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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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沈澈死死得掐住脖子提了起来, 因为呼吸不畅,杨江篱巴掌大的小脸已然泛着不自然的红色,她双手紧紧拉着沈澈的手腕,想将掐在脖子上的大手挣开,只是无疑是杯水车薪。指甲在沈澈惨白的手上留下发白的抓痕, 沈澈却始终无动于衷, 大手愈发收紧,杨江篱渐渐没了力气, 好似随时都要这样死过去一样。

    今日主人不在,客人们都十分知趣, 大多只在花园之中玩乐, 鲜少有人四处走动, 更不说此处本就偏僻,更少有人来。看着手中因为窒息而翻白眼的少女, 沈澈神色愈发淡漠, 如同握在手中的并非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哪怕杨江篱当真将这事捅开, 对于沈澈也是无关痛痒的事,他对嘉嘉本就是真心, 因而即便被人非议, 也是行得正坐得端。只是杨江篱对嘉嘉一番威胁, 让沈澈立时生出怒意来。

    嘉嘉是他视若珍宝的女孩儿,绝不能给任何人欺负去, 谁要是欺负她, 那就该死!

    他手上力道越大, 杨江篱通红着小脸,连舌头都微微探出,泪水涟涟的样子,好似下一刻就要彻底没命。何尝不知道沈澈是动了怒,顾柔嘉踌躇的立在一旁。她并不十分在意杨江篱的生死,但今日在杨家将郑轶打成重伤本来就是铤而走险,现下若是再要了杨江篱的命,杨太傅怎会与沈澈善罢甘休?因而她忙不迭要拦,不觉有人轻快笑道:“我说九殿下和顾姑娘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躲在这里玩乐,可要早些回去,走丢了可不许哭。”

    这声音极富亲和力,即便不看也知道是飒敏,顾柔嘉转头,见飒敏立在身后,正笑盈盈的,神态之松惬,仿佛不曾见到被沈澈掐在手中的杨江篱。顾柔嘉一怔,忙道:“长主醒了?”

    “自是醒了,四处找不见姑娘,又找不着九殿下,心说你二人定然一同玩去了。”飒敏笑得轻快,复望了一眼沈澈,“老主子叫我与九殿下说,在别人家里呢,可不许胡闹,这要是过了头,老主子就要生气。”

    她说得何等亲昵,几乎也能想见到长主说这话时的慈爱神情。沈澈沉默片刻,只是依言放了杨江篱,后者骤然落地,重重的摔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自幼娇生惯养,杨江篱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伏在地上,惊恐的挪动身子,想要尽可能的远离沈澈,她惊恐的喘/息着,状似魔怔,她脖子上清晰可见的指痕,可怜得要命,看得出受惊过度,她一面远离沈澈与顾柔嘉,一面惊恐的望向了飒敏,伸出小手拉着飒敏的裙裾,喃喃如同梦呓:“救我、救救我……”

    飒敏盈盈看着在地上蠕动的杨江篱,笑得处变不惊,俯身将她扶了起来:“九殿下下手也忒狠了些。”

    杨江篱早就被沈澈唬破了胆,现下被飒敏出言救下,浑然将她当做了救命稻草,吓得连哭都哭不出,紧紧的拉住她的手腕,唯恐她将自己扔下。

    她这被吓破胆的样子落入沈澈眼中,后者负手而立,愈发的淡然:“她该死。”

    他声音低沉,对杨江篱的死活并不放在心上,杨江篱浑身一颤,好似随时都要哭出来:“别杀我、救我……”

    她这般状似疯癫,让顾柔嘉扬了扬唇角,心中陡然有了几分扬眉吐气。她做不到如沈澈这般辣手,但也不可能对前世的仇人表露出同情来。

    “杨姑娘冷静些,谁要杀姑娘?”飒敏笑着反问,杨江篱惊恐不已,颤巍巍的看着沈澈:“他、他……”

    飒敏一笑:“没有人要杀姑娘,九殿下不过是与姑娘玩笑呢。”她说到这里,又望向沈澈,后者愈发淡漠:“飒敏姑姑有何指教?”

