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心跳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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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无虑喝得最多,虽然神志还算清醒,一双眼睛却带着葳蕤的酒意,深邃而迷离。上车往后坐一靠,熟悉的舒适感让他放松了警惕,四肢百骸所有劲道消于无踪,此刻他只想闭上眼睛,沉沉睡一觉。

    白天蓝坐在他旁边,因为喝得少而与往常无异,含笑问道:“你也有喝醉的时候?”

    孙无虑懒洋洋地笑:“那句诗怎么说来着?花不迷人人自迷,酒不醉人人自醉。”

    白天蓝笑道:“老板果然骨骼清奇,非常人能比,醉了还能把诗词记得这么清楚。”

    孙无虑嗤地一笑,忽而侧身依过来,把下颌轻抵在她肩上,言辞含混软糯:“唔,倒也没醉,就是累得慌。”

    “可怜见的。”白天蓝轻叹一声,她没有办法对他身上的压力感同身受,也不知道在这些内忧外患、动荡不安的日子里,他怎么如履薄冰地行走于悬崖边,但她知道他背负的责任有多重,每迈一步有多难。

    孙无虑听了这句嗟叹,又微调了下姿势,把下巴放得更舒服,低低问道:“那你心不心疼我?”

    “心疼啊,疼得都碎了一地。”白天蓝学着他平时揉自己那样,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一瞥却见中央后视镜上,杨一诺目光炯然,她立刻醒过神,接口道,“不过我肩膀更疼,你下巴太尖啦,老板。”

    孙无虑失笑,靠回后座,还顺手帮她按摩了两下。

    **

    白天蓝抵达公寓,从右侧下车,不料孙无虑牵着她的衣角,跟了出来,月光下的眼眸氤氲着更湿润的水雾:“请我喝杯茶吧。”

    白天蓝奇道:“为什么要我请?”

    “做人不能始乱终弃,你把我弄醉的,得负责再把我弄醒。”孙无虑向她更靠近了一步,似乎想把下巴再抵上她的肩,可两个人对面而立,身高差距十公分,抵肩上吧,位置太矮,抵头顶吧,又有点够不着,最终,他只是微微低头,轻擦耳鬓,厮磨而过。

    白天蓝心尖一颤,咬了咬嘴唇才克制住拥抱他的冲动:“要是我不请呢?”

    孙无虑手臂一展,抱住她低声笑:“那……明天可能会因为左脚先踏入公司而被辞退。”

    白天蓝笑道:“哎哟,用淫威胁迫我?”

    “是的呢。”语气理直气壮,又充满委屈和无辜。

    白天蓝心软,轻拍他背,笑道:“为了饭碗,本姑娘暂且做一次策略性妥协,但你要清楚,我战略上绝不屈服、视死如归!”

    孙无虑放开手,一脸迷惘和不解:“就只要你请一杯茶而已,至于这么大无畏?”

    “……不至于。”

    **

    孙无虑如愿喝到了白天蓝的茶,但对味道很不满意,不够清澈也不够悠远,比上次白太太请的差远了。

    白天蓝笑道:“家里茶都是我妈精心准备的,我这儿就是去超市随手一买。你就知足吧,要是前几天来,连这茶都没有。”

    “阿姨对茶道有研究?改天我要登门拜访,和她切磋一下。”

    白天蓝连连摇头,这话没法接,又不能直接说我妈懂个什么茶道,她就是挑贵的买,买了后自己也舍不得喝,藏着以待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有的东床娇客。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与他对面而坐,笑道:“茶喝了,清醒了吗?”

    “你的茶不好,我更醉了,怎么办?”

    “……”这话白天蓝还是没法接,因为明显是无理取闹,再不好的茶,最多也就是难喝,怎么可能起到酒精该起的作用?

    “本来我只有三分醉,想着睡一觉就好,现在我醉了七分,要抱着你睡一觉才能好。”

    “……你不是说,就只要我请杯茶吗?”

