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有些同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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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
深更半夜，灯火通明。
马知县静坐在大堂上，飘忽的光里露出一张神情不明的脸。
堂下站着两拔人马，一边是李幕遮，另一边却是清水九仓的易总管。至于其他人都在偏衙候着，等待马知县的传唤。
田捕头小声地在马知县的耳边说着事情的经过。
马知县下午的时候已经听田捕头提起来这件事情，不但允许田捕头带上所有衙役去配合李幕遮，毕竟赈灾粮失窃案是桩大案，不只钦差于从恩很重视，就连当今圣上也多次声斥江南群臣，责令限期破案。
等到田捕头把人全带回来之后，马知县就隐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据田捕头所述，他赶到渡口的时候，李幕遮他们已经被易总管的人包围了，处境相当危险。之后他带着衙役在那些货箱里确实发现了大量的赈灾粮，算起来至少有二三十万石，听说还有更多粮食之前就已经装船运走了。
马知县低声喝道：“那你为何不把船拦下来？”
田捕头露出为难的神表：“那是漕运的船。”
马知县惊疑不定：“当真？”
田捕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马知县紧皱眉头，事情果然不简单，凭他一个小小的知县还真的没有叫停漕运粮船的资格。更让他心生不快的是那位易总管气定神闲的态度，简直嚣张之极。
易总管：“马大人，是不是可以开始审案了？”
马知县一拍惊堂木：“怎么审案，本县自有分寸，何须你来提醒。”
易总管：“父母官果然好大威风呢。”
马知县也没空细究这其中有什么玄机，直接开堂审理。
“清水九仓总管事易知仁，有人告你屯积居奇、操纵粮价、盗卖赈灾粮，你可知罪？”
易总管点头：“认罪。”
马知县一愣：“你可想清楚了，光盗卖赈灾粮这一条罪状，就足以将你抄家灭族。”
易总管笑了：“多谢马大人关心，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李幕遮感觉到这位易总管很不对劲了。
马知县只能继续问下去：“清水九仓及清河渡口上堆积的数十万石赈灾粮，可是你的？”
易总管相当配合：“对，是我的。”
马知县：“说，这些赈灾粮究境从何而来。”
易总管随手指了指李幕遮：“都是他卖给我的。”
李幕遮一惊，这是什么节奏。
马知县瞥了李幕遮一眼，又冲易部管问道：“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黄，否则本官定不饶你。”
易总管笑了笑：“马大人，易某已经相当配合了，你问什么易某就说什么，而且说的都是实情，你还要易某如何？清水县九家私人仓库都是易某在管，又占了清水河码头些股份，江南不少豪富都会从易某这里转运货物。有些嫌麻烦的也会直接将货物卖与易某。这位孙老板即是如此，他说他有大量粮食积压在手里，听闻易某有销往南北二京的路子，就作价七成把粮食卖给了易某。我这里有一应的手续文契，请大人过目。”
易总管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了马知县。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顺口说了一句：“还有一张被他抢走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偷偷销毁。”
李幕遮听着这描述很是耳目一新，他昨天下午才找到的易总管，想不到五六个小时之后，他就能伪造出一批文件来了，这份效率还真不是盖的，只不过他弄错了一个关键性问题，所以注定只能是徒劳无功。
马知县看完那一叠文件之后，仍旧是面无表情。
易总管得意地看着李幕遮，一脸胜券在握的神情。
李幕遮有点不明白这位易总管在想什么：“就算你把卖粮的锅甩给我了，可是明知是赈灾粮还大量接收那也是犯法的啊，你到底高兴什么？”
