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会所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一秒记住【三界小说网 www.xs3j.com】,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闻萤对潘蕴慈说, 那抽屉里没有她要的信, 还分析倘若真那么重要, 林肇伦必定另择他处, 小心收藏。

    潘蕴慈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旁敲侧击地几次试探,感到闻萤不如过去好对付了。

    既然没有收获,潘蕴慈减少了与她的电话往来。

    不时陪纪燕宁打麻将解闷, 这个习惯闻萤倒是保留了下来。

    纪燕宁三番两次地夸她变美了, 和以前不一样,看去的眼中再没什么提防。

    所以总经理谢狄下.台的事情, 闻萤还是先从纪燕宁的麻将桌上听到。

    话头是另一位太太挑起的。

    来纪燕宁这打麻将的, 多是平日里玩乐不忌的阔太太,大概从丈夫那听到什么风声,添油加醋地讲出来方便大家消遣。

    “鸿海的新酒店工程招标,说是开标之后,谢狄擅自改动一份投标文件的报价, 结果其他参与投标的公司举报了,闹到董事会。”

    “不会吧?谢狄可是出了名的行事稳妥, 让人放心。”

    “放心?还有人揭发他从酒店的新年美食节牟利,企图泄漏鸿海的商业机密。当然了,后一个没证据,但牟利那件事人证物证俱在。”

    闻萤眼皮一跳, 不动声色地跟腔:“不会被人陷害吧?我以前在鸿海工作, 谢总在酒店上下有口皆碑。”

    对方嫣红的嘴巴抿着笑, 递去一个老江湖的眼色,说:“知人知面不知心,酒店那种复杂的环境,谁的脸上不戴面具?谢狄今年就计划退休,走前捞一笔这种事不要太常见。”

    可上次那场鸡尾酒会与谢狄打过照面,他寥寥几句尽是心灰意冷,闻萤直觉不像还想着捞一笔的人。

    果然一周后,鸿海大酒店新的人事任免发布。

    林谨承正式成为酒店的总经理。

    *

    上任之后,林谨承前所未有地忙碌,虽说董事长林肇伦这次罕见地站他那边,但还剩两个没肃清的部门对他多有微词。

    带领鸿海这些年,谢狄可谓功绩彪炳。

    眼下他落魄地离任,酒店流言四起,大有酝酿一场是非雨的架势。

    林谨承急需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机会。

    距离除夕没几天了,闻萤请了钟点工上门扫尘。

    她周末本来去逛花市,让纪燕宁截住,不由分说地送来年桔和君子兰。

    闻萤礼尚往来地送她两副春联,聊表心意。

    除夕那晚在景升吃过年夜饭,闻萤谢绝了纪飞镰送她回家的好意,走去停车场时被他叫住。

    只有几度的天,纪飞镰捧着花盆跑来,嘴里还呼着白气,“闻萤,送你的,新年快乐。”

    花盆不小,几根瘦长的枝条斜插土中,闻萤接过时还因为小瞧了重量,压得手往下沉了沉。

    纪飞镰爽朗地笑:“难得我们都喜欢瑞典女王,帮你剪好枝,肥料也填了,你白天让它晒晒太阳。”

    “新年快乐。”闻萤抿着笑,低头看看花盆,有些不好意思,“你送的这么突然,我都没什么准备。”

    纪飞镰摸摸鼻子,突然也腼腆起来,“不然,初三或初四那天,你和你男朋友准备准备,我请你们到家里吃饭。”

    闻萤眼睛细细地弯起,“你这么忙,还会自己做饭呀?”

    “不止会做饭,我能做一桌。”

    “那真是有口福了,不过……”她眼里闪过歉意,随即升起深深的失落,“我男朋友他太忙,恐怕没什么时间,以后再说吧,先谢谢你。”

    纪飞镰还想说什么,闻萤已转过身,走向自己那辆车。

    他笑了笑,站在原地目送她上车。

    头顶一束白色灯光,淡淡地打在闻萤身上,她略微低着头,身形孤单又锋利。

    纪飞镰想,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月季中的瑞典女王总是直立生长,姿态高傲。希望早点开花,让她高兴吧。

    *

    回到家,闻萤为那盆花腾出位置。

    打开电视机,看了半小时的春节晚会,她就压不住倦意地在沙发上睡去。

    林谨承叫醒她的时候,已过了零点。

    他说:“新年快乐。”

    勾过一边的嘴角划过好看的弧度。

    都说阅历会寄存在人的眼睛,越是久经世事,目光越是浑浊透彻。

    闻萤简直惊奇,林谨承这样心肠硬起来破冰船都凿不开的人,那双亮得透人的眼眸竟还是纯澈的。

    可能正因如此,才格外蛊惑人心。

    闻萤眨眨眼,问:“谢狄是你搞下去的?”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

    “你又抓到他什么把柄了?”

    “……闻萤。”

    “没事,我好奇而已,反正现在说什么,他也不可能回来了。”

    林谨承走到窗边,撩开纱帘,城市夜晚的灯火连缀成片,洒金一般璀璨,衬他清冷如涧。

    他不轻不重地说:“能者上,平者让。他做事露马脚,给我机会,这很公平。”

    长腿笔直,衬衣和羊绒衫罩住他的上身,举手投足都英气逼人。

    但闻萤已然免疫,疲乏地仰靠沙发靠背,打一枚哈欠:“他今年就退休,没几个月了,你耐心这么差?”