    “我改主意了。”

    “……要不,再喝杯茶试试?也许喝多了就清醒了,毕竟量变引起质变。”

    孙无虑皱眉凝思,似乎真的在斟酌这个提议的可行性,半晌后,忽而长身站起,勾勾手指:“起来。”

    白天蓝不确定他打的什么鬼主意,但自忖隔着一张茶几,属于安全距离,便带着疑惑站起身:“怎么啦?”

    孙无虑双手一抬,扣住她肩膀,可却垂着眼睑不看她,一个人喃喃自语:“这话要怎么说合适呢?”

    “很难启齿?”

    “有一点。”

    “要不,不说了?”

    孙无虑点点头,笑道:“也行。”骤然发力,白天蓝离地飞起,尖声大叫,身子在空中平划个半圆,通一声摔上沙发。

    她还没弄明白状况,只觉浑身血液倒流,脑袋里一片混沌,忍不住破口大骂:“孙无虑,你找死吗?”

    孙无虑覆在她身上,置食指于唇前,眸子里的狡黠简直要溢出来:“嘘,小声一点,不要吵到邻居。”

    白天蓝一把打下他的手,低声斥道:“好好说话呢,你干嘛突然动手?”

    孙无虑急忙放低姿态,柔声致歉:“不好意思呐,我就是很久没练,忍不住想试试臂力。”说着低下头去,在她耳边轻吹一口气。

    白天蓝浑身止不住地战栗,胸脯剧烈起伏着,心口仿佛有小鹿乱撞,又仿佛有鼓点狂敲,她默默背了三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缓下来,故作镇定地说:“能不能让一让,你压到我了。”

    “我知道啊,我故意的。”回复得很是天真无邪。

    “……可是,这样子我呼吸不畅,心跳都慢了。”

    孙无虑一脸好奇:“是吗?我看看。”抬手就覆上她心口。

    白天蓝忙叫道:“老板,请你自重。”

    孙无虑只覆住一下,就满脸疑惑拿起手来,嘀咕道:“不对啊,怎么没有看起来那么大?”

    白天蓝气得笑了,在他身上轻拍一记:“我躺着呢,地心引力懂不懂?你不是学霸吗?”

    “原来如此。”孙无虑释然,又把手放回去,笑吟吟道,“我太紧张啦,把这事儿给忘了,冒犯了你真是不好意思。”

    “你的道歉真是一点诚意都没有,现在还在冒犯我。”

    孙无虑急忙摇头,认真解释道:“现在不算冒犯,这是场景需要,我想跟你玩个游戏。”

    “不玩。”

    “不听听游戏规则?”

    “不听。”

    “心理学相关,唐尧他们经常拿来对付客户。”

    白天蓝来了兴致:“什么游戏?”

    孙无虑悠然而笑:“美国加州大学的心理学家一项最新研究发现,即使最常说谎的人,大脑在切换假装模式的时候,也会有下意识的信号可以被抓住,比如,眼睛向右上看,心跳加速等。”

    白天蓝大致明白了:“所以,你想测试一下这个技能有没有用?”

    孙无虑笑道:“我以前给过你不少机会,让你随便提问。投桃报李,你是不是应该牺牲一下,给我当一回小白鼠?当然,愿不愿意,取决于你。”

    “搞了半天,老板原来是想刑讯逼供,早说啊,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天蓝觉得这破孩子麻烦死了,加上的确呼吸不畅,便伸手把他往旁边推,“你别压着我,坐起来好好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正在发力的胳膊僵在半空,停留了几秒后,垂向沙发,放弃抵抗。

    孙无虑只感觉手心的律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密,忍不住笑道:“你心跳加速了,记得不要说谎。”

    白天蓝白他一眼,懒得说话。眉来眼去这么久还问这种问题,实在有点无聊,当然自己心跳加速更加无聊。再说了,这种情不自禁的事情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出来,说谎怕是连鬼都骗不了,她坦坦荡荡迎上他的目光,微微点头。

    孙无虑也随之点头,原本放在她心口的手缓缓移到颈上,轻轻摩挲,肌肤相亲带来了绵绵密密的温柔,可又因为咽喉这个关键命脉之所在,让这个动作充满了强硬的胁迫感。

    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太诡异了,白天蓝觉得浑身发麻,她有些按捺不住了:“有问题就问,没有就起开!”