易总管：“易某就是高兴，碍你什么事了。”
李幕遮也笑了：“确实不碍我什么，只是觉得你高兴不了太久，有些同情你。”
易总管：“孙老板还真是淡定啊，莫不是你以为这些文件是假的？”
李幕遮：“五六个小时的时间，你能做得这一步已经非常好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貌似吃力不讨好啊。”
易总管：“不妨告诉你，易某其实……”
马知县冷喝一声：“公堂之下禁止喧哗，本县没让你们开口，就谁也没别说话。”
易总管笑着将话咽了回去。
李幕遮倒是想听完易总管这句没说完的话。
马知县：“易知仁，本县再问你一次，那些数十万石赈灾粮是不是你的？”
易总管很干脆：“不错，就是易某的。”
马知县：“好。那本县再问你，这些赈灾粮你从何处得来的。”
易总管指着李幕遮：“易某已经说过了，他卖给我的。”
啪！
马知县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
易总管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马知县：“易某说的句句属实啊，马大人为何不审他？”
马知县：“你可知道他是谁？”
易总管：“易某与他并不相熟，只知他叫孙不挡，应该是京城某巨富或高官的庶子。”
马知县：“你与他不相熟，竟然还敢与他做如此大的买卖？”
易总管：“做买卖，只要货真价实便可以了，他是谁与我又有何干？”
马知县怒道：“所以你才想将赈灾粮的来源栽在他头上？”
易总管：“马大人，你是不是有些太偏颇他了。易某已经如实交待，你不但不信反而句句诘责，对他却半句不问，易某实在是怀疑大人的公正。”
马知县：“好，本县现在就问他一句，你且听好了。”
易总管轻哼了一声。
马知县看向李幕遮：“告诉他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是做什么的。”
李幕遮：“大人，你这是三句。”
马知县瞪他一眼：“让你说就说，别废话。”
李幕遮：“回父母官大人，草民李幕遮，清水县鱼鳞镇人氏，目前在京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客栈。现在是听闻家乡遭了水灾，特意回来帮忙救灾的。”
易总管：“他想卖赈灾粮自然要编个身份，这有何稀奇的。”
马知县：“果然不见棺材不掉泪，数日前在清水河料便是他将被劫走的赈灾粮夺回来的，他来江南就是来查前几桩赈灾粮被盗之案，你将脏水泼在他身上却是瞎了眼了。”
易总管惊愕万状地看向李幕遮。
县衙。
深更半夜，灯火通明。
马知县静坐在大堂上，飘忽的光里露出一张神情不明的脸。
堂下站着两拔人马，一边是李幕遮，另一边却是清水九仓的易总管。至于其他人都在偏衙候着，等待马知县的传唤。
田捕头小声地在马知县的耳边说着事情的经过。
马知县下午的时候已经听田捕头提起来这件事情，不但允许田捕头带上所有衙役去配合李幕遮，毕竟赈灾粮失窃案是桩大案，不只钦差于从恩很重视，就连当今圣上也多次声斥江南群臣，责令限期破案。
等到田捕头把人全带回来之后，马知县就隐隐地感觉到哪里不对。据田捕头所述，他赶到渡口的时候，李幕遮他们已经被易总管的人包围了，处境相当危险。之后他带着衙役在那些货箱里确实发现了大量的赈灾粮，算起来至少有二三十万石，听说还有更多粮食之前就已经装船运走了。
马知县低声喝道：“那你为何不把船拦下来？”
田捕头露出为难的神表：“那是漕运的船。”
马知县惊疑不定：“当真？”
田捕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马知县紧皱眉头，事情果然不简单，凭他一个小小的知县还真的没有叫停漕运粮船的资格。更让他心生不快的是那位易总管气定神闲的态度，简直嚣张之极。
易总管：“马大人，是不是可以开始审案了？”
马知县一拍惊堂木：“怎么审案，本县自有分寸，何须你来提醒。”
易总管：“父母官果然好大威风呢。”
马知县也没空细究这其中有什么玄机，直接开堂审理。
“清水九仓总管事易知仁，有人告你屯积居奇、操纵粮价、盗卖赈灾粮，你可知罪？”
易总管点头：“认罪。”
马知县一愣：“你可想清楚了，光盗卖赈灾粮这一条罪状，就足以将你抄家灭族。”
