负责资本运营事务的习娟。那两人古远山不太喜欢,虽都是大美女,但白雨熙太开放,习娟又太精明。古远山至今跟二女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个字。可二女不生气,还给他起了个外号……“羞涩的闷葫芦”。古远山知道后也懒得理会,起就起呗,都比我大,还玩这种无聊的事。

    张妮是美女,清秀端装的美女,古远山开始也很拘紧,但小妮子活泛呀,一来二去混得很熟,古远山这个羞涩的闷葫芦也就渐渐放开了,把他当成了妹妹,不再一见面就脸红,可是话还是很少,大多是张妮主动说,他在听。

    来到会客厅后面的走廊,古远山看见财务经理蓝大姐夹着报表正面无表情地向自己走来,走廊很宽,可古远山还是停了下来,做出了侧身让路的动作。蓝大姐不苟言笑,全公司都知道。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蓝大姐供养着二十名失学儿童,供了有十年了,最大的一个工作后,她又重新领认了一位。也正是这次领认,让古远山知道了,因为那天古远山也去了民政局,也是去想领认一位贫困失学儿童,工作人员告诉他就是那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大姐已默默付出了十年。古远山没有说出蓝大姐的姓名,只是领认了三名,他的钱不多,三名就是每月三百元,他要跟等蓝大姐一样,不仅负担学费,还要承担生活费,他也没留姓名。可他记住了一个名字,在公司外号叫“蓝色冰川”却让古远山崇敬的名字……蓝冰。

    望着面无表情走过去的背影,古远山心内血流得更快了,那个伤口象是被抹了一把盐,疼啊,真疼……我也曾发誓跟您学,学做人、学做默默奉献的好人,但我现在答应做了一名贼……

    古远山仍未从反差中走出来,这个阴影是痛苦的,更是致命的……

    浑浑噩噩地随着张妮绕过圆形的走廊,到了一扇微合的大门前,那是宫姐的办公室大门,这几十步内,他连妮子对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脑海中只回荡着一句话,宫姐的那句话……“古……远……山,我算看错你了!”……

    宫艳芬的办公室面积很大,分内外两间,外间是办公室,有近150平米,装修得不奢华但却不失很气派,左侧是通透的钢架玻璃幕墙,从那里可俯览南京的整个西城区,窗前是一组红木边框和扶手、高雅庄重的乳白色真皮沙发,宽大而又舒适;右边是墙上一幅宽九米,高五米的傲梅映雪图,那是由国内著名画家、现中央美院名誉院长……朴实老先生所画,朴实老先生82岁了,水墨丹青、书法篆刻无一不精,尤擅画梅。被誉为现代水墨第一人,盛名蜚声海内外,可这样的宏篇巨作还属少见,这也为整个办公室凭添了一股书卷气,显示了此屋主人非凡的格调和气质。而正对门的位置,就是宫艳芬的办公区。

    宫艳芬今天穿的是一套米黄色的夏装,此时她正双臂交叉紧紧抱着,站在办公区的玻璃幕墙前。知道古远山进来,她却连头都没回。

    张妮吐了吐舌头,又对古远山做了个鬼脸,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姐弟二人,古远山望着宫姐的侧影,心里很不只滋味,有愧疚、有自责、有伤心也有迷惑,宫姐难道了解我要做贼?否则干嘛生那么大的气?又或是姐姐她有什么烦心事?