    “九殿下误会了,我不过是来找殿下和顾姑娘,并没有什么指教。老主子也说,杀伐决断是好事。”飒敏掩唇微笑,目光滴溜溜转过顾柔嘉,带了几分玩味在其中。顾柔嘉哪里不明白什么意思,一时脸儿涨得通红,良久不知该说什么。飒敏微微一笑,并不再深问此事。杨江篱瑟缩在一旁,拉着飒敏的手,摇头说:“他想杀我,飒敏姑姑,他想杀我,真的,他们怕我告他们,他……”

    “杨姑娘还不明白?没有人要杀杨姑娘。”飒敏拔高了声音,盈盈微笑,仿佛没有撞破任何事,“还请杨姑娘明白自己什么身份,天家的的事,为人臣子,若是枉自非议,触怒天颜,姑娘自己知道什么后果。”她一面说,一面笑起来,“老主子说,杨姑娘是个再聪明不过的女孩子了,有些事点到为止,姑娘自己明白。”她说着,又笑,“今日是太傅生辰,九殿下情急之下粗鲁了些,老奴代殿下向姑娘赔罪。只是姑娘还请听清楚,老主子心中,九殿下和将军是一样的,若是这京城里有半句不利九殿下或是非议顾姑娘的流言,就定然是姑娘传出去的,老主子知道了生气,自然会亲自与姑娘说话。”

    她笑眯了眼睛,还是一派亲和可人的样子,但话里话外的已然露出威胁之意来,她分明是知道事情始末的,但对沈、顾二人全是维护。纵然被吓破了胆,但杨江篱很明白飒敏代表着谁,一时间也不敢再说什么,眼泪簌簌而下,可怜得很。

    一路往湖边去,飒敏本就是习武之人,在前面走得飞快,顾柔嘉跟得吃力,也就按照自己的脚程了。沈澈在她身边,步伐也很慢,纵然神情如常淡漠,但顾柔嘉本能的觉得他不高兴,低声道:“其实我也不愿你杀人的,今日杨太傅生辰,他女儿若是死于非命,自然是惹来了无穷的祸端,到时候覆水难收,杨太傅桃李满天下,咱们怎么应付得来?”

    “我知道。”沈澈淡淡说道,将顾柔嘉的小手纳入掌中,他修长而冰冷的指尖轻轻捏着顾柔嘉掌心的软肉,两人本就离得近,顾柔嘉脸儿一红,见飒敏已然行至前方拐角处等待,一时也是胀红了脸,向他行了一步,将小手藏在他宽大的衣袖下面。他似是不豫:“飒敏知道了你我之事,姑祖母自然也会知道,你不怕辱没了她对你的喜爱?”

    “怎个不怕?”顾柔嘉反问了一句,小手便动得愈发卖力了,与他十指紧扣后,小脸红艳艳的透着春情,“我敬佩了长主一辈子,自然不愿意惹她不喜。但若是一定要我作出一个决断来,我还是先要你的。”她一面说,一面讨好的摇了摇沈澈的手,他喉结一滚,好似无动于衷,顾柔嘉再摇,他眼底才渐渐出现了一层雾蒙蒙的笑意,虽有些不真切,但如同拨开浓雾的阳光,渐渐清晰了起来。

    随飒敏一路回了小筑之中,便见好些命妇正坐在一处摸骨牌,各家的姑娘们也各自给母亲拿着主意,安定长主也玩得尽兴,身边温含芷正忙不迭的出着主意。飒敏回了长主一句,也引了她坐在长主另一侧,安定长主眉开眼笑的望了她一眼,笑道:“来得正好,我手气旺着呢,你和芷丫头好生瞧瞧,让我大杀四方,赢来的物件全都给你二人。”

    和安定长主同坐一桌,寿王妃手中还摸了一张骨牌,听了这话,当即笑骂道:“老货,寻了两个知冷知热的丫头来给你拿主意,可是欺负我们家清姐儿生病了不曾跟我一起来?”

    “不瞒嫂子,我还当真存了这个心思。”安定长主大笑道,“往日总在我跟前说清姐儿知冷知热,现下总该叫你羡慕一番了。如何,这两个小丫头,哪个比你清姐儿差不成?”

