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小说网 > 再生医妃:萧萧寂夜笙歌冷 > 第二十章 离殇——两处沉吟各自知(6)

第二十章 离殇——两处沉吟各自知(6)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榻上的女子睡得正沉酣,两颊红得像浸了胭脂一样,那双充满神秘思想的眼睛,很舒适地微微闭着,两道纤挑的黛眉,弯弯地落入鬓角分列。

    幽幽的月光,稀疏的星子,庭院静悄悄的。这家客栈是他临时的落脚点。

    叩门之声乍然传来,男子浓眉一凝,并未转眸,只低道:“谁?”

    “客官,您要的衣裳和白药都买来了。”

    是店小二。

    他眉色微压,“放在外面吧。”

    “是。”

    给那女子上了药之后,他起来,走到窗边,往外一看,但见一重一重的树影和夜雾把院里盖得非常严密,教他看不见什么。

    今夜的月光似乎冷酷得很。

    本来,他与她素昧平生,他虽自小在军营长大,可男女授受不亲之理,他还是深谙的,并且,即便已然入夜,真要去找一个妇人来为她上药,也未尝不可,只是,一想起这般私密之事要假手他人,便是女子,他下意识也有些拒绝。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并未轻薄于她,全程都闭着眼睛,只是他的手还是下意识触到了她的肌肤。

    而此时,他正因此而困扰。

    这个女子,外表看起来像是个纯良的女子。

    可是,一个良善的女子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伤疤?

    他突然想起先前在街头看到的那一幕。

    莫非,是好打抱不平?

    无论如何,这女子,来头怕是不小。

    然而,若果真如此,她缘何竟与一群乞丐混做一堆?

    他本意是将她送回他们待的那个大杂院的,后来,鬼使神差的,竟来到了他落脚的地方。

    或者,是因为她受了伤,而那个大杂院脏污不堪,实在不适合她养身子。

    他想着,不知不觉竟又踱步到了那处大杂院,里面,却似乎正在吵架。

    夹杂了小孩的哭声。

    一个苍老而略带指责的声音却在此时传了出来,“我要你跟着她,跟着她,你却将她跟丢了,你!”

    “是我害了玉儿姐姐,都是我害了她!”

    这自责的哭泣声,俨然是小石头的。

    “玉儿姐姐本来就没有了记忆,要是再有什么不测……”

    小狗子的声音,内里又是担忧又是畏惧,话未必便被先前那道苍老的声音打断:“不会的,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玉儿丫头是个好姑娘,老天爷不忍心收了她,阎王爷也不会忍心要了她的命的……”

    “爷爷说得对,我们上山去找玉儿姐姐吧,一定能找到的。”

    这话一出,其他诸人也都一一附和响应,旋即便是一阵凌乱而嘈杂的脚步声。

    门外的男子听到此处,再不迟疑,推门走了进去。

    “诸位且慢。”

    “你,你是谁?”打头的老乞丐下意识将那群孩子护在身后。

    男子眸色微挑,抬眸间,一丝冷然于俊美中勾出面部硬朗的线条,皎皎月色之下竟有摄人的气势笼于周身,令人瞬间感觉到一股逼人的雄浑之气。

    “各位可是在找一位上山采药的姑娘?”

    翌日晨,当玉儿渐渐转醒时,似乎看到面前有人影,让她霎时间就清醒了,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对上男子含笑的双眸。

    “醒了?”一道温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端了药盏的男子,深眸高鼻,两眉斜飞入鬓,颇有一番气势。

    玉儿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终于确定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中时,已下意识缩着身子,一脸戒备地看着他。

    “你是谁?”

    “把药喝了。”他看着她,语气依旧淡淡的,手下却将药盏又朝她递近了一些。

    玉儿却不理,正要撑起身子坐起来的瞬间,却有一阵钻心的疼痛自手心传来,她倏地跌回了榻上,咬紧牙关,终于作罢,她抬眼,秀眉紧蹙,“问你呢,你是谁!”

    “你这小女子,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用你管!”她方低吼得这一声,空气中却随即传来一阵咕噜噜之声,她下意识捂紧肚子,面色已然一片绯红。

    “我……饿了。”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开口。

    男子没有应声,只低叹一声,将手边的药盏放下,转瞬,又端来了屋中央的一盅小粥过来,用小碗盛了大半碗,默默走到她身前,蹲下身子,玉儿也顾不得什么了,伸手正要去接,他却似乎并没有松手的意思。

    一时间,羞愤加恼怒,她抬头柳眉倒竖地朝他横了一眼。

    “到底给不给?”

    男子并未说话,似乎,也并未因此着恼,只是抬眼示意她,玉儿在他得示意下,眸光半信半疑地落在自己的手上,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被白布缠得严严实实,只差没裹得像个大葫芦一般。

    正在她失神之际,男子嘴角微微一勾,已然执起了一勺粥,凑到嘴边来回吹了几下之后,递到了她的嘴边:“昨日你险些跌落悬崖,是我救了你。”

    她眸色微微一愣,转眸又是横他一眼,嘴上却不由分说地一口含住了他递过去的勺子,陆聃有些好笑的撤回勺子,又重新伸进碗里。

    玉儿喝了几口之后,才注意到对面的男人竟一直盯着他,突地有点脸热。她连忙放慢速度。“要是我知道你在里面下了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然后又含进嘴里一大口。

    半晌,男子的声音低沉沙哑,细缓而来:“你明知那处陡崖危险,如何竟不多加顾忌?”