    两个人一动不动的站着足有五分钟,古远山才终于鼓起勇气说道:“宫姐,对不起。”说完就低下了头。

    “对不起?你只说对不起?”宫姐转过了身,本是清澈的双目却满布血丝,抱着的双臂张开了,一手狠狠地握着拳头,一手颤抖着指向古远山,声调很激动,嘴唇都哆嗦了。

    古远山愕然地望着姐姐,脑海中忽然意思到宫姐今天有些反常,她情绪太激动了。

    “宫姐,我……”

    “别叫我宫姐,我没你这个弟弟……你太让我失望了!”宫姐有点失控,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直在眼圈里打转。她大声喝斥完,显得还不解气,又走到办公桌前,将一个文件夹隔着老远摔到了古远山脚下。

    “你说,啊?!你说,你对得起谁?你对得起我吗?”见古远山俯身拾起文件夹,宫艳芬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声音哽咽的斥问道。说完,扭过头,手扶着桌子,哭了起来。

    古远山下意思地打开了文件夹,看到夹着的文件名登时就晕了……

    《股权转让书》……

    甲方(转让人):中国南鑫(集团)高科股份有限公司

    乙方(受让人):古远山

    丙方(监让人):北京海达律师事务所

    这是怎么一回事?

    还没来得及细看内容的古远山楞楞的手捧文件夹,张着大嘴看向仍垂头低泣的宫姐。

    此刻,他暂把辞职的事放到了一边,先不说还没道歉解释清楚,就眼前这文件也是个突如其来的大事呀。他虽没细看,但几年的工作经验早让他敏锐地捕捉到那个数字……7%的股权,天呐,那是个什么概念?市值200亿的南鑫股权7%,那就是14亿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鑫董事会集体疯了?

    发泄了半分钟,宫艳芬稍显了些平静。直起了身,怒气未散的盯着古远山,撇着嘴道:

    “古老板有钱了,可以不用伪装了,可以去花天酒地了!”

    “什么?宫姐你说什么?”古远山没明白自己伪装什么了,又到哪去花天酒地了。他最讨厌伪装,也最瞧不起那些浮荡公子哥。所以,宫姐的话他接受不了。

    “我说你古大老板是个伪君子、是个肮脏大色狼,你骗了我,呜呜,你……骗……了……我”宫姐说大伤心处又哭了。

    若是别人这么骂古远山,古远山肯定会上去就是一顿老拳,将骂他的人打成香肠嘴。可现在是宫姐这么骂,而且还哭了。古远山窝火了,实在太窝火了。从他答应接受做贼的那一秒开始,他内心中就有种堕落的感觉,这种堕落与之前的理想反差,令他有些自卑,他怕以前的熟人知道,更怕被人知道后的轻蔑与耻笑。他怕成为那样的一个人,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一个成天伪装的人而且还是一个肮脏堕落的色魔,三叔的两个徒弟那样了也没见三叔管,这说明什么?说明在三叔心中这很正常。古远山是个聪明的人,他知道未来自己也有可能象他(她)们一样,他知道自己抗拒起来很辛苦,他也是个成年人,他也感受到了‘堕落‘那不可抗拒的诱惑,他瞧不起自己,瞧不起防线脆弱的自己,他潜意思里最怕听见两个词……“伪君子”“色狼”。

    可是他最怕听的这两个词,仅时隔一宿就全听到了,从自己最敬重也最怕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宫艳芬宫姐嘴里听到了……

    古远山觉得舌后根儿发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怔怔地望着怒气冲天的姐姐。

    “怎么了?说话呀,哑巴了?被发现了?”宫艳芬内心中渴望眼前的弟弟能反驳,能生气,甚至跟自己吵,证明自己的清白。可见古远山垂头丧气的样子,她失望了,也更伤心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打湿了衣襟。

    “我……”古远山只抬头说了一个字,可见宫姐的样子,他却实在不知说什么好,脑袋里乱成一锅粥。又不自觉地把头低下了。

    “你……”见古远山还是不说话,宫艳芬气得浑身发抖,咬牙切齿地用手指着,摇摇晃晃地走到里他面前。

    “说,昨天你是不是和两个轻浮女子抱着腰走了?”见古远山不开口,她只能问了。

    “是”古远山明白了,宫姐昨天没见到自己,肯定是问了咖啡厅服务员,那些人不添油加醋才怪。可事实如此,他不想撒谎。

    “你,啪……”一声清脆,过于气愤伤心的宫姐首次打了人,打的还是她内心的亲人。宫姐的脸上火红火红,嘴唇哆嗦了半天,才又接着吼道:

