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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第 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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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一刻, 马车厢外的繁闹渐渐消停下来, 人走车行,茶凉锅冷。

    马车厢内静的可怕。

    苏芩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喘息声,一下, 又一下, 跟男人摩挲在自己下颚处的手形成奇妙的规律。

    斐济的手上带着茧, 苏芩被他擦了半响,只觉下颚肌肤处红红的带着刺痒。

    苏芩下意识偏头,躲开男人的手,声音颤巍巍的带着糯意,“我, 我不喜欢你的茧子……”

    男人低笑一声, 白皙面颊贴在小姑娘耳畔处, 轻轻磨蹭。细薄唇瓣抿住那颗珍珠耳珰,慢条斯理的勾弄舔舐。

    苏芩听到男人的声音,带着诱哄的暗欲。

    “好孩子可不能说谎,姀姀明明更喜欢我留着这些茧子。”说完, 斐济的手顺着那白皙小巧下颚往下滑, 落到粉颈处,贴着肌肤,细细的碾压磨蹭。

    苏芩下意识一颤,浑身软绵绵的瘫软下来, 靠到茶案上, 发出细小的嘤咛声。

    男人的手酥麻麻的落在小姑娘身上, 搭在粉颈香肩处,勾住那根藕荷色的缎面带子,用小手指轻轻勾住,然后松开,再勾住,再松开……

    白腻香肩处被磨蹭出一片红痕,苏芩捂着小嘴,偷偷的往旁边躲,被斐济单手一箍,就给揽了回来。

    “跑什么,嗯?”男人俯身,将脸埋进那粉颈处,轻轻的蹭。

    苏芩并着腿儿,颤着身子,身上的襦裙系带散开,露出里头的小衣。小衣是藕荷色的,双面绣纹,后背处系着好几根缎面带子,勒住纤细背脊身形,隐约可见腰后两个深深的腰窝。

    男人伸手勾了勾那缎面带子,道:“这又是什么时候想出来的小衣样式,可该怎么解呢?”

    ……

    男人最终还是解开了那小衣,心心念念的捧住了自己肖想了一晚上的东西。

    正是丑时,月色如华,苏芩穿戴整齐,捂着钝痛的心口往厢房里头去。

    穿过明厅时,苏芩的步子又急又快,却冷不丁的听到一旁黑黝黝的地方传来一道轻咳声。

    “咳。”

    苏芩被唬了一跳,她下意识转头看去,惊呼道:“母亲?您怎么不点灯啊?”不过,关键是这深更半夜的,秦氏为什么会一个人坐在这处?

    秦氏穿着宽袍大袖坐在雕漆椅上,手旁是一盏凉茶,她面无表情的道:“省钱。”

    苏芩:……

    一旁的大丫鬟如安捧着点好的油灯跨过门槛进明厅,小心翼翼的置到案面上,然后与苏芩蹲身一行礼道:“给三姐儿请安。大夫人本来是点着灯的,只是点的时间太长,这灯油都烧干了,奴婢方才是去添灯油了。”

    可见秦氏在这明厅内等了苏芩多久。

    苏芩低着小脑袋上去,站到秦氏面前,垂着眉眼,低眉顺目的格外安静乖巧。

    “母亲,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去歇息?”小姑娘睁着一双水雾雾的漆黑大眼,说话时蹙着尖细黛眉,看上去一副担忧表情。

    但秦氏不吃这套,“你没回来,我睡得着吗?”秦氏凉凉道。

    苏芩咽下那些滚在舌尖的话,绞着一双素白小手,不自在的将那满头青丝往前捋了捋,挡住外露的白皙粉颈。

    方才在马车内,两人你来我往的闹的厉害,苏芩的高髻自然也散了,只得放下来,随意挽了个发髻,搭在肩头。而挽髻上戴着的,还是斐济用来束发的青玉簪。

    “去哪了?”秦氏端起凉茶吃一口,上下打量苏芩一番。在看到她身上的宫娥服时,下意识蹙了蹙眉。

    苏芩道:“进宫了。听说郴王妃腹内孩子平安,我特带了礼去瞧瞧她。她瞧见我欢喜,硬要留我,我这才呆到如今才回来。”

    苏芩的话说的也没错,她确是去看沈宓了,只是这理由嘛,还待斟酌一二。

    秦氏敛眉,看一眼天色,再看一眼苏芩那张白生生的小脸,道:“日后再不可如此晚归。”

    “是,母亲。”苏芩乖巧应道。

    “还有,明日我替你约了宁波侯府的宁远归在皇城西的七夕林里,你自个儿好生打扮打扮,别失了礼数。”

    皇城西的七夕林有个传说,传说男女在七夕那日,若能在林内相聚,那便是有缘,可缔结秦晋之好。到如今,此地已演变成未婚男女相约幽会之处。苏芩没想到秦氏这么急着想要把自个儿给推销出去。

    她张了张嘴,想跟秦氏说她对这宁远归没甚心思,而且她自有欢喜的人。

    毕竟是从自个儿的肚子里头生出来的,苏芩一转眼珠子,秦氏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明日为母随你一道去。”

    苏芩一怔,想放那宁远归鸽子的想法被秦氏扼杀在摇篮里。

    “那个,母亲。”苏芩期期艾艾道:“母亲想没想过二姐姐?”