    玉儿此时几近吃饱喝足,闻言,索性把抱膝坐起,低着头,只管摩挲。一会儿,她才冷笑了一声,说,“你的话差了,危险非是顾虑所能闪避的,下一刻之事,你我谁能说得准……我们都在云雾里走,离身二三尺之外,谁还能知道前途的光景呢……”

    那日的天光格外明朗,只是不时来些微风把微掀的木窗移动得不歇地作响。

    日光斑驳从窗间打来,正斜射在女子的侧脸。

    她低着头,容貌因此并不能认得十分清楚,但是声音却像幽谷的回响,全不见一点模糊。

    “我只求自己无愧,对得住天上的星辰和地下的蝼蚁罢了。”

    “你可知,我为何救你?”

    半晌,男子的声音才低低打来。

    玉儿凝眸,稍倾,缓缓抬起了头。

    他说,她姓楚,叫宫璃。

    他姓陆,名聃,家中是江南的大户。

    他告诉她,她是她的结发妻子,他本是陪她一起归宁省亲,谁曾想中途两人遭山贼洗劫,她被山贼劫走,要做压寨夫人。

    她挣扎之下,失足跌落悬崖。

    他一直在找她。

    “楚宫璃?”

    他点点头,温温的眸子看定她,凝了好一会儿,方道:“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还叫你玉儿。”

    “那你会不习惯吗?”她抱腿坐在榻上,微微偏头,侧眸去打量他。

    “名字好比财物,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罢了,重要的是你。”

    玉儿被他沉沉的眸子盯得有些怔住,转眸,她想起什么似的,却又突然抬头看他,“如果找不到呢?”

    陆聃眸色依旧深沉,此时正灼灼凝着她,“我会一直找下去。”

    “如果我死了呢?”

    “不许胡说。”

    玉儿突然笑了。

    陆聃看着,不禁又将她往怀里一拉。

    玉儿挣不脱,想着他方才的话,心底不禁有些纷繁复杂。

    她如今失了记忆,他的话孰真孰假,她实在辨不出,他骗她似乎说不过去,毕竟,正如他所言,若非她是他的结发妻子,在那样的生死关头,他如何肯舍命跳崖救她?

    再说,若他有些骗她,想必早将她的身家背景调查清楚了,她一个与一群乞丐为伍的野丫头,相貌平平,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大费周章对她扯谎的?

    她神思至此,却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

    “你如何竟会与他们混做一处了?”

    她闻言,这才反应上来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心头大惊,她陡地一把推开了他,想起他方才的话,不禁又有几分怒上心头,“怎么,你瞧不起他们?”

    陆聃摊手,一脸无辜。

    “我可什么也没说。”

    玉儿横了他一眼,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将身子又往床的里侧移了些位置,她怔怔盯着自己眼下的锦被,好半晌,方低道:“若不是他们,我兴许早死了,兴许,现在饿得发昏,累得发软,躺在天地间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苟延残喘呢。”

    “不许胡说。”

    他一声低斥,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黑眸紧紧凝着她,有危险的气息蔓延。

    玉儿却笑了,“我没胡说,若不是他们将我背下山来,我或者早被山中的野兽当做美味吃下肚去了。”

    他突然轻叹出声,轻轻抚了抚她的发,“我倒没想到,竟是这些乞丐救了你一命。”

    玉儿抬眸,对上他的,“不要认为乞丐与众不同。他们是人,七情六欲,悲欢离合,酸甜苦辣,他们也有。如果硬要说他们真的有什么与众不同的话,或许,他们比很多人都干净。”

    她悻悻的垂眸,有些像受伤的海螺缩进自己的保护壳里,耳边,却传来了男子低沉的嗓音。

    “是,夫人说的是,他们救了你,这份恩德,陆聃定会铭记于心。”

    玉儿着实没想到他竟会突然像转了话头一般,直教她好生不适应,由而,便下意识抬眼去探他,谁曾想,竟发现他的眼神过多的停留在自己脸上,还有那尚算俊朗的面孔——她可不愿承认这人的确是她见到过的最美的男子,因为在她如今仅有的记忆里,总共见过的男子本就不多。

    而此时,这张脸上有一股邪邪的笑意忽隐忽现。直觉告诉她,这个人不对劲!

    还不待她细想,细细的腕子又被那人一把捉住,抬眼看时,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近在咫尺,而且那股子邪邪的笑容更加明显:“夫人,你该换药了,脱了衫子,为夫替你换吧。”

    他话音未落,她突然缩着身子,一跳三尺远,转眸,一脸戒备地盯着他,面上的绯红更甚,语里也不禁有些结巴,“先不说我现在还没有以前的记忆,便是你的话,我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什么都是听你说的,可……可你对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所以,在我还没有恢复记忆之前,你不可以碰我!”

    男子嘴角的笑意越发深浓,他挑眉继续朝她凑近,说话间,语气悠悠,“可是你我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了,这是无论如何额抹不去的,即便你没了记忆,咱们同床共枕,也是迟早的事,不如,今日就先迈出第一步……”

    他说着,灼热的呼吸已然缭绕在她的耳际,玉儿只差没羞死在他的怀里,她突然像受惊的马匹一样,拼命踢打起来:

    “不行不行,你这是乘人之危,搞不好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夫人,你就是看我失忆了,所以变着法儿欺负我!”

    好不容易,他抓住了她不安份的双手,将她再次压倒在床,他有些无奈的笑笑:“可以了,可以了!逗你玩呢,傻女人!”

    她仍旧一脸的防范,“你说话算数!”

    他笑得无奈:“不算话行吗?再这样下去,我都要被说成四处采野花的登徒子了。”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转眸,却又见他一副忍俊不已的坏笑:“逗你真的……蛮有趣。”

    “无赖!”她抓着绣枕朝他扔去,他却已经闪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