    “说,怎么认识的?多久了?做什么去了?”宫姐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眼前的弟弟是被逼迫的,他有什么难言之隐。若真是这样,她一定会把那些地痞荡妇打入地狱。可她还是有点气晕了,连做什么都问出来了,这其实也间接证明她真把古远山当亲弟弟了。

    “她们是我三叔的徒弟,我三叔找我。我以前不认识。”古远山据实回答了,被宫姐的一通哭和骂,登时把昨晚编好的理由全忘了。

    那巴掌打得很重,郁闷了两次的鼻血终于欢畅地流了出来……

    “谁?你三叔?”宫艳芬也楞了,她没想到从天上掉下个三叔,以前没听弟弟说过呀。他父母不是没亲人吗?……这一惊,她的气也消了大半。虽是不满弟弟与荡女在大厅广众下搂脖抱腰,可即然说是他三叔的人,而且以前不认识,说明远山没瞒她,她还是可以原谅的。她不是古板的人,但反差太大太突然令她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她投入的感情太真了,也太深了……

    “宫姐,我什么也没干,真的,真的什么也没干。”古远山觉得还没回答完宫姐最后问的那句话,又急切切的解释道。

    “去,谁问你这个了?”宫姐的脸上一红,破涕为笑,娇啐了一口,粉拳轻轻捶了古远山胸口一下。转过身,就要向沙发走去。这一顿激动,耗费了她很多精神,猛的放松,她感到有点累。

    “别,宫姐,我真的和那俩妖精没干。”见宫姐转身了,古远山有点急,拉住了宫艳芬手臂,话也不对路子了,措词很不恰当。

    “……”宫艳芬瞬间觉得耳后根儿都红了,仍未平复的心中猛的颤了一下,鼻子酸酸的,却不是要哭,就是有点酸酸的。

    顿了一下,才说道:“姐有点累,我们坐下说,好吗?”声音很弱,也有点喘。

    张妮看看手表,已经快九点了,这姐弟俩唠什么呢?这都快一个小时了。

    她的办公室紧挨着董事长特别助理的办公室,这一个小时她根本没心思做事,宫姐没让自已去给古哥沏他最爱喝的苦丁茶,说明谈话不会愉快。而不愉快的谈话往往很短。

    所以她眼睛一眨不眨地透过玻璃窗盯着走廊,门也开着,以便能看见古哥经过,并在第一时间冲出去安慰古哥一下。可是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半小时……天呐,一个小时了。不会是有意外吧?咳,眼睛酸了,该死的隐形眼镜。张妮莫明其妙地怨恨起眼镜了。低头正想揉一下。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古哥”张妮象兔子一样窜了出去,口中还惊喜地叫道。

    “哎呀!你发春啦,古哥古哥地叫”一通腻死人不尝命,嗲嗲的声音自张妮头顶传来。这小妮子正撞到一个人的怀里。

    “啊?白姐?怎么是你?”张妮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眼睛还向宫届办公室大门瞥了一眼。那大门仍紧闭着……

    “怎么不能是我?你发春想你古哥啦。”来人正是另一位高级秘书白雨熙,如模特般1米72的身高,锔成金褐色柔顺洁净的短发,成熟美艳的面容、做工精致得体的一身白色黑扣上衣,米色长裤将她的迷人身材尽数显现。此时正一手揉着胸口,一手夹着文件夹,美目嗔笑看着比自己矮半头的张妮。

    “你才发春呢,古哥正在宫姐屋里呢。”翻了白雨熙一眼,张妮有点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

    “在就在呗,那么神秘干嘛?”