    林谨承偏头一笑:“谢狄脑子跟不上时代,多待一天,酒店就多损失一天。”

    不愿和他多费口舌,闻萤起身回房,“随便,你说了算。我困了,冲个澡就睡。”

    林谨承一愣。

    她还不如像以前那样,义正言辞地和他争辩。

    他忍不住说:“你对我真冷淡。”

    闻萤充耳不闻,从衣橱整理出换洗衣物,走往浴室。

    出来的时候,林谨承靠在门外的墙壁,双手揣在裤兜里,对上她的视线,迅速撤开。

    闻萤没说什么,径自去拿吹风机。

    等她关了灯回来,林谨承已经躺下。

    昏朦光线中床铺占去一条瘦长的人影,她拿眼角瞟了瞟,不动声色地绕到另一边。

    刚坐下,那条人影就靠过来,手臂耍无赖似地缠上她的腰。

    闻萤失笑:“何必装可怜,不是你大义凛然地表示‘不爱你,也不能离开你’吗?前半句和后半句的本分我都尽到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谨承沉默地松开手。

    空气中捎来闻萤沐浴露的柑橘芬芳,如清爽的早晨。

    闻萤脑袋陷入蓬松的枕头,盖上被子。

    她眼睛刚合拢,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我不信。”

    闻萤等着他说。

    林谨承侧身揽过她的肩,凑到她耳边低语:“林谨承,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就算你今天赶我走,也要先答应和我在一起,不然你推开我,我还会再回来,一次又一次地,讲什么道理我都不听。”

    闻萤整个人僵成一根木头,脸刷一下变红,高温漫到额头,庆幸没开灯。

    他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

    要命地一字不差。

    林谨承的话里透着得意:“你根本不可能再对第二个人这么说。”

    “我……”

    “闻萤,今年将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九年。”

    “不不。”闻萤算得清楚,“你明明出去了五年。”

    “但是在我看来,我们一分钟都没有少。”他抱住她,全身尽量贴过去,像是冻得不行想要取暖,“你的告白让我觉得,自己是被人需要的,你需要我。”

    ——所以你才这样一再的有恃无恐。

    闻萤冷下声音:“可是爱这种东西,你不认真对待,它就会消磨掉。”

    “我就说嘛,你还是爱我的。”林谨承抓住她的话柄,把脸埋入她的颈窝,“闻萤,等我忙过这一阵,休几天假一起旅游?我们好像还没有一起外出过。”

    温热的呼吸吹弹小股气流,挠得她脖子很痒。

    “那当然了,我是见不得光的。”闻萤掖紧被子,翻过身没好气地说,“真到那天再说吧,你们男人最擅长开空头支票。”

    “保证不开。”林谨承笑两声,厚着脸皮挨近她。

    *

    大抵以为稳住闻萤的心,林谨承转天晚上就约好一场饭局。

    闻萤顺口问:“才初一,什么饭局那么着急?”

    谁知他漏嘴说出“庆祝”。

    林谨承顿时噤声。

    闻萤正在帮他系领带,就势扯了扯,无所谓地笑:“狼狈为奸地终于把别人搞垮了,当然要庆祝庆祝,好歹功劳得分清楚是不是?去啊。”

    林谨承绷着脸,面露一丝尴尬,却也不为自己辩解。

    闻萤系好领带,他披上大衣,走来抱了抱她就出门。

    家里一下空荡荡的。

    尝试看电视、看书、玩手机都没用,烦躁像燃烧正盛的火焰,舔舐她的心。

    最终,林谨承离开一小时后,闻萤把钥匙放在包里,换上一双皮靴外出。

    并非盯梢,她就想开着车随便去哪转转。

    后来摸到车钥匙的时候,手指触到一张卡片,闻萤计上心来。

    就去林谨承的会所好了。

    那家会所相当低调隐秘,对外连招牌都没挂。

    据说采取会员准入制,乘坐电梯出入均需指纹。闻萤包里的那张,是林谨承的总控卡。

    此外应该还有把机械钥匙,以防指纹失效,虽然那种情况出现的概率微茫。

    今天是大年初一,会所大门外挂了两盏华丽的红灯笼,再无其他装饰。

    闻萤轻车熟路地开到停车场,靠那张总控卡一路过关斩将,轻而易举就到了上次林谨承带她来的地方。

    四周弥漫淡淡的香水味,不止一种,除去会所自带的香氛,还夹杂许多其他牌子的味道。

    她穿一条栗色长裙,外面罩一件白色风衣,黛眉红唇,像只玉面狐狸。

    点烟时,一缕火光映亮她灼人的艳色。

    偶尔有人喝得两脚驾云被搀出来,路过闻萤身畔,她不经意地转眸,都能把对方勾得掉魂。

    闻萤自然不会勾搭别人,只是想过来散散心,好好参观整夜与她同床共枕的那个人,一手建造的秘密花园。

    她吐出的烟不多,都吸进了肺里,于五脏游走一遭,心情平静了下来。

    走前去了趟洗手间,闻萤把烟蒂扔进马桶,小小的一根在水流的漩涡中转了几下就消失。

    洗手的时候,她听到外面喧声忽起。

    可动作仍是不紧不慢,直至走到门边,她眼前晃过一抹红影。

    视线下意识追去,闻萤触到一个小姑娘惊恐的双眼。她身上那件红色呢外套又脏又旧,只套进一条手臂,仿佛仅够穿上半边的时间,另一条手臂被人拖着,转瞬进了一间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