易总管笑了：“多谢马大人关心，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李幕遮感觉到这位易总管很不对劲了。
马知县只能继续问下去：“清水九仓及清河渡口上堆积的数十万石赈灾粮，可是你的？”
易总管相当配合：“对，是我的。”
马知县：“说，这些赈灾粮究境从何而来。”
易总管随手指了指李幕遮：“都是他卖给我的。”
李幕遮一惊，这是什么节奏。
马知县瞥了李幕遮一眼，又冲易部管问道：“你最好不要信口雌黄，否则本官定不饶你。”
易总管笑了笑：“马大人，易某已经相当配合了，你问什么易某就说什么，而且说的都是实情，你还要易某如何？清水县九家私人仓库都是易某在管，又占了清水河码头些股份，江南不少豪富都会从易某这里转运货物。有些嫌麻烦的也会直接将货物卖与易某。这位孙老板即是如此，他说他有大量粮食积压在手里，听闻易某有销往南北二京的路子，就作价七成把粮食卖给了易某。我这里有一应的手续文契，请大人过目。”
易总管从怀里摸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了马知县。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顺口说了一句：“还有一张被他抢走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偷偷销毁。”
李幕遮听着这描述很是耳目一新，他昨天下午才找到的易总管，想不到五六个小时之后，他就能伪造出一批文件来了，这份效率还真不是盖的，只不过他弄错了一个关键性问题，所以注定只能是徒劳无功。
马知县看完那一叠文件之后，仍旧是面无表情。
易总管得意地看着李幕遮，一脸胜券在握的神情。
李幕遮有点不明白这位易总管在想什么：“就算你把卖粮的锅甩给我了，可是明知是赈灾粮还大量接收那也是犯法的啊，你到底高兴什么？”
易总管：“易某就是高兴，碍你什么事了。”
李幕遮也笑了：“确实不碍我什么，只是觉得你高兴不了太久，有些同情你。”
易总管：“孙老板还真是淡定啊，莫不是你以为这些文件是假的？”
李幕遮：“五六个小时的时间，你能做得这一步已经非常好了。只是我不太明白你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貌似吃力不讨好啊。”
易总管：“不妨告诉你，易某其实……”
马知县冷喝一声：“公堂之下禁止喧哗，本县没让你们开口，就谁也没别说话。”
易总管笑着将话咽了回去。
李幕遮倒是想听完易总管这句没说完的话。
马知县：“易知仁，本县再问你一次，那些数十万石赈灾粮是不是你的？”
易总管很干脆：“不错，就是易某的。”
马知县：“好。那本县再问你，这些赈灾粮你从何处得来的。”
易总管指着李幕遮：“易某已经说过了，他卖给我的。”
啪！
马知县一拍惊堂木：“一派胡言！”
易总管愣了一下，然后看着马知县：“易某说的句句属实啊，马大人为何不审他？”
马知县：“你可知道他是谁？”
易总管：“易某与他并不相熟，只知他叫孙不挡，应该是京城某巨富或高官的庶子。”
马知县：“你与他不相熟，竟然还敢与他做如此大的买卖？”
易总管：“做买卖，只要货真价实便可以了，他是谁与我又有何干？”
马知县怒道：“所以你才想将赈灾粮的来源栽在他头上？”
易总管：“马大人，你是不是有些太偏颇他了。易某已经如实交待，你不但不信反而句句诘责，对他却半句不问，易某实在是怀疑大人的公正。”
马知县：“好，本县现在就问他一句，你且听好了。”
易总管轻哼了一声。
马知县看向李幕遮：“告诉他你姓甚名谁，哪里人氏，是做什么的。”
李幕遮：“大人，你这是三句。”
马知县瞪他一眼：“让你说就说，别废话。”
李幕遮：“回父母官大人，草民李幕遮，清水县鱼鳞镇人氏，目前在京城开了一家小小的客栈。现在是听闻家乡遭了水灾，特意回来帮忙救灾的。”
易总管：“他想卖赈灾粮自然要编个身份，这有何稀奇的。”
马知县：“果然不见棺材不掉泪，数日前在清水河料便是他将被劫走的赈灾粮夺回来的，他来江南就是来查前几桩赈灾粮被盗之案，你将脏水泼在他身上却是瞎了眼了。”
易总管惊愕万状地看向李幕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