    “不告诉你,嘻嘻”张妮想把神秘进行到底。她知道古哥不太喜欢白雨熙,所以很有心眼地没讲是在挨骂。可这反到让某根神经特发达的白雨熙误会了。

    白雨熙做了一个惊讶后又了然的表情,性感的红唇翘成一个“O”字,扬了扬眉毛,扭着小蛮腰兴奋不已,风也似地转身走了。

    张妮这才发现白姐误会了,想喊住白雨熙,却又不敢大声喊,一楞神的功夫,人没影了。只得气愤地嘟囔一句“这个花痴没救了”。又看了一眼那仍紧闭的大门,摇了摇头,慢吞吞地回屋了。

    而转过圆形环廊的白雨熙也回到了自己屋里,用脚踢上门,之后用右手做了个手势,就那么握着拳用力一收,眼含兴奋地叫道“耶!终于开胡了!”接着把文件往桌上一扔,对着墙角的一面镜子左照右照。最后还来了个飞吻……

    “姐,你放心,谁也无法伤害你,我保证。”古远山坐在沙发里,与宫艳芬挨得很近,拉着她的手。

    泪眼婆娑的宫艳芬开心地笑了一下,用力点了点头。

    不知为什么,古远山现在有种想抱一抱宫姐的冲动,他没想到她原来竟是这么苦,这么的孤独。

    这一小时,宫姐说了很多,他也说了很多,互相都把秘密说出来了。宫姐知道了他父母、三叔和姑姑,也知道了远山答应做贼,为什么答应,当然宝图的事远山没说。远山也知道了宫南鑫为什么离开,为什么董事会同意给自己股份,那是个阴谋,一个寻找替罪羊的阴谋,用原本属于宫姐弟弟的股份勾引替罪羊的大阴谋。可惜,他们失算了,宫姐发现了,是集团的大律师苍海达故意点醒她的,他说的不多,只有几句话,但那就够了,足够了。那是个好人,有良知的好人,他是个聪明的有良知的大律师。

    有趣的是,古远山原本想辞职,去当一个贼。可他发现,与那些搞阴谋衣冠楚楚的富豪,包括宫南鑫这个主要策划人相比,自己想象中的贼简直是开玩笑。这些用非法手段窃取国家财富、阴谋夺人财产又找自己做替罪羊的家伙才是贼,不折不扣的贼。

    宫姐很脆弱,也很坚强。她想让弟弟有所作为,又怕他身陷囹圄,甚至丧命。她想了好久,才迟到半小时怀着矛盾复杂的心情去找弟弟,可服务员却说他跟两个站街女走了,她气疯了,她坏着巨大的悲痛和失落开着车满街找,却找不到,手机关机,人没影。那一夜她整夜不能入睡,一会拿着弟弟的照片,一会又拿起远山的照片,泪眼模糊。他丈夫傅山去上海开医学年会还没回来,若见到他又这样,一定会心疼得要死。可即使他在,宫姐也不会说出真象,因为他是名外科医生,执着的是手术刀,面对的是病人的生命。就这样,古远山在今早打来了电话……

    “还疼吗?”宫姐的手轻抚在弟弟脸上。眼中满是歉意。

    “呵呵,这鼻血没白流。”古远山抓住了姐姐的手,用力握了握,笑得很开心……

    “那你怎么跟父亲、三叔和姑姑们说呢?都是姐不好,让你难做。”宫艳芬脸上阴霾未散。

    “哈哈,有啥难的?我要做贼,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贼,我要做个让三老和姐姐您都满意的大贼。我不主动犯人,人若犯我,则我必偷之,偷得他肝肠寸断,偷得他死去活来,偷得他身败名裂,偷得他遗臭万年!”古远山想通了,来劲儿了,排比句也上来了。

    “呵呵”宫艳芬笑了,终于真正的笑了

    “笑什么?”

    “也偷女孩的心吧?古留香同志!”破涕的美女最美,泪光仍在的美目里含着笑。

    “呃!”某人的排比句说不出来了。

    “今天你放假,明天不许辞到,我的古大经理!”

    “我时间暂时无法保证呀!”

    “那就每天工作一小时,怎么样?”美女心里是想每天都见到他。这样才安心。

    窗外,火红的太阳已经跳得好高,正用那份火热驱赶着弥留的阴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