    孙无虑的手还在摩挲,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带着笑意自言自语:“我办公室和财务部在同一层,除了月末结账,平时从没见过其他何总以外的财务人员加班。你经常和他们打交道,没道理不知道,而且,送支票这种事儿,一般都是商务做,也不需要你亲自跑一趟,所以,你那天晚上到底上楼干什么?”

    白天蓝静静看着他,只觉得所有温柔的、强硬的刺激都渐渐远去,原本趋于沸腾的血液越来越凉。

    “我和无忧长得那么像,公司其他人第一次见我,都马上认了出来。为什么你没有?你不可能没见过他,他的曝光率还是很高的,你也不像记性差的人,毕竟你连赖昌允都认得出。”他莞尔一笑,低声问:“所以,很多事情是有预谋的对不对?是不是从一开始见面,你就在算计着勾引我?”

    饶是早有准备,白天蓝还是剧烈一震,深海也似的幽深眼眸于一刹那变得萧然冷冽,她猛地抬起身,奋力将他格开,可还没来得及坐起,就又被扑了下去,身上人的温度依旧,可她却只有一片心酸。

    孙无虑也没想到她会动怒,顷刻之间有点手忙脚乱,来不及想办法,只能先按下去一把抱住,连声道歉:“我错了,我错了……”

    白天蓝面无表情,僵直着身子,怔怔望着惨白的天花板,她觉得冤枉,觉得委屈,明明是他在不断进攻,而自己在一直回避,为什么到头来成了她的错?

    孙无虑见她没再发作,稍觉放心,但还是紧紧抱着没有松手,反复用自己柔软的发丝轻擦着她的朱颜绿鬓,感受着她原本冰凉的脸颊逐渐变得温暖滑腻,感受着怀里原本僵硬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

    白天蓝还是望着天花板,被误会的愤怒渐渐淡去,有更复杂的情绪潜上心头。她又开始觉得自己的委屈没有道理,觉得这个帽子扣得对,虽然她的确没想过勾引他,相反对这段感情避之不及,直到最后避无可避,但她的确算计过很多东西……

    她自嘲,果然211的智商在麻省理工面前就是幼儿园水平。既然这样,不如把一切都说清楚,她会背她该背的锅,也要摘她该摘的帽子。

    她还是没动,毕竟也动不了,只是轻声叫他名字,她想说有些事情她算计了,但更多的事情发展不由她控制,可她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一根手指放到了唇上。

    “嘘……”孙无虑在她颊边蜻蜓点水轻吻一口,吃吃地笑,“不用说了,这些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毕竟,我已入卿彀中,凭卿发落。”

    白天蓝的怒气本来就没维持多久,之后是连自己都吃不透的味道,被他这么一吻一笑,再听到后一句话,什么浮躁烦扰都被熨得服服帖帖,她又开始觉得自己好笑,竟然因为一个玩笑而大动干戈,这还是以前那个圆滑世故、任何时候都对老板笑脸相迎的白天蓝吗?

    孙无虑见她还是沉默,不禁抬起头来,看着她粲然一笑:“还生气啊?”

    白天蓝笑道:“没生气,不过话还是要说清楚,老板,我……”

    “这个姿势,好像不太适合叫老板。”

    的确是……

    白天蓝想了想,改了称呼:“阿虑,可以了吧?那天晚上我的确不是去送支票,我觉得你应该在,就想看看你是什么样子,能留下印象当然最好,但我绝没有想过要泼你咖啡,那真是意外。之后,就是考核,我的确找了顾问做PPT,但这不违法,而且,那么多同事,我要是不想点办法,你们会多看我一眼吗……”

    孙无虑凝视着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看见一双星眸顾盼流彩,宛如月出轻云、露沾明珠,说不尽的绚丽夺目,他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她小时候一定做过贼,她偷了一把星光,揉碎了洒进眼睛里。

    而此刻,那些散落的星光正如小猫举爪,轻轻挠着他的心。他不得不遵照地心引力的召唤,缓缓低头,凑着红唇吻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