    听苏芩提起苏霁琴,秦氏下意识叹息一声。

    这二姐儿日日闷在屋子里头做绣工,怎么也不听劝,可别把眼睛给熬坏了。

    苏芩道:“母亲,二姐姐比我年岁大。自与顾府大郎退了亲事后,也没个着落。您怎么不先帮衬帮衬二姐姐……”反倒盯着她不放。

    被苏芩一提醒,秦氏才想起这事。苏霁琴丧母又丧父,年岁渐大,也没个帮衬着的长辈,自个儿是姑娘家,脸皮薄,不好多提,她这个做大婶子的怎么竟也没想到要替她择掇择掇。

    见秦氏露出一脸懊恼表情,苏芩立即又道:“母亲瞧瞧这皇城内可有什么青年才俊,适合二姐姐的。像二姐姐这样温顺柔美的性子,定是许多人家抢着要呢。”

    秦氏自然知道,像苏霁琴这样的性子,大家氏族最喜。可关键是苏霁琴如今口不能言,这病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好,哪家青年才俊愿意娶一个哑巴进门呢?

    见秦氏一脸苦恼,苏芩自然也想到了苏霁琴口不能言这事。

    “母亲,若寻来的人当真欢喜二姐姐,这口不能言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秦氏见惯了那些踩高捧低,见风使舵的人,当然比苏芩更明白如今的人心。

    若是苏府未败,苏霁琴寻个门当户对的也不难,只是如今像苏府这般境地,苏霁琴要想找个门第好些的,真是难于上青天。

    自古虽是女高嫁,男低娶,但像苏霁琴这样的,那些要低娶的,却也还要掂量掂量。

    秦氏抬眸,见苏芩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便知这小姑娘因着长的好看,所以没受过男人那处的委屈,“你那时候要嫁给陆霁斐做妾,若是那陆霁斐并非首辅,又长的跟咱们苏府门口那看门的黄大爷似得模样,再加上你祖父那般年岁,你可愿意?”

    “那自然是不愿的……”苏芩说完,便明白了秦氏的意思。

    这世上真情有几许,大多只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

    想到这处,苏芩免不了再想起斐济。她如今与男人在一处,心中其实是有些发慌的,因为这实在,太像是一个梦了。骄纵嚣张如苏芩,也是女子,她也有自己的心思和思量。

    女子求安稳,苏芩想,她什么时候能安稳下来呢?

    夜色更深,已至丑时三刻,秦氏年纪大了,熬不住。

    “待为母明日问问二姐儿,看有什么中意的人没有。”说完,秦氏由如安扶着起身。她敲了敲酸痛的老腰背,掐一眼苏芩,“明日为母虽不能与你一道去,但我会派如安盯着你。”

    “哦。”苏芩乖巧点头。

    只要秦氏不去便好,一个如安,哪里奈何的了她。

    如安看一眼自家三姑娘那副无辜纯稚的小表情,张了张嘴,想说自个儿哪里压的住这个娇娇儿,但在苏芩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睛的注视下,还是选择闭上了嘴。

    ……

    翌日,天色晴好,凉风习习。

    苏芩一大早就听到宝儿那尖锐的哭叫声穿透整座苏府,哭哭啼啼的被苏博哄着抱出厢房,在中庭的房廊处溜达。

    苏蒲被宝儿的哭闹声吵醒,她抱着怀里的布老虎,迷迷糊糊的滚下榻,被绿芜发现,抱到了屏风后去洗漱。

    日渐升,随后是秦氏在中庭内唤苏霁琴的声音。

    秦氏不愧是秦氏,只半个时辰,就将皇城内的青年才俊给苏霁琴翻了个遍,挑出五六个觉得不错的,给苏霁琴拿到了屋子里。

    苏霁琴坐在槅扇处,面前是一大面绣案,那六幅图就被秦氏挂在了那绣案上,挡住了她才刚刚绣好的一副牡丹百花图。

    “二姐儿呀,你瞧瞧这些公子,都是书香世家的好后生。家底虽不富裕,但名声都是极好的。大婶子知你欢喜这些琴棋书画的东西,想着寻个儒雅书生,你们也能琴瑟和谐,鸾凤和鸣。”

    苏霁琴尚不知自己是被苏芩给出卖了。她惴惴不安的坐在绣案前,往槅扇外瞧一眼,满眼皆是求助。

    苏芩已起身,穿一件水绿色的薄纱裙,撑着下颚坐在中庭的石墩子上,正慢悠悠的扇着手里的蜀扇。身旁坐着苏蒲,晃着小胖短腿,正往嘴里塞糕点,吃的满脸都是渣滓屑。

    苏博抱着宝儿也坐到石墩子上。原本安静下来的宝儿一等苏博的屁股挨到石墩上,立时又“嗷嗷”哭起来。

    吓得苏博登时跳起来,抱着人又转了一圈,再不敢坐。

    苏芩噘嘴,嫌弃道:“真是会闹腾。”

    苏博抱的满头大汗,腰酸背痛,但脸上却满是笑意。“姀姀你小时候可比宝儿还要闹腾呢。晚上不让人睡,一定要坐着抱。白日里也不让人坐,一定要站着抱。这抱的时候还不能用左手托,一定要用右手托。喂奶的时候那奶娘还要唱曲儿,不然你可不吃……”

    苏博絮絮叨叨苏芩小时的事,听得苏芩一阵面红耳热,当即反驳,“我才不是这样的呢。”

    苏博笑着摇头,看向苏蒲,“噗噗就乖多了,只要有口吃的,有件玩意,便能自个儿乖乖巧巧的玩上一日,真是让人省心多了。”

    所以归根结底,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苏芩。

    苏芩气呼呼的鼓起面颊,觉得自己丢了面,手里的蜀扇摇的更厉害。

    苏蒲塞了满嘴糕点,也不知是听懂了苏博的话,还是没听懂,只是朝自家三姐姐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往小嘴里塞糕点。

    三姐姐,不省心。