    两人一时斗嘴斗得欢腾,顾柔嘉暗笑不止,被寿王妃拉到了她身边去坐定:“你这老货,别以为这世上什么好的都归你!罢罢罢,我不与你相争,顾丫头今儿归我,别仗着温丫头在,反倒是欺负起我来。”她说到这里,转头笑道,“顾丫头可要帮我杀杀这老货的锐气。”

    顾柔嘉笑道:“王妃不知,我极不善此道,只怕要辱没了王妃的一番厚爱。”

    只当她是推脱之语,寿王妃也并不放在心上,只是接连几盘儿下来,一把金瓜子给安定长主尽数赢了去,寿王妃才摆手笑道:“不成了不成了,顾丫头若不是真不擅长,便是我拉了一个小奸细过来。”顾柔嘉一时羞臊,惹得众人只笑不语,安定长主索性也称自己乏了,便也不再继续摸骨牌,笑着引了顾柔嘉到一旁,问:“方才当真与小九一同去玩了?”

    不想安定长主这般问出来,顾柔嘉心中也是很有几分窘迫的,她一直认得清自己的心思,她此生非沈澈不可。但陆剑锋龙凤一般的人物,家室、才能无一不精,何况是长主的孙儿。顾柔嘉难免有些支吾,还是轻轻点头,只是脸儿忽红忽白,局促得要命。

    不想长主微微一笑:“小九是个很好的孩子。”她说到这里,苍老的眸子慈爱非常,像是能够看进人心里,“嘉姐儿以为呢?”

    “他、他很好。”顾柔嘉支吾起来,想到沈澈,她忍不住带上了几分笑意,神态柔和至极,长主眼底精光乍现,笑得了然,并不再言语。顾柔嘉愈发局促:“长主……”

    “人这一辈子,知道自己要什么之后,就该去争取。”安定长主笑着拍拍她的小脸,“人生苦短,及时行乐,难道要等到老婆子这等年岁后,才知道后悔不成?”

    她意有所指,顾柔嘉一怔,正欲问出,寿王妃便过来,笑骂了长主一句:“老货,独自引了顾丫头在此说些什么?”顾柔嘉忙起身要让,寿王妃摆手令她坐下,“这老货分明是包藏祸心,独独锋哥儿一个孙儿,嫌膝下寂寥了是不是?这些日子也不知搜罗了多少小的,又是宫里的小九,又是这两个丫头。”寿王妃一面说一面笑,“啧啧,我要是你,趁早给锋哥儿娶了亲,叫孙媳妇给你生几个大胖曾孙,让你好好乐一乐。”

    想到寿王妃同自己耳语的话,顾柔嘉身子一颤,愈发的沉默了。安定长主只笑不语,寿王妃也是笑,复道:“说来,我也有几分好气,锋哥儿芝兰玉树,有他珠玉在前,那小九怎的就能入你的眼?可是为了当日他险胜锋哥儿的事儿?”

    “他是个很好的孩子。”安定长主并不言明,嘴角噙了意味深长的笑容,“飒敏,去请九殿下来,给王妃瞧瞧。”

    飒敏应了,不多时就折了回来,身后正是沈澈。在场大多是命妇贵女,见忽有男子过来,也都是窃窃私语。上一回见到,他离得尚远,今日确实切切实实近了,他英俊比之陆剑锋不遑多让,加之如今皇帝不得不善待他,自是今非昔比,让不少贵女微微红了脸。

    沈澈只是一派宠辱不惊的模样,坦然的行至安定长主和寿王妃跟前,向两人施了一礼。顾柔嘉坐在安定长主身边,望着沈澈,心中止不住的悸动,已然露出了乖巧的笑容来。

    “小九是个好孩子,当得起我待他好。”安定长主令沈澈再近一些,眸子里涌出笑意来,更是隐隐夹杂着雷霆万钧之势,“嫂子看呢?”

    寿王妃将沈澈上下打量了好久,已是起身,她一直是爱玩笑的人,现下眼中竟生生涌出泪来,望着沈澈,略有些佝偻的身子轻颤,似是想要触碰他,口中喃喃自语:“难怪!难怪!”她说到这里,只劈头望向端坐一旁的安定长主,见后者气定神闲得太过刻意,这才含泪笑骂了长主一句:“老货,你瞒我瞒得好紧,别说是你肯全心待他好,就连我也……”她喉中忽的一哽,似是再也说不出话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